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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攻略手册：公元1204篇 “日薄西山” 1261年8月15日，米海尔·巴列奥略步履端庄地走进圣索菲亚大教堂，在那里，他加冕为米海尔八世。在第四次十字军之后经历了57年的流亡生涯，东罗马帝国重回正统。  米海尔八世的加冕礼 米海尔八世不可谓不是一位明君，他巧妙地运用着策略周旋着帝国四周的强敌，为后人留下了重新构建起来的军队与相对充盈的国库。然而这饱经风霜的千年帝国却早已在历史浪潮的拍击下支离破碎，再也没有再现此前的荣光。米海尔八世的后继者们并没有他这般的才干，反而频频祸兴萧墙。两安德罗尼库斯之战将原本帝国脆弱的中央集权彻底击溃，而此后的两约翰之战更是引狼入室——约翰六世为了打败约翰五世，将奥斯曼军队引入了巴尔干半岛。 在米海尔八世试图复兴帝国的同一时期，一部突厥人在他们的领袖奥斯曼的带领下在小亚细亚开始了快速的扩张，安纳托利亚、尼西亚、以弗所、布尔萨……东罗马帝国的亚洲领土被吞噬殆尽。1354年，来到巴尔干半岛的奥斯曼人建立了第一个据点，随后在此立足，他们征服了色雷斯、马其顿、保加利亚……但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却对他们无能为力。奥斯曼人又将首都迁移到了欧洲的哈德良波利斯——一座由罗马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之一建造并命名的城市，并将其改名为埃迪尔内。  奥斯曼帝国及其周边 面对咄咄逼人的穆斯林军队，君士坦丁堡的统治者们不得不寻找出路。他们选择向西方的天主教阵营寻找援助。但是，纷争的各国只关心自己的霸业，只有教皇对此还有些许兴趣。他提出，要弥合东西教会的大分裂，并且让东正教臣服于罗马的教廷。1369年，约翰五世在圣彼得堡大教堂双膝下跪，臣服于教皇的权威。然而，民众们却对这一举措异常愤怒，东罗马的悠久历史与东正教的神圣荣光绝对不允许他们向他们所痛恨的拉丁教派低头。更何况，就是教皇所发起的第四次十字军洗掠了君士坦丁堡，化乐园为焦土；更何况，教皇所承诺的援助从未兑现。部分人民甚至将皇帝视为背叛者，对于国家和教会抱以敌对的态度，这又在国家的内部暗生湍流。 在随后的半个世纪之中，君士坦丁堡始终处于奥斯曼帝国的阴影之下。200年前，皇帝曼努埃尔一世曾经将塞尔柱的苏丹收为附庸，而在14世纪末，约翰五世只得向奥斯曼称臣，东正教的守护者变成了伊斯兰国家的仆从。约翰五世的儿子曼努埃尔二世抓住了奥斯曼被帖木儿帝国重创的机会，利用着奥斯曼的宫廷矛盾，维持着难得的均势。但是随着雄主穆拉德二世的即位，奥斯曼再次占据了全面的优势，重兵围困下的君士坦丁堡的命运犹如雨中浮萍。皇帝约翰八世选择再一次踏上去往西方的道路，在1493年的佛罗伦萨公会议上，他签署了东西教会的统一协议，教皇当即承诺了军事援助，以匈牙利为首的十字军正在积极地组建中。  梵蒂冈的圣保罗大教堂 “奥斯曼的崛起与最后的十字军” 但当约翰八世回到君士坦丁堡，面对他的又是铺天盖地的反对。有人声称宁愿见到苏丹的白帽也不愿看到皇帝的三重冠，许多签署统一协议的主教撤回署名，一位宣称者甚至准备以东正教的名义夺取皇位。东西方教会的弥合不可避免地失败了，人们只得期望于即将到来的十字军。1443年，十字军由波兰和匈牙利国王瓦迪斯瓦夫三世和特拉西瓦尼亚将领匈雅提带兵出征，他们在仅仅几个月中便征服了保加利亚，继续向黑海沿岸进军。在瓦尔纳，十字军与苏丹的主力相遇，穆斯林军队在十字军的冲击下溃败，但当十字军试图俘虏逃跑的穆拉德时，瓦迪斯瓦夫三世落马战死，局势由此逆转，十字军在几个小时中全军覆没。