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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12月26日，河北省武安县冶陶镇，晋冀鲁豫军区司令部，军区副司令员徐向前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使出浑身之力正在向机要参谋口述着一份电报。 徐向前是开国十大元帅之一，也是我军的缔造者之一，在土地革命战争中独当一面，指挥三大主力红军之一的红四方面军立下赫赫战功。抗日战争时期担任八路军129师副师长，再立新功。但是由于身体原因，抗日战争中后期一直在延安养病。1947年春夏之交，他的三位老战友：刘伯承、邓小平、陈赓指挥晋冀鲁豫野战军20万大军渡过黄河南下，率先拉开了解放战争战略反攻的序幕。这时的徐向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中求战的渴望，于是向党中央写报告要求到太行山解放区。  经过毛主席同意，徐向前终于如愿以偿，于1947年夏担任晋冀鲁豫解放区第一副司令员，从这一刻起，徐向前就和他的同乡、也是他中学校长，山西军阀头子阎锡山交上手了，并且立志要将这位反动的老师彻底打败！ 但是由于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大部分转到了外线作战，徐向前手上可战之兵寥寥无几。从上任伊始，他就着手以合并地方部队、升级游击队的方式组建正规军。到了12月，先后组建了下辖2个旅、6个团的第8纵队，另外还组建5个独立旅、4个独立团，总兵力约5万多人。 兵有了，但仅仅靠训练而不参加实战显然没有战斗力，更何况武器装备较差。于是，为了提高战斗力，徐向前决定拿晋陕豫三省交界处的战略要冲——运城开刀，一来锻炼一下这支年轻的部队，二来试试自己这把多年未出鞘的宝刀的刀锋。 第一、两次不成功的攻坚战位于山西、河南、陕西三省边缘山西一侧的运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国民党军胡宗南率部进攻陕甘宁，其后勤补给需要从这里经过。要不然，被西北野战军坚壁清野后的陕甘宁无论如何养活不了20多万大军。所以，攻克运城无论是对陕北战场上的西北野战军还是南下中原的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都是一个有力的战略策应。 早在1947年5月，晋冀鲁豫野战军第4纵队在陈赓指挥下曾经发起过一次攻坚战，一度突入城区，后来胡宗南派兵从韩城东渡黄河增援，为了避免腹背受敌，陈赓被迫放弃了攻击。 对于徐向前来说，攻击运城不仅仅是战略上策应两支大军，更重要的是运城里囤积着大量的武器弹药，这对于重武器仅有两门还需要用锄头装一下炮针的火炮的新部队来说，更具有现实意义。  于是，徐向前指定第8纵队司令员王新亭担任前敌总指挥，率领部队于10月8日发起对运城的第二次攻击。由于火力不足再加上经验匮乏，王新亭指挥8纵在王震指挥的西北野战军第2纵队配合下围攻了一个月，部队还停留在运城外围。而此时胡宗南派出他的王牌——整编36师4个旅的部队从茅津渡渡过黄河赶来增援运城，至11月12日到达距离运城仅几十里的杜马村和柳沟一线，准备翻过中条山，居高临下直扑运城。此时的我军并不具备围点打援同时进行的能力，于是，王新亭将8纵主力撤出来与王震的2纵一起，准备在中条山附近打击胡宗南的援军。 但是要穿越仅有几条羊肠小道的中条山南北走向的鱼脊形沟壑谈何容易？更何况国民党军已抢先一步占据了有利地形。从15日黄昏开始，敌我双方在柳沟、杜马村之间展开激烈交战，持续数日，以伤亡3000人的代价毙伤敌军3000人，却未能将其挡在运城之外。几天后，整编第36师到达运城，运城内的国民党守军也趁虚而出，破坏了我军的攻城阵地，运城四周老百姓送上来给我军构筑工事用的15万块门板也被全部烧毁。 无奈之下，王新亭、王震只好下令停止攻打运城。 第二、王震、王新亭向徐向前请命第三次攻打运城二攻运城是第八纵队组建以来的第一场战役，虽然没打好，部队的实战能力却得到了很好的锻炼。但首战受挫，官兵情绪受到影响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在部队撤离战场时看到一路上老百姓家因为缺少门板而夜不闭户时，战士低落的心情难以言表。 王震、王新亭两位主官自然也憋着一肚子火，在部队休整之际，二人专门到武安县冶陶镇找徐向前，提出了第三次进攻的请求。 指挥员不以失败而气馁，徐向前自然十分高兴。在上报中央军委得到批准后紧接着就动员部队、进行战役部署。