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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文和，山东省蒙阴县人，中共党员，公务员，已退居二线。曾发表长篇小说《亲历第一王牌军的覆灭》和《蒙山参娃》、《天马斗黑龙》、《朝仙桥的传说》等民间故事。
新红日 张文和著 我的小说，希望您喜欢，更欢迎您批评指正，或提供相关史料。有能帮助联系或愿意资助出版、改编电视连续剧的领导、企业家朋友，我会积极响应您的要求，为您做好宣传。您的每一次转发都是对我的最大支持和鼓励。愿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为传承红色基因，弘扬沂蒙精神做出一点贡献。联系方式18669315169微信同号。 第八十七章 抽兵主攻 孟良崮战役进行到最后阶段，整个战场形势异常诡异和危急：敌人企图以整74师为“钓饵”吸引我五个纵队十五万人围攻，而外围则有敌人一线10个整编师（军）约30余万人在向解放军疯狂进攻，而其二线的十余万人也急急进逼，半天之内都会加入到对解放军的进攻行动中。 如不能尽快消灭张灵甫及其整74师，围攻孟良崮的解放军将陷入极其危险的腹背受敌境地，而且我各阻援部队伤亡也非常大，几乎都是在用血肉之躯阻挡敌人的钢铁坦克、战车和大炮的进攻，每僵持一分钟就增加一分的伤亡和危险。 因此，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亲自打电话给一纵司令员叶飞：“叶飞啊，党中央和毛主席又来了指示，要我们不要贪多，首先歼灭整74师，然后再寻战机。现在敌人的十个整编师（军）已经围在我军四周，将先后向我军发起进攻。当前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协同兄弟纵队把整74师这个轴心敲掉。这样敌人就没有指望了，我们也就免得两边作战。如果拖延下去，情况的逆转是不可预料的。” 稍加停顿之后，陈毅司令员又说：“你纵要从阻击部队中，尽量多抽一些有力部队，集中全力协同兄弟部队先把整74师吃掉。”之后陈毅司令员还特别授权一纵司令员叶飞，统一指挥第1、4、6、9、8五个纵队协调一致的总攻孟良崮。 远在陕北的毛主席真是太英明了。他接到华东野战军上报的围歼整74师的作战方案，了解了前线的敌我形势之后，并没有坚持毛主席一贯倡导的、我军以往惯常采用的“先打侧翼薄弱之敌”之战法，也没有提过多的意见，只是提出了四个字：“不要贪多”。因为毛主席清楚的知道：只有集中力量先歼灭敌人的王牌军整74师，战役胜利才更有把握，这样的胜利也才更加有意义和影响力。之后战役发展的事实和过程，充分证明了毛主席的高瞻远瞩和准确无误的预判。 华东野战军如果仍然按照原来既定的作战方案一并围歼敌整25师的话，后期的形势肯定会更加凶险，完全有可能打成僵局，甚至很可能会因贪多而失败。因为黄伯韬的整25师虽然战力远不如整74师，但也堪称是杂牌军中的劲旅。其进攻虽显力量不足，但却非常善打阵地战和防御战，也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这从后来我军与黄伯韬的几次交手之战的险恶程度，就充分验证了这一点。 叶飞接到野司首长的命令后，马上调整了兵力部署，把主力部队都抽调投入到攻击整74师的行动中，只留下刚刚从地方部队调升到一纵的3团、9团和1师的第2团，总共只有3个团的不到6000人的兵力，由一纵1师师长廖政国指挥，扼守着北起曹庄北面的凤凰山和黄斗顶山，南至朝仙桥抵近黄崖崮，60多里的多道多层阻击阵地，抵挡住敌整25师和65师两个整编师5万余敌人的疯狂进攻。 主力部队被抽走之后，剩余的阻击部队在廖政国的指挥下，各个奋勇当先，团长亲自到前沿指挥战斗，每个阵地的阻击战都打得异常激烈而残酷。敌人虽然已是遗尸遍地，还是整群成团地向解放军阻击阵地上拥来，炮火没有间歇，部队不分队形，以其污称解放军常采用的“羊群战术和人海战术”向解放军阻击阵地持续猛扑。 