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师的形象再被颠覆，原来校园霸凌是从老师开始的！ 8月7日，《从“别人家的孩子”到厌学自杀，老师噩梦般的羞辱把我推向深渊 》一文，引发共鸣，很多人表示了这个观点。 大家认为，它的可怕之处，还不在于是不是个别现象，而是在于其复杂性远比学生间的霸凌更难以解决和根治。 那么它复杂在哪里？作为家长和学生，我们该怎么应对？社会应该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案例：根本不知道 为什么老师要这样对我 小鱼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当她转到城市中的学校读书时，平日里的她会被自己的班主任说成“土包子”，班主任教育其他孩子时会说：“你们要是不好好学习，就会变得像小鱼一样。” 甚至在一次比较重要的考试中，全班除了小鱼都拿到了成绩单，当小鱼去问老师为什么自己没有成绩时，老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学习不好不在乎，就没给你加上，不好意思。”但实际上，那时的小鱼成绩还算不错，完全是班里中上游的水平。 小鱼并不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但是依旧被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如此对待。当我们问起小鱼、班主任对班上其他的孩子态度如何时，小鱼回忆起这样一件事： 那天是升旗仪式，小鱼的班级没有整齐、迅速地排好队型下楼集合，导致班主任老师被校长批评了。仪式结束之后，班主任让全班同学把“小红花”（那时的一种奖励机制）上交，没有小红花的学生就得排成队，一个接一个地被班主任踢上一脚。 而在另一个少年阿圆的回忆里，他的小学班主任老师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一年秋天，不知道是谁不小心从教学楼上洒了一些水下去，淋在了班主任的身上。班主任冲上楼，拽了一个自己班上的同学，就开始把全班人水杯里的水一杯杯地往那个同学的头上倒，然而那个时候，压根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那个同学倒的水。并且这个班主任还踹了那个同学，把自己的高跟鞋都踹得变了形。 阿圆是个成绩算得上不错的男孩，却在一次背不出课文时被班主任骂道：“你学的东西都学狗肚子里去了。”阿圆忍无可忍，他回应道：“都学你肚子里去了。”班主任老师被阿圆气疯了，她说：“你再给我说一遍？我现在就把你妈找来！”这件事后，阿圆的父母请班主任吃饭，给班主任各种赔礼道歉。之后，阿圆起码有一星期都没敢再去学校。 据阿圆的回忆，班主任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自己的学生。上一刻还在不停地羞辱自己的学生，下一刻又告诉他们：“老师这样都是为了你好。”甚至还会给被羞辱的学生一些奖励。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教育方式，让懵懂的阿圆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在我们那里，老师打骂学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那个老师那会儿似乎正在和自己的伴侣闹离婚，但这并不能成为她欺凌自己学生的理由。”阿圆这样说道。 闪闪、小鱼和阿圆都表示：“我根本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学生。” 心理学教授刘树林说出了老师霸凌学生可能存在的几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对传统文化的误解。传统文化强调尊师重道，而很多人就把尊师重道误解为，老师在学生和家长面前就应该高高在上，学生和家长在老师面前就应该俯首帖耳。这样一种心态支持了很多老师在学生面前不平等、不主动去考虑孩子的尊严和独立意志等情况。 另一原因是老师的个人素质。有的老师就是因为情商低，就会把自己的不良情绪往学生身上发泄。而不良情绪可能跟孩子有关，也可能无关。 比如上级领导批评班主任说你这个班怎么成绩上不去？这个事跟孩子多少有点关系。班主任会想：“都是一样教出来的，为什么其他孩子成绩好，你的成绩就差？”一些班主任这时很容易就会把怨气撒到孩子的身上。 另一类跟孩子完全无关的，比如说两个老师之间吵了架、回到家里边和自己的家人吵了架、和另一个老师有矛盾等等，这种气也会在孩子的身上撒。也许这种老师不是故意要那样做，但由于TA情商低，潜意识里边TA就会把恶的那一面放出来。加之平时又对孩子颐指气使惯了，所以很自然地就会把内心的愤怒往孩子身上去倾泄。 拿闪闪的经历举例子，有可能班主任老师跟班上的英语老师有矛盾，也许班主任就会对英语课代表进行一些羞辱，像这种情况也是会有的。通过羞辱学生，间接打击自己的对手。