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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弑君盘点

 A松毛岭634高地 2022-08-19 发布于山东

虽说是盘点春秋战国时的弑君事件,在开头还是附带几个西周时期的吧:


974年,鲁幽公为其弟沸所弑。
《淮南子》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周公问太公何以治齐,曰:“尊贤而尚功。”周公曰:“后世必有篡弑之臣。”太公问周公何以治鲁,曰:“尊贤而尚亲。”太公曰:“后寝弱矣。”
然而西周时期首例见于史籍的弑君事件,却恰恰出在周公的封国鲁国,这真可谓是一种讽刺。
关于这次弑君事件的记载不多:

《史记鲁周公世家》:“幽公十四年。幽公弟沸杀幽公而自立,是为魏公。”
《竹书纪年》“秋七月,鲁人弑其君宰。”

因此如今我们也无法得知弑君的原因以及具体经过了。不过从谥号上看,“壅遏不通曰幽。弱损不凌;动祭乱常曰幽。易神之班。”鲁幽公盖非令主,然而不得其死,故得此谥号。

这件事发生在周昭王在位期间,鲁国发生弑君事件,周昭王漠然视之,《史记》“昭王之时,王道微缺”,看来不假。弑君自立的鲁魏公得以享国五十年,经历周昭王、周穆王两世,却一直未见周王室征讨,亦是奇事一桩。(PS:《谥法解》:“克威惠礼曰魏。虽威不逆礼”,鲁魏公弑兄篡位,如何不逆礼?)


约前900年前后,宋公子鲋祀弑宋炀公
《史记宋微子世家》:“愍公共卒,弟炀公熙立。炀公即位,愍公子鲋祀弑炀公而自立,曰“我当立”,是为厉公。”
宋愍公共卒后,弟炀公熙继位。愍公次子鲋祀不服,将叔父宋炀公杀害,把国位让给长兄弗父何,弗父何不受,鲋祀于是自立,是为宋厉公。厉公即位后,以弗父何为宋国上卿,弗父何受采邑于栗。弗父何即是孔子的远祖。

公子鲋祀弑炀公之后,说出“我当立”之言,欲让国与兄长,可知并非真心。弗父何拒而不受,可谓明智之举。

860年,驺马繻弑齐胡公
先前由于纪侯的谗言,周夷王将齐哀公烹杀,立其弟公子静,是为齐胡公。齐胡公即位后从营丘(临淄)迁都薄姑(临淄西北五十里)。营丘人对此有怨言,齐哀公同母弟公子山遂乘机与私党率营丘人杀死齐胡公,将胡公之子驱逐出境,又把国都从薄姑迁回临淄。公子山即位,是为齐献公

《国语》记载:“昔齐驺马繻以胡公入于具水”。韦昭注:“驺马繻,齐大夫也。胡公虐马繻,马繻弑胡公,内之具水。”可见,在公子山掀起的内乱中,驺马繻亲弑齐胡公,并将胡公尸体扔进具水。不过韦昭注“驺马繻,齐大夫也”有小误,“驺马”即“趣马”、“走马”,是驯马养马之官。


826年,曹公子苏弑曹幽伯而自立。
《史记管蔡世家》:“幽伯九年,弟苏杀幽伯代立,是为戴伯。”


816年,齐人弑齐厉公
齐厉公暴虐,之前遭到驱逐的齐胡公之子乘机回到齐国,联合齐人共攻杀厉公。但齐胡公之子也在内乱中战死,齐人于是拥立厉公之子赤即位,是为齐文公。齐文公把参与杀害其父厉公的七十人全部处死。

值得注意的是,《晏子春秋》中记载晏子的话:“若使古而无死,丁公、太公将有齐国,桓、襄、文、武将皆相之”,这里列举了六位齐国的有成之君,当中就有齐文公。


813年,卫僖侯薨,太子共伯馀立为君。其弟公子和赂士以袭攻共伯于墓上,共伯入僖侯墓道自杀。

卫僖侯去世,太子共伯余立为国君。其弟公子和曾被卫僖侯宠爱,僖侯给了公子和很多财物,公子和便用这些财物收买死士,在僖侯的墓地袭击共伯余,共伯被迫逃到僖侯墓道自杀。卫人把共伯埋葬在僖侯墓旁,谥号“共伯”,立公子和为卫国国君,是为卫武公。

卫武公虽是逼死兄长篡位,但即位后卫武公并不像许多篡位者那样刚即位就骄奢淫逸,而是“修康叔之政”,使“百姓和集”,《国语》也记载:“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耄而舍我,必恭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可见其治国之手腕非同一般,以致于后人对其当初夺兄长君位之事都不甚指责,而是赞扬其政绩,怀念其恩德,此亦是行德政惠民之效。至于无辜被逼自杀的共伯馀,他的可悲之处也正是有这么一个精明强干而又觊觎君位的弟弟。


807年,鲁懿公兄括之子伯御与鲁人攻弑懿公,鲁人立伯御为君。

鲁懿公被弑事件的起因,还要追溯到其父鲁武公在位时期。周宣王十二年(前816年)春,鲁武公带着自己的长子括、少子戏朝见周宣王。周宣王喜欢戏,想立他为鲁国的太子,仲山甫认为这是违背先王遗训的做法,极力劝谏,周宣王不听,还是将戏立为鲁国太子。仲山甫不可谓无远见,日后诸侯废长立幼之风大兴,可能就是由于周宣王开了这个恶例。这年夏天,鲁武公回国后就去世了,戏继承鲁国君位,是为鲁懿公。不久被夺去君位继承权的鲁武公的长子括也去世了。前807年,对父亲失去君位而耿耿于怀的公子括的儿子伯御与鲁人攻杀鲁懿公,鲁国人遂立伯御为君,可见鲁人还是承认伯御的君位继承权的。

关于鲁懿公被弑,还有一段小插曲。据《公羊传昭公三十一年》记载,鲁懿公夫人为邾国之女,随同媵嫁者九人皆与邾国国君邾夷父颜(即邾武公)有染。当伯御之乱时,这九人在宫中接纳伯御之党攻杀鲁懿公。鲁懿公之弟公子称(即后来的鲁孝公)年幼,为臧氏之母所养,臧氏之母闻有贼,让自己的儿子穿上公子称的衣服躺在公子称睡觉的地方,自己则抱着公子称逃走了。伯御之党于是错将臧氏子当作公子称杀害了。过了十一年,鲁大夫皆知公子称未死,臧氏之母遂将公子称交给鲁大夫鲍广父、梁买子,二人赴周向周宣王控诉伯御,于是周宣王伐鲁,杀死伯御,改立公子称为君,是为鲁孝公。周宣王顺便也追究了邾夷父颜的追责,于是诛杀夷父颜而立其弟叔术为邾国国君。


781年,晋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袭杀晋殇叔而自立。

据《史记晋世家》:“穆侯卒,弟殇叔自立,太子仇出奔。殇叔三年,周宣王崩。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袭殇叔而立,是为文侯。”
关于晋殇叔,徐伯鸿《晋侯墓葬用鼎制度考》一文据晋侯墓葬群M64墓的青铜器休簋作器者名“鬺休”。又《史记·封禅书》:“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此句下,裴骃《集解》注说:“徐广曰:'亨,煮也。鬺音殇。皆尝以亨牲牢而祭祀。’”故此推测铭文上鬺休之父叔氏就是鬺叔,也就是晋殇叔。进而认为M64墓墓主为殇叔。且提出“晋殇叔在晋穆侯时期就已在曲沃自立,且与晋穆侯、晋文侯父子并立”的观点,主要依据是司马贞《史记索隐》里那句“晋有两穆侯,言先,以别后也”。但这句是对司马迁《晋世家》原文“武公称者,先晋穆侯曾孙也”的注解,司马迁此处“先”或为“先前”、“先世”之意,盖指晋穆侯为先君。而《索隐》误将其理解为有两个穆侯,用“先、后”作为分别。徐氏此文仅仅因此就推断殇叔就是所谓“晋后穆侯”且与晋穆侯、晋文侯并立过一段时间,则有些武断了。这里我还是采信《史记》的说法。

