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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在植物纖維紙廣泛使用之前，各種書籍主要是抄寫在簡册和帛上的。古代曾經發現過戰國時代抄在簡册上的書，著名的有西漢時代在孔子故宅墙壁裏發現的所謂孔壁古文經書，西晉時代在一個戰國時代的魏國大墓裏發現的所謂汲冢竹書，但是實物早就不存在了。到了近代，從20世紀初以來，在甘肅、内蒙等地發現了不少漢簡，如敦煌漢簡、居延漢簡等，其中有古書的一些零星殘簡。40年代初，盜墓者從長沙的一座戰國楚墓裏挖出了一些帛書，其中一幅完整的帛書有九百多個字，研究的人很多。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後，1957年在河南信陽長臺關楚墓裏發現一批竹簡，其中一部分是古書，可惜非常殘碎，數量也不多。1959年，曾在甘肅武威磨咀子6號漢墓裏發現過《儀禮》的部分抄本。但是，簡帛古籍的大量發現，則是從70年代開始的。我們把最重要的幾次發現簡單介紹一下： 一 銀雀山漢墓竹簡 1972年4月發掘山東臨沂銀雀山1號漢墓（下葬於漢武帝早期），發現一批竹書，有《孫子》、《晏子》、《尉繚子》、《太公》（今傳《六韜》爲其一部分）以及《齊孫子》（即《孫臏兵法》）、《地典》等多種佚書。可惜殘損嚴重，而且大都是原書的部分抄本。 二 八角廊漢墓竹書 1973年5至12月發掘河北定縣八角廊40號漢墓（可能是宣帝五鳳三年逝世的中山懷王劉脩墓），發現一批已因焚燒而炭化的竹書，有《論語》、《文子》、《太公》和内容大都見於《說苑》、《孔子家語》的《儒家者言》（整理者所定名）等書，殘損十分嚴重。 三 馬王堆漢墓帛書 1973年11至12月發掘長沙馬王堆3號漢墓（下葬於漢文帝十二年），發現了一批帛書，有《周易》以及與今本出入較大的《繋辭》和一些佚《傳》、《老子》兩本及其卷前後佚書、《春秋事語》、《戰國縱橫家書》（以上兩種整理者定名）以及很多醫書、占書等佚書。此墓還出了講房中術的簡書。 四 雙古堆漢墓竹書 1977年7至8月發掘安徽阜陽雙古堆漢墓（大約是文帝十五年逝世的汝陰侯夏侯竈之墓），發現一批竹書，有《詩經》（主要是國風）、《蒼頡篇》、《周易》（屬蓍龜家之本）、《萬物》（整理者定名）等書，並有《孔子事語》和《春秋戰國故事》兩種篇題木牘（整理者定名）。竹書殘損十分嚴重。 五 張家山漢墓竹書 江陵張家山是一處西漢早期墓地。1983至1984年間發掘247號墓，發現《脈書》、《引書》、《算數書》、《闔廬》、《奏讞書》以及漢律等竹書。1988年初發掘336號墓，發現《盜 六 慈利楚墓竹書 1987年6月發掘湖南慈利石板坡36號楚墓（屬戰國中期），發現一批竹簡古書，可惜殘損得很厲害，正在整理中。 七 郭店楚墓竹書 1993年冬清理已遭盜掘的湖北荆門郭店1號楚墓（屬戰國中期偏晚），發現一批竹書，有《老子》（部分抄本）、《緇衣》以及《五行》（也見於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和多種其他佚書（大多數爲儒家著作）。 八 上海博物館藏楚竹書 大約在1993至1994年間，大批楚簡出現在香港古玩市場上，大部分爲上海博物館所購回，據說都是古書。估計出土地跟郭店楚簡相近，數量多於郭店簡，正在整理中。 此外，1982年發掘的江陵九店楚墓出土了《日書》；70年代以來發掘的一些秦墓，如睡虎地11號秦墓等出土了秦律和《日書》；1993年發掘的江陵王家臺15號秦墓（時代大概在秦統一前），除了出秦律和《日書》外，還出了三《易》之一的《歸藏》的殘簡；1993年發掘的江蘇東海縣尹灣6號漢墓（西漢末期）發現了一篇西漢佚賦《神烏賦》。這些發現也都是很重要的。 福建玉扣纸480元一刀200张（60*134cm）全国包邮！  