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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窥大 | 从古画里的生活景象看家具

 灯下悦读 2022-09-12 发布于广东

 中国是世界上最古老、文化传统最悠久的国家之一,其中古画文化是艺术宝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不知道大家在欣赏古画时,有没有注意到画中的家具,或古朴高雅,或精美华丽。

古画里文人雅士及王公贵族使用的家具大多典雅、富丽,艺术与生活的融合就在这些家具中完美呈现。

宋徽宗赵佶《听琴图》中的承具、桌、椅

在中国古代,每种家具都有不同的用途,对应不同的文化活动。例如画画用的是画桌,而赏画用的是翘头案、小睡用榻、大睡要用架子床......

可见,中国古人对于家居家具,十分讲究。

《听琴图》同款高足香几 | 影木坊 陈熟制器

《静夜思》

唐代 李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对于这首诗大致解释都是这样:在一个深秋的晚上,李白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看着地上如霜的月光,不由升起思乡之情。但这个解释中有一个大谬:李白诗中的“床”,不是我们今天睡觉的床,而是一个马扎。

中国最早的传世画 帛画

此画距今已有两千多年了,可惜帛画上面并没有画家具,家具在中国出现并不太早。两千多年前,中国人的祖先一直是席地而坐、坐床,没有高型坐具,所有家具都低矮的。

《帛画人物御龙图》中国最早的单幅人物画

此画于1973年在湖南省长沙市子弹库一号墓出土,画中男子的坐具竟然是一条龙。历史的变化也许就是这样发生的,当时我们坐在地上,游牧民族的兄弟们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打开一个扎捆的东西,坐在屁股底下,这个东西就叫马扎,古称“胡床”。

图 中国人从席地而坐到做到椅子上的变化过程

“床”,在早期是坐具,不是卧具。《说文》中解释:“床,安身之坐者。”说得非常清楚,床以坐为它的主要功能。

到了隋朝,把胡床改称交床(因为腿部相交)。后来因为形态的变化,交床改叫交椅。

北京观复博物馆 同款马扎 | 影木坊 陈熟制器

在两晋以前,从商周到汉魏,中国人的祖先一直是席地而坐、坐床,没有高型坐具,所有家具都是低矮的。

《周文矩重屏会棋图》

从当时的画作来看,他们坐的方式有很多种,席地跪坐、伸足平坐、侧身斜坐、盘足趺坐,就是没有垂足坐。

垂足坐也就是现在人们平常的坐姿方式,当时没有这种坐姿,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当时并没有长腿的椅子、凳子,所以高型桌案也是不存在的。

唐宋元明清,正是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的鼎盛时期,随着手工业和商业贸易的发展,家具逐渐普及。

此时的家具已不再是一个生活物件,而被附上了审美的符号,与两汉之前的席地而坐相比,人们已经有了更多的家具选择。

在唐代的画中出现了凳子,唐代国人先“坐起来了”

唐代家具产生于隋唐五代时期,由于垂足而坐成为一种趋势,高型家具迅速发展,并出现了新式高型家具的完整组合,中国家具发展至唐代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它一改六朝前家具的面貌,形成流畅柔美,雍容华贵的唐式家具风格。

椅凳:从宝座到椅子

“尊严第一”的设计原则,在明清程朱理学的影响下表现得非常明显,越是重要场合的家具就越不考虑舒适的重要性。

皇帝的宝座又大又庄严,臣子仰望如山,但皇帝哪儿也不能靠,仿佛坐在冷板凳上。

图 北京故宫的龙椅

到了今天,老百姓最爱的纳凉椅依然利用了交椅的折叠原理,只不过靠背的幅度变大,姿势由坐变躺,更加舒适了。这也反映了现代家具设计原则的大变化:从尊严第一改成了舒适第一。

图 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韩熙载夜宴图》(局部)

这画确实描绘出南唐中收舍人韩熙载为官铺张奢靡的作风,夜晚灯红酒绿的生活节奏。此画卷颇长,家具众多,椅子造型简练、线条典雅。

宋代佚名画家《蕉荫击球图》

一张圆后背交椅和一张平头案,平头案跟明清的画案十分相似。画中的生活着实惬意,宋代审美延续着晚唐的内容与盛唐审美相比,表现出了另一种对美的追求。如果说盛唐审美表现出一种雄壮豪迈,气象万千,金戈铁马的强者景象,那么宋代则展现出审美中闲适淡雅,宁静飘逸,绵软细腻的柔弱姿态。

