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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元帅徐向前，一生戎马，是十大元帅中唯一的北方人。为了革命，他离开家乡、离开亲人，把那份对亲人的思念深深埋在了心底。 从1924年离乡考入黄埔军校，到1990年去世，60多年的时间，徐向前只回去过三次。而且每次都是急匆匆回，急匆匆走，停留的时间很短。 徐向前难道不想返乡吗？他当然想，在外漂泊的游子谁会不想家呢？ 虽然在这期间徐向前只回去了三次，但每次都留下了感人的故事…… 一、第一次回乡，小住10天离乡找党徐向前1901年11月8日出生于山西省五台县永安村。祖上的时候，他们家在当地是个大户人家，后来徐向前的祖父经商失败，亏了一大笔钱，家道迅速没落。  图 | 徐向前 徐向前的父亲徐懋（mào）淮，没有选择经商，而是像大多数人一样，考取功名，成为了一名秀才。但他只是个穷秀才，没能当官，靠教书勉强养活一家老小。 母亲赵金銮是个勤劳的农村妇女，在家里做家务，照顾老人和徐向前五个兄弟姐妹。因为家里贫困，徐向前也要帮着做些家务，砍柴、挖野菜、编竹筐……他都干过，母亲对这个懂事的孩子很疼爱。 他们家虽然穷，但是父母都明白读书的重要性。十岁那年，徐向前去了一家私塾读书。后来又转到高小读书。读了几年，家里实在负担不起了，徐向前被迫辍学，到河北阜平亲戚开的一家书店做学徒。 徐向前在那当了两年的学徒，可他内心不甘于只是一个小学徒，他想要读书。后来在长兄的介绍下，他到了山西省立国民师范读书，学到了很多知识，收获颇深。 1921年毕业后，徐向前回乡当了一个教书匠。同年，他结婚了，第二年有了一个女儿。那个时候的徐向前，日子过得还是比较安逸的，在小学教书，每月有20块大洋，一家人和睦，女儿可爱，生活幸福美满。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徐向前的人生轨迹可能不会发生很大改变。1924年年初，学校裁员，徐向前没了工作。恰好此时，他听说广州黄埔军校招生，立即赶去报名，成为了第一期学员。 进入黄埔军校后，徐向前在那学习军事技能。1925年，他所在的部队在山西作战，因为长官被俘，敌人又一直追在后面，部队没人指挥，士兵四处逃散。徐向前痛恨军阀战争，不想再打下去了，几个老乡一起商量后，大家一起回到了老家。 在他报考黄埔军校后，妻子就因为日思夜想，加上得了病，没多久就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儿陪着爷爷奶奶。徐向前回来后，看见父母、孩子，心里一阵难受。 回来后，徐向前跟父母说了这两年的经历，得知儿子参军打仗，好不容易才逃回来，二老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出去了。外面到处在打仗，万一丢了命，难不成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图 | 徐向前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徐向前的父母传统观念比较重，徐向前结婚到现在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妻子又病逝了，现在连个儿子也没留下，二老心里有些着急。 他们不停劝说徐向前：“儿啊，外面太危险了，你就留在家吧，再找个媳妇，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 徐向前的心里有更大的想法，他还有很多任务要去完成，可这一切该怎么跟父母说呢？ 徐向前只好安慰他们：“大大，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可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现在很多人都没有家，我怎么能只顾自己呢？” 那个时候，男人在家里有父母孩子，一般就不会再出去了，在家里找点事干，既方便照顾老人孩子，一家人也能团团圆圆，过上好日子。 可徐向前不是一般人，在家里住了几天后，他感觉很苦闷，心里有一种使命感在驱使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有更大的责任！ 在家里住了十天后，徐向前决定离开。临行前，他看着日渐苍老的父母和四五岁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心酸，他知道他们不想他离开。 他对父母说道：“大大，娘，你们照顾好自己，别累着自己了，孩子就拜托你们了，等到有时间，我会再回来的！” 说完，徐向前跪下给父母磕了几个头，随后抓起身边的行李，忍住快要掉落的眼泪，快步走了。