蒋介石为了解救其“心头肉”——张灵甫及其整74师，令黄百韬亲自率两个主力旅向共军阻援阵地发起了更加疯狂的进攻，并亲自调派了十几架飞机前来助战，企图帮助其各路援军一举突破解放军的阻击阵地，至使解放军各个阻击阵地不断有险情出现，覆浮山、蛤蟆崮、朝仙桥全线告急，并且有近千敌人已经攻上了华野一纵一师指挥部所在的天马山山腰。 一纵一师师长廖政国亲自带领一个团坚守在天马山诸阵地上，前期不断向各前沿阵地整排整连的派出援兵，山下公路上前四道防线均告失守之后，还是尽量派兵袭扰敌人侧后，最后几乎是无兵可派。 打退敌人的几轮进攻之后，廖政国把最后一个连的预备队和师警卫排也派上了前沿阵地，师部的机关人员、后勤人员包括参谋、干事、炊事员和救护人员都编成班派上了前沿阵地，轻伤员也都主动的爬上了阵地，各团团长、政委也都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成为普通一兵…… 敌人却仍然在继续向我最后一道防线——朝仙河阵地疯狂进攻，同时派出两个营向天马山阵地进扑来，企图一举夺占天马山，从而控制天马山及其周围的高地和村庄，进一步占领天马山与孟良崮之间的几道秃岭，以便接应张灵甫及其整74师从此突围。 这时候作为一师之长的廖政国，身边仅剩下不足一个班的警卫兵力，差不多就成了光杆司令。而恰在这时，敌人新一轮进攻又上来了。只见天马山南坡上足足有800多敌人，似蚂蚁搬家一般，蜂拥着向山上爬来。 平时寡言少语，有困难尽可能坚持自己抗的廖政国，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一次向叶飞司令员紧急求援：“叶司令！我手里只有不到一个班的警卫兵力了，现在敌人又有近千人向我天马山进攻，赶快派兵增援我啊！” 这时叶飞手里的部队已全部投入到进攻孟良崮的最后战斗中，天马山阻击阵地频频告急，而我主攻部队各部也都全线吃紧，都没有多余兵力可以抽出来去支援天马山。再说即使有兵，八九公里的山路也很难及时赶到。叶飞了解廖政国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连连告急求援的。最后叶飞没有办法，只好安慰廖政国说：“你要咬牙坚持，只要再坚持一个小时，我就可以派兵支援你。”其实叶飞这边根本就无兵可派，他只是期望尽快全歼张灵甫及其整74师，从而吓退敌人的各路援军。 一向沉着的廖政国这时也急的抓耳挠腮、搓手顿足起来。眼看敌人即将爬上马脖子山口，敌人一旦占领了这里，即可切断马头与马身两山头的联系，并可以此为立足点，继续进攻几乎已无兵防守的两个山头。 急红了眼的廖政国让警卫员扛来机枪和子弹，正准备自己抱起机枪冲到前沿阵地上去。 就在这最后关键时刻，廖政国的另一个警卫员阮中强带着一身的血迹和尘土突然跑过来高喊：“廖师长，北边山沟里好像有一支我们的部队在往东去。” 廖政国透过缭绕的烟雾，用望远镜朝天马山北面、风水沟村至黄家峪村的一条山沟里一看，喊了一声：“太好了，快牵马过来。” 警卫员迅速牵过马来。廖政国让警卫班长带领师部的所有人员都到前沿去阻击敌人，自己飞身上马，策马扬鞭：“驾！”飞奔山下的队伍而去。 截住这支队伍一问，方知道是四纵十师第二十八团三营，正奉命赶往孟良崮前线参加主攻孟良崮的最后战斗。廖政国直接亮明身份，说明情况：“……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跟我上山阻击敌人。” 带队的郭建军营长颇感意外，迟疑的说：“我们奉师部的命令，紧急赶往孟良崮参加总攻74师的战斗，这样恐怕会影响我们师的行动部署啊。” 廖政国指了指战火翻飞的天马山说：“天马山阵地是阻击敌人援军的最后一道关口，事关全局和整个华野的胜败存亡，一旦失守，整个战役将是灾难性的后果：敌74师与25师就将会合，我们围歼张灵甫的计划就将落空，前功尽弃。我没有时间多说，现在我必须使用所有到达这里的部队，你们现在马上随我上天马山阵地，再迟一会天马山阵地就失守了。我以政治生命向你担保，你服从我的命令没有错。我会替你解释的，我马上请叶司令员向你们陶勇司令员说明情况，我相信陶司令员肯定会同意你们增援天马山的。” 郭营长在野司大会上见到过廖师长，他掂了掂廖师长说话的分量，又望了望硝烟弥漫的天马山，“啪”的一个立正：“好，为了革命的整体利益，我服从您的命令，同志们，赶快跟廖师长上山。” 