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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不慈,宋英宗不孝,曹太后软弱窝囊,赵曙虐待养母幼妹始末

 猴格 2022-09-05 发布于河南

在中国封建史上,从旁支入继大统的皇帝在即位后、尊崇亲爹闹得最厉害的,除了明世宗的“大礼议”,就是宋英宗的“濮议”。

两起事件不管是在事发当时,还是在其后世,社会上的舆论,都是持批评讥讽的态度,特别是清朝,同样过继给伯父的光绪帝的亲爹醇亲王奕譞,就曾直接对两宫表明自己的态度:“将来如有以治平嘉靖之说进者,务目之为奸邪小人,立加屏斥”。

但到了现代社会的网络上,却出现很多支持明世宗、宋英宗的言论,什么按照《皇明祖训》本来就该明世宗即位,什么宋仁宗虐待宋英宗所以不怪人家宋英宗尊崇自己亲爹云云。

明世宗的问题猴格在之前已经讨论很多,这里就不车轱辘了,本文则是濮议的前传,先讨论一下宋英宗和嗣父嗣母的问题,说说仁宗夫妻之于英宗,到底是恩大于过、还是过大于恩呢?

01, 仁宗不慈

大宋朝赵官家们大多数都子嗣不兴旺,这是众所周知的,特别是宋仁宗赵祯,在位42年,后宫妃嫔众多,却没有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致使他后继无人,不得不过继宗室为嗣,而他过继的孩子就是宋英宗赵曙。

宋英宗赵曙,初名赵宗实,是宋太宗赵炅的曾孙,真宗异母弟商王赵元份的孙子,仁宗堂兄濮王赵允让的第十三个儿子,生母是仙游县君任氏。

仁宗在生前就确立英宗的皇子身份,也就是说,英宗过继给仁宗是昭告天地、祖宗的事实存在,大宋朝野内外、包括外国契丹党项,都知道英宗过继给仁宗当儿子了。

但在英宗即位不久,就和嗣母仁宗遗孀曹太后闹不和,两宫决裂到几乎形同陌路,曹太后向两府大臣哭诉老寡妇没法活了,英宗则给宰执吐槽太后待他无恩了,朝臣们是劝完这头、去劝那头,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被这娘俩搞的头昏脑胀、心力交瘁。

那么,英宗为何怨恨仁宗夫妻呢?人家好心选择你来继承这花花江山还选出仇来了吗?

史书上明确记载说“英宗方四歲,育禁中,后拊鞠周盡;迨入為嗣子,贊策居多。”(《宋史曹后传》),史书还说“左千牛衛大將軍宗實,幼養於宮中,上及皇后鞠視如子。既出,還第,問勞賞賜不絕,諸宗室莫得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82五月甲申条)

如果引用史书只知道照搬而不加辨析的话,大概就会觉得,人家仁宗夫妻对你英宗的好可是史书盖戳的,你凭啥即位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当白眼狼?

要是如此认为,英宗也的确太冤枉,所以说,对于史书的引用一定要多分析,搞清楚是否存在为尊者讳的现象,比如上面罗列的、经常被人引用的两条史料就是瞎扯淡,是可以直接无视掉。

因为,英宗对待仁宗的遗孀、幼女冷酷无情,还真不能说只是英宗单方面的问题,也的确存在着仁宗不慈、冷漠苛待英宗的事实。

英宗被仁宗苛待的事在《宋史》和《长编》上都被春秋笔法了,后人又是如何知道他曾被苛待呢?从傅尧俞和富弼的奏疏上知道。

嘉祐七年(1062)八月二十七,被立为皇子的英宗第二次进宫,因为仁宗生儿子的执念并没有打消,再加上仁宗身边宠信的宦官妃嫔不支持英宗之立,所以仁宗对英宗很冷淡。

皇帝对过继的儿子不在意,备胎皇子在宫中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宫中人都长着一双富贵眼,惯会看人下菜、捧高踩低,对不受皇帝待见的英宗很刻薄,在饮食供给上多有克扣,一家人饭都吃不饱。

而和仁宗有隔阂的曹皇后,在嘉祐末年差点自身不保,又哪里敢为英宗求情去惹怒仁宗?她能做得很有限,也就是偷偷给英宗一家送点食物,再多就没有了。

英宗不但在饮食上被苛待,他的处境也很凄凉,因为皇帝待他冷漠,“内外之人,以至旧邸诸亲,”没有一个人敢和英宗来往联系,可以说,他简直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在这种情况下,监察御史傅尧俞就上书仁宗,劝谏仁宗优待英宗:既然你已经过继人家了,再苛待人也说不过去,就应该待以家人之礼,让皇子朝夕侍奉在身边,不仅能体现皇帝的慈爱,也可以让皇子展示自己的孝诚。

