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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里，当嘉靖收到海瑞重审“沈一石案”发来的八百里加急案卷时，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围着他的八卦修行台打转，最后竟通过占卜方式决定要不要看。 他得到的卦象是“乾”，而且是两个，乾上指嘉靖自己，乾下，他认为是海瑞，至刚至勇，足以横扫人间一切魑魅魍魉，为大明开辟一片更为纯净的官场气象。 那时他对海瑞还颇有好感，殊不知，这个心中只有大明律法和孔孟之道的海阎王，会成为嘉靖晚年最大的噩梦，甚至直接加速了这个一心炼丹求长生不老的“重金属超标者”的死亡。 这个死亡催化剂便是海瑞那份千古第一奏疏--《治安疏》。 明朝有言官制度，皇帝若有非明君之举，臣子，尤其言官，可以上疏谏言，若言语过激，惹得圣上龙颜大怒，最多就是挨板子，打屁股，体质好的，多半能捡回一条命。 这板子可不白挨，打一次，朝中威望就提高一级，如果体质弱被打死，那就入“忠臣列传”直接名留千古了。 言官，多以清流自诩，不贪利，却极爱名，为了扬名，他们什么话都敢说，直言犯上，是职业素养，被打屁股，属家常便饭。 皇帝用板子打臣子的屁股，原本是想侮辱清流们的自视清高，结果却为提升他们的知名度推波助澜。 大明的言官，在两千多年的官僚系统中，已属独具特色，而海瑞，则是特色中的特色，奇葩里的奇葩。 嘉靖摊上他，算是另一种意义的“千古一君”了，不过，嘉靖本身也非善类，作为一个皇帝，不好好履行君王职能，一心修道求仙，三十几年不上朝，把皇宫弄成道观，倾国库修炼神药，纵容严嵩父子搜刮民脂民膏，把大明弄的国将不国。 明明是个贪婪无作为的昏君，还自负地封自己这个帝君那个帝君，真的是自私自利到无以加复的“败国子儿”。 吊轨的是，如此刚愎自用、手段阴恨的君王，手下竟生出一个刚锋凌厉、油盐不进的海瑞，这两人相撞，可说擦出了大明最刺眼的火花。 乾上遇到乾下，如果嘉靖一开始就能预料后来的结果，不知还能不能安心修道。 以下截取一段海瑞同志说给嘉靖听的、不要命的谏言: 陛下则锐精未久，妄念牵之而去，反刚明之质而误用之。至谓遐举可得，一意修真，竭民脂膏，滥兴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法纪弛矣。数年推广事例，名器滥矣。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人以为薄于夫妇。吏贪官横，民不聊生，水旱无时，盗贼滋炽。陛下试思今日天下，为何如乎？ 直言不讳，直击痛点，但最具杀伤力的，还是以下这句: 嘉靖者，家家财产皆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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