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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魏晋南北朝的千古名将，众人多能首推慕容垂，刘裕，而在我看来，邓羌的勇猛，也是不遑多让。 邓羌在苻生朝便是勇猛大将，作战勇猛的苻生，其能看上的也必是骁将。 因为牵扯进苻生打击汉儒勋旧的政斗，邓羌被贬职，乃至最后为苻坚所用，并成为苻坚征讨四方的心腹大将。 看看他一生的战绩： 356年，败前燕名将慕舆长卿 357年，平姚襄 358年，败张平 359年，讨屠各胡张罔 365年，和前燕邀击桓温 365年，平匈奴左右贤王乱 368年，平苻柳，苻廋之乱 370年，潞川击败慕容评，灭前燕 374年，平益州张育杨光乱，收复益州 376年，配合苻洛，灭拓跋代国 军功赫赫，无一败绩，不但让苻坚顺利度过汉化改革，更是开拓疆土大功臣。 但却在灭北代之后，消失于史书之中，并没有参与淝水之战。 这成为一个历史谜团。  1生卒考据 邓彦海，安定人也。祖羌，苻坚车骑将军。父翼，河间相。慕容垂之围鄴，以为冀州刺史，爵真定侯。拒对使者，垂遣喻之曰：“吾与车骑结为异姓兄弟，卿亦犹吾子弟，安得辞乎？” 《北史·卷二十一列传第九》 野心勃勃的慕容垂，和邓羌同在京师之时，两位英豪曾结为异姓兄弟。 慕容垂生卒年约 326-396年，邓羌出生日期并无明确记载，但慕容垂能与之结为异姓兄弟，在结合两人的从政战争经历，我认为他们生年应该相差不大。 （376年） 刘卫辰为代所逼，求救于秦，秦王坚以幽州刺史行唐公洛为北讨大都督，帅幽、冀兵十万击代；使并州刺史俱难、镇军将军邓羌··· 于是加行唐公洛征西将军，以邓羌为并州刺史。 《资治通鉴》 而邓羌上任并州刺史之后，再无其记载，并在3年之后邓羌手下张蚝被任命为并州刺史。 太元四年己卯（公元379年），秦以前将军张蚝为并州刺史。 《晋书》 这是邓羌见于史籍的最终记载，此后不闻，所以推测很可能邓羌死于379年，而后其职并州刺史位，为手下张蚝所代。 结合其出生 死亡日期的推敲，邓羌约莫326-379，也就活到53岁左右。 虽说有些年轻，但古人活到这个岁数死去的倒也平常。 但对前秦立下赫赫战功，死去却连史书中却毫无踪迹，实在是匪夷所思。  2 临阵邀职，相攻主帅 壬戌，猛遣将军徐成觇燕军形要，期以日中；及昏而返，猛怒，将斩之。邓羌请之······猛弗许。羌怒，还营，严鼓勒兵，将攻猛。······成既免，羌诣猛谢。 《资治通鉴·卷一百二》 猛望燕兵之众，谓邓羌曰：“今日之事，非将军不能破勍敌。成败之机，在兹一举，将军勉之！”羌曰：“若能以司隶见与者，公勿以为忧。”猛曰：“此非吾所及也，必以安定太守、万户侯相处。”羌不悦而退。俄而兵交，猛召羌，羌寝弗应。猛驰就许之，羌乃大饮帐中，与张蚝、徐成等跨马运矛，驰赴燕陈；出入数四，旁若无人，所杀伤数百。及日中，燕兵大败，俘斩五万馀人，乘胜追击，所杀及降者又十万馀人，评单骑走还邺。 《资治通鉴·卷一百二》 邓羌在灭前燕战斗之中，临阵邀职，相攻主帅，这已经犯了大忌。 邓羌能严鼓勒兵，将攻猛足可见其部队，更像邓家军，而非前秦军队，这已经足够让苻坚猜忌了。  