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漫卷九月缘 ——致诗人王家新老师 焦红玲||北京 您不知道,后来,我重拾起了锈迹斑斑的稚拙的笔,试着用一个个方块字将它擦亮。后来的后来,我开始像模像样地写起了诗。尤喜九月,夜晚,诗意的火苗会以燎原之势霍霍燃烧。 1.缘 起 且呈上一首我写给九月的诗歌吧,您莫要见笑哦! 九月,把湛蓝还给湛蓝。让蓝色的血管里 殷红的血液,欢快地流淌 看天也蓝蓝,水也蓝蓝 看一弯新月,荡漾于纯真的嘴角 九月,把碧绿还给碧绿。让绿色的风暴 裹挟着电闪雷鸣,歌唱着来人间报到 让每一个寂静的日子,都不屈服于暗沉的底色 让每一天的心情,都在晨露的注目礼下,粲然绽放 …… 是的,九月。她总是让我产生想成为一只鸟或一支风筝的冲动。她总是让我想在海边或山巅欢呼,雀跃,抑或在原野上像风一样奔跑。 家新老师,这是多么好的九月啊!在九月,原本素不相识的我们,拥有了一个又一个交集:投入了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又深爱着被称作“文学皇冠上的明珠”的诗歌。这缘分,神奇,美好,珍贵,如雪夜的炭火,春天的雨滴,使我拥有了满园的芳菲,漫天的星辉! 沐浴着九月的阳光,一任思绪飞回上世纪90年代末,以及新世纪最初的春。眼前过电影般闪现出旁人眼里那个魔怔得无可救药的自己,“像一个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上”。世上珍宝无数,我独敝帚自珍。——一切可供利用的时间碎片,一切可供参考的书籍文献,都被我统统搜罗过来,津津有味地蚕食。终于断断续续地修完了高教自考专科阶段的课程,又杀进了成人高考的战场,终于揣着一张进门证踏进了北京教育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阶段学习的课堂。 ——终于,以失而复得的学生身份与您邂逅,由可能变为必然。 当然,那是个信息不发达也不对称的时代。听人介绍,我知道了1992年赴英访问后归来的您,是文学院的教授,不知道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是诗人。您只知道我是京郊的一个小学在职教师,不知道我从青春年少时就爱上了诗歌。 2.缘 兴 缘分,就是这么神奇。由您授课的比较文学,第一堂课就把我,把大课堂上七八十号人震住了。彼时您面前的我,已28岁高龄,坐在我身边的,是拖油瓶一样的不足4岁的儿子。中师毕业后,因为纯粹的喜欢,业余时间里和中文断断续续地相爱相杀长达七八年的我,彼时就像个小学生,更像个天外来客,津津有味地听您侃侃而谈。几年自考养成的好习惯使得我很会抓重点记笔记,也很会思考提问,这也使得我在课堂上较别的同学更活跃一些。甚至这“活跃”如同一支曲子结束了,仍余音绕梁三日不散。——我会把您提到的那些陌生的词汇、某种文学现象、某本很特别的著作,在课下花费时间和心思,像牛反刍一样,静默地消化、吸收,直到成为我自己的。 坦白说,您的外形不是偶像派的。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一般,穿着普通,说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湖北口音),音调不高不低,语速不紧不慢,极富感染力。这感染力不仅来自于声音的外衣,更来自于外衣包裹下的内核。一个人的才华是类似于光芒和火花的东西,即使低调如您,也是难以掩饰的。 您亲切朴素得俨然邻家大叔。课上神采飞扬地讲述,课下与同学们随和地拉着家常,偶尔还逗逗我带去的小朋友。对了,您有一双深邃清澈的眼睛,一副睿智温暖的眼神。——后来我顿悟了,那是属于一个诗人的眼睛,那是属于一个诗人的眼神。 “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席慕蓉《为什么》)最后一课,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宣告了分别时刻的降临。我怀着依依不舍之情和意犹未尽之感,挤在纷纷拿着笔记本涌向您等待签名的人潮里。而我的笔记本已经记得密密麻麻,只好拿着书走向了您。您在书的末页用钢笔写下了“王家新”三个遒劲的字和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递给了我,我如获至宝地说了句“谢谢老师,再见”。 3.缘 续 您的名字被我记在心里,那个电话号码一次也没有拨过。有您签名的那本教材,始终在我的书柜里,几经搬家,数次辗转,淘汰了很多书报杂志,而这本特别的教材始终舍不得丢弃。我知道那里藏着一个亲切的名字,一段今生不可能再有的时光。我将其折叠成岁月的书签,夹进那本名曰《青春 梦想 奋斗》的隐形的大书里。 十多年以后,终于回归诗歌写作的我,偶然在一些诗歌刊物上读到了“王家新”的名字,不觉眼前一亮,但我仍未将这个名字与曾经的记忆联系起来。直到2018年我在文学公众号上发表了原创诗歌,加入了文学交流群,又多次看到了“王家新”这三个字。我终于想起来一探究竟。度娘告诉我,回国后曾先后任教于北京教育学院和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的王家新教授,就是您,确凿无疑。 