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孩子家长没给老师送礼物，像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确实现在有这样一种风气，逢年过节或者某些特殊的日子，有的家长可能会跟班主任老师表示一下，送点礼物。 有的家长送，有的家长不送。送礼的家长老师肯定就会有好感了，人之常情。而对没有送礼的家长老师可能就没有好感。既然已经对孩子的父母都没有好感了，老师还会对孩子有好感吗？ 实际上老师的社会地位一直都较低，近两年才有些好转。当老师离开学生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时，很多老师都是相当自卑的。所以当老师在面对学生的时候，因为TA面对的是被自己支配的一个更弱的群体，就会自然而然地有优越感。 但是当TA回到社会，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社会角色的时，优越感消散，说不定反而还有自卑感，这个时候怎么办呢？ 有了自卑感就去找平衡。尤其是学生的家长社会地位很高，是领导、是教授，那么老师就可以在这儿找成就感、支配感、价值感。当班主任开家长会时，可能就会挑这些家长的孩子的刺。 以上原因，并非都是老师的个人问题。刘树林表示，不可否认，现在的很多老师就是人格上有问题，就是缺少师德、人品不好。现如今当老师并不需要做心理学量表的测试，很多时候只要知识、学历到位就行了，但这样的老师会对学生造成什么伤害呢？很少有人在意。   后果：对教师人群 从怕到恨 阿圆的小学班主任擅长用各种方式羞辱自己的学生，骂学生有娘生没娘养这都算是轻的，她还会让同学们投票，给学生颁奖。不是什么光荣的奖，而是各种批评式的，挑起学生斗学生。阿圆就“有幸”被评过“全班素质最差奖”。 这个老师给阿圆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呢？阿圆说，他小学毕业后，曾在街上碰见过这个老师。“我感觉我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直接就飞出去了。我跑得腿都抽筋了，就是刻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很长一段时间里，阿圆对所有老师都有些害怕，还会想办法去讨好老师。 而小鱼在被老师羞辱过后，变得非常自卑，甚至影响到了正常的社交，再也不敢跟别人做自我介绍。小鱼说：“让我原谅那个老师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了，因为不是说你把我打了一顿，笑笑就过去了。就算你事后补偿了，你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受害人也很难去接受这个事情。因为当时你犯的错不是说道个歉就能过去的，它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甚至需要很多的药物和时间去治疗去消化。” 闪闪的妈妈也问过闪闪要不要重新回学校和班主任大吵一架，闪闪拒绝了，她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了，这也不是我把她骂一顿或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问题。” 在我们往期的夏令营活动中，有不少孩子都有这类经历。当被问起想怎样报复、惩罚老师时，竟然有三分之二的孩子都选择忍气吞声到毕业，再去举报或跟老师大吵一架。在受到这样的羞辱后还只能选择隐忍，都是因为害怕更猛烈的羞辱。 除了对孩子造成的心理创伤，刘树林还总结了两点可能会对孩子造成的影响。 第一点就是学生开始厌恶老师所教的学科。老师在学生心目当中，是学生应该尊敬的人物，老师还是知识高于学生、道德优于学生的人。德高为范，学高为师，可如果老师这样羞辱学生，在学生的心目中老师的形象会崩塌，连带的边际效应就是老师所教的那门课也会被学生产生情感上厌恶。很容易害了一个孩子甚至一整个班对一门学科的热情。 其二会让学生觉得，连老师这样有道德起点的人尚且如此，我们其他社会角色难道不会等而下之？那些引车卖浆的不是道德更差了吗？这些没有师德的老师会让孩子认为，社会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是由道德很差的人主持组成的，这样的社会就不可爱了，会形成孩子对社会的敌对意识，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支持孩子 才是家长最该做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 当家长得知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受了这样的委屈，应该怎么做才好？ 刘树林认为，在解答这个问题前，我们首先要知道部分家长会有的担忧。 一些家长在得知孩子被老师欺凌后，通常有三种反应。 