像这种这个部队的领导直接调动另一个部队兵力的情形，在个个只顾保存自己实力的国军中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在一切以整体利益和大局为重，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相互团结，无私支援的解放军队伍里，却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这应该也是解放军能克敌制胜、甚至是以弱胜强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个营上山后马上对敌人发起了反冲锋。这时敌人的进攻部队也已拼的精疲力尽、弹药不足、伤亡惨重，突然遭到这么一个建制完整、弹药充足的营一冲击，竟然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解放军则乘胜追击，一直沿一条岭脊追击敌人到交界墩附近。同时为了减轻我军最后一道防线——朝仙河阻击阵地的压力，廖政国还命令司号员虚张声势的吹响了冲锋号，意图吓退敌人。 对于这一情节，原华东野战军一纵司令员叶飞在其回忆文章中是这样描述的： “5月15日拂晓，陈老总给我打来电话说：'党中央和毛主席又来了指示，要我们不要贪多，首先歼灭整74师，然后再寻战机。现在敌人的十个整编师（军）已经围在我军四周，先后向我军进攻。当前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协同兄弟纵队把整74师这个轴心敲掉。这样敌人就没有指望了，我们也就免得两边作战。如果拖延下去，情况的逆转是不可预料的。’ ……我就把一师师长廖政国同志找来，问他：'我把主力部队都拿去攻击孟良崮，只留给你从地方上刚刚升级的三团、九团，加上你师二团，扼守60多里的阵地，挡住敌人两个整编师的进攻，保证主力拿下孟良崮，你看行么？’廖政国同志一声未吭，接受任务就走了。 …… 我军阻击阵地前，敌人已是遗尸满地，还是成群成团的向我阵地上涌，炮火没有间歇，队伍不分队形，那才真像敌人污蔑解放军的所谓'羊群战术’、'人海战术’哩！中午，三山店，交界墩的我阻击部队伤亡殆尽，阵地被敌人强占。下午4时，界牌又被敌人占领。随后，天马山、覆浮山、蛤蟆崮全线告急，敌人已攻上天马山的山腰，接着部队与指挥所失去联系。 我手里已没有预备队，别的部队也赶调不及，怎么办？正在这时，第一师廖政国师长来了电话说：已将敌人击退，天马山阵地稳定。他说，在天马山危急之时，有一支部队在山沟里向东急进，这是我四纵队第二十八团的一个营，已被他调用，请我向陶勇司令员说明解释一下……” 与此同时，我六纵坚守黄崖山的部队，在发现一纵的阻击阵地吃紧，最后的一道防线——朝仙河阻击阵地也有被敌人攻破的危险后，就主动支援一纵：一边用迫击炮轰击朝仙河阵地之前的敌军，同时派出两个连，自小山子阵地出击，沿郑旺庄东岭，向交界墩之敌的侧背进行袭扰,意图威胁敌人的炮兵阵地。当他们听到天马山那边一纵吹响了冲锋号，看到天马山上廖师长正指挥部队进行反击时，马上明白是要虚张声势吓退敌人，因而也立刻吹响了冲锋号发起冲锋，几乎是与天马山上反击下来的解放军同时冲击到交界墩南北两侧，形成对敌人的夹击之势。 这就致使生性多疑的黄伯韬产生了错误判断：认为可能是共军主力大部队已经腾出手来，从其两侧山上夹攻兜击过来了。同时从整74师逃亡过来的伤兵那里了解到：张灵甫大势已去，被共军十几万大军团团围困在方圆不足百米的孟良崮主峰上，已完全丧失了突围能力。 黄百韬想：从望远镜里看，74师已被解放军压缩到孤立的山头顶部，激烈的枪炮声连绵不断，从步话机里甚至还能听到张灵甫指挥所附近的惨叫声和哀嚎声，张灵甫肯定已完全丧失了突围能力。即使我部夺占了天马山，也很难接应他突围到这里。而单凭我一个整编师的力量，也不敢突进六七公里跳进共军的重重包围，扑到孟良崮上去解救整74师，甚至还有被共军利用天马山和黄崖山进行两侧夹击，将交界墩之门关闭，将我部拦腰截断，将我增援部队的这两个团关在东面，捎带着与张灵甫残部一起吃掉的危险。所以黄伯韬慌忙命令其所有增援整74师的部队，立即收缩至交界墩以西展开防守，炮兵阵地也大幅度后撤。黄百韬想先观察一下情况，待上级下达新的命令之后再决定是进攻还是撤退。 