直到走了很远，父母和孩子还站在那目送他…… 在父母和孩子心里，徐向前可能不久就会回来的，徐向前也这么想。可世事难料，徐向前这一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12年后了…… 二、大大，儿子回来了徐向前离开家后，人生才算是找到了方向和目标。1927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广州起义，后经组织推荐，来到了大别山地区，参与创建了鄂豫皖苏区，并在多次战役中表现出了杰出的军事才能。 在鄂豫皖苏区，他率领红军四处转战，粉碎了国民党军三次“围剿”，红军从开始的几百人壮大到了几万人，并且组建了红四方面军。在红四军中，徐向前的威望很高，大家都很佩服他的为人和指挥才能。 1932年，国民党军再次派重兵“围剿”鄂豫皖苏区，因为敌人过于强大，他们为了保存实力，摆脱敌人的包围圈，越过大巴山，进入四川，开辟了川陕根据地，红四方面军一度壮大到了8万余人。  图 | 川陕革命根据地 1936年，徐向前带着红四方面军翻越雪山、草地，顺利到达陕北，和中央红军会合。 徐向前离开家乡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行程上万里，从鄂豫皖到四川，又到陕北，绕了个大圈，又回到北方这片土地上了。这些年里，徐向前很想父母和亲人，好几次都想回去看看，可他怎么抽得出时间呢？ 为了抑制自己的思念，他把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使自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徐向前的梦中时常会出现父母孩子的身影，故乡的画面萦绕在他的脑海……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同年8月，红军被改编为八路军，徐向前被任命为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副师长。 为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央决定派周恩来、彭德怀、徐向前到山西和阎锡山谈判。临行前，毛主席对徐向前说道：“你是山西人，和阎锡山是老乡，这次好好做下他的工作。” 徐向前接受了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随同周恩来、彭德怀来到山西。从进入山西开始，徐向前的思乡之情就越加浓重，随行的彭雪枫对他说道：“这么多年了，应该回去看看的！” 徐向前何尝不想回家啊！ 这12年，他一直在外革命，和家里断了联系，家里现在怎么样了？父母孩子如何了？他都不知道。这么些年，国民党将红军说成是“匪”，徐向前还被重金悬赏，家里的亲人有没有受到他的连累呢？徐向前也不知道。 虽然心里很想回去，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面前还有很多任务等着他啊！ 谈判结束后，周恩来等人都劝徐向前回去看看，可徐向前怕耽误工作。周恩来劝道：“向前同志，回去也可以工作嘛。你老家五台山战略地位重要，将来是开展游击战争的好地方，你回去一趟，既能熟悉地形，又扩大了我们的影响。” 彭德怀也劝道：“是啊，恩来说得有道理，你这么多年没回去了，该回去看看了，咱们的队伍是讲人情的嘛！”  图 | 彭德怀 徐向前这才答应了。 徐向前出发前，彭德怀还拿了点钱给他，说是回去给老人买点东西。看着手里的银元，徐向前感动了。 1937年9月16日，徐向前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返乡的路，他的内心既激动，又怀着忧虑和不安。回村前，经过了老丈人的家，徐向前还前去看望了。 从老丈人那出来后，有几里路不好走，只能步行。尽管走在崎岖的小路上，但这是回家的路，徐向前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越接近老家，他的心情越激动。 走在路上，徐向前不停和警卫员介绍家乡的景色，那个叫什么山，小时候自己在那干了什么，山上有什么特产，还说自己家里有什么人，讲起自己女儿，徐向前一脸高兴…… 快到村子的时候，徐向前瞧见前面一位老人的背影，因为背了袋子，老人走得有些艰难，弯着腰走路。徐向前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多年未见，可父亲的身影他绝不会认错。 徐向前急忙走上去，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影，徐向前的眼眶早已湿润，他喊了一句：“大大！”  