760年,曹公子武弑其君石甫而自立。


《史记 管蔡世家》:“三十六年,(曹)惠伯卒,子石甫立,其弟武杀之代立,是为(曹)穆公。”

741年,楚熊通弑霄敖(或为霄敖之子)而代立,是为楚武王。

《史记 楚世家》记载,楚君若敖去世(前764年)后,即位的是其子宵敖熊坎,宵敖熊坎去世后即位的是其子蚡冒熊眴。《世本》、《古今人表》等并以为霄敖是若敖之子,蚡冒之父,有误。据《左传》杜注以及《楚居》简文,可知世系是若敖—蚡冒—霄敖—楚武王。即蚡冒是若敖之子,霄敖、楚武王熊通则是蚡冒之子。那么《史记》中“蚡冒弟熊通弑蚡冒子而代立”的记载则可理解为“弑兄子”或“弑蚡冒子”;因此熊通(楚武王)所弑者,当是霄敖之子或是霄敖本人。


739年,晋大夫潘父弑其君昭侯。
晋昭侯元年(前745年),晋昭侯封其叔成师于曲沃,是为曲沃桓叔。曲沃与翼之争就此开始。晋昭侯七年(前739年),晋大夫潘父弑晋昭侯,迎立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退,返回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晋孝侯,诛杀潘父。《史记》云“桓叔是时年五十八矣,好德,晋国之众皆附焉。”不过从晋昭侯被弑后晋人发兵拒桓叔来看,说“晋国之众皆附焉”也未必然。

724年,曲沃庄伯弑其君晋孝侯于翼。
曲沃桓叔之子曲沃庄伯攻杀晋孝侯,但被晋人逐回曲沃。晋人立孝侯之弟公子郄为君,是为晋鄂侯。


719年,卫公子州吁弑卫桓公。

州吁弑君始末,《左传》有详细记载,因此不作絮述,州吁从弑君自立到被杀于濮地中间只有短短七个月,其败因再明显不过。州吁为人向来骄横跋扈,篡位前就不得人心,真心肯为州吁效力的,估计也就石厚一个。殊不知篡位容易,坐稳这个篡来的君位才是真正的难题。当年州吁祖父卫武公之所以能成功夺位,一方面是由于夺位前就积极“赂士”,巩固自身势力,另一方面则是夺位后“修康叔之政”,安抚民众。而州吁完全没有考虑这些问题,篡位前放纵自己的行为,篡位后不但不安抚人心,反而急于发动战争。虽说制造外部矛盾不失为转移国内的矛盾的一种方式,但州吁偏偏要去啃郑庄公这块硬骨头,“围其东门,五日而还”、“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这种“战绩”不但不能起到立威作用,反而将州吁的无能暴露无遗。果不其然,之后不到两个月,卫大夫石碏就设计在陈国诱捕并随即诛杀了州吁。

712年,鲁公子翚使人弑鲁隐公于蒍氏。

观鲁隐公一生,可知他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似乎也真打算像周公一样,等弟弟公子允(鲁桓公)年长后再还政于他。如果在公子翚向鲁隐公进言请求杀掉公子允(鲁桓公)时,鲁隐公能立刻向公子允表明愿意让位,并把公子翚的言辞也告诉他,让公子允裁夺,也不致于落得被公子翚陷害并谋杀的下场,可悲可叹!


710年,宋太宰华督弑其君殇公。

当初宋宣公临终时,不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与夷(即宋殇公),而是传位给弟弟宋穆公,并说:“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汝。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汝,盍终为君矣。”看来知子莫若父,宋宣公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不堪为社稷宗庙之主。后来宋穆公病重,感念兄长之恩,让自己的儿子公子冯(即宋庄公)出居郑国,又将君位传给兄长之子与夷(即宋殇公)。后来华督弑宋殇公,立宋庄公,《公羊传》对此的评价是“宋之祸宣公为之也”,认为这场弑君事件是宋宣公让国埋下的祸根。但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出在宋殇公自己身上,《左传》云“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穷兵黩武导致“民不堪命”才是华督能煽动杀害宋殇公的直接原因。宋殇公这十一战里,除了其中一次是讨伐邾国取其田,其余十次皆与郑国交战。寻根究底,还是出于一己之私,对出居郑国的公子冯心存芥蒂。另外,身为宋国的大司马的孔父嘉,无疑应对宋殇公的穷兵黩武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孔父嘉能劝谏宋殇公适当收敛,改善与郑国的关系,也不会落得个与殇公一并被杀的下场。

708年,曲沃武公使韩万杀所虏晋哀侯。
前一年(前709年)春,曲沃武公伐翼,在汾隰俘获了晋哀侯。晋人立哀侯之子小子为晋侯。国君被俘,另立新君,以绝敌方借机要挟之心。宋人立子鱼而使楚人释放宋襄公,郑人用公孙申佯立新君之策使晋国释放郑成公,都是用这个办法。不过曲沃武公似乎毫不在乎恶名,见晋国另立新君,直接杀掉俘获的晋哀侯。估计是杀晋昭侯、杀晋孝侯、逐晋鄂侯这些事早已让晋人对曲沃深恶痛绝,此时杀与不杀亦无分别,杀晋哀侯反而还能绝晋人之望。曲沃武公大概打算继续以强硬的手段夺取晋国君位,所以在三年后又诱杀了晋小子侯。


707年,陈桓公薨,陈公子佗杀太子免而自立。


《左传 隐公六年》记载:郑伯请成于陈,陈侯(陈桓公)不许。五父(公子佗字)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
当时的公子佗可谓有远见,四国之师伐郑无功后就立刻提出改善与郑国的关系。反而陈桓公则显得目光短浅,认为宋国、卫国才足以构成陈国的威胁,依然不把郑国放在眼里。结果当年(前717年)五月,“郑伯侵陈,大获”。但是第二年陈国与郑国讲和,公子佗到郑国和郑庄公盟誓时却心不在焉。于是郑国大夫泄伯说:“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由此断定公子佗不得善终。短短一年时间,公子佗的表现却有着巨大的差异,大概这是由于公子佗此时已生异志,故盟誓时心不在焉。后来在陈桓公死后,公子佗弑桓公太子免而篡位,短短一年后就被蔡人所杀(前706年)。《公羊传》说他“淫于蔡,蔡人杀之。”、《谷梁传》则说他“淫猎于蔡,与蔡人争禽。蔡人不知其是陈君也,而杀之。”看来篡位之后的陈佗不恤国事,淫猎怠政,丝毫没有巩固自己地位的打算。另外他因与蔡人争禽而被蔡人所杀,也表现了他身为国君而行为不够谨慎。篡位后的陈佗与之前劝谏陈桓公时判若两人,“利令智昏”大抵就是如此。

705年,曲沃武公诱晋小子侯,杀之。
《左传 桓公七年》:“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此时距曲沃武公杀害小子侯之父晋哀侯仅仅三年。很好奇曲沃武公究竟如何诱杀小子侯,不过史籍对此记载只有寥寥数笔,如今已无法窥知事件具体经过。

698年,秦大庶长弗忌、威垒、三父共令人弑其君出公。

秦宁公去世后,大庶长弗忌、威垒和三父废宁公原来的太子(后来的秦武公),立秦宁公少子曼为君(前704年),是为出公。此时又在鄙衍弑其君出公而复立故太子为君,是为秦武公。弗忌、威垒、三父先废太子,后弑幼主而复立之,秦武公自然忌恨此三人。所以在即位后的第三年(前695年),秦武公追究三庶长谋杀出公之罪,杀之并灭其三族。


