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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丨《不知有花》

 东篱悦读 2022-09-15 发布于云南

张晓风的文字,总是很擅长从那些最平凡、最细微的地方,写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正如她自己所说,“我记得住的而且在心中把玩不已的全是这些可爱的片段!这些从生活的渊泽里捞起来的种种不尽的可爱”。

东篱

那些花儿

文 / 东篱

必须先说说这本书的“颜值”。

青绿色的封面,上面竖排白色隶体的“不知有花”四个字,外加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花,显得异常简单、干净。护封的设计以白色为主,一幅图占据了约五分之四的空间,画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色衬衣的女孩仰头看着一丛绿叶,女孩与绿叶之间是黑色的书名,依旧是隶体,横排。仔细一看,书名下还有一行白色的小字:邂逅生命中不期而遇的美好。

我不算是那种爱惜书到有洁癖的人,但收到这本书的时候,还真有种迫不及待想找个书皮先把书包起来的冲动,生怕自己看书的时候弄脏了书页。

最重要的是,这本书的封面设计完完全全证明了一件事:没有腰封,一样可以很精致,一样能实现宣传推广的功能。

有两位作家,我仅仅是听到名字还未拜读文字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

是的,仅仅因为名字,就很喜欢。

一位是林清玄,一位是张晓风,总觉得他们的名字就是一道很美的风景,甚至有些嫉妒——这么好的名字,居然被他们先得了。

直到真的读到他们的文字的时候,才恍然——这么好的名字,真的也只有他们才最合适。

张晓风的文字,总是很擅长从那些最平凡、最细微的地方,写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正如她自己所说,“我记得住的而且在心中把玩不已的全是这些可爱的片段!这些从生活的渊泽里捞起来的种种不尽的可爱”,可是,如果没有一颗灵心、一双慧眼,恐怕很难看到这些普普通通的片段吧!

在咖啡馆里,侍者的一句“好咖啡总是放在热杯子里的”,便能让她生发出无穷的感慨:

“原来物也是如此自矜自重的,庄子中的好鸟择枝而栖,西洋故事里的宝剑深契石中,等待大英雄来抽拔,都是一番万物的清贵,不肯轻易亵慢了自己”。

在计程车里,红灯路口偶然看到骑摩托的年轻人,也能因为他们的兴奋而高兴起来:

“能在偶然的红灯前遇见一个以前没见过以后也不会见到的人,真是一个奇异的机缘”。

在小山村里,不经意邂逅的妇人,随口一句“哪有花?”,令她痴想无穷:

“花是树的一部分,树是山林的一部分,山林是生活的一部分,而生活是浑然大化的一部分。她与花可以像山与云,相亲相融而不相知”。

这些“发现”,这些“感触”,固然有身为女性的多愁善感,但也不是谁都能“感”出来的。其实更多地,是源自于作者厚积于心的传统文化素养。且看她写云的这一段,就令人忍不住击节称叹:

“此云曾是彼水,彼水曾是泉曾是溪,曾是河曾是海,曾是花上晓露眼中横波,曾是禾田间的汗水,曾是化碧前的赤血,壮士沙场之际的一杯酒是它,赵州说法时的半盏茶也是它。”

短短七十多字里,不着痕迹地埋藏了多少诗词多少典故!

但张晓风的“善感”,并非那种堆砌辞藻式的无病呻吟,她从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细节处所生发出的对人生、对万物的思考,会让人读来顿觉生命的辽阔。

打开这本书的时候,正好遇到痛风再次肆无忌惮地侵袭。于是,当这样的句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谁会了解那种疼痛,那种曲扭了我的身体,击碎了我的灵魂的疼痛,我挣扎,徒然无益的哭泣,诗诗,生命是什么呢?是崩裂自伤痕的一种再生吗?”

我忍不住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地来回读,直到目光模糊、漫漶。

尽管,张晓风所写的疼和我的疼并不相同。她的疼,是为了迎接新的生命;我的疼,是证明了肌体的逐渐老去和无用。

但真正经历过疼痛之后,才会了然——原来,在这世间,我们所能掌控的,是如此有限。

也就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样的悲伤:

“原来人一旦撒手了,所有人间的形容词都顿然失败,所有的学历、经验、头衔、土地、股票持份或功勋伟绩全部不相干了,真正属于此生特点竟可能只是一记疤痕或半枚蛀牙”。

所谓祸福,是如此无常;所谓拥有,是如此虚无。行走于碌碌红尘之间,又有什么好争的呢?又有什么值得争的呢?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何不低头,怜惜脚边的那些花儿?

莫等它被风吹走,散落天涯。

尚不知有花。

图书信息

作者: 张晓风 
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副标题: 张晓风执笔50周年纪念版
出版年: 2018-6-1
页数: 288
定价: 48
装帧: 平装
ISBN: 9787559618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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