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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报纸一起走过黄金时代

 淄说淄话 2022-08-29 发布于山东

前几日写关于火车站的往事,提到了洪沟路邮电局门前那个卖报纸的摊点。有朋友看到后对我说,那是她当年经常去光顾的地方,有时候自己喜欢的报纸,还让摊主提前留好。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报摊消失了,挺让人伤感的。

是啊,曾几何时,遍布这个城市大街小巷的报刊亭,好像都消失了。现在办公室里仍然订了些上级部门摊派的报纸,但是天天堆在那里,好久都没有人翻开。想看什么新闻,手机上一点就能看到了。

再也没有人安静地端着茶水看报纸了。

属于报纸的黄金年代,真的成为过去了。

报纸的黄金年代,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黄金年代。

曾经的报纸,改变了很多人,成就了很多人,我算其中的一个。

01

那年之所以从农村来到城市,是因为一份《淄博晚报》。《淄博晚报》创刊前,全市报纸只有《淄博日报》、《淄博声屏报》和一份发行量不大但是发行面很广的《都市生活报》。《鲁中晨报》要在几年之后的1997年七月份才诞生。
那时候的时光很慢,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收音机、电视和报纸,是人们了解外界信息的三大重要渠道。不过,广播和电视一闪即过,而报纸的白纸黑字最是可靠放心。因此那些散落在城区大街小巷的小报摊,生意也是非常的好,有重要新闻发生的日子,去晚一点就买不到当天的报纸了。
那一年刚刚二十四岁,经人介绍从农村老家出来到报社发行部干临时工——给那些街头零售的小报摊送当天的晚报。
至今仍然记得1994年5月4日下午 ,送完了当天晚报的我发现,自己投稿的一首小诗,登上了晚报的《夜聊斋》副刊。虽然是很短小的一首诗,虽然在不起眼的角落,但是心里那个激动兴奋,不亚于中了五万万的彩票,觉得命运对我敞开了一扇大门。
之后再接再励,又不断地给《淄博日报》《淄博声屏报》等报纸投稿,基本上都能中稿。淄博日报当时的副刊编辑周雁羽老师,是我喜欢的一位女作家,她对我这个一身土气的小作者很是偏爱,不停地发稿不断地鼓励。以至于,报社内部有几个人还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好奇,从发行业务科门前路过时,专门推开门来问问这个人是谁。后来还有的读者看到我写的稿子之后,专门打电话到报社去问我的联系方式。
我和许多人一样,从见报的“火柴盒”“豆腐块”开始,越写越多,越写越有自信。后来,就靠着发表的作品和一摞获奖证书得到了一个从事宣传的工作岗位。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稿件也频频登上《齐鲁晚报》《青岛日报》《大众日报》《中国旅游报》等报纸。随着网络应用的普及,开博客,玩微博、做微信公众号、百家号、头条号等自媒体,换工作到企业编报纸,出书,接一些创作类的活挣点小钱,都得益于那些年给报纸写稿历练出来的能力。
02

今年中秋节放假期间,朋友请我帮忙做一个视频的文案,需要去刑警队对接改稿。到了那里之后,办公室负责对接工作的王主任听到我的名字,就问我:知不知道当年的《淄博公安报》?我说记得啊,我还在那个报纸上发过诗歌呢。他说怪不得听到我的名字就觉得熟悉。当年他在公安报当过编辑,那时报纸在日报印刷厂印刷,他经常研究报纸,经常见我发在日报上的稿子,所以记住了我的名字。
一番话让人心里好亲切。谁想到时隔二十几年,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这样一个若干年前有过交集却并不相识的朋友,这意料之外的缘分,来自报纸。
在报社发行部工作的那几年,有很多像《淄博公安报》这样的外部报纸在报社印刷,或者从外地邮寄过来,委托报社在当地代办发行。喜欢文字的我,从不放过任何一张报纸的副刊。看到好的文章就剪贴收藏,几年间剪了一大本子,闲时拿出来品读一番,余香满口。
有一次,在报社碰上一个穿军装的人,我喜欢并剪贴过他的好多作品,看过他的介绍和照片,一眼便认出来,脱而出叫出他的名字。他便问我是谁,知道了以后说,我也知道你呢,我看过你的作品。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03