695年,郑高渠弥弑其君昭公。
当初公子忽(郑昭公)帅师救齐击败北戎后(前706年),齐僖公想把女儿文姜嫁给他,公子忽则以“齐大非偶”推辞,还引用《诗经》中“自求多福”的诗句说明自己的福分当依靠自己,无需依靠大国(原文:《诗》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不过公子忽似乎并不知道如何“自求多福”,他接下来的种种行为不仅没“致福”反而招致了一系列祸患。在齐僖公为诸侯设宴时,使鲁桓公安排座次。鲁桓公依照周礼让郑国排在后面,公子忽当即对鲁桓公发怒。这样一来,公子忽不断失去了利用联姻使齐国作为自己后援的机会,又同时得罪了鲁国。因此在他第一次登位被公子突(郑厉公)赶下台时(前701年),齐国并没有帮助他复位。假使他当初没有拒绝那门婚事,也许齐僖公早就发兵帮助他讨伐郑厉公了,就如同后来齐国帮助卫惠公复位那样。假如他当初没有对鲁桓公动怒,也不会让鲁国在后来一直支持郑厉公和他作对。而且在郑昭公第二次登位(697年)后,对于向来和他有嫌隙的高渠弥他也没有及时铲除,内忧外患一样都没能解决,足以见其政治才能十分低下。从《左传》的记载来看,同样军事才能极佳的郑厉公的政治才能是远高于郑昭公的。

686年,连称、管至父弑齐襄公。


齐襄公出猎遇到的那件怪事《左传》记载如下:
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于车,伤足丧屦。
这里很明显的指出,齐襄公看到的明明是头大野猪,那个“从者”却说这是彭生。莫非彭生生前长的就像头野猪?《左传》这里摆明了是想说明这是彭生冤魂出来作祟。简直可笑,彭生的冤魂出来作祟,那比彭生死得更冤的鲁桓公为何不出来作祟?估计那个见到这头野猪就说是彭生的随从是连称管至父的同党,故意借此挑动齐襄公那根脆弱的神经,好让襄公对那头野兽作出非理性的举动(襄公一向忌讳提起彭生的事,听到此言果然大怒,亲自向那头野兽射箭)。野兽中箭后“立而啼”是其由于痛苦的本能表现,齐襄公居然因此吓得“坠车伤足”,可见“从者”那一句“彭生”非同小可。而其目的也确实达到了,正是由于“伤足”,齐襄公在叛党杀来时不便逃跑,最终被杀。


685年,齐大夫雍廪杀公孙无知。

齐襄公被杀后,连称、管至父拥立公孙无知(齐僖公弟夷仲年之子)即位。在此之前,公孙无知对待渠丘大夫雍廪很暴虐。而很莫名其妙的是,公孙无知篡位后没多久就到渠丘游玩,于是被雍廪所杀。

682年,宋南宫长万弑其君闵公。

关于南宫长万弑宋闵公的过程,《史记》与《公羊传》的记载略有不同。
《史记》:闵公与南宫万猎,因博争行,闵公怒,辱之,曰:“始吾敬若;今若,鲁虏也。”万有力,病此言,遂以局杀闵公于蒙泽。
《公羊传》:(南宫长万)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

《史记》的说法是南宫长万因博戏与宋闵公争执,闵公用南宫长万曾经被鲁国俘获的事羞辱他,南宫长万发怒,于是抓起棋盘砸死闵公。而《公羊传》的记载则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说是南宫长万与宋闵公博戏时,有妇人在旁围观。南宫长万对宋闵公赞叹鲁庄公的性格相貌,还说“天下的诸侯配做国君的只有鲁侯”。宋闵公觉得这话让他在妇人面前丢脸了,于是回头对妇人说:“这个俘虏是因为被鲁侯俘获了才这么说的,鲁侯哪有这么好?”南宫长万于是发怒,掐住闵公的喉咙杀死了他。

680年,傅瑕弑郑子仪而纳郑厉公。

据《左传》,郑厉公在大陵俘虏了傅瑕。傅瑕说:“如果放了我,我可以使国君回国再登君位。”郑厉公和他盟誓,便把他释放了。于是傅瑕杀死郑子仪和他的两个儿子,接纳厉公回国。郑厉公回国复位后就立刻杀了傅瑕。郑厉公杀他的理由是:“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二乎。”郑厉公可谓英明,杀掉傅瑕不仅断绝了他再度反复的可能性,还给其他人展示了叛臣的下场。汉高祖杀死背叛项羽的丁公,而封赏拼死在鸿门宴上保护自己的项伯,赏罚实在不公平。汉光武帝则封背叛自己的主子彭宠的奴仆为不义侯,更不足取。这样看来,郑厉公的做法可以说最为妥当。


679年,曲沃武公伐晋侯缗,杀之。曲沃并翼。

曲沃武公诱杀晋小子侯(前705年)之后的第二年春,曲沃武公吞并翼邑,同年(前704年)冬季,周桓王使虢公林父出兵击败曲沃武公,立晋哀侯之弟公子缗为晋侯,是为晋侯缗。前703年秋,虢公林父奉周桓王之命再次联合芮、梁、荀、贾四国讨伐曲沃武公。从这两次军事行动可以看出,周天子仍然支持翼侯(晋侯缗)作为晋侯的地位,所以曲沃代翼的步伐有所放缓。之后周王室经过王子克、周公黑肩之乱(前694年)进一步衰微,齐襄公违抗王命而帮助卫惠公复入卫国驱逐黔牟(前688年),曲沃武公看出周王室已无法出手干涉,遂于前679年出兵攻灭晋侯缗,并向周僖王献礼物,僖王遂命曲沃武公为晋侯,是为晋武公。

672年,熊恽(楚成王)与随人袭弑堵敖囏而代立。

按《左传》,楚文王灭息至迟在鲁庄公十四年(前680年),楚文王将息妫带回楚国,息妫生了堵敖熊囏和熊恽(楚成王)。则此时熊囏、熊恽皆七、八岁左右。而《史记楚世家》云“(堵敖囏)欲杀其弟熊恽,恽奔随,与随袭弑堵敖代立,是为成王。”从年龄上来看,这里说堵敖“欲杀其弟熊恽”很可能并非出于堵敖本人意志,后面熊恽(楚成王)“与随人袭弑堵敖代立”更说明了是随人支持熊恽,与支持堵敖的势力集团对抗,最终“袭弑堵敖”。堵敖及其弟熊恽这两个小孩子只是由于分别是不同利益集团支持的对象,才被史书写成了事件的主角。

662年,鲁庄公薨,庆父使圉人荦弑鲁世子般。

当初鲁庄公的女儿观看雩祭时,圉人荦(圉人即养马人)从墙外调戏她。世子般大怒,让人鞭打荦。鲁庄公说:“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即认为圉人荦力气很大,应该直接杀掉以绝后患。但奇怪的是,鲁庄公虽这么说了,但实际上并没有替自己儿子杀掉圉人荦,反而把这个“后患”遗留给了自己儿子。果然在鲁庄公死后,野心勃勃的公子庆父利用忌恨子般的圉人荦,杀死了子般。由此看来,估计鲁庄公也是那种多谋而少断的人。

660年,庆父使卜齮弑鲁闵公。

子般死后,庆父立公子启方为君,是为鲁闵公。庆父此时已大权在握,不过他仍不满足,不到两年又迫不及待地指使闵公的保傅卜齮在武闱杀害闵公,企图自立。但是他连续杀害了两位国君在鲁国犯了众怒,鲁人愤怒地想杀死庆父,庆父不得已逃到莒国。最终季友拥立公子申回国即位,是为鲁僖公。同时用财货使莒国遣送回庆父,庆父自知不免,于是自缢而死。不会审时度势,庆父之死,可谓自取。