而邓羌更是临阵索要司隶校尉一职，更是让人觉得“反意”大彰。 我们先了解下司隶校尉。 东汉初年，汉光武帝刘秀省去丞相司直，使司隶校尉获得更大的权势，东汉时司隶校尉可以劾奏三公等尊官。而司隶校尉发展到后期还配备有兵力，是左右京师的一大绝对势力。 甚至可以说东汉乃至于三国期间，凡是京师政斗，司隶校尉之职，可谓得之者胜。 如宦官单超等谋诛大将军梁冀，汉桓帝派司隶校尉张彪率兵围困梁冀住宅，将他杀死。汉末，外戚何进欲诛宦官，以袁绍为司隶校尉，并授予他较大权力，后来袁绍果然尽灭宦官。司隶校尉成为政权中枢里举足轻重的角色，所以董卓称之为“雄职”。李傕专政时也自领司隶校尉 。曹操在夺取大权后，也领司隶校尉以自重。  而邓羌，谋求司隶校尉一职，对于苻坚来说，其释放的信号非同一般。 极其擅长统御之术的苻坚，自然不会同意，恰恰相反，苻坚至此开始忌惮邓羌，虽爱惜其武勇，但断然不会再留邓羌于京师之中。 秦王坚下诏曰：“司隶校尉，董牧皇畿，吏责甚重，非所以优礼名将。光武不以吏事处功臣，实贵之也。羌有廉、李之才，朕方委以征伐之事，北平匈奴，南荡扬、越，羌之任也，司隶何足以婴之！其进号镇军将军，位特进。” 《资治通鉴·卷一百二》 邓羌此前在京师可是任过中丞，尚书等职，而此事件之后，邓羌就基本淡出了京师官圈。美其名曰，专任讨伐，实际上是对其猜忌而将之边缘化。 而官位特进。 这官位也很有意思，这是一个有名而无实权的职位。还记得苻坚上位时期，整肃官场诛杀的两位典型特进勋旧吗？ 特进樊世，氐豪也，有大勋于苻氏，负气倨傲····坚由此发怒，命斩之于西厩。 其特进强德，健妻之弟也，昏酒豪横，为百姓之患。猛捕而杀之，陈尸于市。 苻坚不可谓一名统御大师。 先是美名边缘化，再尔职位小敲打。 3 恩结士庶的慕容垂 从邓羌后能接受苻坚的任命，而且潞川之战如此不思后果的武将作风而看，说邓羌自己想谋国造反，倒也不大可能。 邓羌所仇的更可能只是王猛的专权独政。 而另一个英豪慕容垂，也和王猛十分不对付。 邓羌和恩结士庶的慕容垂曾结为异形兄弟，但他们结为兄弟的时间却值得推敲 a 如果在灭燕之前，那很可能是慕容垂利用了邓羌对王猛的不满，想要收买邓羌，更说服邓羌索要司隶校尉。 如果邓羌能得到司隶校尉一职，日后可为慕容垂中枢政变而用。而如若不成，邓羌为前秦悍将，最终势必被边缘化，乃至处死。 去除前秦最佳武将，不相见于疆场，这也是慕容垂所喜闻乐见之事。 情理上说的通。 太和四年（369年），是时慕容垂避害奔于坚，王猛言于坚曰：“慕容垂，燕之戚属，世雄东夏，宽仁惠下，恩结士庶，燕、赵之间咸有奉戴之意。观其才略，权智无方，兼其诸子明毅有干艺，人之杰也。蛟龙猛兽，非可驯之物，不如除之。” 这里王猛提到慕容垂恩结士庶，邓羌在其间乎？ 次年370年便发生了潞川事件。 b 而如果说是结拜于灭燕归来，邓羌未当上司隶校尉，并被任命为安定太守，已不在京师，二人很难有所交集。 邓羌做出“率队相攻，阵前谋职”如此令苻坚猜忌之事后，对于亟需表露忠心假象的慕容垂来说，其也断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和邓羌走动，更别说结为兄弟。 