因为报纸,我也认识了来自家乡的几位文化界的好友。
那是我从高青老家农村来到报社的第一个夏天。那时高青刚从滨州划归淄博没几年,交通又不便,这个城市里的高青人还不像现在一样,满大街都是。如果在街上碰到个高青老乡,听到熟悉的高青口音,真是他乡遇到亲人的感觉。
当时报社发行业务科的对门是印刷厂的办公室,印刷厂有一位副厂长姓颜,是一个十分和蔼的长者,喜欢给我介绍老乡。有一次他去报社对面的侨联医院打针,回来对我说,我给你认了个老乡,对面医院打针的小董护士是你们高青人,可好了。
又有一天,他对我说,印刷厂的办公室里来了好几个高青人,都是你老乡,快去看看。
我欢天喜地跑过去,就这样,认识了那几个朴实而亲切的、来自我家乡的亲人——于新华老师,孟庆尧兄长,还有与我同龄的刘胜三与李刚。
他们因在文学、摄影、绘画方面各有所长,《高青报》一创刊,就被从各自的单位抽调过去办报纸。县里没有印刷条件,他们需要定期到市里来印刷。由此,我得以与他们相识。其实我在发行部的工作,与他们并无交集,只因为那一口乡音和在文字方面的共同爱好,让我们一见如故。
熟悉了以后,负责副刊的胜三常向我约稿。我回老家时还去蹭过他们的来市里的车坐。有一次在县委大院等车的时候,遇到了我中学的语文老师。多年不见的老师说他一直关注着我,文章发在别的报纸他看不到,但是每次在高青报上发表的文章他都会细看。
后来高青报的印刷地点改去了滨州。再后来于老师从政走了仕途,李刚调到了市里工作,庆尧兄也离开了报社,修书编史做策划,成为家乡文化界的扛鼎之人。只有胜三一直坚守在报社,从当年的编辑成为了报社领导,自己做的自媒体也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仍然不时安排人向我约稿。
前几年的三八节,在县城工作的同学看到《高青报》(当时大概叫《高青工作》了吧)副刊上发了我的一篇稿件,同时另一位作者的稿件好像写的是我,就专门把报纸拍照发给了我。我一看,那篇稿件的作者是和我同一个镇的苏立群姐姐。她在文中回顾我们因文字相识的过程,对我颇多溢美之词,让我深感惭愧。
初相识的时候她在我们镇上中学当老师。刚刚开始走上创作之路的我,身边苦于无人交流,常听人说起苏姐喜欢文学,便骑着自行车跑了十几路去找苏姐聊天请教。
苏姐后来也是因为给报纸写稿,从学校调到了县直部门工作,成为县里的文化名人。这些年来我们虽见面不多,却相知相惜,彼此惦念,也是来自报纸的缘分。

04

去年的时候,因为写了一篇《与报纸一起走过的日子》发在一个家乡的群里,多年未见的于老师认出我来并加了好友。这位在政界退休后仍然被人敬重有加的老领导,惜才爱才,重情重义,对当年只有几面之缘的我多有关心鼓励。
国庆节后上班的第一个周末,于老师在微信上对我说:“明天下午下班李刚捎你回高青吃饭,你一定不要推辞。我请《高青报》的老友们一聚,你是报社的老朋友,特别邀请你参加。”
那天晚上,老友相聚,座中诸位,都是家乡小城中政界、文化界、教育界的翘楚,包括了和我同一个乡镇的省作协会员苏立群姐姐和毕玉芝老师。
回忆相识到现在,时间仿佛并不长,一算却是二十有七年了。《高青报》几经更名,改为《高青工作》又改为《今日高青》,而当年那几个风华正茂的办报人,如今鬓边都生了白发。又念及已经离世的刘胜三,令人不胜唏嘘。
座中所有的人说起来,都感恩于报纸对我们的成全。如果没有报纸,我们胸中那些汹涌的激情将如何抒发?如果没有报纸带给我们的工作机会,我们可能永远在人群中默默无闻。如果没有报纸,也许我现在仍然在农村种地……是报纸养活了我,扶持了我,成全了我。
如今,互联网的普及,智能手机的应用,正在加速着纸媒的衰落。好多天,好几个月,好几年没看报纸的大有人在。
有人说,报纸将来的归宿在博物馆的橱窗里。
而我们这些人,何其有幸,和报纸共同经历了它的黄金时代,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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