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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四万元的“酸黄瓜”

 滚滚睡着了 2022-08-08 发布于山东

▶▶艺术圈越来越会玩:一片普通的酸黄瓜让全世界的艺术观众大(目)开(瞪)眼(口)界(呆)!

▶▶艺术已经在“就是让你看不懂”的道路上飞奔了一百多年,而且并没打算刹车。

▶▶很多曾经的“看不懂”如今已成为经典,或许这就是艺术高于和领先于生活的地方,也正是其价值所在。

01

这是一片价值4万元的酸黄瓜

澳大利亚艺术家马修·格里芬近日在新西兰奥克兰一家画廊里展出了一件特别的作品——一片麦当劳芝士汉堡里的酸黄瓜,被甩在了天花板上。是的这就是一幅作品,名字就叫《酸黄瓜》。

没有别的特别花头,就是一片普通的酸黄瓜,来自一个芝士汉堡,在麦当劳店买的,还带着酱汁。“它怎么被扔到那里并不重要,只要有人把它从汉堡里拿出来,弹到天花板上就行。”

但这又不是一片普通的黄瓜,因为它标价1万新西兰元(折合人民币约4.23万元)。此外买家需要再加4.44新西兰元的材料费——购买芝士汉堡的钱。交易完成之后,购买者并不能带走这片酸黄瓜本瓜,得到的是如何在自己空间复刻这一作品的指示和说明。

    画廊方面表示,《酸黄瓜》作品对不同人意味着不同的东西,“如果人们不愿意,他们就不必认为这是艺术,”“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艺术品,但不是所有东西都是艺术品。这通常是问题的关键。”

一些网友称《酸黄瓜》是一件“才华横溢”的作品,“在这件事上,我和天才们站在了一边,这是件天才之作!”“我讨厌酸黄瓜,但我喜欢这个。”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很无聊”和“愚蠢”:“我可以尝到这张照片的味道。”“我十岁的时候这样做会被警察赶出麦当劳,但现在这是艺术。”

画廊主管说,这幅作品表现出一种“故意挑衅的姿态”,旨在质疑什么东西是真正有价值的。“人们看到'酸黄瓜’,会广泛地思考它所包含的各种含义”。

作为一名当代艺术家,格里芬经常“皮一把”,其作品风格是“在雕塑、摄影、视频和装置作品中将诙谐、幽默与DIY情感结合在一起”。

    其经纪人莫尔认为,对作品的不同反应本身就是作品的乐趣之一,它将幽默作为一种手段,还遵循了当代艺术的传统,并质疑了“人与人之间产生价值和意义的方式”。

一旦上升到“价值”和“意义”,这就不是一片普通的酸黄瓜,哪怕再加两个“0”也没问题,说不定还会卖得更好。

02

艺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懂的?

1917年,一位法国人在一家卫浴零售店中买下一件最常见的白瓷小便池,随便签了一个名字,然后递交给独立艺术家展览。这个小便池当时无疑引起了争议,但宣告了一个时代的开始——从这一刻起,艺术就在看不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位法国人名叫马塞尔·杜尚,被视为现代艺术的鼻祖。2004年的一项评选中,这个名为《泉》的作品,打败了安迪·沃霍尔的《金色玛丽莲》和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当选为“20世纪最富影响力的艺术作品”。然而它就是一个陶瓷小便池,也不是杜尚自己制作的,而且原作在1917年的纽约展览后就丢失了。但是谁在意呢,反正它只是从商店买来,只是无数个一模一样小便池中的随便一个。所以后来杜尚又复制了很多件,展览于世界各地。

《泉》颠覆了人们对传统艺术的认知和理解,在杜尚的引领下,艺术家们开始打开脑洞、放飞自我;艺术也开始既无限接近、又无限远离大众。各种流派争先恐后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他们终于从“画得像不像”这一执念中解放出来。摄影术的发明,让艺术家们彻底卸下“写实”的一历史重任,观念与精神都进入全新次元。

虽然一片天花板上的酸黄瓜还依然能引起讨论,但这些年来公众们的神经已经陆续被艺术家们锻炼得大条了很多。

随便来一个大家感受下:

《墙上香蕉》(又名《喜剧演员》),出现在2019年迈阿密的巴塞尔艺术展上。一只没有任何高贵血统的普通香蕉,用一片四舍五入约等于不要钱的胶带。第一步:把香蕉粘到墙上;第二步:没有第二步了。