古戈爾藝術480 近代以來發現的古代簡册，除了古書還有很多其他内容，由於在我們的討論範圍之外，這裏就不說了。 20年代，王國維在《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國新發見之學問》一文中，提出了“古來新學問起，大都由於新發見”的意見，他認爲“自漢以來，中國學問上最大發見有三，一爲孔子壁中書，二爲汲冢書，三則今之殷虚甲骨文字、敦煌塞上及西域各處之漢晉木簡、敦煌千佛洞之六朝及唐人寫本書卷、内閣大庫之元明以來書籍檔册”。王氏所謂“今”就是他在篇題中所說的“最近二三十年”，主要指19世紀末年以後的二十多年。70年代以來古代簡帛古籍的發現，其重要性並不在王氏所說的三次大發現之下。這些年來，研究這些出土簡帛古籍的學者越來越多，也可以說已經形成了一門新的學問。  出土簡帛古籍有多方面的價值，我們只準備從古文獻學的角度簡單談談它們的重要意義。它們至少在下述三個方面具有重要意義：1.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佚書。2.提供了一些目前尚有傳本的古書的最早本子。3.使我們對古書的真僞、時代和源流等方面的問题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以下分別作簡單說明： 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佚書 在出土的簡帛古籍中，佚書多於目前尚有傳本的古書，其中有很多是很有價值的。 有些佚書是某一門類著作中目前所能見到的時代最早的書。例如：雙古堆和居延、敦煌漢簡中的《蒼頡篇》，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字書。張家山247號墓出土的《脈書》、《引書》、馬王堆帛書中講經脈、導引、養胎的書和五十二病方等，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一批醫書。與帛書同出的講房中術的簡册，也是這方面所能見到的最早的書。張家山247號墓出土的《算數書》，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算術書。九店楚墓和一些秦漢墓出土的《日書》、王家臺秦墓出土的災異占、馬王堆帛書中的五星占、天文雜占和銀雀山竹書中的多種占候書，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一批占書。馬王堆帛書中的相馬經、銀雀山竹書中的相狗方和70年代所出居延簡中的相刀劍方，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一批相書。尹灣漢墓出土的《神烏賦》，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一篇以講故事爲特色的語言通俗的所謂俗賦。睡虎地秦簡上所抄的魏國的兩條户律，一些秦、漢墓出土的秦律、漢律以及張家山336號墓出土的《功令》（《十講》編按：張家山247號墓出土的《二年律令》中有《津關令》），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一批律令。銀雀山竹書中大概作於戰國時代的《田法》、《庫法》、《市法》和青海大通縣上孫家寨西漢晚期墓出土的軍法，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一批法規。圖譜可以包括在廣義的書裏。在這方面，天水放馬灘秦墓出土的木版地圖和馬王堆帛書地圖，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地圖；張家山336號墓出土的文帝前元七年（前173年）曆譜，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曆譜（《十講》編按：據2001年出版的《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該墓出土曆譜記漢高祖五年四月至吕后二年後九月間各月朔日干支，“是目前已知年代最早的西漢初年的實用曆譜”）。