一种就是认为老师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是在教育孩子，因此与老师合谋一起来教训孩子，认为孩子不懂事。 第二种反应就是不相信。家长并不相信老师会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特别是一些名声在外、“德高望重”的老师。有些家长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在找借口不学习，才编造出来这样的借口。 第三种反应是最为常见的。家长相信了孩子说的话，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毕竟对于很多家长来说，老师在负责教育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跟孩子一起说老师的坏话，孩子会不会更不愿意去上学了？如果找到老师沟通，老师会不会觉得孩子告了状，从而加倍地去针对孩子？ 孩子其实也会有这样的担忧。在闪闪的妈妈提出要去找班主任聊聊时，闪闪几近崩溃，她很担心如果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加倍地羞辱她、针对她？ 在这种情况下，家长不知道该如何给到孩子帮助，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跟老师的关系，家长就会陷入手足无措的状态。那应该怎么样做才好呢？ 刘树林表示，家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抚好孩子的情绪，和孩子共情，去理解孩子，就像是自己被羞辱了一样。这样才能让孩子明白家长是理解、相信自己的，才能让孩子愿意在受到伤害后找到自己的家长倾诉。 第二件事，就是以是非定立场而不是以立场定是非，坚定地站在孩子这边。先不要着急去对孩子或老师做的事做出评价，先让孩子明白家就是自己的港湾，父母作为自己最亲的人，是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对于其他欺凌也是适用的，不管欺负孩子的是谁，先让孩子明白父母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这是非常重要的。 第三，才是去就事论事，跟孩子一起分析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问题。如果是老师的问题那就是老师的问题，如果是孩子的问题也要说明白是孩子的问题。 如果老师真的羞辱了自己的孩子，家长可以支持自己的孩子去反抗吗？当然可以，刘树林说：“如果是我，我是一定会去支持的。” 多数家长如果想在这件事上帮助自己的孩子，其实都会选择忍气吞声，或者拐弯抹角地讨好老师。闪闪的妈妈就告诉我们，在闪闪经历了那件事后，她不敢去找老师直说，只能时不时的给班主任老师送些礼物，希望老师可以对闪闪好一些，至少别再对闪闪做出那样的事情。 而有些家长就不买账。刘树林自己作为家长，就明确地表示：“我就会跟老师对着干，就会直接指出老师的问题。我得罪你又怎么了，你要继续欺负我孩子我就让孩子转学。这种老师明显师德、人品都有问题了，都是这种水平了，我还惯着你干嘛？”这种做法也会给孩子带来底气，能让孩子感受到父母是在支持自己的。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举报。小鱼说，她在毕业后向校长和教育局反馈了这些事情，然后就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于是小鱼的妈妈就帮忙联系了当地一个比较知名的自媒体，把这个老师做的恶事传播出去，这时教育局才联系小鱼，处理了这件事。 举报需不需要证据呢？如果有强有力的证据自然是最好的，像录音、监控视频等等都是很好的证据，现在很多学校的教室里也会有监控。如果校方不愿意给监控录像，或是孩子根本没有记录证据的条件，可以试试实名举报，或联合其他被欺凌的同学一起举报。先找教导主任，不行再找德育主任，还不行再找副校长，最后再找校长、工会主席......多找几个人。举报成功了当然最好，但这样做就算举报不成功，起码这个老师在领导和群众当中，个人形象也是要减分的。家长可以尽力给孩子帮助，一起努力让老师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面对这样的羞辱事件时，家长的立场永远是最重要的。如果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孩子们还能去找谁倾诉呢？或许孩子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已经有了难以抚平的创伤，但家人的支持一定是最佳的治愈良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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