651年,冬十月,晋里克杀奚齐;十一月,里克又杀公子卓于朝。

晋献公于当年九月去世,临终嘱托大夫荀息主政,辅佐幼子奚齐即位。不过荀息对于如何保全奚齐完全束手无策。见到献公死后荀息没有任何动作,里克一开始也以为荀息或许有应对手段,于是并没有立刻对奚齐下手,而是先试探荀息:“以前支持申生、重耳、夷吾的人的怨恨都要发作了,秦国和晋国国内都打算帮助他们,您打算怎么办?”结果荀息回答:“将死之。”这下荀息的无能彻底暴露无遗,于是里克果断在奚齐居丧时杀了他。这时荀息也没有半点主意,只能再拥立奚齐之异母弟公子卓即位,不过里克既然第一次弑君这么容易,这次下手也同样毫无顾忌。不过荀息到最后还是遵守了自己“将死之”的诺言,和公子卓一起死了。其实从里克试探荀息可以看出,起初里克自己也犹豫不决。如果荀息有过仔细考虑,与里克周旋,或许还有扭转局面的希望。可惜那一句“将死之”直接让别人把他瞧穿了。

642年,春三月,齐人杀其君无亏。

齐桓公四十三年(前643年)冬十月,齐桓公死。易牙、竖刁作乱,拥立公子无亏,杀害群吏,桓公世子昭出奔宋国。桓公五公子(公子无亏、公子潘、公子商人、公子元、公子雍)各树党争立,相互攻伐。一直到十二月五公子才达成协议,收殓桓公尸体。公子无亏名义上虽即位为国君,但实际上根本无法控制其余诸公子。此外导致无亏被杀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齐国国内的卿大夫都站到了无亏的对立面。当初易牙、竖刁拥立公子无亏时杀害群吏的事毫无疑问激怒了齐国诸大夫。因此当宋襄公拥立齐世子昭讨伐无亏时,齐人果断杀掉了不得人心的无亏以迎立世子昭。


636年,二月,公子重耳入于曲沃,使杀晋怀公于高梁。
晋惠公十四年(前637年)九月,晋惠公去世,太子圉即位,是为晋怀公。与他父亲如出一辙,晋怀公刚即位就希望通过杀人来立威。他要求追随公子重耳的大夫们回国,不按期回来的大夫将不被赦免。狐突不愿意把自己追随重耳的两个儿子叫回来,于是晋怀公把他给杀了。可惜杀人不仅没立到威,晋怀公反而还被心腹吕省、郤芮给卖了。两人临阵倒戈,与秦军护送回国的公子重耳定立盟誓,晋怀公不得不出奔高梁,旋即被公子重耳派人杀死。

626年,楚太子商臣弑楚成王。

《左传》:(潘崇):“能行大事乎?”(商臣)曰:“能。”
面对潘崇的问题,商臣(楚穆王)的回答十分肯定,可谓冷酷残忍。不过撇下他弑父的恶行,楚穆王毫无疑问是一名出色的君王,他东向灭掉江、六、蓼、宗等国开疆拓土,北向威服郑、陈、宋等国,一举挽回了城濮之战败北后的政治颓势。其实楚成王被弑,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导致的,当初立太子过于草率,而后又在废立问题上优柔寡断,终使祸生肘腋。反而太子商臣的性格显得比楚成王果断多了,杀害父亲都不带一丝犹豫。

613年,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齐昭公去世(前613年五月),世子舍即位。齐昭公之弟公子商人觊觎君位已久,很早就“阴交贤士,附爱百姓”以取得众人支持,为篡位作准备。新即位的齐君舍由于生母不受齐昭公宠爱,在国内向来没威信。所以这年七月,公子商人顺利弑君。之后公子商人还假惺惺的要把国君之位让给公子元。公子元是个明白人,直接指出国君这个位置“尔求之久矣,尔为之!”和当年宋国弗父何不受君位如出一辙。公子商人于是即位,是为齐懿公。


611年,宋人弑其君昭公。

宋昭公的庶弟公子鲍在饥荒时尽出其仓禀之粟,以济贫者,宋襄公夫人想和公子鲍私通,于是就帮助他施舍,因此宋国人都拥护公子鲍。前611年十一月,宋昭公去孟诸打猎,襄公夫人王姬遣人攻杀昭公。公子鲍遂自立,是为宋文公。

其实宋昭公被弑的祸根,很早就已埋下。前620年四月,宋成公去世,刚即位的宋昭公见诸公族势力过大,有意剪除,但消息走漏,穆、襄之族(宋穆公、宋襄公的子孙)率先发动叛乱,进攻公宫,杀死大司马公孙固,宋昭公幸得逃脱。公孙固身为大司马掌握兵权,辅佐宋襄公、宋成公两代宋公,一直忠心耿耿。公孙固被杀,宋昭公无疑失去了依靠。叛乱的穆、襄之族因此并未受到任何惩罚,昭公也只能把动乱中的受害者安葬而草草了事。宋昭公得以保住君位,还是戴、穆、庄、桓、襄等公族相互妥协的结果。第二年(前619年),宋国再乱,对宋昭公向来不满的宋襄夫人依靠戴族杀了公孙孔叔、公孙钟离和大司马公子昂,这三个人都是宋昭公的左膀右臂,他们被杀致使宋昭公彻底失去亲附自己的势力。可以说在宋昭公在位的九年中,一直势单力薄,没有实权。虽说宋襄公夫人因宠爱公子鲍而想立他为君是个偶然因素,但从宋昭公的左膀右臂一次又一次地被杀来看,宋昭公最终被弑也是必然结果。

609年,夏五月,邴歜、阎职弑齐懿公;冬十月,鲁公子遂弑其君恶;莒太子仆弑莒纪公。

这一年齐国、鲁国、莒国都发生了弑君事件。齐懿公即位后荒淫无道,大失人心,又让与自己有仇的邴歜、阎职(齐懿公曾发掘邴歜父尸而砍去脚,又强夺阎职的妻子)陪同前往申池游玩,不慎至此,可谓取死之道。

这年二月,鲁文公去世,太子恶即位。鲁国公子遂(即东门襄仲,鲁庄公子)身为正卿,大权在握,因为与文公次妃敬嬴私通,而欲拥立敬嬴之子公子俀(鲁宣公),于是杀害文公太子恶及其弟公子视。又因叔仲惠伯(叔仲彭生)反对自己拥立公子俀,在杀害太子恶后,又以太子恶的名义召见叔仲惠伯。叔仲惠伯的家宰公冉务人看穿阴谋,告诉叔仲惠伯进宫必死无疑,劝他不要去,叔仲惠伯认为死于国君的命令是可以的。于是进宫,果然被杀。叔仲惠伯未免过迂,面对弑君无半点主意,只知从死,可谓荀息第二。

至于莒纪公被弑,是由于他废长立幼导致的,他喜爱少子季佗而废黜太子仆,太子仆于是杀了莒纪公。但似乎无力与其弟季佗对抗,太子仆出奔鲁国,季孙行父认为他是弑君之人,于是劝谏刚即位的鲁宣公驱逐了莒太子仆。不过鲁宣公本人也是弑君行为的受益者,季孙行父对于本国的弑君事件毫无作为,却在驱逐莒太子仆时讲了一堆大道理,真是莫大的讽刺。

607年,赵穿弑其君晋灵公。

《左传》称“晋灵公不君”,并列出了一系列“不君”的证据:收重税用来彩画装饰宫廷墙壁、从高台上用弹丸打人而看他们躲避弹丸的样子、厨子烧煮熊掌不熟就肢解他。赵盾屡次劝谏,晋灵公都不收敛。最终在谋害赵盾未果后,晋灵公被赵穿(赵盾堂侄,一说堂弟)攻杀于桃园。

晋灵公生前死于非命,死后也不得安宁。西汉时广川王刘去是汉景帝曾孙,广川缪王刘齐子。刘去做事放荡无羁,没有节制。封国内的古墓,无一例外,全都被他挖掘过,其中就包括晋灵公墓。据《西京杂记》记载,刘去挖开晋灵公墓室,见到墓室四角都放置用石头雕刻成的鹰犬。男女石人四十多个,捧着灯烛站立在周围。棺椁已经朽烂不成原形,但晋灵公的尸体还没有坏,九窍之中都放入金玉。墓穴内其它的器物全都朽烂得无法辩认,唯有一个拳头大的玉蟾蜍,腹中是空的,可盛水,光洁润滑,像新的一样。广川王刘去就把这个玉蟾蜍掠走,用作储水磨墨用的水盂。