这一天是1444年11月10日，经历此战，在东欧已经没有可以阻挡奥斯曼人的力量了。直到250年后，扬·索别斯基的翼骑兵才在维也纳城下止住了奥斯曼前进的脚步。  瓦尔纳战役中的瓦迪斯瓦夫三世 匈雅提曾试图重整军队，但是在1448年，他的军队也被彻底击垮。约翰八世的外交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当他的儿子君士坦丁十一世即位时，整个帝国满目萧条，曾经的世界渴望之城只剩下10万居民，城内昔日富丽堂皇的建筑显出破败之象。至于君士坦丁堡之外的领土，早已在奥斯曼的铁骑下所剩无几。 君士坦丁十一世面对的是年轻的苏丹穆罕默德二世，一位博学的学者、残酷的暴君、杀伐果断的政治家、优异的战术家。在穆罕默德年少时，穆拉德二世曾经让位于他，但是随后又将权力夺回。退位的几年中，他研读了希腊的哲学著作，又习读亚历山大与罗马统帅们的战史。待到再次即位，穆罕默德二世无疑要以自己的才能成就伟业，而君士坦丁堡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灭亡前的拜占庭帝国（1453年） “孤城” 自617年至1452年，君士坦丁堡总共经历了24次攻城战，其中仅有两次成功。君士坦丁堡总体呈三角形，东部面向博斯普鲁斯海峡，南邻马尔马拉海，北靠金角湾，仅有西部与陆地相连。西部筑有高达二十米的狄奥多西二世墙，在海岸边的地势险要，工事坚固。在金角湾口有锁链与加拉太半岛相连，保护湾内的港口。君士坦丁堡的严密城防阻挡了无数贤君能将的攻势，而此时，它要面对的是穆罕默德二世。  君士坦丁堡战役局势图 君士坦丁将穆罕默德的动作看在眼底，面对贫乏的国力，他只能像先帝们一样寄希望于从西方获得援助。此前虽然约翰八世曾经承诺统一教会，但是却未下发正式文件，教皇派来了一位红衣主教承诺如果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宣读这一文书，便会提供援助。然而这一仪式不但激怒了东正教的教士，也引发了民族信仰的危机，愤怒的民众认为自己受到了背叛，不愿意再为国家与教会奉献，35000余名适龄者仅有4973人应征加入城市保卫战。爱德华·吉本对此评价：“早期的罗马人拔出佩剑，下定决心不是死亡就是征服；原始的基督徒对这两者都甘之如饴，抱着耐心和慈悲等待着自己成为殉教者的致命一击。然而君士坦丁堡的希腊人仅为宗教的精神感到激动，这种风气只会产生怨恨与争执。” 随着奥斯曼人的步步逼近，君士坦丁堡内的气氛日益紧张。威尼斯人起初承诺会留下并给予支援，但是此时的承诺便是最无力的事物。很快，威尼斯人的诺言不复存在，几艘大船接走了滞留的威尼斯人。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手足无措，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与西方结成了联盟，哪怕圣索菲亚大教堂举行着他们所厌恶的拉丁人的弥撒，但是来自天主教世界的援军却毫无音讯。 但是在这个时期也有为数不多的好消息，热那亚将领乔瓦尼·朱斯蒂尼亚尼带领一支军队前来援助这座被围困的孤城。在不同的记载中这支军队的人数有700-2000人不等，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奥斯曼的大军面前，君士坦丁堡的军力处于绝对的少数。这座城市有着13-16英里的防线，但是只有7000-8000人担任防务。就这样，他们等待着奥斯曼人的到来。  奥斯曼大军开拔前往君士坦丁堡 4月6日，战斗正式爆发。在狄奥多西二世墙方向，有着由两道城墙与深达100英尺的壕沟作为工事，穆罕默德正是以此作为主攻方向。