這些佚書在文獻學上有很高的價值。   《神烏賦》圖版 有些佚書雖然不見得是同類著作中最早的，但也很重要。例如：馬王堆帛書中的《老子》乙本卷前古佚書和《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對於研究所謂“黃老思想”和思、孟五行說，郭店楚簡中大量儒家佚書對於研究孟子之前的儒家思想，都是極其重要的關鍵性資料。馬王堆帛書《戰國縱橫家書》中的佚書部分對於研究戰國歷史，銀雀山竹書中的《齊孫子》和《地典》等兵家佚書對於研究古代軍事思想，也都有重要意義。 2 提供了一些目前還有傳本的古書的最早本子 出土的尚有傳本的簡帛古籍，都是這些書的最早的本子。雖然有不少只是部分篇章的抄本，原爲完本的也大都有不同程度的殘損，但是由於年代大大早於傳本，仍然非常可貴。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比敦煌卷子裏的唐代寫本至少早了八百多年，郭店《老子》簡又比帛書本早了一百年左右。那些過去只有宋刻本甚至元明刻本的古書，跟簡帛本的時代差距就更大了。所以這些簡帛古籍在校讎學方面的價值是不言而喻的，已經有不少學者在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 以簡帛本校今本，可以發現不少篇章分合和章序變化等方面的問題。例如：《老子》中存在着原來的兩章被併成一章的情況，甚至還可能存在三章併成一章的情況。《晏子》中有一章被分成兩章的情況，《老子》偶爾也有這種情況。帛書本《老子》，《德》篇在前，《道》篇在後，次序與今本相反。篇中的章序彼此也略有出入。郭店《老子》簡可能是摘抄的性質，其各章次序恐怕大多數不能代表當時的完整的《老子》的章序。估計當時的《老子》的章序跟今本的出入比帛書本大。八角廊簡本《論語》的分章,比今本分得少。楚墓出土的《緇衣》的章序跟《禮記》中的今本有很多不同，分章也偶有不同。簡本還證明今本的第一章是後加的。馬王堆帛書中的《繫辭》所包含的章數和章序，跟今本都有較大出入。 以簡帛本校今本，還可以發現今本文字的很多衍脫和錯誤，或爲今本的通用字找出本字或常用字。這方面的工作，已有不少成績，爲節省篇幅，這裏只舉一個校出脫文的例子。《孫子·計篇》有一句講地形的話，今本作“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銀雀山竹書本作“地者，高下、廣狹、遠近、險易、死生也”。除語序有所不同外，簡本多了“高下”二字。講地形不應不提地勢的高下，今本顯然誤脫了這兩個字。但是如果沒有簡本，誰也想不到這一點。 更爲重要的是，有時還能發現古今本之間出入很大的異文，這些異文牽涉到跟著書者的思想立場有關的重大問題。例如：今本《老子》第十九章說：“絶聖棄智，民利百倍。絶仁棄義，民復孝慈。……”。“聖”和“仁義”都是被絶棄的對象。第十八章說：“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仁義”跟“大僞”相提並論。近人指出，這是對儒墨提倡仁義推崇聖賢的反動，年輩高於孔子的老子不可能有這種言論。有不少人以此爲《老子》書晚出之證。從《老子》本書看，圍繞着這一問題也存在着矛盾。《老子》書中經常以“聖人”指稱道德最高的理想的人，爲什麽又要“絶聖”呢？第十九章說“絶仁棄義，民復孝慈”，“孝慈”是被肯定的，第十八章爲什麽又把“孝慈”跟被否定的“大僞”、“仁義”相提並論呢？郭店《老子》簡的出土，使上述問題都得到了解決。