仁宗春秋高,皇嗣未立,尧俞请建宗室之贤,以慰天下望。及英宗为皇子,有司阙供馈,仁宗未知。尧俞言:“陛下既以宗社之重建皇嗣,宜以家人礼,使皇子朝夕侍膳左右,以通慈孝之诚。今礼遇有阙,非所以隆亲亲、重国本也。”于是诏有司供具甚厚。(《宋史》傅尧俞传)

《傅尧俞传》说英宗被苛待的事仁宗并不知道,这显然也是给仁宗挽尊,不管仁宗是不是真不知情,但他对过继儿子英宗不上心的确是真的,所以宫中的人才敢去苛待英宗。

后来英宗即位,两宫失和,大臣们从中调解,枢密使富弼在治平元年(1064)闰五月初八上疏劝谏英宗,就再次提到英宗初立皇子居住在禁中时,受到冷落和苛待的往事。

又窃聞陛下初立為皇子,召居禁中,其時先帝為左右姦人所喋,不無小惑。內外之人,以至陛下舊邸諸親,無一人敢通信問者。陛下飲食悉皆闕供,皇太后亦不敢明然主之,但曉夕惶恐,百方為計,偷送食物之類者甚多。陛下豈不省之乎?(《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01闰五月癸酉条)

所以,从傅尧俞和富弼两人的奏疏就可以知,英宗在被立为皇子时,的确存在受冷落、被苛待的情况,仁宗的确存在不慈的行为。

不过,在这里还是要辟个谣,网上有不少与英宗相关的言论都说英宗是从第一次进宫后就受到苛待,什么“从小离开亲生父母,缺爱,又缺衣少食的”,这种说法是有失史实的,是不严谨的。

因为没有任何史料,能证明英宗在第一次进宫就受到苛待,当时他只是皇侄的身份,而年轻的仁宗也想不到自己到死都生不出儿子,还没陷入那种绝望之中,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苛待英宗的情况。

英宗受苛待,是发生在他被立为皇子第二次进宫后的事,可不是第一次进宫就那么凄惨。而过继后备受嗣父冷待的英宗,在即位后又是如何以牙还牙地宣泄自己的怨恨呢?

02,英宗不孝

嘉祐八年(1063)三月二十九,仁宗驾崩;四月初一,英宗即位;四月初四晚上,英宗开始发病,四月十六圣体安好,四月二十八日开始理政;六月初三再次称病,七月十三开始御紫宸殿理政;治平元年(1064)五月十三,曹太后出手书正式还政,闰五月初二,曹太后被迫交出符宝。

英宗在即位后不久,平时压抑着的愤恨情绪就立即爆发,开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释放自己内心的怨气,他具体都做了那些被大臣视为不孝的行为呢?

首先,在四月初八仁宗大殓之日,他“号呼狂走,不能成礼”,大殓是把遗体正式移入棺木的日子,这也是身为丧主孝子必须主持的仪式。

英宗以病不能成礼,不但没有尽孝子的义务,还让所有人都在为他发病着急,死人的后事只能草草办理。

随后,英宗就一直处于病中,仁宗丧礼的一切事务,都由礼官操持举行,英宗一概都不出席,甚至群臣向他表示慰问的奉慰礼,他都不出面。

即便到四月十六,圣体就已经安康的英宗,仍然以病不出面主持丧礼,去尽儿子该尽的义务,直到四月二十四,仁宗大祥,就是逝者死后24日,英宗才出来行礼,卷起帘子接受百官奉慰。

进入九月后,仁宗的永昭陵修建完毕,可以把他的攅宫送到墓地,早在六月初三就有诏让皇后高滔滔,护送公爹仁宗的灵柩,但到启动攒宫的时候,高皇后居然也生病了,自然不能成行。

十月初六,英宗去祭奠仁宗的梓宫,和曹太后一起哭送仁宗灵柩出宣德门;十五日,仁宗梓宫奉安于永昭陵,二十七日,永昭陵掩皇堂。

十一月初二,仁宗的虞主从山陵进京,虞主就是承载死者灵魂的木主神牌,在墓地制作,然后迎回家中供奉到太庙,一路上,为了避免灵魂彷徨,要由孝子通过祭祀以安其神,从山陵到太庙,一共祭祀九次,这就叫虞祭。

