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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七月流火护国宝 沧海可鉴爱国心 许伟兴 85年前的1937年7月，也是一个炎炎夏日，但不是一个寻常的夏日，这一年，日本侵略者发动了“七七事变”，首先占领了文化古都北平，虽然有不少国宝，如故宫藏品，己先于日军进城前被抢运到南方。但泱泱古国，本存国宝文物无数，免不了挂一漏万，来不及抢运。 庆幸的是有一位青年学者，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在日军的眼皮底下，将一批国宝从北京大学偷运出来，从天津装船，从海路经青岛，上海直至香港，他倾注了满腔的爱国热忱，一路从偷宝，运宝，护宝，顾不上自己的生活吃喝，生命的安危，几经历险磨难，才换得国宝无损，免遭敌侵。 他是谁？ 他在日本侵略者眼皮子下偷运出的是计么样的国宝？ 他经历了怎样的艰险跌宕才将国宝安然无损地护送到香港？ 青年时代沈仲章保护的国宝具体是什么？ ▼居延汉简
▼居延汉简部分图片
上世纪初，震惊世界的东方四大考古发现，即北京猿人生活地，安阳殷墟，敦煌窖藏及居延汉简。 简单介绍一下居延汉简。须说明的是，据考古发掘发现的居延汉简有新旧两大部分，沈仲章涉宝的是1930年发掘后送北京大学研究的一万多片简牍，即旧简。上世纪70年代由新中国发掘发现的二万多片简牍称新简。 居延即西汉时在今甘肃省与内蒙古区所设边塞关隘处，由那时的守边将官，关隘官员与中央及各部的来往文书，详情记载了有关的政治，军事，经济的书面记彔。涉及到公文传递方式，文书格式，军事布防乃至书法等丰富的史料价值。虽然是历经近两千多年的岁月，少有损伤却大多字迹清晰，有的文书还成册连篇，给研究古代政治，军事，经济，美学等各方面专家学者大开眼界，虽然当时牵头考古的瑞典人贝格曼意图将其悉数带回欧洲，尽管那时中国国力虚弱，我国的胡适，蒋梦龄等力争，终于将这些国宝文物交给了北京大学，由中国学者整理研究。可是由日本侵略者挑起的野蛮战争，这些国宝不得不转移，免遭魔爪侵占。这一大任，由挺身而出的青年学者沈仲章挑起，开始了一段惊险传奇的护宝运宝壮举。 沈仲章因为参加西北考察团理事会工作并任唯一干事，在居延汉简运到北京后，主管拍摄供专家们研究简牍照片，朝夕相处，深刻体会到了这些文物简牍在我国历史文化的重要地位，虽然自己只是一名北大文科研究所语音乐律室的助教，在別人纷纷离北平南下逃难之时，面对国宝，他油然生出救宝护宝之心，决心先于日本人而将简牍转移并没法南运，抛生死于脑后。
▲参加西北考察团时的青年徐仲章 卢沟桥事变后，日本侵略者进占校园，沈冲章忧心国宝会被日本人掠走，顿萌生抢先把国宝居延汉简运出北大，于是与语言学副研究员周殿福及一个工友，将保存在北大校园中的汉简分几个黑夜装箱“盗”出，运至工友家隐藏。 才几日后，日本特工处的三村大佐在沦为文化汉奸的北大教授周作人的指引下指名要看“居延汉简”，却发现木简已消失一空，暴跳如雷的三村大佐下令进行全城搜查。
▲周作人 “盗”得国宝的沈仲章将木简妥然装进两个大皮箱，委托中立国瑞士的伯利洋行代办托运至天津。避过了日本人的搜索。 沈仲章设法与故宫博物院古物馆馆长徐森玉取得联系，徐森玉闻知木简已脱离虎口到天津，冒险到天津与沈仲章定下计划，全盘委托由沈仲章设法将木简运往香港。
▲建国后任上海博物馆馆长的徐森玉 木简虽然由伯利洋行运到天津，但日本人也已注意到沈仲章，在旅店中查询沈仲章行踪。沈没法买到天津至香港的轮船票，还买通了检查员及搬运工，终于躲过日本兵的检查，冒险将两大箱国宝运上了船。 机警的沈仲章一上船，便用流利外语与英国船长介绍自己是北大教师，带有两箱贵重仪器，为免遭落入敌手，将皮箱寄放在船长室，船长一口应承。沈仲章闪身躲入经济舱。日本兵果然搜遍全船没发现木简皮箱，放行轮船离津出海。 沈仲章松了一口气。 船行青岛，须装完一批货后再行起航，起码待港七八个小时，怀着终于跳出虎口的喜悦之情的沈仲章上岸给徐森玉拍平安电报，告知他装木简之箱已平安上船离津。徐森玉嘱船到香港后将木简交香港大学校长蒋梦麟。