在这条战线上，每一个基督徒平均要应对20名奥斯曼士兵，但是他们依托工事，以英雄般的气概抵挡着敌人。“出身高贵的志愿军队伍受到罗马武德的鼓舞，就连外国的协防军都有西部骑士的风范。不断投射的标枪和箭雨伴着前膛枪和火炮的硝烟、巨响和火焰，他们使用的小型武器同时发射，可以打出五发甚至十发核桃大小的铅弹，根据双方队列接近的程度和火药的威力，一发子弹可以穿透几层胸甲和躯体。土耳其人的进攻很快就被逼入壕沟之中，或是用尸体当做掩护”。 “大人，时代变了” 过去的十个世纪中，这座城墙曾经阻隔了多如牛毛的四方入侵者，他们企图攻城，但是最后功亏一篑。可是砖石与泥灰、弯刀与弓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火炮的轰鸣宣告着：“大人，时代变了！”此前，一位名叫乌尔班的年轻人开始为君士坦丁十一世服务，他擅长设计与制造火器，君士坦丁也意识到了这一新型武器有着极大的潜力。然而，没落的帝国无法为乌尔班提供充足的资金，日益贫困的乌尔班最后离开了君士坦丁堡，加入了穆罕默德二世的宫廷。在这里，他为苏丹铸造了一门长20英尺，炮弹重为1500磅的巨炮，随即，这门乌尔班大炮被用在了君士坦丁堡之战中。 奥斯曼的炮兵将火炮排成一排对准城墙，14个炮兵阵地同时对着城墙轰击。根据一个不甚清晰的记载，一个阵地集中了130门炮，或者130发炮弹。乌尔班巨炮虽然拥有强大的威力，但是每7个小时才能发射一发，在这段时间内，小口径的火炮会补充火力的空白。在火炮的轰击后，穆斯林军队像潮水一样地涌向城墙的缺口，守军同样前往迎战，击退前赴后继的进攻。希腊火这一古老的产物在新的时代同样适用，这一难以扑灭的燃烧的液体为奥斯曼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夜晚，守军则将木桩打入碎石之中，利用砖块和石头修补城墙，以便应对第二天的攻势。  奥斯曼对君士坦丁堡进行炮击 在炮火无法迅速展开攻势的情况下，穆罕默德开始寻求其他的方式。奥斯曼军曾试图城墙下挖掘地道，但是被城内的工程人员发现或破坏。一个巨大的攻城塔也被投入到了战斗之中，它有着良好的防护和充足的武装，并且有一个吊桥可以用来登上城墙。借助攻城塔，奥斯曼人一度摧毁了罗曼努斯门的城楼。但在朱斯蒂尼亚尼的指挥下，守军趁着夜间修复城楼并焚烧了攻城塔。在一再地失败后，攻势不得不陷入停滞。 此时，守军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5艘来自热那亚的船只载着补给与援军正向着君士坦丁堡驶来。这5艘舰船在金角湾外面对着上百艘船只组成的奥斯曼舰队，在湾内帝国舰队的接应下，竟然奇迹般地冲破了奥斯曼人的封锁线。在岸边的群众的欢呼声中，热那亚船只成功入港，人们相信这是神的旨意，来自外界的援军也大大提振了守军的士气。 “旱地行舟” 受挫的穆罕默德二世意识到只有同时在陆上与港口发动攻势才能攻下这一座城市。但是港口深藏于金角湾内，铁链将其与外界海域分隔开来，还有帝国舰队不停地巡逻 ，不善于海战的奥斯曼舰队不敢前去挑战，反而担心希腊人从港内出击。此时，穆罕默德展现出了他令人震惊的完美策划与组织能力。在买通了在加拉太塔上驻守的热那亚人后，奥斯曼大军来到了加拉太半岛。他们用坚实的木板铺就成一条直通金角湾内的道路，在上面涂满油脂，再在船下垫起滚木，用人力与滑轮拖上山顶，随后直接经由斜坡滑入海中。就这样，70艘战舰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君士坦丁堡的港口。  奥斯曼舰队在陆上穿过加拉太 港口的陷落让城市再次陷入恐慌，渔业捕捞无法确保安全，食物供给的补充也无从说起，原本兵力捉襟见肘的守军还多了长达3.5英里的防线。