这个作品一共有三套,最贵的一套卖出了15万美元。展览现场,一位行为艺术家突然从墙上撕下来这支15万美元的香蕉然后快速吃了。画廊并没有追究这一行为,并表示”他并没有破坏这个作品,当我们真正卖出这件作品后它才算一件作品。“所以一根新的香蕉被重新换了上去。

   不久前周杰伦的新作《最伟大的作品》MV里,出现了多位“搞不懂”的艺术家及其作品,比如马格利特和他笔下永远被挡住脸的男人;达利和他的融化的钟表、龙虾电话;蒙克和在奥斯陆峡湾血红色天空下的“呐喊”的焦虑扭曲面孔……

   无论绘画、雕塑还是装置乃至行为艺术,公众们已经能够接受各种光怪陆离,进而接受了“艺术本来就是让普通人看不懂的”观念,也接受了拍卖会上那些数不清的“0”。毕竟艺术和资本两个世界都离普罗大众比较遥远,大多数人只是看个热闹,“懂”与“不懂”并没有根本的区别。

03

当代艺术观点与禅宗偈语的异曲同工

     当面对一团乱线、变形的人像和稀奇古怪的行为,尤其当它们来自名家手笔,怀疑自己是自然的。网络上有很多“看不懂当代艺术是我的问题吗?”“遇到看不懂的艺术,要理直气壮说出来吗?”“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究竟是垃圾还是当代艺术?”等等疑问。

     漫长的时期里,艺术一直具有庄严的严肃感和高级感,但如今似乎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艺术几乎等同于任性与随意,导致很多人面对一个作品由然感觉:“就这?那我也行!”

     这不是玩笑,可能大多数人真的行,只要脑子里有“艺术”这根弦,也不一定是先有了崇高而深奥的理解才去付诸创作。

巴内特·纽曼著名的《Onement VI》,大面积蓝色底上一条白色直线,卖出了4800多万美元。纽曼冠之以“象征光的拉链”。不过这条“拉链”的诞生却是由于他忘记拉下了画布上的胶带。为了寻找这条拉链的意义,纽曼想了八个月。

劳森伯格的组合现成品曾受到一位策展人对创作方向的疑问,他回道:“你是说我有一个方向?直到我做出这玩意儿我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就不会做了。”

    当然也有一些艺术家玩的就是超凡脱俗。像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他们认为艺术属于完全脱离生活的更高精神领域,这个超凡脱俗的境界只能由不可识别的作品来表达。总之要的就是将理性逻辑与可读性拒之门外,遇到这样的大神,能否get到他们的思想,只能靠缘分。

当代艺术的指导理念,跟我们禅宗的境界颇有几分类似,讲究的是通过内心的体悟到达明心见性,当真正到达了,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所以一些艺术家对非常抵触向公众解释自己的作品,他们直接将作品命名为《无题》,意思就是“不想解释、解释不了、自己感受”。就像去年导演诺兰面对观众对自己“烧脑”新作《信条》的不解,给出了回应:不要试图理解它,试着感受它!

跟《泉》一样,很多曾经的“看不懂”如今已成为经典,或许这就是艺术高于和领先于生活的地方,也正是其价值所在。

     如今,现当代艺术几乎囊括了一切,“它具有太多含义,以至于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艺术的故事》作者贡布里希称:“没有艺术这种东西,只有艺术家而已。”而德国艺术大师博伊斯又说:“人人都是艺术家。”

杜尚表明自己对于艺术和生活的理解:“我最好的作品就是我的生活”“ 我的艺术就可以是活着,每一秒,每一次呼吸,就是一个作品。”

     像偈语般拨云见月、令人瞬间清醒!哪有什么艺术,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艺术,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艺术家;更没有什么看不懂的艺术,唯一看不懂的只有生活。

正如对于《酸黄瓜》是否是艺术,莫尔表示:“一般来说,艺术家不是决定某件东西是不是艺术的人,他们是创造和制作东西的人。一件作为艺术品的东西是否有价值和有意义,取决于我们作为一个社会集体选择使用它或谈论它的方式。”

    不管是一片酸黄瓜,还是一头泡在甲醛溶液里的鲨鱼、一堆墙角的彩色糖果,只要我们关注、谈论它,它就是一件艺术品,应作如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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