老人回过头，看着徐向前和他的警卫员，打量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多年未见，老人一下没认出来这是他的儿子。 徐向前含泪呼喊：“大大，我是象谦（徐向前原名徐象谦），儿子回来了！” 老人眼神不好，加上多年未见儿子，突然看见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可听到“象谦”两字时，老人立刻反应过来了，眼前的人就是他盼了12年的儿子，刹那间泪水涌出…… 徐向前接过父亲背上的口袋放在地上，警卫员随即提在手上。徐向前搀扶父亲，紧紧握着他的手，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孔，徐向前问道：“我娘呢？她还好吗？” 听到儿子这样问，老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你娘……三年前就过世了。” 一听这话，徐向前如同五雷轰顶，一路上的喜悦随之而去，见到父亲的欣喜也随之不见。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大概是人世间最难受的事情吧。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徐向前的大脑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父亲叫了他几句，他才反应过来。脑子里想起了小时候和母亲相处的画面，因为父亲需要外出教书，他基本上是母亲抚养长大的，和母亲的感情非常深。 在来的路上，徐向前还在想，要是母亲知道自己回来了该多么高兴，肯定会做一桌好菜，还在菩萨面前保佑自己……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怪自己没有早几年返乡看看。 徐向前忍住悲伤，参加革命这些年，他见了太多的生老病死，作为一名军人，他明白：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难以尽孝！ 徐向前搀扶父亲回到了家，一进门，家人就发现徐向前回来了。姐姐、妹妹和徐向前的女儿都跑出来了，一个个惊讶不已，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感觉就像在做梦一般。 徐家的声响惊动了邻居，大家都过来了，没多久，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就连徐向前在附近村的两个姑姑，听说消息后都赶来了。徐家顿时热闹起来，屋里屋外都围满了人。 徐向前看见亲戚朋友，一一跟他们打招呼，请他们坐下。对于乡亲的询问，也都热情回答。 村里一位老太太，从小看着徐向前长大的，她走到徐向前面前，仔细瞧了瞧说道：“银存（徐向前乳名）呀，让我好好看看，人家说你是个什么'匪’，还说你长了红头发、蓝眼睛、猪嘴巴，我看这也不像啊！” 徐向前离开家乡后，国民党对红军进行污蔑宣传，将他们说成跟鬼怪一样，以此让老百姓恐惧，从而不敢接触他们。这位老太太就是听信这些宣传，心里好奇这才问徐向前。 徐向前被老太太逗乐了，打趣道：“那你还来看我，不怕我把你吃了啊？”  图 | 徐向前 大家被逗得捧腹大笑，老太太也笑了…… 徐向前虽然这么多年没回家，可消息还是断断续续传回来了，家里人都知道他在共产党那里当了大官。从徐向前回家后，姑姑就一直打量他和他的警卫员。 刚听到徐向前回来的消息时，姑姑本以为肯定和国民党的大官还乡一样，穿着整齐的军服，骑着高头大马，敲锣打鼓，鞭炮震天响……可真见到了徐向前，才发现他穿的军服破破烂烂，显得很单薄，没有骑马，也没有敲锣打鼓，更没有鞭炮。 眼看天气就变冷了，徐向前穿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家，姑姑有些心酸。现在徐向前母亲去世了，妻子也没有，身边都没人给他做件衣裳，一想到这，姑姑忍不住问道：“银存，这天就快变冷了，你身上穿得哪够啊，姑姑给你做套衣服吧？” 听到姑姑这句话，徐向前的内心感到一阵温暖。可他也知道，姑姑家里并不是很富裕，一家人过得很艰难，于是笑着说道：“姑姑，谢谢你了，可我怕你做不起啊！” “姑姑就算再穷，一套棉衣还是拿得出来的！” 徐向前笑道：“姑姑，我们八路军有好几万人，不管是朱德总司令，还是一个普通战士，他们穿得都和我一样。要做就要一起做，光我一个人穿暖和了咋行？” 这么一说，不仅姑姑明白了，在场的乡亲也都明白了。他们只知道八路军要抗战、打日本人，可谁知道八路军的生活这么艰难呢？ 在他们眼里，最现实的例子就是阎锡山，阎锡山和徐向前都是五台县人。阎锡山每次回家，都是大车小车拉一大堆东西，吃的穿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让人看得直呼惊讶。可现在一对比，才知道国民党的官，和共产党的官真是不一样！ 