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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在死亡话题里读取爱

 卷子路上 2022-09-06 发布于广东

《人生大事》:在死亡话题里读取爱

卷子

我对死亡这个话题一直是心怀恐惧与拒绝的。屏幕上但凡出现相关画面,我都会快进。甚至扩展到怕见一切与之有关联的物件,比如黑框、白花、菊。

我不是忌讳,单纯就是恐惧。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白骨的画面,我生生颤抖了一夜;还有一次,村里有一女的喝农药,我被小伙伴拖着去看热闹,那白布盖在脸上的画面,更是惊悚了我一夜。

死亡本身带给我的阴森与恐怖,像个黑窟窿,深不见底。

那次看《入殓师》是被人鼓动了很久,且有人陪伴,我才敢将视线投向屏幕的。

这次《人生大事》,我也是拖延了很久。之前被很多人安利,又想看看全新的朱一龙,这才打开。

朱一龙没有让我失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他,这回演绎了一个痞痞的殡葬师莫三妹,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小人物,世俗意义上的小混混,坐过牢,寸头短裤花衬衣,演得真实鲜活,让人惊艳。

电影以殡葬业为依托,表达的核心却并不是死亡话题,而是爱。

影片并不沉重,没有对死亡的深刻探讨。唯一相关的应该是三哥(即三妹)父亲之死,三哥用烟花的方式将父亲的骨灰送上了云霄,那种飞舞与飘升、自在与绚烂,击中了我。一直恐惧盒子与坟墓,恐惧被埋葬,除了天空与大海,我不希望被任何地方收留。而这漫天烟花,给了我关于死的另一个出口。

不必演绎死亡的沉重与黑暗,作为与生相连的人生段落,来去都是自然,生不一定是昼,死也不一定是夜。

换个世界而已。

片中另外一个死亡故事是小文的外婆。她是在睡梦中离开的,影片也是从她的突然离世开始的。小女孩不懂死亡,但懂得爱与被爱。她手表里外婆的声音一直在,那么外婆就在。

让人想到《寻梦环游记》里的一句台词,“被人忘记了才是死亡”。

小文动辄一句“外婆说”,三哥想尽办法修好手表记忆卡,他们以记得与爱让外婆继续活着。

还有老六的死亡,三哥前女友的现男友突遭车祸。得到与失去都是刹那,死亡会教会活着的人。替老六缝合破碎的身体,也是在缝补自己的人生。

那个和小文年纪相仿的女孩去世,她的父母看到被小文画得乱七八糟的骨灰盒,竟欣然接纳了。因为自己的女儿爱画画,彩色的盒子更能让她在天堂的日子灿烂多姿吧。

外婆的舞友提前给自己办葬礼,用的是喜剧元素,参透的却是现实的鸡零狗碎。他不是在送行,而是在托付和了结。

没有把死亡整得那么阴森可怖,令人肃然而惧,这是我喜欢的。

我们没有上过死亡这一课,丧葬文化也基本缺席我们的文化生活,作为一部谈论死亡的电影,已经难得。

影片的主体其实不是谈论死亡,而是写三哥与小文以及身边其他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是亲情友情爱情。基调平和而舒缓,没有刻意的煽情,没有想象中的沉闷严肃,甚至笑点超过了泪点。

这是一个双向救赎的故事。一个渴望父爱,渴望被他人认同、自我认同的人,在面对小文、面对“上天堂”、面对父亲与二哥、面对情人与友人时,成长了。

这样一个野蛮生长的人,在遇到同样野蛮生长的小文后,一点点地释放出了他内心的柔软,一直储存在他心底的爱被唤醒,他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种星星的人”,让他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有了责任感,有了上心的事,有了牵挂的人。

排斥、接纳、理解、包容、付出,这个过程,化解了死亡和失去带来的恐惧和忧伤,化解了人生百态的众多纠缠与悲苦。市井人物,一地鸡毛,庞大的人生抉择、生死离别,在嬉笑怒骂中得到疏解。

片中的人物都是不完美的:教小孩子打麻将的外婆,大闹殡仪馆的熊孩子小文,替别人出头而坐牢的三妹,背弃爱情的女友,严厉而不懂慈爱的父亲,放弃小文的妻管严舅舅……但片中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不完美不代表不善良;相反正是这些不完美,才构成了真实的热气腾腾、活色生香的生活。

不完美,才是社会,才是人生。

片中一口武汉方言,也加重了这种市井的烟火气。

人生除死无大事。制片说:“丧葬只是一个符号和入口,剧情才是可以承载我们要表达的内容核心。影片用轻松和温情方式把恐惧剥离开,直面生命的逝去。”

导演刘江江家里曾是做这个职业的,他说葬礼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甚至是他文艺爱好的启蒙。

他给小文写的判词是“有情有义无法无天”,她的生长环境让她生活得很有韧性,孩子身上所呈现出的 “毛刺”,其实承载的是外婆对她的爱,只有让小文“厉害”,小文才能活下去。

小文是影片中的一大亮点,是与死相对应的生。

其实每个人都在向死而生。

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曾经爱过我们的人。

本该冷峻、残酷的死亡话题,输出的却是温情。

死亡是一门课,爱也是。

让我们都能成为彼此的老师。

活成一个有意思的、有情有义的、给大家留下痕迹的人。

作为殡葬师,三哥身上还表现出了工匠精神。尽管这套流程我个人很拒绝,但认真、投入,力争把手上事做到完美的人,值得尊敬。  

注:图片为网络下载

四川泸定地震,已有66人遇难。

生命的脆弱与无常,再次击打了我们。

为泸定祈祷!为失踪的、受伤的人们祈祷!为房屋毁坏、道路阻断的家园祈祷!

愿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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