605年,公子归生弑郑灵公。

公子宋因“尝鼋”之事与郑灵公当场闹翻,于是强行胁迫身为郑国正卿的公子归生一同弑君。公子归生刚开始也是反对的,不过他反对的理由极为可笑:“牲口老了,尚且怕杀,何况国君?(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竟然将国君与牲口相比,可谓奇语。

599年,夏征舒弑陈灵公。

陈灵公与大夫孔宁、仪行父都与夏姬私通,三人穿着夏姬的内衣在朝堂上相互戏谑,大夫泄治看不下去,直言谏阻,反而被陈灵公杀死。关于陈灵公杀泄治,《左传》与《谷梁传》记载略有不同。《左传》的说法是陈灵公听了泄治的谏言表示能改过,但旋即就将泄治的话告诉孔宁、仪行父,二人请求杀掉泄治,灵公不加禁止,于是杀了泄治。而《谷梁传》的说法是陈灵公听了泄治的谏言后十分惭愧,为了遮羞所以杀了他。《谷梁传》的记载似乎有些不合情理,陈灵公连与大夫私通同一个寡妇、在朝堂上身穿女人内衣都不觉得羞耻,难道还会因为泄治那几句话而惭愧想要遮羞么?反而《左传》则把陈灵公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表面假装许诺泄治,背地里却故意将泄治的谏言告诉孔宁、仪行父,再借这两人之手除掉泄治,可谓无耻至极。

不过这种毫无羞耻、全无顾忌的性格,最终也导致了陈灵公丧命。他和孔宁、仪行父在夏姬之子夏征舒家喝酒。三人互相戏谑说夏征舒长得像对方。最后夏征舒忍无可忍,用箭射杀了陈灵公。


578年,五月,曹宣公薨,秋,公子负刍杀宣公太子而自立。

曹宣公参加晋国会合诸侯讨伐秦国的麻隧之战,病逝于军中。曹国人使公子负刍(宣公庶子)留守,使子臧(即公子欣时,曹宣公之子)迎接曹宣公的尸体。公子负刍乘机杀害曹宣公太子而篡位,是为曹成公。子臧迎回曹宣公的尸体安葬后,准备出奔,曹国人都表示愿意追随他,曹成公害怕了,承认罪过,而且请求子臧留下来不要出走。子臧这才返回来。两年后(前576年),晋国追究曹成公弑君之罪,在戚地之会上扣押曹成公,表示要拥立子臧为曹伯,子臧坚持不受,出奔宋国以避位,并请求晋国释放曹成公,曹成公因此得以归国,子臧于是也回到曹国,并把他的封邑和卿位全部交还而不再做官。子臧的做法其实是在向各诸侯表明:曹国的内政应该由本国来处理,外国不应干预。后来吴国公子季札表示“愿附子臧之义”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573年,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晋厉公。

晋厉公在位时使吕相绝秦,又在麻隧之战击败秦国,鄢陵之战击败楚国,再兴晋国霸业,而历来史家褒悼贬厉,殊为不公。而且晋悼公后晋国政权渐归诸卿,其起始实为厉公被弑。晋厉公时,三郤谮杀伯宗、郤至献捷骤称其功,大有与晋侯分庭抗礼之势。厉公“欲尽去诸大夫”之举实为加强君权。于是三郤成为晋厉公首个剪除对象。前574年十二月,晋厉公使胥童等灭郤氏,胥童劝厉公趁机一举剪除栾氏、中行氏,而厉公不忍。不久栾书、中行偃发动政变囚禁晋厉公,旋即就派程滑杀害厉公(前573年正月)。栾书、中行偃迎立晋悼公为君,悼公以后,再无晋侯灭卿大夫之事,变成了诸卿之间的争斗,晋国霸业也逐渐衰落。


566年,公子騑使贼弑郑僖公。

郑僖公与郑国诸卿之间的关系向来十分紧张,他做世子的时候,曾经和公子喜(字子罕,“七穆”之一)同去晋国,对其不加礼遇。又曾和子丰(“七穆”之一)同去楚国,对子丰也不加礼遇。郑僖公元年(前570年)时去朝见晋悼公,子丰就想要向晋国控告而废掉僖公的君位,不过被子罕劝阻。等到将要前往鄬地之会时,郑僖公又在亲晋还是亲楚问题上和正卿公子騑(字子驷,“七穆”之一)闹翻,于是子驷派人在夜里杀害僖公,而用急病致死讣告诸侯。随即拥立当时只有五岁的郑简公为君。从此“七穆”把持郑国朝政的格局正式形成。

548年,崔杼弑齐庄公。

当初齐庄公能顺利即位,崔杼出力不小,但是齐庄公即位后竟打起崔杼妻子的主意。崔杼早在齐惠公末年就已登上齐国政坛,到了齐庄公即位,崔杼年事已高,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但是崔杼的后妻棠姜尚是年轻貌美,估计棠姜也对崔杼这个老头感到厌倦了,于是也乐意与齐庄公私通。崔杼发觉之后大为恼怒,于是将计就计,谎称有病不上朝。庄公乐得借探望崔杼之名前往崔宅与棠姜幽会。崔杼设计把庄公的侍从武士拦在崔宅外面而自己进入院子,把院门关上。埋伏好的甲士们一拥而上,齐庄公登上高台请求免死,众人不答应,齐庄公急得跳墙,被箭射中大腿,反坠墙内,被杀。
关于齐庄公被杀,还有段小故事:据刘向《新序》记载,齐庄公困在崔宅里被崔杼的甲士包围时,有个大夫叫陈不占,听说国君有难,要奔赴救援。要去的时候,吃饭拿不住饭勺,上车抓不住车轼。他的车夫说:“像这样胆小,去了有用吗?”陈不占说:“为国君牺牲,是道义准则;胆小怯懦,是我个人的事。不能因私害公。”于是就去了。结果一靠近现场听到武器碰撞、兵员呼叫的声音,就给吓死了。
陈不占这个人到底该说是是勇敢呢,还是怯懦呢?

547年,宁喜弑卫殇公。
卫献公十八年(前559年),由于卫献公对上卿孙林父、宁殖无礼,二人便驱逐了卫献公,卫献公出奔齐国,孙、宁二人立公孙剽(卫穆公之孙,公子黑背子)为卫侯,是为卫殇公。后来宁殖临终(前553年),后悔驱逐卫献公,让儿子宁喜掩护卫献公回国。于是宁喜派人与卫献公联络,卫献公许诺说如果宁喜能让他回国复位,他就让宁喜执掌国政。前547年二月,宁喜趁孙林父不在都中时发难,进攻孙氏,孙林父之子孙襄伤重身死。宁喜遂弑卫殇公及其太子角。孙林父以其封地归附晋国避难。卫献公得以回国复位。
宁喜弑君而迎卫献公回国,其实并不是为了实现他父亲宁殖的遗愿,卫献公的许诺“政由宁氏,祭则寡人”才是诱使他弑君的真正原因。卫殇公在位时,孙氏势盛,宁喜在弑卫殇公的同时也铲除了孙氏,消灭了一个政治上的竞争对手,这也说明了宁喜弑君的真正目的还是独掌卫国大权。但是后来宁喜因为专权而引起卫献公不满,短短一年后就被卫献公杀死(前546年),可见卫献公的政治手腕也算是厉害。

544年,阍弑吴王余祭。

吴王余祭讨伐越国,让一个越国俘虏做看门人(阍),派他看守船只。吴王余祭观看船只时,这个看门人乘机用刀杀死了吴王。

让新俘获的人得以接近自己,吴王余祭可谓不慎。后来三国时的蜀汉大将军费祎也是如此,俘获魏国的郭修,又让他陪侍在侧,结果被郭修刺杀。

543年,蔡世子般弑蔡景侯。

蔡景侯为太子般在楚国娶妻,又和儿媳妇私通。太子般一怒之下杀死了蔡景侯,自立为君,是为蔡灵侯。

蔡景侯与儿媳私通的事大概早就在诸侯之间传开了,因为两年前(前545年)蔡景侯从晋国返回,路过郑国。郑国上卿子产就说蔡景侯“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后来子产的预言果然应验。