也正是因为黄伯韬这一错误判断和错误决定，虽然他率领的整25师是援助张灵甫及其整74师最为积极的部队，但战后在南京召开的军事检讨会议上，聪明的黄伯韬仍然主动承担责任，承认自己在指挥上不力，未能节制张灵甫的冒险行为，从而为顾祝同和汤恩伯大大减轻了罪责和压力。因此顾祝同和汤恩伯也极力为黄百韬辩护：是黄百韬师长果断决策，及时撤退，才防止了更大的损失。 事实上整74师被吃掉的消息一经传出，蒋介石的各路援军纷纷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全线溃退下去，唯恐沾了张灵甫的晦气、被解放军捎带歼灭而做了张灵甫及其整74师的殉葬品。冲在最前面的整25师如不及时后撤，其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根据现有的资料看，解放军的确有在吃掉张灵甫的整74师之后，迅速向最近的黄百韬部卷击，进一步扩大战果吃掉整25师的决心和打算的。而正是因为黄百韬的及时撤退，并始终控制着退往蒙山、蒙阴城或费县城的后路，解放军见没有抓住整25师的机会才不得不放弃这一计划的。 据说黄百韬也的确发现共军四纵的一部已从巨山一带向黄百韬侧后移动。再说解放军的确是一贯具有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和作风的。解放军之所以善于连续作战，官兵吃苦耐劳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是有当地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不愁吃不上饭；反观国军，虽然有现代化的运输工具，但作战时所带给养是有限的，继续作战很可能就要饿肚子，由于当地的老百姓都自觉的实行坚壁清野，国军即使想抢都往往是没的抢，所以这仗也就没法继续打下去了，必须先撤下去休整和补充，最起码得找吃的。这一点与共军打交道多年的黄伯韬是深有感触的。 老奸巨猾的黄百韬其实是看破了共军意图的。这是因为，当孟良崮战役进行到最后阶段，整74师即将崩溃之时，战事已完全呈白热化状态。整74师的许多伤病员已经没人顾得上管了：整74师的人各自顾命都来不及，谁也无暇顾及那些伤病员；而这时解放军的人，特别是华野一纵那边，除了忙着攻击孟良崮上整74师残余势力的，就是拼死抵抗外围整25师疯狂进攻的，自己的伤病员都照顾不过来，谁还来得及收容和管理整74师的伤病员啊。所以只要敌人缴枪投降了，多是指个地方让那些有伤病的俘虏自己去俘虏收容队（由民兵看管），差不多就放任自流了。恰好这时突然狂风暴雨袭来，天色也突然黑了下来。这样就有部分整74师的伤病员和少数散兵游勇扮作伤病员，趁机寻着两军对垒的空隙而逃到了整25师的阵地。 黄百韬在国军中还算是头脑比较清醒，比较有分析判断能力，比较能够看出问题端倪的一位高级将领。黄百韬从整74师逃过来的人员口中得知张灵甫部即将崩溃的情况后，明智地立刻率领整25师快速回缩至交界墩以西一线防起守来。这样一旦发现不利情况时，即可迅速回撤到陡山河以西，背山依水，据险防守，因此才得以躲过一劫。 据随汤恩伯第一兵团行动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巨枭毛森在其回忆录《孟良崮会战追忆》中说：“黄百韬老成持重，忠于职守，治军严明，把二十五军整训得人强马壮；因常受黄埔系排挤，故战战兢兢，有时为讨好友军，应援特别卖力。……徐蚌会战爆发时，黄已升任七兵团司令官，率部7万人在碾庄被华野重兵集团包围，黄率部在无险可守的平原上坚守了15天（1948年11月8日-11月22日），给华野造成了巨大伤亡，使战后粟裕紧张地一下昏了过去。这比起名将王耀武率10万大军坚守城防坚固的济南才只守一周，形成了鲜明对比。”由此可见黄百韬的水平的确不一般。 作为华野头牌的一纵，阻援都打得如此艰苦而惊险，其他纵队的阻援又会是什么情势呢？真让人捏一把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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