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早上吃了一袋感冒退烧药上学了。这几日她把厚重的棉袄脱了，可能早晚骑车时受凉了。中午放学回到家就量了体温——39.6度。草草吃了几口饭，很是没精神。 我赶紧把她带到小区东南角的诊所看看。拿了一盒药，挂了三瓶水。她躺在诊所床上，蔫吧蔫吧地睡了，看着我心疼。我躺在她的脚头，间歇着打盹睡觉，一瓶结束就快速找来护士换瓶。 忽然想起自己创造的一句提醒话：永远不要认为自己的身体很好。是的，有时生病防不胜防。更有时，有的人根本不去注意防。 下午回到家，婆婆在客厅打电话，似乎很急迫。原来是在老家的公公打来的，告诉婆婆，舅舅家的小表弟今晚吐了有碗把血。婆婆告诉我，她想让先生带她去医院看看。我便骑了电动车带她去。 病床上的小表弟，胳膊上是三根输液管，鼻子上装了氧气管。原本圆脸变成了长脸，肩膀手臂好似变成了皮包骨头。整个人虚弱的很。我们几个到门外说说情况。没想到，小表弟又哇哇吐了很多血。
再次来到门外，小表妹蹲在护士台旁，抽泣起来，说心难受。婆婆在一旁劝我先回家，她今晚就在医院陪侄子。婆婆趴在护士台上，失声痛哭：“我就这一个侄子呀！”小表弟媳妇的两个姐姐在一旁也哭起来。 肝癌晚期的小表弟，腹内压力大，使胃底部的血管破裂出血。如果止不住血，就会一直吐。刚才挂的药水不见效，医生又加了一支最贵的药。并提醒如果还止不住，就没有办法了。 小表妹打电话让乡下的舅舅把孩子带到医院，见爸爸一面。小表弟的岳母则要小表妹提前想好后事。舅妈和小表弟媳妇则围着小表弟，寸步不离。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看着护士忙碌地切换药水。看着病床上神志清醒的与我同岁的小表弟，我心生忧伤。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有些人是乙肝，这很正常。只要注意保养，没有大碍。可是，小表弟却不同。他仗着年轻，不注意定期检查，也很少吃药。为了一双儿女，最近几年他不去打工，在本地找活，跑起车来。效益不错，但明显有时要起早贪黑。可正是这起早贪黑的熬，把原本没有什么大碍的病，演变成了无法挽回的肝癌晚期。 我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与舅妈并排坐着，舅妈爱怜地说：“你看他连眼睛都闭不实了！”我不敢去揣度一个母亲看见病重儿子的心情。此情此景，我感受到一种生命的无奈和苍白。身体似乎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与他人无关。母亲也好，爱人也罢，似乎都是旁观者。 婆婆让我先回家，她留陪伴。我走出医院，门口有几辆出租车，司机渴盼着能有顾客。他们夜晚做生意，是否也是对身体的一种摧残？
恍恍惚惚，与我同岁的小表弟似乎把我的梦想击的粉碎。当生命不复存在，梦想又算什么？什么最重要？可能应该有一种活着的坦荡。第一要紧的是珍视自己的身体，让它健康快乐。 我在手机上记下几句话：可以早起，但千万千万不要熬夜。十一点前睡不着也要睡。掉以轻心的结果，身体只会一五一十的出问题。 如果小表弟不熬夜，不那么拼命，生命的长度会更长。更重要的是，家人需要他的陪伴。有他，家才会完整；有他，爱才会圆满； 可是，太迟了！！没有如果，只有现在。先生下班回家后，匆匆又去近百里外的老家接公公。因为他害怕小表弟晚上会出意外，公公在，会更好的帮助打理事情。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夜晚？孩子十点多到家，依旧吃些东西，然后学习。窗外，小区的灯光逐渐减少，人们渐渐进入梦乡。可是，在这个世界的一个病房里，好几个人会为了一个人彻夜未眠。而这个人却又很清醒知道，自己可能会离开这个可爱的世界。 悲伤，清除了内心所有的执念。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却无能为力。祈祷最坏的结果来得迟些......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