542年,莒公子展舆弑莒犁比公。

莒犁比公先前已经立了展舆为太子,又废了他。莒犁比公十分暴虐,不得人心。这年十一月,展舆倚靠国内的人们攻打莒犁比公,杀死了他,就自立为国君。

莒国虽是小国,但是篡弑之事十分频繁。这次莒公子展舆弑莒犁比公与六十七年(前609年)前莒太子仆弑莒纪公简直如出一辙,皆由废太子而引起。既然已有莒纪公的前车之鉴,莒犁比公为何不悟?实在是不可思议。

541年,楚公子围弑其君郏敖。

这年冬季,楚国令尹公子围(楚共王之子)准备到晋国聘问,没有走出国境,听说楚王熊麇(楚康王之子,公子围之侄)有病而返回,十一月初四日,公子围以进宫探望楚王为由,乘机把楚王熊麇勒死了,并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太宰伯州犁。楚王熊麇死后没有谥号,因葬在郏而被称为郏敖。公子围自立为君,是为楚灵王。

公子围向来有篡位的野心,如同蔡景侯与儿媳私通的事当时在诸侯间人人皆知,诸侯们对公子围的篡逆之心也是心知肚明。就像第一个预言公子围要篡位的人郑国大夫子羽说的一样:“松柏之下,其草不殖”,楚王熊麇当然也清楚他这个叔叔一直觊觎王位,但公子围势力强大,有名无实的楚王熊麇也只能听天由命。最可笑的是那个当初“上下其手”的太宰伯州犁,尽管向公子围极力谄媚,可是公子围还是对他不放心,照样在篡位时杀了他。

523年,许太子止弑许悼公。

这年夏天,许悼公得了疟疾。五月初五日,许悼公喝了太子止送的药就死了。太子止逃到了晋国。《春秋》曰:“许世子止弑其君”,太子止大概并无弑君之意,因进药而误致君死。但许悼公确死于其手,也不能说《春秋》这样记载有误。《谷梁传》责怪太子止“不知尝药,累及许君也”,也是这个意思。


515年,吴公子光使专诸刺吴王僚。

“鱼肠剑”的故事可谓脍炙人口,专诸刺王僚估计是春秋战国时期诸多弑君事件中最广为人知的一例了。当然,这个故事是经过了长期完善才逐渐定型的。《左传》的记载十分简短:

“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户席,皆王亲也,夹之以铍。羞者献体改服于门外,执羞者坐行而入,执铍者夹承之,及体以相授也。光伪足疾,入于堀室。鱄设诸(专诸)置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剌王,铍交于胸,遂弑王。”

(译文:夏季四月,公子光在地下室埋伏甲士而设享礼招待吴王。吴王让甲士坐在道路两旁,一直到大门口。大门、台阶、里门、坐席上,都是吴王的亲兵,手持短剑护卫在吴王两旁,端菜的人在门外先脱光衣服再换穿别的衣服,端菜的人膝行而入,持剑的人用剑夹着他,剑尖几乎碰到身上,然后才递给上菜的人。公子光假装有病,躲进地下室,专诸把剑放在鱼肚子里然后进入,抽出剑猛刺吴王,两旁亲兵的短剑也交叉刺进了专诸的胸膛,结果还是杀死了吴王。)

《左传》只是说专诸“置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剌王”,能藏于鱼腹中,可见是把短剑,此外并没有透露更多信息。《史记·刺客列传》基本照搬《左传》原文,而略加润色。《史记·刺客列传》中并未直言这把短剑之名,仅以“匕”称之;而成书于东汉时期的《越绝书》则已明确指称此剑名曰“鱼肠剑”。《越绝书》称此剑是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铸造的五把宝剑(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之一。善于相剑的薛烛评价鱼肠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后来越国进献此剑给吴国。虽然这些未必为真,但正是这些夸张演绎使得这起动机单纯(夺权)的弑君事件广为人知,并衍生出后世种种关于“鱼肠剑”的文艺创作。

510年,曹公子通弑曹声公自立。

按,《史记》:“(曹悼公)九年(前515年),悼公朝于宋,宋囚之;曹立其弟野,是为声公。悼公死於宋,归葬。”但《春秋》对此事仅仅记载:“冬十月,曹伯午卒”,《左传》也没有记载曹悼公因何而死。《史记》记载宋景公囚禁曹悼公,曹人另立曹声公应当另有根据。也正因如此,对于声公之弟公子通弑声公自立之事,也是《春秋》无载而《史记》有之。《史记索隐》曰:“盖是彼文自疏也。”即认为是《春秋》记载有疏漏。

506年,曹公子露弑曹隐公;杞公子过弑杞隐公。

曹公子通弑曹声公自立,是为曹隐公。曹隐公四年,又被曹声公之弟公子露所弑。公子露自立,是为曹靖公。同年七月,杞国也发生弑君事件,刚即位一个月的杞隐公被其弟公子过杀害,公子过自立,是为杞僖公。

这两起弑君事件和上面的曹声公被弑一样,《春秋》只字不提。或因曹、杞两国小弱,故记载有所疏漏。其实楚国堵敖囏被弑一事,《春秋》也同样无载,由此看来,《史记索隐》谓 “盖是彼文自疏也”也是有道理的。

497年,薛人弑薛伯比。

鲁定公十二年(前498年)春,薛襄公去世。其子薛伯比即位。第二年,薛国人弑薛伯比,拥立公子夷为君,是为薛惠公。关于这次弑君事件,有经无传,因此无法知道详细经过。

491年,蔡公孙翩弑蔡昭侯。

楚昭王攻蔡时(前493年),蔡昭侯向吴国求救,吴王夫差认为蔡离吴太远,难以救援,建议蔡迁近吴,蔡昭侯未经咨询大夫便私下同意了,结果迁都州来。两年后,蔡昭侯打算入吴朝见,蔡国大夫恐怕昭侯又再次迁都,于是派公孙翩射杀蔡昭侯,事后又把公孙翩杀死。

蔡国是小国,在吴、楚两大国的夹缝间生存实属不易,屡次被迫迁都也是无奈之举。蔡昭侯因此身死,可谓是小国国君的悲剧。不过蔡国大夫们杀害蔡昭侯,动机并不只是因为蔡昭侯屡次迁都,估计还想乘机消灭异己。事实上,蔡昭侯被杀后,诸大夫就驱逐了公孙辰而杀死了公孙姓、公孙盱。

489年,齐田乞弑其君荼。

齐景公晚年宠爱他的妾鬻姒的儿子荼,不顾诸大夫反对立荼为太子,把他托付给上卿国夏和高张,把其余诸公子安置在莱地。前490年九月,齐景公去世,太子荼即位,是为安孺子。公子嘉、公子驹、公子黔逃亡到卫国,公子鉏,公子阳生逃亡到鲁国。早有篡权之心的田乞想独揽朝政,拉拢鲍牧等诸大夫驱逐了国夏、高张。国、高二人被驱逐,齐君荼变得孤立无援,田乞乘机从鲁国召回了公子阳生,欲立他为国君,但又不愿意担当废立的恶名,于是就栽赃说这是鲍牧的主意,并让公子阳生亲自出来要挟鲍牧。鲍牧只得同意立公子阳生为齐侯,是为齐悼公。紧接着逐齐君荼于赖,又派朱毛杀了他。

