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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之公人(91) 男子跟别人斗鸟

 闹市孤猴 2022-09-06 发布于湖南

公子带画眉鸟去跟别人斗鸟,却不曾想竟一去不返

  



有一个富家公子沈秀,整日不务正业,吃喝闲耍,每天最爱干的事就是养画眉鸟取乐。有一日,他带着画眉鸟去柳树林里跟别人斗鸟,却不曾想竟一去不返。
海宁郡有一机户叫沈昱,靠织造缎匹生活,日子过得很是富裕,生有一独子,名叫沈秀。沈秀自小纨绔,长到十七八岁还未婚配,他有一痴爱,十分喜欢画眉鸟儿。
每天清晨,他便提着鸟笼子,直奔城中的柳树林子里和别人斗鸟。这只画眉十分厉害,方圆十几里的鸟儿没有一支能斗得过它,常常能赢个百十贯钱回来。
沈秀把这鸟看得比命还珍贵。一天,他起床晚了,等他赶到林子时,其它的鸟友们都已经散了,林子里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见。
沈秀觉得很是无趣,想回家去,突然小肚子疼了起来。原来是“疝气”又犯了,每次发病总是疼掉半条命,没一会儿他就疼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箍桶匠张老儿挑着担子走进林子,远远看见一个人倒在树边。他加快步子上前一看,只见一公子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边还有一个鸟笼子,笼里的画眉看到人叫得欢快。
张老儿想这画眉鸟至少也能值点银子,他看了眼沈秀,便提起笼子要走。没想到沈秀正好苏醒,一睁眼看见他提着自己的画眉,急得骂道:“你这老家伙,要把我画眉带去哪里?”
张老儿听见骂声,心想着等他爬起来追赶,说不定我还得吃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如此想着,便转手从桶里取出一把削桶刀来,按住沈秀,刀光一闪,头就落地了。
张老儿慌得四处张望,一眼瞧见一个空心柳树,忙提起头来丢进树洞里。他把刀收起来,把鸟笼子挂在担子上仓皇而逃。一路盘算这画眉该如何处置,忽然想到杭州湖墅客栈内,有客人经常喜欢买鸟,于是就赶去碰碰运气。
张老儿到客栈时,碰见三个客人和两个伙计。其中有个叫李吉的药材商,平时也爱养画眉,他看见担子上的画眉请张老儿借他一看。
这鸟儿生得极好,叫声更是清脆悦耳,李吉十分喜爱,便花了一两二钱银子买下这只画眉。张老儿将这鸟儿脱手后,也没心思做生意了,早早拐回家去。
沈秀父母迟迟不见儿子回家,直到第二天听人说柳林里有人被害,沈父进城去打听,才得知枉死的正是自己儿子。
沈昱跪在衙门哭求官府为他做主,官府派人四处搜查证据,逮捕凶手。还贴出告示:“如有人找到沈秀的头,赏钱一千贯。”一时间,满城轰动。
在南高峰山下,住着父子三人,老父年老力衰,双目失明,只能靠两个儿子养活。这日听人说起悬赏这事,想出一个主意。
他把儿子大保、小保喊到跟前,说:“我听人说有个财主家的儿子被害了,要悬赏找头,官府出赏钱千贯,主家又再赏五百贯。我如今老成这样,又瞎了眼,处处拖累你们。我想着你俩把我的头割了去,埋在河水里泡上数日,等无法辨认时再去官府领赏,总好过现在这般受苦。”
他还交代两个儿子,要赶紧动手,否则被别人抢了先机,就白白送了一条命。两个儿子到外头商量,小保说:“爹真是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只可惜这样就没爹了!”大保心狠,说道:“爹早晚也是一死,到不如抓住这个时机,再说是爹心甘情愿,又不是我俩逼迫。”
小保觉得哥哥言之有理,当晚赊了两瓶酒,父子仨喝得大醉,半夜里,俩兄弟起来摸了把菜刀把他爹给解决了。后来按照他爹的吩咐一一去办,果然领到了一千五百贯钱。
几个月过去,案子还是没有进展,官府渐渐懈怠。沈昱虽心中疼痛,但日子还得继续。这天,他去京城送缎匹,偶然间从御用监禽鸟房门前路过。其实他也很喜欢虫鸟,于是便给看门人送了几个钱,溜进去看看。
只见一只画眉鸟叫得正好,他仔细一瞧,正是儿子的那只鸟。这画眉看着沈昱面熟,叫得更加欢畅。沈昱悲从中来,不禁痛哭着叫起屈来。
禽鸟房校尉怕连累自己,把沈昱拿了送去大理寺。大理寺官听闻缘由,想起来这鸟是京城的药商李吉进贡的,便命人前去捉来问话。
李吉把买画眉的经过详细诉说,可大理寺官却道他是狡辩。一番严刑拷打后李吉屈打成招,承认自己杀了沈秀,于是被依律处斩。
这事被当时与李吉同行的两位客人听说,心里十分气愤,二人决定为李吉申冤,特意赶往杭州,费了好一番力气找到了张老儿后,便去官府报官,把李吉买画眉,被冤杀等详细说明。
知府原不予理会,但无奈二人态度坚决,只能连夜派人去捉拿张老儿。人证物证俱在,张老儿最终放弃抵赖如实招供,知府差人去柳林寻头,果然在一棵空心柳树里找到了沈秀的头颅。
可知府纳闷,那之前大保、小保发现的那头又是谁的?随即又差人去捉拿他兄弟俩,二人先是不肯招供,后来被严刑拷打,只能口吐实言。众人皆大为震惊,为了钱财竟能做出杀父之事,实在是可恨至极,二人当即被送进死牢。
再说那张老儿的老婆,在刑场上看到丈夫被斩首示众,受了惊吓,没几日也病死了。
本文出自《喻世明言》之《沈小官一鸟害七命》。因为一只画眉,竟害死七条人命,真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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