▲香港大学校长蒋梦麟 满怀兴奋的沈仲章一路哼着小调返回码头准备登船，不料惊讶地看到轮船已经提前拨锚离港起航，原来有十几艘日本舰船正在进港，船长怕横生意外，下令拨锚摆脱日寇，这可急坏了沈仲章，船去人留，什么意外事都可能发生，意外离开了的国宝木简令徐仲章不禁失声痛哭。 冷静下来后，掏尽衣兜全数剩资给船长拍了一封海底电报，请求船长到香港后把两个大箱子交给香港大学校长蒋梦麟。 社交能力极强的沈仲章找到一位宁波藉的另一艘轮船的轮机长，一番乡音及动情请求，破例让沈仲章上船还免费提供伙食。可惜这艘船的目的港是上海，也好，毕竟上海亲友多，到上海后再另外想方设法赶程去香港。 下船到上海的沈仲章已是身无分文，欲继续买船票往香港追宝，正值沈仲章一筹莫展之时，逢其姐为避八一三战火暂居上海，其姐沈宝珠原想弟弟到沪可以一起待奉双亲，但沈仲章向姐坦言：“我还有重任在身，不但不能顾家事，而且还要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为国家做完这件事”。其深明大义的姐姐义无反顾地把当时己算一笔巨款的100多元借给弟弟助其尽速离沪赴港。 到香港后的沈仲章急赴香港大学取箱子，却被告知未收到，不得不返回码头四处寻找，才在一堆满杂乱货物的房间里找到，若不是亲手装箱包装，其他人是不会知道这两个箱子是什么东西的。原来船到香港后，船长叫人把箱子交给码头，但箱子沒标是托运货物，当然无法知道是谁托运的，被码头方作无主货物搁一边了，要不是沈仲章及时寻找，恐怕会与护宝人失之交臂。 沈仲章抵港向姐姐借的盘费还有剩余，想应姐姐之约返回上海照料双亲，可接连收到时任北大文科研究所所长的傅斯年两封电报，要求沈继续留港看护国宝，这一留又是四年，北大欠薪四年。可是为卫护国宝，沈仲章一头投入理简，摄图，编目成册的工作。 辛苦四年，把这些工作成果交由商务印书馆制版，准备出版。却不想太平洋战争爆发，制好的版又不幸毁于日冠的炮火之中，沈仲章的心血之作毁于一旦！ 幸好，在日寇南侵前，沈仲章与胡适联系，胡适当时已任民国政府驻美大使，由胡适与美方紧急协商终于获美方同意派飞机将汉简运至美国，暂存于美国国会图书馆，抢在了香港沦陷之前。 1965年，暂存于美国的汉简运至台湾由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保存。
▲晚年的沈仲章先生。因是民族音乐家刘天华的弟子，具甚高音乐水准，曾任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究所通讯研究员，上海音乐学院音乐研究所特约研究员，上海中国管弦乐队顾问等，他还有一个与这些职业反差甚大的职业——冠龙照相器材商店退休职工。 晚年的沈仲章低调在上海生活工作，虽然有卫护国宝之功，也许因其早年就获得胡适赏识，沈仲章滞香港之时，胡适邀沈去美国，主要是为褒奖其抢救居延汉简之功，且认为章才识具全，让章去美国当胡适大使的助手或去美国国会图书馆主管东亚资料的整理。但一方面章不想进政治圈子，又适其母病卧上海，为尽孝子之心，愿回上海为老母亲侍汤药。当然，为政治使然，不便再提与胡适的友谊之情了。
▲此照为资深摄影家郭浩楠先生1977年摄于苏州。拄仗中立长者即晚年沈仲章。 郭浩楠乃沈仲章老先生之甥，我亦师亦友的旅友，他给我叙述的他舅舅的当年壮举，不能不令人动容。
▲网红武康大楼确实是卧龙藏虎之所，沈仲章老先生当年居六楼。在其居所不仅有摄影暗房设施，还有一间隔音效果甚佳的录音室。 来源：作者的“豪威”美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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