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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中央纵队还没完全渡过湘江，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后退！形势非常紧张，也怪不得我们广西人打广西人了，你给我往死里打！” 1934年11月30日，频繁的战斗加上高强度的奔波，扼守新圩阵地的红五师指战员们已疲惫不堪饥寒交迫。桂军还在飞机配合下，以重兵一次次发动大规模进攻，大有不攻下新圩不收兵之势，死神时刻追逐着每一个红军指战员！ 此时除了弹药严重不足和伤亡惨重，威胁红军生命的还有饥饿。战士们大部分是饿着肚子在坚持，体力消耗极大，不少战士虚脱昏倒。  几个又饥又渴的红军战士想到村里找点吃的，可是村里的人都躲进山了，只在一个老大娘家里，找到一锅似粥非粥的猪潲水，就把它吃了。临走时，战士们在锅中留了张纸条，放了几个银毫子压在上边。 指战员越来越少，弹药也越来越少。师长李天佑下令不准乱开枪，要保证每一颗子弹都消灭一个敌人。桂军见久攻不下，又派来飞机和大炮狂轰滥炸。眼见红军战士在枪林弹雨中一排排地倒下，李天佑不得不下令撤退。 午后一时许，红五师被迫退守到一公里外的炮楼山。已鏖战两天两夜的红五师伤亡惨重，炮楼山也随时可能失守，新圩阻击阵地的最后一道防线危在旦夕。  李天佑心急如焚，不断举起望远镜察看敌情。二十岁的他是广西临桂人，和李宗仁、白崇禧是老乡，知道桂军打仗不是草包。 这一带流传着“桂军打仗像恶狼”的说法。桂军训练有素，性格倔强，体格强壮，很能打仗。何况这次红五师面对的是桂军“精锐”第七军的两个师和湘军第十五师。 山下，一千多个桂军又逼近了。李天佑赶忙返回指挥所，对红十四团团长黄冕昌说：“十五团白志文团长牺牲了，参谋长胡震去顶白团长指挥，也牺牲了！”  黄冕昌听到这个消息，想起十五团政委罗元发也身负重伤生死未卜，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一下就滚出来了，他说：“师长，你说下一步怎么打吧！” 李天佑说：“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钳制桂军，目前中央纵队还没有完全渡湘江，我们绝不能后退！你马上回阵地，给我往死里打！” 黄冕昌和李天佑一样，也是广西人，1929年和他一起参加的百色起义，后来随红七军转战千里到达中央苏区，两人多少次并肩作战，早已是生死之交。  黄冕昌带着红十四团部分战士一路小跑，奔赴公路右侧的肩背岭伏击桂军。进入阵地后，他立即令二连连长：“你带两个机枪班向敌人侧后迂回过去，我们则埋伏在工事里，等敌人靠近后，给他个前后夹击。” 战士们埋伏在战壕里，衣服又是泥又是水，大家咬牙坚持着，等着桂军进入射程后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桂军见红军一枪不放，便一个劲儿朝上爬。 等他们爬到离战壕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十四团指导员何诚大喊一声：“打！”一排手雷便飞了出去，桂军一乱，红军所有轻、重火器一起响了起来。这时机枪班已迂回到桂军后面，他们的机枪雨点一般朝着桂军射去。  桂军刚垮下去，黄冕昌从重机枪掩体走出来对何诚说：“指导员，你赶快组织部队从敌人尸体上捡弹药，我到前面工事去看看。” 当他走到轻机枪阵地时，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腿上。包扎好后，大家劝他回团部去，也被他拒绝了。 黄冕昌分析了战场形势后，决定把正面阵地大部分轻重火器立刻调到右侧，左侧只留排长钟彬带两个班在那里守着。 果然，两千多桂军像狼群似地从红十四团的右侧阵地冲了上来，桂军刚爬上阵地前的小山坡，何诚就命令轻重火器一起开火，密集的弹雨向冲锋的桂军倾泻而去，冲在前面的桂军应声而倒，后面的桂军慌忙匍匐在地，不敢贸然攻击。  何诚刚舒了口气，左侧阵地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黄冕昌立即抽调右侧阵地的部分火力去支援左侧。 原来桂军见红军的右翼阵地火力猛烈，一时难以得手，遂趁势向红军的左翼阵地发起攻击。坚守在左翼阵地的排长钟彬立即组织两班战士对进攻的桂军进行反击。阵地的右侧骤然响起轻重机枪的吼叫声，子弹如暴雨般向冲击中的桂军倾泻而去。 钟彬扭头一望，原来是黄冕昌团长率领火力前来掩护，精神大振，他端起轻机枪大喊：“同志们，冲啊！”  愤怒的子弹向敌人扫去，两班的战士趁机向桂军发起了反冲锋，追着桂军猛打猛冲，将桂军进攻打退了。突然，阵地上传来一阵惊呼：“团长！团长！” 钟彬一愣，慌忙扔下手中的轻机枪，转身往回跑，只见黄冕昌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战士们围着他拼命地呼喊，可是他早已停止了呼吸，战士们都失声痛哭起来。 就在这时，正在前沿阵地上监视敌人的战士大声喊道：“敌人又上来啦！”何诚一面命令战士将团长的遗体抬走，一面组织战士向桂军发起反击。  下午四时，红五师接到军团电报：“中央纵队已过湘江，正向西延前进，你们的阻击任务已经完成，命令你师把新圩防务交给六师，部队迅速过江。” 李天佑把来电仔细地看了两遍，轻舒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政委钟赤兵的手说：“好！中央纵队总算安全地渡过江去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启程前，李天佑带着仅剩的几名连以上指挥员面朝新圩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结语 至此，红5师两个团完成了艰难的新圩阻击任务。 与桂军两个师又一个团激战三天两夜，红5师两个团折损2000余人，仅剩100多人撤出了战场；自师参谋长以下，团、营、连干部几乎全部非死即伤。渡过湘江后，红5师缩编为1个团。 红5师以如此惨重的代价，将桂军死死挡在新圩之南，成功掩护了军委纵队的渡江。 许多年后，这场惊心动魄的大血战，一直萦绕在李天佑老将军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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