郭店簡中有上引兩章的内容，但跟今本都有重要差異：“絶聖棄智”作“絶智棄辯”（《十講》編按：“辯”原作“鞭”之初文，實應讀爲“辨”），“絶仁棄義”作“絶僞棄詐”（《十講》編按：“絶僞棄詐”是“絶爲棄慮”的誤讀，參看《糾正我在郭店〈老子〉簡釋讀中的一個錯誤——關於“絶僞棄詐”》。又，今本的“民復孝慈”，簡文作“民復季子”，亦當以簡文爲是），第十八章中無“慧智出，有大僞”一句。由此可見，老子本來並不非聖，也沒有絶棄仁義。他認爲仁義、孝慈、忠貞都是低於“道德”的境界，“道德”喪失了才會去講這些東西，但是他並沒有把它們看成跟大僞、智巧等一樣的、應該加以絶棄的東西。這種思想老子完全可能有。帛書本這兩章已跟今本基本相同。竄改這兩章的，當是戰國晚期人。明白了這一點，才能對老子的思想有比較正確的認識。    “絶智棄辯” “絶爲棄慮” “民復季子” 今後如要研究已發現了簡帛本的古書，除簡帛本明顯有誤之處外，應該盡可能以簡帛本爲根據。 3 簡帛古籍使我們對古書的真僞、時代和源流等方面的問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簡帛古籍的出土，爲一批被人視爲僞書的先秦古籍恢復了名譽。 在近代疑古思潮興起以後，今傳《六韜》（本爲《太公》的一部分）、《尉繚子》、《晏子》等書，被很多人認爲不是《漢書·藝文志》著錄的原本，而是漢以後人的僞作。但是在武帝初期的銀雀山漢墓中却發現了這些書中一些篇章的抄本，内容與今本基本相合。在古代，從一部書的寫成到流行，需要一段不太短的時間。已有學者指出，秦禁《詩》、《書》、百家語，挾書律到漢惠帝四年（前191年）才廢除。上舉這些書如爲漢代人所僞作，只能作於惠帝以後武帝以前這五十年時間裏。這一時期僞造的書，不大可能到武帝初就流行，所以上舉這些書應該都是先秦著作。 《鶡冠子》過去也被視爲僞書。此書的簡帛本尚未發現，但馬王堆帛書《老子》乙本卷前古佚書中，有不見於他書而與《鶡冠子》相合的文句。從《鶡冠子》的内容看，此書應是戰國末年作品。 《歸藏》是佚書，但在古書中有所引用。過去認爲古書所引的《歸藏》是僞書，非先秦之舊。王家臺秦墓出土的《歸藏》殘簡，文字與古書所引基本相合，可見古書所引《歸藏》確是先秦之書。 宋玉的《大言賦》、《小言賦》見於來源可疑的《古文苑》，過去講文學史的人幾乎都不相信是宋玉作品。銀雀山竹書中有篇題爲《唐勒》的佚賦，學者已考定爲宋玉佚賦，其内容曾大量爲《淮南子·覽冥》篇所採用。有學者指出，《唐勒》賦的體裁跟《大言賦》、《小言賦》很相似。可見這兩篇賦很可能確爲宋玉所作。 今本《文子》長期以來被很多人認爲是主要抄襲《淮南子》而成的僞書，不是《漢書·藝文志》著錄的原本。通過跟八角廊竹書中的《文子》殘簡對照，發現今本《文子》的問題比較複雜。今本《文子》是在古本《文子》的基礎上改編而成的，既不能簡單地看作真書,也不能簡單地看作抄襲而成的僞書。附帶說一下，由於古本《文子》跟《淮南子》的關係尚無定論，古本《文子》究竟是不是先秦著作，也還有待研究。 郭店楚墓出土的《老子》簡，一部分學者認爲是《老子》的摘抄本，一部分學者認爲是《老子》較原始的本子，目前尚無定論。但是，抄寫年代不會晚於漢初的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的出土，已經使《老子》形成於戰國末或漢初的說法遭到了破産。吳、齊兩種《孫子》在銀雀山漢墓中同時出土，也使今本《孫子》並非《吳孫子》而是《齊孫子》的說法不攻自破。 張家山漢代早期墓出土了見於《莊子》的《盜跖》篇，郭店楚墓出土了見於《禮記》的《緇衣》篇，這對研究它們的時代有很重要的意義。《盜跖》無疑是戰國作品，《緇衣》很可能如前人所說，確係子思所作。 在簡帛古籍的佚書中，可以看到《管子》、《淮南子》所從取材的一些作品，如前面已經提到過的爲《淮南子》所取材的《唐勒》賦。又如銀雀山竹書中的《王兵》篇，其内容分別見於《管子》的《七法》、《參患》、《地圖》等篇，而且很明顯的是《管子》襲用、割裂了《王兵》篇的内容。