因为此前五次虞祭都是在途中,均由宗正卿代为祭祀,进入京城后的虞祭,就该由皇帝孝子去亲祭了。

十一月初三,在集英殿为仁宗举行六虞之礼,身为孝子的英宗居然没有露面,仍然让宗正卿代祭。

就在当天,知制诰祖无择、知谏院司马光、御史中丞王畴等人,纷纷上疏请求英宗亲祭接下来的三虞,去履行孝子的义务。

英宗收到奏疏后,还让礼院讨论他该不该去亲虞仁宗,这还用讨论吗?大家当然都赞成司马光等人的建议,英宗这才下诏说他会参加初四的七虞。

然而,到了初四日,百官们都按部就班地等待皇帝前来亲祭,等到祭祀的时辰都过了,也不见皇帝的踪影,随即宫中传来消息说,皇帝突然又生病了,所以,来不了,今天的虞祭仍旧由宗正卿代祭。

百官们在惊愕之中结束了七虞,为英宗的言而无信愤怒的司马光,在回到谏院就再次愤然上疏,但不管司马光如何反讽,英宗都当没看见,反正就以生病的理由,坚持不参加仁宗的虞祭。

无可奈何的司马光和吕诲又上疏请求追究医官的责任,既然皇帝说自己有病,不能参加虞祭尽孝子的义务,那为啥医官说皇帝六脉平和并没有生病呢?皇帝会撒谎?当然是医官在说谎,所以,应该追究医官的轻慢之罪,但英宗依旧装死不理会。

九次虞祭后,就要行卒哭礼,卒哭礼之后,仁宗的神主就可以奉安升祔太庙,神主一旦袝庙,就表示葬礼差不多结束了。

到了十一月初七,行卒哭礼时,本该哭泣的“孝子”英宗,却面无表情,一滴泪都没掉,此时此刻,相信不但曹太后是无比的心寒愤怒,文武群臣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英宗这是面子活儿都不想做啊?

除了在嗣父仁宗的后事上不尽义务,英宗在后宫对待嗣母曹太后的态度也极其恶劣,不但不恭谨孝顺,还经常忤逆,对曹太后身边的人是非打即骂,极尽刻薄,对仁宗留下来的五个女儿也毫无长兄的慈爱之情,让她们搬离原住的宫殿给英宗诸女腾位置,这种几乎撕破脸的情况是从他即位后就开始的。

面对如此凉薄的嗣子,觉得自己万般委屈的曹太后,自然要紧握权力,通过权势来汲取温暖。

群臣也发现两宫不睦,为此,早在四月二十七,忧心忡忡的司马光,就再也按捺不住的上书英宗,劝他感念仁宗传位的恩德,孝顺太后,关爱妹妹,并提醒他遵循礼法,不要听小人撺掇去追尊亲爹娘。

英宗当没看见,两宫关系继续恶化,到六月二十三,司马光再次上书太后和皇帝,劝告这娘俩顾全大局、注意各自的形象,但不管司马光的奏疏写的多情文并茂,可惜两个当事人在个人情感的支配下,没有一个听得进去,关系仍旧是一天比一天紧张。

台谏官们真是为两宫操碎了心,司马光、吕诲多次上书苦口婆心,劝了这个劝那个,但此时的英宗已经不见往日的温文模样,而曹太后也不见往日的贤良淑德,母子之间是剑拔弩张,各自身边的亲信又相互撺掇,两宫怨恨越发加深,甚至传出曹太后有废立之意。

治平元年(1064)五月十三,曹太后被迫还政,五月十七,英宗就下诏限制皇太后的权利,规定太后有任何需求,都必须经过皇帝的批准,才能得到供应。

也就是说,万一皇太后想要点药品果饵、日用器皿之类的小东西,没有皇帝同意都不能获得啊!这别提曹太后的愤怒,就是大臣也被英宗的骚操作震惊了,太后前脚还政、你后脚就如此刻薄老太太,好像不太地道吧?你能想象贾赦贾政敢限制贾母的需求吗?

为此,司马光又一次上书英宗,建议他给太后最高级别的物品调用权限和待遇,以免影响皇帝的声誉,并建议英宗和皇后把后宫大权交给皇太后。显然,司马缸是在想peach,用脚指头想,英宗都不会理睬他的上疏。

03,窝囊的曹太后

面对凉薄无情的嗣子,曹太后又是怎么应对的呢?