所以，我更倾向于他们交情产生于灭燕之前，索要司隶校尉一职也很可能是慕容垂所诱导。 性鲠直的邓羌，希望借苻坚新的信任者慕容垂，敲击王猛的专断独政。 其中丞邓羌，性鲠直不挠。  4 徙任四方 潞川事件之后，我们看看邓羌的遭遇。 先由安定郡（约莫今日陕西北部）调动前往益州（四川），平定蜀乱。 张育自号蜀王，与巴獠酋帅张重、尹万等五万馀人进围成都。六月，育改元黑龙。秋，七月，张育与张重等争权，举兵相攻，秦杨安、邓羌袭育，败之，育与杨光退屯绵竹。八月，邓羌败晋兵于涪西。九月，杨安败张重、尹万于成都南，重死，斩首二万三千级。邓羌击张育、杨光于绵竹，皆斩之。益州复入于秦。 灭蜀归来，又配合东部幽州苻洛北上并州，平定北代之乱。 坚既平凉州，又遣其安北将军、幽州刺史苻洛为北讨大都督，率幽州兵十万讨代王涉翼犍。又遣后将军俱难与邓羌等率步骑二十万东出和龙，西出上郡，与洛会于涉翼犍庭。翼犍战败，遁于弱水。苻洛逐之，势窘迫，退还阴山。其子翼圭缚父请降。 苻坚非但让邓羌远离京师，而且为了防止其在根据地滋生势力，更是四处征召而用。 平代之后，邓羌由安定太守，挪调任并州刺史，三年后似乎便死去。 自然病死还是另有他种可能呢？ 5 邓羌死因之猜测 我们从另一个遭受苻坚猜忌的能者：苻洛身上似乎能找到一些线索。 苻洛能力出众，也是遭受苻坚猜忌，远离京师，四处调挪。 “孤于帝室，至亲也，主上不能以将相任孤，常摈孤于外，既投之西裔，复不听过京师，此必有伏计，令梁成沈孤于汉水矣。为宜束手就命，为追晋阳之事以匡社稷邪？诸君意如何？” 《晋书·苻坚载记》 379年张蚝走任并州刺史，从此邓羌不见于史籍。 而次年，380年，平代有大功的幽州刺史苻洛，也得到诏令：挪调巴蜀。甚至不让他经过京师。 此必有伏计，令梁成沈孤于汉水矣 此话能准确说出梁成之名，及沉水地点，很可能是苻坚的暗杀计谋已经泄露，恐非空穴来风。 也从这一事件，可以看出，重在打造德义仁君的苻坚对于清除猜忌之臣的手法，多是：暗杀，造成对方自己意外之死的假象，以确立其明主信臣，不杀臣子的仁主形象。 所以我十分怀疑，邓羌是死于苻坚之手。但苻坚手法隐蔽，甚至邓羌之子孙都并未发现。 邓渊，字彦海，安定人也。祖羌，苻坚车骑将军。父翼，河间相。慕容垂之围邺，以翼为后将军、冀州刺史、真定侯。翼泣对使者曰：“先君忠于秦室，翼岂可先叛乎！忠臣不事二主，自古通义，未敢闻命。” 邓羌之子邓翼，仍然认为邓羌和前秦君臣和睦，忠臣信君。 但其中或许另有蹊跷。 假若猜想成立，同为灭代猜忌之臣的邓羌蹊跷之死更是加剧了苻洛的对苻坚“令梁成沈孤于汉水”的信服度。 邓羌先征巴蜀，再入北代，而后为猜忌而暗杀至死 苻洛先讨北代，再征入蜀，又听到“令梁成沈孤于汉水”之言？ 这简直就是邓羌遭遇再演，苻洛，没有束手就命，选择了反击。  仅为本人依据史书，大胆揣测，欢迎私信讨论。 正在写魏晋南北朝系列，直奔史书，解密那个华夏崩溃和扩大的时代！ 欢迎点赞关注~ 知乎：魏晋南北朝 公众号：魏晋南北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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