這對於研究《管子》成書過程是重要綫索。 前人早已指出，古代子書往往是某一學派傳習的資料彙編，其中既有先生的著述、言論，也有弟子、後學增益的内容。出土簡帛古籍在這方面有很好的實例。《漢書·藝文志》著錄《孫子》八十二篇。今本只有主要的十三篇，其他各篇皆已亡佚。銀雀山漢墓出土的《孫子》除十三篇外，還有一些佚篇，其中有解釋十三篇中的内容的，也有記孫子事跡、言論的，顯然爲弟子、後學所增。在屬於十三篇的《用間》篇裏，簡本在伊尹、吕尚兩個用間的例子之後還有兩個今本沒有的例子。一例文字有殘缺，意義不明。最後一例是：“燕之興也，蘇秦在齊。”蘇秦比孫武晚了一二百年，這一例顯然是後學所增的。添入此例，與作僞無關，只不過是爲了使“用間”的重要性有更好的證明而已。如果這一本子一直流傳下來，有些考證古書真僞的人，很可能就會以此來證明《孫子》的編成在蘇秦之後。總之，出土簡帛古籍使我們更清楚地認識到，在古書真僞問題上應該注意古書形成和流傳等方面的特點，不能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  “燕之興也，蘇秦在齊。” 圖版  “燕之興也，蘇秦在齊。” 摹本 從簡帛古籍可以看出，數術、方技方面的書，繼承性特別强。流傳下來的這類著作，往往是以較早的同類著作作爲基礎，逐漸修改增益而成定本的。張家山竹書和馬王堆帛書中的《脈書》，顯然是《黃帝内經·靈樞·經脈》篇的祖本。張家山竹書的《算數書》跟成書於東漢時代的《九章算術》的關係也極其密切。在有些時代相當晚的數術、方技類書籍裏，也可以看到跟這方面的簡帛古籍相合的内容。馬王堆帛書中講養胎方法的那一篇，在唐代的《千金翼方》中仍然保存着，字句與帛書基本相同，但被稱爲“徐之才（南北朝時名醫）逐月養胎方。”據學者研究，明代的《素女妙論》中的有些内容，可以跟馬王堆房中術書相印證。甚至在清代的數術書和不久前還在印行的黃曆裏，也保存着可以跟秦簡《日書》相印證的内容。 在古書的流傳方面，從簡帛古籍也可以看到一些值得注意的情況。 在秦墓發現的簡册裏，可以稱之爲古書的，只有法律、占卜書和少量像是官吏的識字和修身課本的東西。儒家經典、諸子著作等一概不見。這跟《史記·秦始皇本紀》所記，秦禁《詩》、《書》、百家語，“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爲師”的規定完全相合。 馬王堆帛書《周易》、雙古堆竹書《詩經》、武威漢墓《儀禮》、八角廊竹書《論語》，都是我們所已知的各家之外的本子，可見當時經書傳授的情況極爲複雜。 前人已指出古書往往以一篇或數篇單行，這種情況在簡帛古籍中常見,前面實際上已經提到過不少實例，這裏就不細說了。 以古書的簡帛本與唐以前人的傳抄本和引文（宋初編的《太平御覽》的引文應歸入此類）以及宋代以後的傳刻本相對照，可以看出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即傳刻本跟簡帛本在文字内容上的差異，要比唐以前的傳抄本跟簡帛本的差異大得多，有些非經典的著作還往往受到删節。這反映了印刷的流行對古書不利的一面：由於刻書的商人不負責，以獲利爲重，好的本子反而爲壞的本子所淘汰。 此外，在古書的體制等方面，出土簡帛古籍也大大加深了我們的認識。 總的來看，從文獻學角度對簡帛書古籍進行研究的工作做得還很不够，有待我們大家努力把工作做得更好更細，使研究向縱深發展。  附識： 本文是1998年10月在日本的中國出土資料學會所作講演的底稿。此文同時在該會的《中國出土資料研究》第3號（1999年）上發表。 本文提到的上海博物館所藏楚竹書，《文匯報》1999年1月14日11版鄭重所寫《“上博”看楚簡》有較詳報道，讀者可參閲。 1999年4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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