早在嘉祐八年(1063)四月十六,翰林学士王珪就上疏,称英宗的圣体已经安好,请求皇太后罢“权同听政”。

通过王珪的奏疏可以知道,当时英宗的身体就已经没有问题,不影响他履行皇帝的责任,所以才请求皇太后还政,但曹太后只是让王珪起草还政诏书,却并没有实施。

因为英宗从即位后,两宫关系就已经开始不睦,曹太后怎么可能同意还政呢?但百官并不惯着曹太后,曹太后也没有能力驾驭百官。

四月二十八,群臣就上表请求英宗临朝,英宗表示同意群臣让他上班的要求,从这天开始,曹太后虽然没有撤帘,但大臣们就不向她奏事了。

到了六月初三,英宗再次称病不上班,只和两府大臣例行会面,曹太后才继续垂帘听政,两宫关系则继续恶化,司马光再次上疏调和两宫关系,却并不凑效。

随着英宗在仁宗丧仪上的各种失当,两宫关系更加不可调和,十一月,司马光、吕诲相继上疏太后和皇帝,请求太后效法马明德,以慈母之心包容英宗,请求英宗恪尽孝道,奉安嗣母,尽除嫌隙,但不管台谏怎么调解都于事无补。

当宰相韩琦忙完永昭陵的事情,才从巩县返回京城,就接到曹太后送来的文书,里面有英宗写的流露怨气的歌词,还有英宗犯下的过失清单。

韩琦当着来使的面就把文书撕掉,直接让来使给太后带话:太后不是总说陛下心神不宁?那陛下的言语举动有出格之处,又有啥奇怪的?

面对韩琦维护英宗的举动,曹太后并不甘心气馁,在次日召对宰执时,隔着帘子又向韩琦等人哭诉英宗的不是,表示自己已经被逼得没有容身之处,相公们得给她做主。

深受仁宗大恩的韩琦并没有和仁宗遗孀产生共情,他继续为英宗辩解:陛下行为失当,那都是生病的缘故,等陛下病好了,就不会这样了,做儿子的生病了,身为母亲的,怎么能不包容他呢?

曹太后被韩琦说得很不高兴,这边欧阳修看太后语气不对,就开启忽悠模式,赞美太后的仁圣之德多么的誉满天下,当初温成张皇后那么骄横,太后不都忍下了,如今怎么对着儿子反而不能忍了呢?

接着,欧阳修又向太后表明他的立场:仁宗在位日久,为天下人所信服,所以大家才拥戴他指定的皇子即位,如今太后身居宫闱,我们也不过是五六个读书人,如果不是执行仁宗皇帝的遗愿,天下人谁肯听从?

言下之意就是说,新皇帝是你丈夫指定的,我们只是按照你丈夫的遗愿办事,你要想搞废立,我们是不会支持的,所以你不用在我们这儿逼逼皇帝咋滴咋滴了。

听了韩琦欧阳修的话,窝囊的曹太后只能默然,这也就是韩琦、欧阳修欺负曹太后软弱,换做刘娥看他们敢这样说不?

心有不甘的曹太后,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去枢密院那儿里寻求安慰:老寡妇苦啊!有苦没处诉说啊!

枢密使富弼、胡宿、吴奎听了曹太后可怜兮兮的诉苦,也陪着伤心一会儿,但除了劝说太后放宽心,并没人说曹太后想听的话。

通过两府大臣的态度,曹太后明白自己的废立之路是行不通的,更是死握权柄不放。从两府的态度也可以看出士大夫集团对女性执政的天然防备和抵制,宁愿面对不孝的男皇帝,也不支持想换过继儿子的太后。

曹太后的言行很快就被英宗知道,因此,英宗见到归京的韩琦第一句话就是:太后待我无恩!

韩琦则毫不客气地回复:你知道古代那么多圣明帝王,为何单单夸舜帝是大孝子?其他帝王就不孝顺了?那是因为孝顺慈爱的父母是很平常的事,没啥值得夸的,唯有孝顺那些不慈爱的父母,才堪称大孝,陛下的孝心距离舜帝还是有点差距。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好意思说老太太对你无恩?无恩你能当皇帝?看看你都做了啥?英宗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韩琦的意思,一来提醒他注意别坏了名声,二来也是警告他注意分寸,别闹得舆论太难堪。

除了宰相提点他,在当年十二月开始经筵后,侍读、侍讲们在给英宗讲述儒家经典和历史经验时,也都往孝道上靠拢,提醒英宗效法明君孝顺太后。

英宗虽然表示纳谏,对曹太后也有昏定晨省,但两宫关系并没有破冰,为此,司马光又连续三次上疏,请英宗不要薄待仁宗一后五女,以免上失太后慈爱,下失百姓期望,然并卵。

治平元年(1064)四月,权御史中丞王畴上疏建议英宗公开露面,兴奋的英宗就命太常礼院制定相关服饰仪仗,宰臣们也纷纷附和,等礼院把服饰仪仗都确定了,英宗才像刚想起来似的说:这事应该和太后商量商量吧!