《蕉荫击球图》同款小叶紫檀嵌瘿木面平头案 | 影木坊 陈熟制器

凳子:从踩到坐

凳子的前身上马凳,是用来给人踩着上马的。后来又有了条凳、板凳,并且从长方形逐渐变成正方形,而后又衍生出了圆形、鼓式、梅花式、海棠花式的凳子,装饰韵味越来越浓。

宋花园汉臣《秋庭戏婴图》(局部)

画中两张一模一样的凳子,造型圆圆鼓鼓,一凳八足,制作精巧,木材表面似乎有彩绘,看起来斑斓。

冷枚《連生貴子圖》

圆裹圆罗锅枨方凳 | 影木坊 陈熟制器

床榻:古代待客坐具

前面说了,古人睡觉有讲究,小睡在榻,大睡才上床。这么一听,榻的利用率也不低。

其实除了午睡,榻也是招待客人的坐具,相当于古代版沙发。因为古人自古有席地而坐的习惯,榻也就比地面高一点点,午睡、待客很合适,晚上睡觉就不适合了。

唐人佚名画家《唐人宫乐图》

这件大型家具看起来像床、又像榻。

元代 刘贯道《消夏图》

汉代刘熙在《释名·床篇》中解释bai道:“人所du坐卧曰床。”又说:“长狭而卑者曰榻。

《说文》也说:“床,身之安也。”而榻则是专供休息与待客所用的坐具。

所画的榻的造型几乎和《唐人宫乐图》所示的桌、坐具没有两样,这种造型的家具还可用来躺卧休息。

明清以后,三面合围的垫高版榻,又称罗汉床,变成了主要的待客工具,中间放一张小茶几,或放置书卷等物。

《乾隆皇帝马箭图》

从画作中可见,皇帝除了在正规场合要坐宝座之外,日常生活中也很喜欢这款红木椅这样的坐具。

清代《弘历古装行乐图》

清代的罗汉榻并不是一味的“繁华”,也有极为素简的器型,这种形制更类似与明式家具的风格。

明 紫檀三屏风独板围子罗汉

床:高架床、拔步床

古代用的架子床、拔步床在普通家庭里更是少见,它们在尺寸上就让人望而生畏,从古代的环境看,明代房屋较大,层高6-7m算是合理范围,但睡觉会很没有安全感,因此,架子床在大户的官宦之家是比较常见的。

明 黄花梨三弯腿四柱架子床

这种床在古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在今天某些地区,不少父母还有这种观念,会提前备一张实木大床给女儿当嫁妆。清朝以前,甚至民国初年,国人待客的最高级别是邀其去床上或炕上。

桌子:拍案惊奇

明代杜堇《玩古图》中有大方桌、长条桌、圈椅、月牙凳

跟坐具联系最紧密的家具:桌、案,专业术语叫承具。承,承放,表示可以承放东西。

何为案、何为桌呢?

案和桌在形制上有本质区别。一般来讲,腿的位置决定了它的名称,而与高矮、大小、功能都无关。腿的位置缩进来一块为案,腿的位置顶住四角为桌。

明代杨妹子《十八学士图屏之一:画》巨大山水画屏风,桌椅皆很美观

除了形制上的区别,桌与案更重要的区别,是精神层面的区别。

在老祖宗的精神域中,行为有高低之分:祭祖、办公、琴棋书画等等是高级,吃喝是低级,于是条案、画案、书案就和吃饭用的八仙桌、酒桌区分开了。

虽然后来随着家具形态的丰富,条桌、画桌、书桌等等都有,但涉及到吃喝的承具依然冠不上“案”的称呼。

画桌是罗锅枨加卡子花矮老,四面平结构,桌子似乎是漆面的。椅子有点像书卷背椅,脚踏很漂亮,不似通常脚踏为一块木板,而是面芯做编藤。画桌上的文房用器也颇有风雅之处:以芭蕉叶代替宣纸,是古代文人喜爱的一种雅趣。

清代《弘历观荷抚琴图》

这里乾隆所用的专用琴桌,就比普通桌子短小,也相对较矮。反之,琴凳要高,以两膝能放进桌下为宜,便于演奏技巧的发挥。

从桌案的多样性来看,我们可以以小窥大,看出老祖宗的文化生活有多么丰富。

夹头榫凤纹牙头平头案|影木坊 陈熟 制器

夹头榫凤纹牙头平头案|影木坊 陈熟 制器

一桌一椅,一案一几,各具风格, 构成了每一个朝代的生活景象。进入画中, 了解古人生活和习性,画中的家具更是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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