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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黄锐:回忆我的初中老师

 书韵闲话 2022-09-09 发布于湖南

一位好老师,可以影响人的一生。上世纪70年代,我曾在临澧县一中(当时叫临澧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直属分校)读了两年初中,几位老师从不同方面给了我深深的教益,也给了我最美的回忆。

印象最深的是班主任兼数学老师陈碧清。陈老师个子不高,微胖,留着齐耳短发,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陈老师在数学课上教过我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有那一次家访、那一次批评和那一次表扬,仍感念在心,不敢忘怀。


一次是75年寒假的一个傍晚,天很冷,陈老师手提一个布袋到我家走访,我母亲急着要给她做饭吃,她惟恐给人添麻烦,硬是把我母亲从灶台上拽下来,匆匆忙忙地交谈了一些情况就走了,走时不忘给屋前围观的两个孩子掏了一大把花生。


另一次是76年冬季,我和生产队的几个同学连续两天上学迟到了,陈老师把我们留下来,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待我们个个低头认错,并做出保证后,才放我们回家。这次挨批对我触动很大,此后几十年,我时常会提醒自己不要迟到,养成了提前上班或到会的习惯。

还有一次是77年初春,班上拟参加学校组织的一项表演活动,陈老师请来县荆河剧团的老师教我们学吹笛子,于是,班上有几个像我一样买不起笛子的同学就自己动手学做笛子。陈老师发现我做的笛子不仅外形漂亮,而且音调又准,在班上表扬了我,要大家向我学习,那是我得到的最刻骨铭心的一次褒奖!


记得教我政治课的老师姓刘,叫刘国经,是一个快退休的老头,一头白发,慈眉善目不论与老师或是学生打招呼时,总是笑眯眯的,像个“老顽童”,一点也看不出政治老师特有的那种严厉严肃的气质。

他讲课不徐不疾,语气平和,几句简短的开场白之后,教学内容便在几个小故事的讲述中次第展开,一些概念和道理会巧妙地融入其中。他上课板书不多,就三两行字,字很大,生怕你看不清。他常说,课堂上一边听一边记不是个好办法,既没有听好,又没有记好。所以他上课只要求你认真听,不要求你详细记。听刘老师的课,时而让人屏声静气,时而让人欢呼雀跃,每堂课都让人感觉意犹未尽,感叹原来政治课这么有味!从此我喜欢上了政治课,政治课也助了我一臂之力,高考得了81分,是5门考试科目中最高的分数。

当时教我语文课的老师有两位,初一是蒋祖亨,初二是明惠敏。蒋老师也是个老头,五十大几,是县城里屈指可数的名老教师之一。他知识渊博,满腹经纶,讲起课来喜欢旁征博引,诗词歌赋,随口就来,一下子就把学生的情绪调动了起来。他朗读课文时,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常常营造出一种才子佳人的诗意与浪漫。在课堂上,他不要求你把生字注音、词语解释、词义辨析、段落大意等内容工工整整地抄写在笔记本上,你记在课本上就行。这种做法既节省时间又便于阅读理解,学生很是喜欢。


明老师也年过半百,脸庞清瘦,有些不苟言笑的样子,言辞犀利,干净利索,上课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擅长作文教学,针对学生无话可写的问题,就从观察入手,引导学生从生活中寻找素材。

有一次,她把我们带到北郊的一个养猪场,让大家实地观察和体验养猪的过程,听猪农讲养猪的故事,与猪农面对面地交流。回校后,她又组织讨论,启发大家把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说出来。话匣子打开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这时,明老师把大家的发言稍稍一捋,一串联,立马就成了一篇精彩的作文。这次现场作文让我对明老师心生敬意,从此对作文没有那么恐惧了。

记得上了初中,之前小学的图画课和唱歌课都改名了,图画课改叫美术课,唱歌课改叫音乐课。这两门课虽然还是“副课”,但教课的却是两个优秀的专业老师。

美术课老师叫杨金诚,四十多岁,长得柔柔弱弱的,好似一阵风来就能把他吹倒一样,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忧郁,又流露出一种温文儒雅之气。他讲课慢条斯理,声音低而清脆,大家会听得格外专注,格外静心。


有一次上课,他在黑板上简单几笔勾勒出一幅春耕图之后,出乎意料地给我们讲起了鲁迅的故乡鲁镇,讲起了祥林嫂的故事。只见他缓缓地捧起了一本书,仿佛是捧着一件最珍贵的瓷器,给我们轻轻朗读起小说《祝福》中的片段。我至今还记得这么几句:“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杨老师的朗读有金声玉润之美,那语调,那音质,那韵味,让人难以忘却。

音乐课老师是个十足的美女,叫杨冬娥,刚二十出头,长得眉目清秀,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嗓音特别好听。她不仅教我们唱歌,还教我们识谱、练声、打拍子,给我们讲乐理知识、讲音乐家的故事。别看她年纪不大,却谙熟赏识教育,只要你开口唱了,她就能找出优点,毫不吝啬地表扬你几句。原本在之前,我对音乐课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可是在我听过杨老师的几堂课,特别是课堂上屏息凝神地听过她的几次哼唱之后,就渐渐地喜欢上了音乐。


英语课是上初中后第一次接触到的,教课的是文栋才老师,大家习惯叫他“teacher文”,中等身材,鼻梁上架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一眼能看出是个学养深厚、谦卑有礼的教书先生。第一堂课,他一上讲台,就用英语哇哩哇啦地讲了一通,把大家弄得一头雾水。因为听不懂,时有几个调皮的同学上课时交头接耳,搞小动作。文老师并不生气,也不直接批评,依旧读他的单词,讲他的语法,只是不经意似的走到那几个同学的旁边停下来瞟你几眼,或者敲一下你的桌子,或者拍一下你的肩膀,算是警告你注意课堂纪律。但不管用,教室里仍旧乱哄哄的。文老师脾气太好,管不住学生,讲课时莫奈其何的语气和神态,成了大家课余模仿的内容。

农基课是那个年代的特色课,内容是农业生产知识,是唐宏本老师教的。唐老师不是学农的,为教好这门课,他常常把课堂搬到学校的茶山上和橘园里,手把手地教我们如何种茶采茶,亲自示范植物嫁接与扦插的技术,还组织了一次小型的育苗展示活动,极大地激发了我们对农作物栽培的浓烈兴趣,一时间,班上骤然掀起了栽花种草的热潮。


还有几位老师,虽然印象不是那么深刻,但仍有一些“碎片”在我的记忆深处闪着光芒。阳光帅气的马老师在体育课上的投篮动作一点也不比篮球明星逊色,身材窈窕的徐老师在化学课上讲土壤PH值时不厌其烦的样子甚是可爱,文质彬彬的陈老师在物理课上做天平实验一丝不苟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天涯海角有尽处,只有师恩无穷期。”四十多年过去了,每每回想起自己的初中时光,回想起教过自己的那些老师,依然是那么温暖,依然是那么感人至深!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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