田氏从田无宇起在齐国的势力就逐渐壮大,田无宇既善于收买民心,又善于拉拢公室和诸大夫,所以在齐国的权力斗争中游刃有余。齐景公曾就是否要立荼为太子询问田无宇之子田乞,田乞回答:“所乐乎为君者,欲立之则立之,不欲立则不立。君如欲立之,则臣请立之。”等到齐君荼即位后,田乞又暗中谋划废立,可谓两面三刀。可以说,当初田乞支持齐景公立幼子荼为太子也是他夺权计划的一部分,而利用鲍牧等诸大夫对新君荼的不满,驱逐国、高二卿则成为田氏在齐国独大的关键。至于鲍牧,则两次被田乞当作棋子利用,足以见得田乞的狡诈与鲍牧的无能。齐君荼被杀,本是由新立的齐悼公让朱毛执行的。《春秋》记载“齐陈乞弑其君荼”。这是因为田乞才是这场宫廷政变的策划者。

485年,齐鲍息弑齐悼公。

齐悼公二年(前487年),悼公怀疑鲍牧有拥立新君的打算,于是诱骗鲍牧自愿流放至潞地,在那里诛杀了他。悼公诛杀鲍牧后,立其子鲍息为大夫,以存鲍氏之祀。前485年,吴国侵齐至鄎,齐人惶恐,与齐悼公有仇的鲍息乘机杀掉悼公,以齐国国君病卒讣告吴王夫差以求和,被拒绝。其后吴军从海路攻齐,为齐军所败。

《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鲍子与悼公有隙,不善。四年,吴、鲁伐齐南方。鲍子弑悼公”,而《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则记载“鲍牧与齐悼公有隙,弑悼公”。按《左传》,鲍牧在两年前已经被杀,则弑齐悼公的“鲍子”当是鲍牧之子鲍息,《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误作“鲍牧”。当然,这起弑君事件的背后似乎有田恒(田乞之子)在唆使。

481年,田恒弑齐简公。

齐悼公被弑后,其子壬即位,是为齐简公。齐简公为了制衡田氏的势力,用田恒、阚止为左、右相,以分田恒之权。齐简公四年(前481年)五月,在简公的支持下,阚止进攻田氏,败亡。六月,齐简公在逃往舒州的路上,被田恒的追兵杀死。事后田恒立简公弟公子骜为君,是为齐平公。

齐简公被杀,标志着“田氏代齐”已成定局,之后齐国国君彻底成为了田氏的傀儡。


478年,己氏弑卫庄公。

卫庄公想驱逐上卿石圃,结果事情泄露。前478年十一月,石圃讨伐卫庄公。卫庄公越墙逃跑,逃到戎州己氏那里,卫庄公把玉璧给己氏看,说:“救我的命,给你玉璧。”己氏说:“即使杀了你,玉璧难道还会跑么?”于是就杀死了卫庄公并夺走玉璧。

卫庄公、卫出公上演父子争位的丑剧,大大削弱了卫国公室的力量,卫国诸卿得以进一步壮大。卫出公复位后仅仅七年,就又被公孙弥牟等诸卿驱逐(前470年),卫人拥立公子黔(卫灵公之子)为君,是为卫悼公。

471年,公子阏路弑杞闵公。

杞闵公之弟公子阏路弑闵公自立,是为杞哀公。

455年,郑人弑郑哀公。

《左传·襄公二十六年》:叔向曰:“郑七穆,罕氏其后亡者也。子展俭而壹。”到了郑声公在位时期,“七穆”的其他家族皆已衰落,只剩下罕氏和驷氏两家依然活跃在郑国政坛。驷弘、罕达皆为上卿。前463年,郑声公去世,其子易即位,是为郑哀公。郑哀公在位八年,就被杀死,郑人拥立其叔公子丑为君,是为郑共公。郑哀公被杀,估计和当时执掌郑国实权的罕氏、驷氏有关。墨子曰:“郑人三世杀其君,而天加诛焉。”其中之一就是指的郑哀公被杀。

448年,越人弑越王不寿。

越王不寿是越王勾践之孙,在位十年,被杀。《竹书纪年》云:“不寿立十年见杀,是为盲姑,次朱勾立。”朱勾是越王不寿之子,接替不寿即位。有人认为不寿被杀就是朱勾策划的,但关于不寿被杀的具体情况史籍语焉不详。楚惠王利用越人弑君的混乱乘机攻击越国,《墨子·鲁问》记载“公输盘为楚王造舟战之器,楚师因此败越人于江”就是此时之事。

441年,三月,周王子叔弑其兄周哀王自立,是为周思王;八月,思王弟王子嵬又弑思王自立,是为周考王。

这次短暂的周王室内乱后,周考王于次年(前440年)封其弟揭于王城,是为西周桓公,以续周公之职。

426年,卫公子亹弑其父卫昭公自立。

卫昭公时期,卫国进一步衰弱,依附晋国赵氏。但卫国的篡弑之事仍不消停,公子亹弑父自立,是为卫怀公。

425年,秦庶长晁与大臣围攻秦怀公,怀公自杀。

秦躁公死后,秦国国内重臣拥立在晋国的秦厉共公之子、秦躁公之弟秦怀公回国继位(前429年)。或许由于和国内诸大臣的矛盾激化,秦怀公四年(前425年),以庶长晁为首的大臣们便发动政变,逼迫怀公自杀,继而拥立怀公之孙灵公。

422年,宋司城子罕(皇喜)弑宋后昭公。

宋国司城皇喜与太宰戴驩争权,宋后昭公宠信戴驩,皇喜于是杀害宋后昭公而夺取政权。宋后昭公的太子购由朝楚简王,控告皇喜弑君。楚简王于是使莫敖阳为帅师伐宋,帮助购由即位,是为宋悼公。楚简王借帮助宋悼公安定公室之机向北扩大势力,使莫敖阳为率军城黄池、雍丘。晋国三家也有所反应,同年魏斯、赵浣、韩启章就率军包围黄池。

416年,晋夫人秦嬴弑晋幽公。

晋幽公在位时,韩、赵、魏三家将晋国公室的土地瓜分殆尽,只把绛、曲沃留给晋幽公,晋幽公反而不得不去朝拜三家。但是即使落到如此田地,晋幽公却仍然荒淫无耻,晋国太史屠黍见晋国将乱,以其图法归周。《史记》说幽公“淫(和谐)妇人,夜窃出邑中”,大概是对幽公的荒淫忍无可忍,其夫人秦嬴在床上杀死了晋幽公。魏文侯率兵平定了晋国内乱,立幽公子止,是为晋烈公。

415年,卫公孙颓弑卫怀公。

继卫怀公弑父夺位之后,公孙颓(卫敬公之孙,公子适子)又弑怀公夺位,是为卫慎公。

402年,盗弑楚声王。

楚声王为“盗”所杀反映了当时楚国国内政局的动荡,大概是由于楚声王和国内贵族的矛盾导致了这起弑君事件。楚声王死后,太子熊疑即位,是为楚悼王。楚悼王初年,国内混乱仍然持续不断,《楚居》记载:“至悼哲王犹居朋郢。中谢起祸,焉徙袭肥遗。邦大瘠,焉徙居鄩郢。”所谓“中谢起祸”和之后发生的“王子定奔晋”事件估计有所关联,这场内乱使楚悼王从朋郢(在今安徽亳州市东南)回到肥遗(今湖北钟祥县北偏西的汉水东岸),结束楚惠王、楚简王、楚声王时期对淮、泗一带的用兵(灭蔡、灭杞、攻越、围宋)。前399年,楚王子定奔晋。三晋联合郑人抓住机会干涉楚政,试图出兵护送王子定回国(《系年》:“晋[贝重]余率晋与郑师以入王子定”)。楚悼王使鲁阳公率军抵御,三晋送王子定归国的计划才作罢。

