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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与真实丨《第七天》

 东篱悦读 2022-09-15 发布于云南

荒诞与真实

文/东篱

上周外出培训学习,随手把余华的这本小说丢进了背包。

坐的是夜班车,根据规定,凌晨2点到5点这段时间禁止客运车辆在高速路上行驶,所以,快到两点的时候,客车停在了半路的服务区。夜有些凉,车里的乘客大多上个厕所之后便回到车里坐着打盹,有点晕车的我受不了车里的闷,索性拿了书下车,就着服务区的灯光打开。

漆黑的深夜,服务区的灯光略微有点暗,一辆辆熄火的方形车辆有序地停放在场内,周围一片沉寂。就在这样的时候,《第七天》的开篇文字跳入眼帘——

浓雾弥漫之时,我走出了出租屋,在空虚混沌的城市里孑孓而行。我要去的地方名叫殡仪馆,这是它现在的名字,它过去的名字叫火葬场。我得到一个通知,让我早晨九点之前赶到殡仪馆,我的火化时间预约在九点半。

我头皮有些发麻,四处看看,方形的客车还是一辆辆并排躺在漆黑里,有点距离,听不到车上人应有的鼾声,远处偶尔出现一个孤单的黑影,很快就没入夜的深处,应该是值夜班的服务区保安吧!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略微有点上升的趋势——我怎么偏偏带了这样一本书?!

但除了这本书,这漫长的三个小时又能如何打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读。

很快便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一本恐怖小说,这是一个很荒诞的故事,以死后的杨飞七天内的所见所闻所遇,不断回忆与之相关的现实生活,最终结束于两个无处存“身”的魂魄之间的对话——

我对他说,走过去吧,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石头会向你微笑,河水会向你问候。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那里人人死而平等。

他问:“那是什么地方?”

我说:“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是一个很荒诞的故事,读起来却异常沉重。书中那一个个人物的遭遇,分明浓缩了这个社会中许许多多普通人的命运。

杨飞首先来到殡仪馆的候烧大厅,这个地方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发挥到了极致:“贵宾区”坐的是沙发、穿的是两万元以上的寿衣、用的是六万元以上的骨灰盒、烧的时候用进口炉子、墓地有一亩地以上;而普通区坐的是塑料椅子、能有寿衣穿的也只一千元上下、骨灰盒最贵的是八百元,烧的时候用国产炉子、能有一平方米的墓地算是幸运。而那个官方解释死于工作过度网络流传死在五星级酒店嫩模身旁的市长,照样享受着至高无上的特权——不仅道路封锁,就连他用不上的炉子也被封锁了。

于是,没有墓地、没有骨灰盒的杨飞连烧都烧不了,他只能游荡。游荡的过程中,又牵出更多的故事来:因强拆死去的夫妻留下了孤独的女儿、看似生意兴隆却因各部门大吃大喝后只记账而入不敷出的谭家菜馆、卷入高官腐败案割腕自杀的前妻李青、死婴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跳楼的鼠妹和男友伍超的故事、警察张刚与李姓男子间的纠葛、火灾中因瞒报被“删除”的死亡者、因冤案而枉死的男子……

余华用杨飞的眼睛,描述了一个异常冰冷的世界,穿插其中的那些看似诙谐却让人笑不出来的文字背后充满了辛辣,如死后的杨飞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谭家菜馆,里面的顾客这样交谈着——

一个声音说:“全中国只有两个地方的食品是安全的。”

“哪两个地方?”

“这里是一个。”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就是那边的国宴。”

“说得好,”有人说,“我们在这里享受的是国宴的吃喝待遇。”

当然,除了冰冷,除了辛辣,小说里也有催人泪下的温情。杨飞和养父杨金彪之间生死相依的亲情、杨家父子和李月珍一家相濡以沫的友情、鼠妹和伍超之间卑微虐心的爱情,也一如我们生活中每个普通人之间的感情,平凡而又珍贵。

余华自己说:“荒诞小说和写实小说最大的区别在于它们和现实的关系,写实小说走的是康庄大道,荒诞小说是抄近路,是为了更快而不是慢慢地抵达现实。”

正如这个故事,看似荒诞无稽,却又如此真实。

2015.11.4

图书信息

作者:  余华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出品方: 全本书店
出版年: 2013-6
页数: 232
定价: 29.50元
装帧: 精装
丛书: 新经典文库:余华作品
ISBN: 978751331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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