徐向前是八路军将领，现在日本人又准备进攻山西，大家自然要问这方面的事情。徐向前鼓励大家，只要每个人都动员起来，日本人就可以赶出去。 徐向前的两个外甥听完后，表示都想去参加八路军，看着眼前两个外甥，徐向前很欣慰。但他们的年纪稍微小了点，而且去参军是件大事，还得问两位姐姐。 谁料姐姐和他说：“让他们去吧，跟着舅舅打小鬼子，这是好事！”  徐向前非常爽快答应了！ 天渐渐暗了，乡亲也都散去了，徐向前一家人围在桌前，开始说起了家事。徐向前最难过的莫过于母亲的离去，姐姐和他说：“娘病倒在炕上的时候，还不停念你的名字……” 听到这话，徐向前更加难受了，他让女儿打灯，陪他来到了母亲的灵柩前，徐向前站了很久，父女俩久久没有说话…… 徐向前虽然是返乡探亲，可他没有忘记周恩来说的：“回家也是工作！” 回乡第二天，他就召集了很多人，做了一个关于抗日和共产党方针政策的演讲报告。两个多小时的演讲，他讲得慷慨激昂，群众的掌声不断，极大增强了家乡人民抵抗侵略的信心。 在徐向前的宣传下，演讲一结束，就有好些青年前来报名，表示要跟他一起上前线打鬼子。徐向前还去其他村庄做了抗日宣传，号召大家起来反抗。 前方战火不断，徐向前不敢久留，回家三天后，他就告别亲人，准备回到部队。临走前，父亲对他说：“枪子不长眼，上了战场要注意啊！” 徐向前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就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徐向前第一次和第二次返乡，中间隔了12年，家人都不知道徐向前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想想应该挺久的，可谁知道，徐向前一个月后又回来了。 三、匆匆返乡1937年9月下旬，八路军总部来到了五台县，随后不久，徐向前率领129师也来到了五台县。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有任务在身，并没有返乡。 10月，中央决定129师南下到太行山区，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徐向前率领769团一路南下，来到了徐向前的家乡永安村。 这都走到家门口了，当然要回去看看，徐向前的几个部下也都说想去他家里看看。徐向前不好推辞，就带着陈锡联等几个团级干部回家了。  图 | 陈锡联 家人看见徐向前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几名八路军领导，心里自然高兴。徐向前父亲马上命人招待，做了一顿午饭给他们吃。 徐向前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招待的，最好的东西就是莜（yóu）面窝窝和羊肉山药。陈锡联等几个人都是南方人，没吃过这东西，不知道莜面窝窝吃多了会胀肚子，一个个狼吐虎咽起来。 徐向前发现后跟他们说道：“这东西可不能多吃！” 可他们几人不听，吃得很起劲。谁知道刚吃完饭准备上路，没走多远，其中就有人肚子疼了。 这次返乡，徐向前只待了一个中午，匆匆吃了顿饭就走了，他们还有任务，不能久留。离别前，父亲将他送到村头，也许老人感觉这次后，下次就很难见到了，路上走得很慢，眼睛里闪着泪花。 徐向前跟老人说道：“大大，您快回去吧，下次我还会回来看您的！” 可谁知道，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没过多久，日军占领了五台县，小鬼子也知道这里是徐向前的家乡，派人想要捉拿他的父亲。亲戚将老人转移到了一间寺庙，时不时给他送些米面。最后，徐向前的父亲病逝在那间寺庙。 对于亲人，徐向前是严格而又温馨的。那两个跟着他上战场的外甥，徐向前没有给他们任何照顾，入伍后放在了打仗最多的部队，后来他们都在和日军的战斗中牺牲了。 解放战争时期，徐向前解放了太原，亲戚知道消息后向他谋个一官半职，徐向前都拒绝了，他们空着手来，空着手回。但他多次将姐姐请到北京，让她们在北京游玩。 徐向前虽然参加革命后，只回乡了三次，但他对亲人的爱一分一毫也不少。爱有很多种，并不是说回去了才算。  图 | 徐向前 其实，不仅是徐向前，毛主席、周总理、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回乡的次数都非常少。老一辈的革命家不是不想回乡，一是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二是一旦回去会造成轰动，给地方增加麻烦。 他们只能将对故乡的爱，深深埋藏在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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