于是我的阅读生活多了一项内容:读您,读作为一个真正诗人的您,读作为“当代具有最广泛、持久影响力的重要诗人”的您,读被誉为“中国当代诗歌的启示录”的您的作品。我要在心空架起一座立交桥,了解一个中国当代诗坛绕不开的人物。我觉得对于一个真正有志于新诗写作的人来说,读您,是一项重要且必要的功课。 在山的那边,是海吗? 是的! 人们啊,请相信—— 在不停地翻过无数座山后 在一次次地战胜失望之后 你终会攀上这样一座山顶 而在这座山的那边,就是海呀 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一瞬间照亮你的眼睛 ——选自王家新《在山的那边》 这是我读到的您的第一首诗,给我以深深的震撼和奋进的力量。“生活中遭遇的折磨,没有变成愤懑的喧嚣,您以诗人的哲思,从中体验出一次又一次理想的破灭之苦,并将其转化成一种以'山’与'海’的对立为基本模式的沉思诗意。”无数个寂静的夜,我一遍遍地读这首诗,心如宁静的堤岸,被翻涌而至的雪浪花一遍遍撞击着、冲刷着。 如果说《在山的那边》一下子唤起了我作为一个文艺女中年全部的创作激情,那么您的另一首诗《帕斯捷尔纳克》则如暮鼓晨钟,时时处处响彻我的耳鼓;如一面镜子,使我自省,催我自新;如一盏明灯,漫漫长夜,为我续航、指路。 不能到你的墓地献上一束花 却注定要以一生的倾注 读你的诗,以几千里风雪的穿越 一个节日的破碎,和我灵魂的颤栗 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 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 这是我们共同的悲剧 …… 这就是你 从一次次劫难里你找到我,检验我 使我的生命骤然疼痛,从雪到雪 我在北京的轰响泥泞的公共汽车上读你的诗 我在心中呼喊那些高贵的名字 …… 这是北京的十二月的冬天 这是你目光中的忧伤,探寻和质问 钟声一样压迫着我的灵魂 这是痛苦,是幸福, 要说出它,需要以冰雪来覆盖我的一生 ——选自王家新《帕斯捷尔纳克》 面对俄罗斯诗人帕斯捷尔纳克悲剧的一生,您在诗歌里表达了“谦卑的敬意和痛苦的共鸣,以及灵魂经受拷问的泣血讴歌。诗歌以个人的睿智的忧伤体认了一个时代苦难的形象,确立起一种要求承担苦难并朝向灵魂的高贵的存在尺度。”(引自网上的评论)从这首诗歌里,我读到了一颗明亮的炽热的心。从繁复的语意、丰赡的意象里,我明晰了诗人的痛苦和忧伤,源于人格的纯净和灵魂的高尚,源于对生命如对春天般的珍视和热爱。 读了大量文本之后,王家新的名字于我,二十多年前的亲切感之外,新增了高山仰止的崇拜,和异乎寻常的惊奇。您的诗歌作品,您的诗歌评论,无一不告诉我,您的心中蕴藏着一座富矿,一座火山,一汪海洋,一片星空。 而您最终还是您,一个从不标榜自己的诗人,一个靠文本立言的诗人,一个有情怀的真正的诗人。 4.缘 聚 又是九月,我们的节日。也许时间的橡皮擦,早已不经意间将我原本就很单薄渺小的身影从您记忆里彻底抹去,那个带个“拖油瓶”来上课,并且永远坐在第一排的京郊大龄女学生,在您的人生中本就是一个匆匆过客。而不管季节如何流转,时光如何飞逝,我始终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九月,以及她身后绽放的那大片大片云霞般绚烂的日子,那是身为人师后,二度回归学生时代的日子,是听包括您在内的大学教授们神采飞扬地讲课,我如饥似渴充电的日子。课堂内外,那些关于文学、艺术、人生、以及美好的一切、一切的美好的话题,已然驻扎在我的灵魂里,成为独立而完整的我的组成部分。 今天,当我站在人生的九月,追随您遥远的矫健的身影,用深情的目光凝视大地,用诗人的思维观察万物,用纯净的语言向世界发声,内心是多么的充实!当我看到经我手播撒的诗意的种子,在大地上经过冬的孕育,春的萌生,夏的开花,而终于迎来秋的丰盈,又是多么的幸福! 九月,我要写两首诗—— 一首用纯蓝色水笔,写下海天一色的壮阔 一首用鲜嫩的草青色,写出生命的碧波荡漾 放下笔的我,梦游般徜徉于金色的阳光下 这时候,你会看到,九月的阳光下 一粒洁净的尘土,蝴蝶般翩翩起舞…… 清晨,当我站在北京的秋阳下,在公园一角朗诵这首诗的时候,我再一次想到了您——家新老师。一别二十多年,上苍再也没有安排一次机会让我们相聚。也许您早已遗忘了那届成人本科班的学生们。尽管同城,我也断然不会冒冒失失地跑去打扰您。然而我并不感到遗憾,相反,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读您的作品,觉得您就在身边,依旧是当年的音容笑貌,依旧是当年的奕奕神采。匆匆流逝的时间,如东边日头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她带走了我们的芳华,却沉淀了珍贵的情意,记忆中那亲切、温暖、美好的一切,依旧鲜活如昨,沁人心脾。 或许,我们从来就不曾真正走散过,原本就挨得很近很近。在同一片深爱的土地上,在同一首诗歌跳动的脉搏里…… 插图/作者 作者简介 北京人,教师,喜欢诗歌,太阳,在路上。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无 之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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