韩琦再次去给英宗打头阵,曹太后当然不愿意让这个不孝子上新闻、站C位,就借口皇帝的病才好,恐怕出行不方便。韩琦不理会太后的借口:陛下自己觉得出去是没问题的。

曹太后继续找理由:现在那些素色的仪仗并不齐备,等齐备再说吧。韩琦则说:这都是小事,并不难办。

心情郁闷的曹太后没办法直接反对,只好同意相关部门挑选好的日期,以备皇帝出门,不过,这次曹太后也耍了个小心眼,暗示相关部门拖延时间,毕竟不是每个大臣都像韩琦欧阳修那样不把太后放在眼中。

但曹太后的拖字诀并没有玩多久,四月十八,司马光上疏,给皇帝出巡确定“求雨”的名目,并确定出行日期。

曹太后到底没拦住皇帝公开露面,四月二十八,英宗祈雨于相国天清寺、丰泉观,面对第一次露面的新皇帝,“士庶欢呼相庆”。

随后在五月十二,曹太后被韩琦逼迫撤帘,次日出手书还政,尽管老太太扣着皇帝符宝不给皇帝,但到了闰五月初二,就在御史们的逼迫下交出符宝。

04,猴格说

宋仁宗和曹太后真的对待英宗无恩吗?英宗对嗣母极尽刻薄真的只是有怨报怨吗?双方到底是恩大于过、还是过大于恩呢?

以猴格之见,尽管英宗被立为皇子后,有被苛待的地方,但他所受的罪和所获得的利益相比,并不算什么,君不见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一点英宗就没他儿子神宗拎得清。

这并不是给老好人仁宗洗白,因为他在主观上的确没有虐待英宗的想法,只不过是对自己生儿子的执念,让他不甘心过继旁支,所以才对过继儿子下意识上的忽视,而宦官们捧高踩低克扣饮食也只是仁宗忽视的不良并发症。

当然,英宗在宫中被苛待也是事实,不能不让人家有怨,但他能够继承花花江山并传给子孙后代,的确得益于仁宗收养他、并过继他,要不然,仁宗最少有80个宗字辈的堂侄子,凭啥就是他呢?

更何况,仁宗身边的人并不看好英宗,在英宗屡次拒绝知宗正寺时,任守忠等中贵人就举荐燕王赵元俨的幼子、曾经被扶养在宫中的赵允初,但被仁宗否决了,终究还是在大臣的劝谏下,确立自己觉得有情分的英宗。

这是仁宗择立英宗的恩德,是英宗怎么也无法掩盖的事实,再说曹太后拥立英宗的恩德。

当仁宗驾崩后没有留下遗诏的情况下,曹太后就紧闭宫门,秘密传召宰臣黎明进宫,在宰臣进宫之前,曹太后就把英宗保护起来,等第二天,在确定宰臣们的心意后,就把英宗推到宰臣面前,扶持英宗即位。

如果此时曹太后别有想法,不管是扶持赵允初,还是支持赵允弼,身为过继皇子的英宗都别想登位,甚至要性命不保,参见太宗皇后李明德联合宦官大臣企图废弃太子真宗、另立赵元佐故事,以及南宋宁宗皇后杨桂枝联合史弥远废弃过继皇子赵竑、另立理宗赵昀故事。

所以,仁宗和曹后,对待英宗实在恩大于过,而英宗所为也的确过于凉薄,有失气度,从而足见英宗的凉薄天性,的确和朱厚熜有一拼。

就像司马光劝谏英宗所说的:

陛下你既然过继给仁宗皇帝,太后就是你的母亲,如今濮王已经去世,陛下对生父母没有尽完的孝心,就该奉献给太后了。

君子受人一饭之恩还不能不报,何况太后对陛下你有三大恩德?其一,先帝立陛下为嗣,太后有出过力;其二,先帝晏驾之夜,是太后决定迎立陛下;其三,陛下践祚后身体有疾,又是太后为你摄理万几、稳定中外。

这三大恩德,哪一项都是陛下你子子孙孙都报之不尽的,陛下你怎么能不尽心奉养太后呢?你接受了仁宗的大业,却如此薄待仁宗的遗孀,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陛下你呢?

可能会有人说,人家英宗明明不愿意当皇帝,是仁宗非逼着人家当的云云,虽然世上的确有淡泊名利之人,但宋英宗绝对不在这个行列中,因为从他在史书中的形象就可以知道,他并不是没有野心、甘于淡泊、无心权力的人

他的幸运,在于他遇到的是软弱窝囊、在仁宗的冷待下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曹太后,如果他遇到的是强悍的刘娥和杨桂枝,早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去了,韩琦欧阳修也一样。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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