这次部署充分吸取了前两次的经验和教训，主力部队第2、8纵队全部投入攻坚作战，实施四面围攻，只留太岳军区3个团的兵力配置在茅津渡、太阳渡、沙窝渡、风陵渡等黄河渡口阻击胡宗南部的援军。 从这一部署上看，相比过去两次，这次的风险更大。胡宗南的整编第36师部队4个旅依然在距离运城不远的黄河西岸，上次两个纵队的主力部队都没能将其阻住，现在以地方部队3个团能将其挡住吗？如果挡不住，运城又攻不下，那么两个纵队主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第三，敌人援军即将赶到，生死关头徐向前下达死命令12月17日24时，第三次对运城的攻坚战在大雪纷飞中开始了。这时运城内守敌无论是兵力还是防御工事都比之前有所增加，达1.3万余人。参加攻城的我军部队加上两个独立旅，总兵力也就3万多人，并不占有多大的优势。 经过一周的激战，王震、王新亭指挥第2、第8纵队陆续扫清了外围，于24日夜逼近到运城城垣下，准备于25日黄昏发动全面总攻。但是就在24日外围激战还在进行时，一个让王震和王新亭震惊的消息传来了，整编36师的4个旅正在强渡黄河。获悉这一消息，王震、王新亭决定把总攻日期提前到拂晓，力争在整编36师到来之前拿下运城。  25日凌晨5时整，随着数枚信号弹划破夜空，攻城部队同时从四面八方向运城冲来。攻击时间提前了10几个小时，也就意味着部队将在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发动进攻，凶险可想而知。 在解放战争中前期，由于我军缺乏强大的火力，对付敌人重兵设防、工事坚固的城市一般采用挖掘坑道、交通壕隐蔽接敌，然后用炸药进行爆破，打开前进通道。这样既可以减少伤亡，又可以在短时间内破城。只是在土工作业期间费时费力。 眼下土工作业尚未完成，坚固的城墙也没有打开缺口，攻击部队在前进过程中拥挤在外壕边，再加上掩护火力不足，招致了严重伤亡。打了一天两夜，王震和王新亭组织了两次总攻，全都以失利告终，而黄河那边整编36师先头部队已经过了茅津渡，最晚再有一天左右就可以到达运城，西面的枪炮声已经清晰可见。此时如果再拖延时间，整编36师一旦靠近，第二次攻击运城的悲剧将会重演。 这真是一个万分危急的时刻！文章开头提到的徐向前副司令员口述电报，正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即将发给王震、王新亭的。  徐向前的电报不长，一句废话也没有，语气之坚定和他虚弱的身体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主要是提高战斗精神，要养成顽强的战斗作风，要养成对敌恨、对自己和的作风，不论是面向着任何敌人，都应有'不怕你’的英雄气概，要有无尚的勇气。 电报最后叮嘱：“当你是最严重的、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敌人最严重的、最困难的时候，常常是当你因困难而决心发生动摇的时候，也恰恰正是敌人对胜利已感到绝望的时候，这种时机是最紧要关头，这种时机决定于何方能坚持，何方能熬过这最后的五分钟，何方就能取得胜利。因此，我们要坚持最后五分钟。” “坚持最后五分钟”的命令很快传达到了运城前线每一支部队中。徐向前的这一大胆举动，无疑是在关键时刻对部队当前完成最重要、最紧迫、最艰巨任务的最高要求，也是对部队之前作战受挫根本原因的揭示，更是对处在生死存亡之际的广大指战员最深刻、最实际的教育。 王震和王新亭一研究，决定由爆破经验、土工作业经验最丰富的的8纵23旅挖掘爆破坑道，限一昼夜完成，把城墙爆破之后在发起全面进攻。  23旅不负众望，26日夜间动手，27日黄昏前就把坑道挖好，并且装填了3000多公斤炸药。17时30分，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响起后，运城城墙一道20多米宽的缺口伴随着滚滚烟尘出现在我军突击队面前。紧接着，2纵、8纵的突击队员们分别从城北、城西突入运城。又经过一夜激战，国民党守军的抵抗意志最终崩溃，剩下7000多人从东门和南门分头突围，最后分别在黄河边的永济和平陆附近地区被我军截住消灭。风尘仆仆前来增援的整编第36师得知运城失守后，生怕徐向前再来个打援，也急忙掉头窜过了河西。 27日的攻坚作战中，徐向前拖着疲弱的身体在军区作战室整整呆了个通宵，密切关注着千里之外的战场。当28日清晨捷报送来时，徐向前满怀兴奋的给军委起草了一份告捷电报。在徐向前看来，运城战役是典型的攻坚歼灭战，我们创造了宝贵的攻坚经验，从精神上摧毁了敌人防守这种城市的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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