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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衣一看那小姑娘的模样，不问也心知定是阮妈妈打哪儿骗来的，清眸一垂，说道：“妈妈真会挑人儿，这丫头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阮妈妈心下得意不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换上水蓝色的纱裙，小脸儿洗得干干净净，一头乱发梳理得精致后的柳燕文清丽的模样，谁能想到只是个街头卖艺的孩子呢，还真佩服自己独道的眼光了。
“燕文啊，这是挽衣姐姐，今后你就跟这儿和挽衣好好学着，挽衣姐姐可是有一身好武艺呢，你要认真得学，听到了吗？”阮妈妈假情假意地笑道。
柳燕文不明就理，深深一礼，乖巧地答道：“是，夫人。”
送走了阮妈妈，挽衣流眸一转，又打量了一眼柳燕文，垂眸凝思，想必此事源头还是出在霍安江身上，若是没有他要带她走的事，阮妈妈倒也不会去找了丫头回来，不禁又想着，倒是自己害了这个丫头落进这火坑。
挽衣温婉而笑，和声对柳燕文说：“你叫柳燕文？”
“是，姐姐。”柳燕文极乖巧的回答，挽衣慧眼，看得出没经过什么训练调教，像是街边卖艺的穷人家孩子，心底便又怜惜几分。
“妹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儿么？”挽衣没有看她，幽幽而问。
柳燕文脆声答道：“是夫人救了我，带我进了这大宅子，这里可真大啊，姐姐们个个都那么漂亮，燕文这是有福了。”小丫头还在新鲜劲儿里，小脸儿跟蜜似的甜。
闻言，挽衣与袭香换了个眼色，袭香黯然摇头，也知道阮妈妈手段厉害，心里清楚这丫头又是被骗来的。挽衣心中犹豫，好好的一个丫头在这里可就只能被糟蹋了，不过，挽衣并未道出实情，只是含蓄的一笑，她也要观察这丫头几日 ，才能决定要如何待她才好。
“袭香，帮燕文妹妹准备个房间吧。”挽衣吩咐着，袭香睇一眼挽衣，见挽衣不露声色，便只好带着柳燕文去轻云纵西厢，找了间边上的房间安顿她。
待袭香回到挽衣房内，走近挽衣，一脸不高兴地喃声道，“挽衣姐，这小丫头，是阮妈妈送来偷学你的武艺吧？哼，或许还是阮妈妈的眼线呢。”
“袭香，万一，万一霍将军真的要带我走，那你跟着我走吧。”挽衣悠然地坐在窗边，凝望窗外，答非所问地蓦然说出这样的话。
袭香微微一愣，她是做梦都想着要离开这里的，然而，她也知道离开这儿有多难，霍将军可为挽衣赎身，但她只是一个丫头，将军府里成百的丫头呢，将军又会为她赎身么？这简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怎么？不愿和我一同走么？”见袭香不答，挽衣转首看去。
袭香俏脸轻抬，一双泪珠儿含在眼底，“挽衣姐……”话刚一出口，两滴泪双双落地，“袭香，不敢奢望这样的好事落在袭香的头上，再说，霍将军又怎会为一个丫头赎身，霍将军那里不知有多少比袭香好的丫头能伺候挽衣姐呢？”说着，伤心地拭起泪来，她对挽衣的姐妹情份，与其他楼里的姑娘丫头不同，袭香又怎会不知若是挽衣走了，自己的下场如何，恐怕再没有人会像挽衣这般待她了。
挽衣淡然一笑，悠悠说道：“那就要看将军大人，是不是爱屋及乌了。”话是这样说了，可走还是不走，她自己还没拿定主意。
袭香并没有听懂换衣的话儿，不过，心里是感激不已。
挽衣又转回头看向窗外，凝思着如何待柳燕文，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未经世事，若是贪图这享乐浮华的日子，便会沉入红尘，如此一来，她可是要防范着她一些，为了在楼里过得好， 姑娘们互相出卖的事儿屡见不鲜，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从来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挽衣虽然知道些姑娘们的命运会如何，但她更想其他姐妹们从此处解脱出去。
“哦，挽衣姐，那个柳燕文？”袭香抽嗒了一会儿，平和了心情，又问道。
挽衣正了面色，微微凝眉，肃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不可无不是么？”她这样轻轻一点，袭香便明白一二，轻云纵今儿起，可不能像过去那般随意了。
次日清晨，春光明媚，挽衣素来有早起舞刀的习惯。却只见一阵刀风卷起如雪飞絮，宛如白色的雾笼罩着那一抹鲜红。
“挽衣姐好厉害。”柳燕文站在游廊里拍着小手，兴奋不已，大声呼喝。
挽衣闻声“倏”地停了下来，红裙垂落，雪絮散去，挽衣凝注着柳燕文片刻，随后，淡然浅笑，清声道：“哟，燕文妹妹何时来的，瞧我这眼睛，居然没有看到。”
“燕文也刚刚才来，看到挽衣姐的刀法便惊呆了，才回过神儿。”柳燕文一边说一边展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挽衣微眯双眸看她，想分辨这小女子脸上是真情还是假意。
须臾，挽衣冲柳燕文挥了挥手，又道：“来，燕文妹妹，阮妈妈可是交待我要教你些刀法的，要学吗？”
“真的？姐姐肯教我？太好了。”柳燕文欢呼雀跃、连跑带跳地向挽衣走去。
挽衣比划着教着柳燕文，这小昵子到是机灵，学的很快，虽然与换衣相差甚远，可比划起来也像模像样，是个可造之才，挽衣心底不由的再次佩服起阮妈妈来。
练了一阵子，挽衣说累了，要回屋休息，进屋后，换衣便分咐袭香去看着柳燕文的行踪。
良久，袭香回来，面色愠怒着说：“挽衣姐，那个柳燕文就是阮妈妈的眼线不会错了，我刚儿看着她去了阮妈妈那里。”
换衣闻言不语，微垂着双眸，看着眼前的一副丹青，沉默了片刻，面容平和得无波无澜，“知道了，你去吧。”
“是，挽衣姐。”袭香不知道挽衣做何打算。
柳燕文进了轻云纵的事，很快便在各姑娘那里传开了，自然都是说来接替挽衣的，一时间楼里众说纷云。
阮妈妈是给柳燕文定了规矩，每天都要到她那里问安的，顺便套些话，监视挽衣，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发现，只是阮妈妈还没看明白这个柳燕文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在她面前装傻，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转而又想或者是挽衣在提防着她，故意在柳燕文面前做戏，哼，这楼里的姑娘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和她比着心机，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她阮妈妈治服不了的。如此一想，阮妈妈脸上划过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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