396年,郑人弑郑繻公。

三晋中的韩氏自从灭智氏以后就把矛头转向了郑国(韩康子的谋臣段规就劝其伐郑取成皋)。前423年,韩启章伐郑,杀死郑幽公,郑人拥立幽公之子骀,是为郑繻公。郑幽公被韩氏杀死,可见当时郑国几乎有亡国的危险。郑繻公即位后,子阳为相执掌国政(《资治通鉴》作“驷子阳”,以子阳属驷氏)。《淮南子》记载子阳“刚毅而好罚,其于罚也,执而无赦。”可见子阳试图进行集权改革,郑国国力也有所提升,比如前407年在负黍击败韩军、前399年在桂陵击退楚军。但是与韩、楚两线交战也使郑国疲惫不堪,子阳的所为在郑国国内也引起不满,前398年,太宰欣(可能为罕氏)利用郑军在蔑地被楚军全歼,对子阳发难,郑繻公于是杀掉子阳。《系年》记载:“郑太宰欣亦起祸于郑,郑子阳用灭,无后于郑。”子阳既然“无后于郑”,就表明驷氏衰亡,“七穆”至此只剩下罕氏。《韩非子》说疑篇还提到“郑子阳身杀,国分为三”,可知子阳被杀引发了郑国内乱,国家一度分裂,周勋初《韩非子札记》认为可能分裂为负黍、阳城、郑三地。郑繻公也在内乱中被子阳的余党杀害(前396年)。这样郑国不但军队主力被歼,改革派被推翻,而且国土分裂,国势大挫,最终被韩国吞并。 

385年,秦人弑其君出子。

秦惠公去世后,其子出子即位(前387年)。出子年幼,以庶长改为首的诸大臣迎立公子师隰(秦灵公之子),并将出子及太后杀死,沉入深渊(前385年)。公子师隰即位,是为秦献公。自秦躁公、秦怀公以来秦国内乱外辱不断的时期至此结束。

375年,齐田午弑其君剡;越太子诸咎弑越王翳。

《竹书纪年》称:“齐康公五年(前400年),田侯午生。二十二年(前383年),田侯剡立。后十年,齐田午弑其君及孺子喜而为公。”田和被周安王册封为诸侯后,于前384年去世,其子田剡即位。齐侯剡十年,其弟田午弑齐侯剡及孺子喜(齐侯剡之子),篡位自立,是为田齐桓公。

越王翳之弟王子豫,为了继承王位,连续谋害三个王子。随后,豫又挑唆越王,企图除掉太子诸咎。前375年七月,诸咎担心自身被害,率领军队赶走了豫,又杀害了越王翳。十月,越国人又杀死太子诸咎,王子错枝(《庄子》作“王子搜”)在吴地被拥立为王,但见到国君接连被杀,力求逃离王位。次年(前374年),越国大夫寺区平定内乱,拥立无余之为越王。

374年,韩严弑韩哀侯。

《资治通鉴》卷一:“安王五年,三月,盗杀韩相侠累。”
同《资治通鉴》卷一:“烈王五年,韩严遂弑哀侯…严遂令人刺韩廆于朝。”
侠累就是韩廆,《资治通鉴》误将其拆为两人。《史记》记载严遂使聂政刺杀侠累在韩烈侯三年(前397),即周安王五年。又《史记》记载烈王五年“韩严弑其君哀侯”。《通鉴》此处写作“韩严遂”,又将“严遂”、“韩严”二人误当成同一人。
司马温公为何会犯这种错误呢?这是因为他没能理清《战国策》中关于聂政刺杀韩廆(侠累)时两条记载与《史记》的关系。战国策先记载“韩适有东孟之会,韩王及相皆在焉。(聂政)上阶刺韩廆,韩廆走而抱哀侯,聂政刺之,兼中哀侯”。
问题来了,文中的“韩王”可知是韩烈侯。可是聂政刺杀韩廆时被波及刺中的却是韩哀侯。这是为什么呢?《战国策》在之后另一则记载中解释了真相:“东孟之会,聂政刺相(指韩傀)兼君。许异蹴哀侯而殪之。是故哀侯为君,而许异终身相焉。”从这里可以知道,韩哀侯在聂政刺杀韩廆时还没有即位,只是跟随韩烈侯、韩廆一起参加东孟之会。而且聂政只是刺伤了哀侯,大夫许异故意用脚踢倒哀侯让他装死,后来韩哀侯成为国君,许异就因为当年的功劳当上韩相。
至于后来韩哀侯又被韩严(《竹书纪年》作“韩山坚”)刺杀,则与聂政没有半点关系。

367年,西周威公遇弑。

《韩非子·说疑》:“(西)周威公身杀,国分为二”。周勋初《韩非子札记》怀疑弑西周威公者为单荼,因为《韩非子·说疑》又记载:“周单荼……上逼君,下乱治,援外以挠内,亲下以谋上,不难为也。”、“以今时之所闻,田成子取齐,司城子罕取宋,太宰欣取郑,单氏取周……此六人者,臣之弑其君者也。”

西周威公的太子是公子朝,而西周威公非常宠爱公子根,威公被杀,公子根于是发动叛乱。赵成侯、韩懿侯乘乱侵周,分周为二。公子朝立于王城,是为西周惠公;公子根立于巩,是为东周惠公。自此周显王在成周已无寸地,依附东周惠公。梁玉绳《史记志疑》遂曰:“西周惠公独擅河南之地,而东周惠公食采于巩,秉政洛阳焉。”

363年,越大夫思弑其君无余之。

《竹书纪年》记载:“十二年,寺区弟思弑其君莽安,次无颛立。”莽安即越王无余之,为越国大夫寺区拥立。越王无余之十二年(前363年),寺区之弟思又弑杀了无余之,拥立无颛为越王。

自从越王翳被杀后,越国弑君不断,君权旁落,大臣专权,彻底走上衰亡的道路。


295年,赵公子成、李兑因围主父(赵武灵王)于沙丘宫,主父饿死。

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败林胡、楼烦,吞并中山,广拓北疆,赵国以此大盛,可谓一代英主。然而武灵王先舍国政于少子何,后又欲分赵而封长子章,使国内权力之争激化。最终横遭饿死,亦可谓自取其祸。蔡邕在《独断》中解释武灵王谥号:“克定祸乱曰武,乱而不损曰灵”,褒贬参半,确实是赵武灵王一生定评。

284年,五国之师伐齐,齐闵王走莒,楚将淖齿救齐,因相齐闵王。淖齿遂杀闵王。

淖齿虽是楚将,但被齐闵王用为齐相,故淖齿杀闵王,姑且归为“以臣弑君”之列。不过齐闵王的死法也甚稀奇,“擢王筋,县之于庙梁,宿昔而死”,抽筋挂在房梁上一天才死。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淖齿到底和齐闵王有多大仇?

271年,燕相公孙操弑燕惠王。

关于公孙操弑君的具体原因,由于《史记》中仅仅记载“成安君公孙操弑其王”,因此不得而知。燕惠王被杀后,公孙操拥立燕武成王即位。同年韩、魏、楚因燕国有弑君之乱,共伐燕。

228年,楚哀王庶兄负刍之徒袭杀哀王。

《史记》:“幽王卒,同母弟犹代立,是为哀王。哀王立二月馀,哀王庶兄负刍之徒袭杀哀王而立负刍为王。”
《列女传》:“后有考烈王遗腹子犹立,是为哀王。考烈王弟公子负刍之徒闻知幽王非考烈王子,疑哀王,乃袭杀哀王及太后,尽灭李园之家,而立负刍为王。” 
《史记》以楚王负刍为楚哀王庶兄,即楚考烈王庶子。而《列女传》却以楚王负刍为考烈王弟,大概是因《战国策》《史记》皆云“楚考烈王无子,春申君患之,求妇人宜子者进之,甚众,卒无子”的缘故。《史记》先记载楚考烈王一直没有儿子,春申君进献李园之妹才生了楚幽王、楚哀王。后面又说楚王负刍是楚哀王庶兄,让人不得不产生疑惑。司马贞《史记索隐》就指出过这个问题:“楚捍(楚幽王)有母弟犹(楚哀王),犹有庶兄负刍及昌平君,是楚君完(楚考烈王)非无子,而上文云考烈王无子,误也。”估计《列女传》是意识到这点,才说楚王负刍不是考烈王之子而是考烈王之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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