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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垚梦 “红烛啊！你流一滴泪，灰一分心。灰心流泪你的果，创造光明你的因。红烛啊！莫问收获，但问耕耘。”这是闻一多的长诗《红烛》中的诗句。作为诗人、学者和民主斗士的闻一多先生，是广为人知的，但他的艺术才华却鲜为人知。他的一生也留下了大量的艺术作品，艺术伴随闻一多的一生，他在绘画、设计、书法、刻印、诗歌、戏剧等多个艺术领域间游走。从就读清华，到留学美国，再到清华任教，闻一多经历了怎样曲折的人生境遇和艰难的心路历程，通过品读闻一多的书信，走进一代大师的非凡人生。 
1922年8月闻一多《致父母亲信》 作为清华学校毕业生中第一个留学海外攻读美术专业的学生，1922年7月16日，23岁的闻一多从上海乘船前往美国，进入芝加哥美术学院学习绘画。第一学期，他以22个优和5个良+的优异成绩，完成了生物速写、静物素描、雕刻字、艺术概况、透视画法、设计、构图、研究等多门课程。虽然专业成绩优异，但闻一多深刻地体会到在异国他乡留学受到的民族歧视，他在1922年8月《致父母亲》的信中写道：“在国时从不知思家之真滋味，出国始觉得也，而在美国为尤甚，因美国政府虽与我亲善，彼之人民忤逆我特甚（彼称黄、黑、红种人为杂色人，蛮夷也，狗彘也）。呜呼，我堂堂华胄，有五千年之政教、礼俗、文学、美术，除不娴制造机械以杀人掠财之用，我有何者多后于彼哉？而竟为彼所藐视、蹂躏，是可忍孰不可忍！” 
1922年9月24日闻一多《致吴景超信》 异国留学生活的种族排挤和孤独苦闷，激起了闻一多浓浓的爱国心和对祖国故土的思念之情，他在1922年9月24日《致吴景超》的信中写道：“不出国不知道想家的滋味……我所想的是中国的山川，中国的草木，中国的鸟兽，中国的屋宇——中国的人。”在这封信中，闻一多写下了著名的长诗《太阳吟》，表达了他对祖国山河的深深眷恋：“太阳啊——神速的金乌——太阳！让我骑着你每日绕行地球一周，也便能天天望见一次家乡！太阳啊，楼角新升的太阳！不是刚从我们东方来的吗？我的家乡此刻可都依然无恙？” 对留学生活的失落和对祖国的殷切期盼，使得闻一多提前结束了三年赴美留学生涯，并于1925年5月4日踏上了归国行程，他要赶快回到祖国的怀抱，立志研究中国文学。6月1日，闻一多终于踏上了朝思暮想的祖国土地，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却是五卅惨案留下的斑斑血迹。为了表达对帝国主义的仇恨，闻一多发表了《醒呀！》《七子之歌》《爱国的心》《洗衣歌》等爱国诗歌。 “绘画本来是我的原配夫人。海外归来，梭巡两载，发妻背兴，诗升正室，最近又置了一个妙龄的姬人——篆刻是也。”这是1927年8月25日闻一多《致饶孟侃》的信中的一段话，体现出闻一多这位多才的美术家精通中国传统篆刻艺术的一面。闻一多对古文字有着深厚的研究，加之专攻美术，自然能够得心应手地构思印章的线条和布局。1943年，闻一多的盈案书稿丛中又增添了一本自编的印谱，封面左侧标签端正地写着“匡斋印存”四个字，下属“卅二年九月”，这大致就是闻一多挂牌制印的时间。由于学校经费紧张，加之当时物价飞涨，靠薪金度日的知识分子过着贫困拮据的生活。最艰苦的时候，闻一多一个月的薪水难以养活八口之家。治印，不仅可以补贴家用，它也是一个艺术创造的过程。闻一多最擅刻钟鼎文，他曾为朱自清、华罗庚、冯友兰、吴有训、孙毓棠等名家好友治印，现存篆刻作品500余枚。 1946年6月26日，国民党撕毁停战协定和政协决议，向解放区展开大规模的进攻，全面内战爆发。闻一多以饱满的政治热情在昆明积极开展反内战的民主斗争，他还渴望着把民主运动带回北平去。闻一多曾对西南联大党的第一支部书记袁永熙说：“中国民主运动的头一炮是我们昆明放的，现在上海为抗议下关惨案放了第二炮，咱们回北平后一起放第三炮。”闻一多还表示，他回北平后暂时不住清华，因为那里离城较远，他要住在城里，好和大家一起开展工作。6月29日，闻一多在写给两个儿子《致闻立雕、闻立鹏》信的结尾，还不忘挂念小弟闻立鹏的皮鞋买了没有，这封感人至深的家书饱含了父亲对儿子的殷切关怀。 谁曾想到，这封家书却成为闻一多写给家人的绝笔。半个月后，闻一多于1946年7月15日在李公朴殉难经过报告会上发表《最后一次的讲演》，下午归家途中遭特务枪击，壮烈牺牲，享年47岁。“历史上没有一个反人民的势力不被人民毁灭的……我们的光明就要出现了。我们看，光明就在我们的眼前，而现在正是黎明之前那个最黑暗的时候。”这是闻一多以民主革命斗士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深深地镌刻在中国革命的史册上，他如一座伟岸的丰碑，为青年人树立起永恒的榜样。 （作者系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馆员、宣传主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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