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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 侵权必究 □常拴富 / 文 村口的石岸上长着一棵老榆树。向前伸展着伟岸的身驱，根部嵌住了岸上的石头，树背上起伏着疙瘩，村人们叫它“老疙瘩树”。
树的左下方是村里的土地庙，老人说，一天晚上土地爷把拐杖插入石岸，第二天长出了这棵老榆树。以为是荒诞的传说，可《山海经》中又有记载:“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止，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夸父的手杖可以化为邓林，土地爷的手杖化为老榆树就无可非议了。老榆树有神幻的精灵。春天，农人们观看榆钱的长势，榆钱一串串地旺盛，预示当年是丰收的年景，榆钱稀稀疏疏，当年就没有好的收成，说是灵验得很。 村人有守年的习惯，年夜点上灯盏，该添油的时候新年就要到了。男人们带上香火到土地庙抢头柱香。大家相互拜年，祝福吉祥。庙前香烟缭绕，鞭炮声声。祭祀了土地爷，大家也会给老榆树上点香火，这时的老榆树叫榆树王，它矜持、庄重，俨然是一尊神灵。孩子们常会骑在老榆树上，折下榆条，玩骑马的游戏。老榆树默默无闻，陪伴着孩子们快乐的童年。老榆树是不是土地爷的手杖，没有考证。它惠泽了一方村民不容置疑。饥饿的年代，孩子摘下榆钱大口大口地吞咽，填饱了肚子。捋下榆叶，做成菜汤，粘糊糊的散发着清香，是上品的佳肴。老榆树的驼背上生长出一枝笔直的树干，树皮平展，呈灰白的颜色。风水先生说老榆树是一条船，村上的诺亚方舟，普渡着村人的生灵。谁家的孩子失去了魂灵，家人就站在“船”上，挥动着衣衫，声嘶力竭地给孩子招魂，孩子得救了。谁家有人中了鬼邪，就把鬼祟送到老榆树下，鬼祟畏惧土地爷的手杖就逃之夭夭了。老榆树是一首诗，它有坚毅的品格，不屈的精神，在憋屈的环境中生存，无怨无悔，只有奉献，没有索取。老榆树是一幅画，是吴冠中笔下的巜河边老树》，雄浑、苍劲。雪后的老榆树是一道风景，白雪皑皑，玉树琼枝，象连绵起伏的雪山，是冰青玉洁的虬龙。挂上一排冰锥，点缀出天然汝成的景观。老榆树是一部村史，记载了山村的风雨沧桑，百年巨变。老榆树渐渐衰老，树干枯槁，腐朽的树枝跌落，风烛残年的它终结了生命历程。 老榆树消失了，根部又长出一棵小榆树。小榆树没有老榆树的佝偻，挺拔的树干，华盖的树冠，生机勃勃，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小榆树下盖起两间铺子，山村的公共汽车在那里停靠，“到老榆树下买东西，”“到老榆树下等车，”“到榆树下……，”这是村人的口头语。老榆树镌刻了村人的记忆，留下了依恋，留下了情怀。老榆树——疙瘩树，村上的树，永远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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