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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就有朋友跟我提及过豆豆的作品《遥远的救世主》（2005年）改编的电视剧《天道》，近日在直播间连线天津茶友小满，她又跟我推荐了豆豆的另一部作品——《天幕红尘》（2013年）。于是上手一搜，发现还有一本《背叛》（2000年）就构成了豆豆的“觉悟三部曲”，索性都找来读读。 现阅读完首遍，次序是《遥远的救世主》、《天幕红尘》、《背叛》，写点东西以记之。 首先一个观感，——这是一套“记录思考，阐述观点”的作品。豆豆借书中人物之口表达了自己就当代意识形态、价值观等方面的思考过程以及各思考的阶段性观点。这种设计非常高妙，——人物是在特定情境、特定对象、特定历史的条件下说出那些话的。这让那些观点的表述更具有现实意义。如果只是单纯陈述观点、论据、推导过程，那不就成学术论文了么？ 所以，原本抽象、枯燥的内容借由这样一种形式反倒生动了许多，喜闻乐见了。 下面是我对三部作品的一些思考—— 先说《遥远的救世主》。文中一直在说“杀富济贫”，但说“杀'贵’济贫”我感觉更准确。股票操作涉及太宽泛，不容易说清楚，就看最后的“乐圣公司”总裁林雨峰，他对自己的定位是高，是“贵”，是国内唯一一家跻身世界音响一线的国有品牌，——而不是标榜自己有多富有。 “富”与“贵”有何区别呢？在书中的认知框架中，富者不一定贵，而贵者一定富。富且贵者，一定是塔尖上的人，是制定规则的人。丁元英之所以对“乐圣”下手，是因为他要重新制定规则，——旧的作废。同时“作废”的还有制定旧有规则的人——林雨峰。 当然，林雨峰是自己选择“作废”的（他开车冲下了山崖）。这还是在彰显一种说到做到，宁折不弯的贵族气质（此前他说过官司输了就从9楼跳下去，而丁并没有逼他）。你也可以理解为“一山不容二虎”吧，——不，是林接受不了一个在认知境界上高于他的丁的存在。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另一位死在书中的女主——芮小丹。她也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断腿、毁容康复后的生存状态而果断选择自我了断，虽然这会让她丧失“烈士”称号，——精神贵族其实不大在意这些“虚”的东西（至少那个状态下的她而言）。 甚至于连刘冰的跳楼应该也是在其阴谋破产后唤醒了一种人性对自身行径的不耻而导致的。 文中总共就死了这么三人，死得还都有那么点儿意思。 另外两部作品我们也会谈及文中死了的人，——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符号意义。 继续说《遥》。通篇其实是在讲“视力”：眼明与眼拙。 眼明者，以丁元英为首，肖亚文、芮小丹、欧阳雪、韩楚风等人，不管其身处何处，能看多远，但都心知肚明、看事通透，知道自己知道什么，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知道的，更清楚自己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有眼色，有边界，有分寸。 反观眼拙者，如叶晓明、刘冰、冯世杰、林雨峰者。要么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或以为自己知道，以为自己运筹全局（这更残酷）。说到底，井里与井外的眼界差距。 芮在跟叶晓明说听到一款顶级音响后，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你说他是谁，我告诉你他的音响配置！在古城玩发烧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都熟！”是的，他对井里这点地儿都熟，而且也只知道井里这点事儿了。所以当他见到丁元英的那套音响时，那种震撼是超越了他专业认知的震撼。他对丁元英的理解就是——高人，此外就没有再多了。 刘冰、冯世杰与其同属井底之类，故而在“乐圣”起诉“格律诗”后，三人齐刷刷的一同又跳回了井里（本来丁已将他们拉到了井沿）。 最后“格律诗”胜诉，“乐圣”选择合作，三只井底蛙看到这个结果时的眼神是很值得玩味的。 相比之下，芮小丹的灵慧就显示了出来。她没玩过音响，不懂什么Hi-Fi、发烧，但第一次听到丁的音响就让她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声音，尤其是当她把CD借回去跟在电脑上播放出的音质对比后就更确定了这一点，——这是一个外行人调动了自己其他领域里的感知经验所给出的直觉判断。很准确，很深刻。 同一套音响，给叶晓明的震撼只是专业认知高度上的，而给芮小丹的震撼则是具有——点化性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芮、丁二人能走到一起。 同样的道理，林雨峰只不过是在一口更大的井里（这口井底是叶、刘、冯的那口井），而且他誓死保卫这口井。殊不知“井外有井”，丁是可以带他去见识“井外”的。可惜没机会了，或许他也不想。 芮小丹的父亲芮伟峰，其内心其实也有一口井，这从他跟女儿交谈中就能感受到。他的艺术观、价值观、以及对芮小丹的期许，甚至包括最后他对丁元英的不接受，统统都在折射那口井的样子。 其实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口井，——即个人的价值观，那口井就是价值观的具象化。问题是，有的人会笃定的认为那口井就是真理、就是一切，不敢、不能或者不想逾越半步，如林雨峰；也有人会觉得那口井就那么回事，不一定是口井，也可能是口烟囱，定义随时可以改变。或并非完整的世界观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如韩楚风、肖亚文、芮小丹、欧阳雪，他们抱定自己认可的，但也随时准备改变。 《遥》全篇人物没有正反之分，只有高下之别。所有的剧情都是在这高下的落差中徐徐展开的。这里的“高下”主要指认知，捎带财富。 最后，所有主要人物以各种方式离开了，暗示出了“皆为过客”的身份属性，——三部小说都有类似的情节设定与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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