狄奥多西二世墙历经炮火洗礼后变得七零八落；圣罗曼努斯门附近的四个塔楼完全被夷为平地；一条小船出发去搜寻可能到来的援军，但是在三个星期后没能带回任何东西。城内一切似乎都指向着最坏的结果。 “命运之日” 在希腊人的斗志逐渐磨灭的同时，在苏丹的营帐之中正在谋划着最后的攻势。5月24日，穆罕默德二世送出了哀的美敦书，要求君士坦丁十一世交出城市，东罗马方面坚决予以拒绝。27日夜，苏丹召集众将领，为他们承诺在战斗后的报酬，他向军队发表讲话：“我只要城市和建筑物，所有的奴隶、战利品、金银财宝和美女，全部拿来作为你们应用的奖赏，使人人得到财富与快乐。我的帝国有广大的疆域和众多的行政区域，第一个登上君士坦丁堡城墙的大无畏的士兵，得到的酬劳是掌管最美好和富饶的行省，我的感激所加于他的荣誉和产业会远超过他的期望。”28日，君士坦丁十一世在圣索菲亚大教堂进行了最后的弥撒，他回顾了军队光辉且神圣的历史，并鼓舞他们：“动物或许会被其他的动物追赶奔逃，但你们是战士，堪称古希腊和古罗马最伟大英雄的后裔。”对于那些即将赴死的基督徒，只有与他们共同处于危难之中的国君可以给予他们在绝望中奋斗的勇气。 1453年5月29日凌晨1时30分，炮火的闪光划破了君士坦丁堡寂静的夜，奥斯曼的总攻开始了。冲在最前面的辅助部队，多由老弱残兵、农夫与流浪汉组成，东罗马军抵挡着敌人的进攻，但是他们的精力与弹药也在逐渐消耗。先锋部队的尸体堆在城下，堆在壕沟中，成为了后来者的垫脚石。对于苏丹来说，可能他们的阵亡比活着更有意义。来自安纳托利亚的正规军随即投入了战斗。他们的进攻几近疯狂，或是为了得到苏丹的嘉奖，或是为了信仰而死，渴望死后升入天堂。潮水一般的土耳其人涌向了守军的防线，军乐声与喊杀声齐奏，炮火与弹雨相映。朱斯蒂尼亚尼和君士坦丁奋力组织着防守，终于再次将奥斯曼人击退，还没有来得及休整，奥斯曼人的第三波进攻已经到来。  奥斯曼军队对君士坦丁堡发起总攻 苏丹将他的禁卫军投入了战斗。这些训练有素、极度忠诚的战士是穆罕默德二世最后的王牌，他们向着君士坦丁堡发起了最后的冲击。乔瓦尼·朱斯蒂尼亚尼被一枚箭矢穿透了铠甲，负伤的他选择了撤离，无视皇帝的劝阻，离开了君士坦丁堡，几天后在附近的俄开斯岛去世。指挥官的离去对于守军的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待到奥斯曼人再度发起进攻时，守军开始溃败。君士坦丁十一世尝试重组防线，但是再也没有办法将敌人抵挡于城墙之外，他抛下的自己的皇权节杖，冲入敌阵，自此不知所终。 还有一种记载表示守军一度击退了禁卫军的猛攻，甚至还曾经出城反击。但是在撤回城内时却没有关闭凯尔卡门，奥斯曼人便是由这一扇小城门攻入了君士坦丁堡。若真是如此，曾经世界上最大的帝国由一扇城门而毁灭，也是十分讽刺了。 在禁卫军攻破城防后，城墙和塔楼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土耳其人，希腊人被赶出有利的阵地，并被包围歼灭，奥斯曼的军旗在城墙上飘扬。君士坦丁堡陷落，东罗马帝国正式灭亡。从公元前753年罗慕路斯建立罗马城，到公元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延续两千余年的国家自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下延续了千年的礼拜重归于寂静，城市中不再出现焚香的烟雾。这座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帝国迎来了自己的结局，一个辉煌悲壮、充满英雄气概的结局。 “硝烟消散后” 奥斯曼军队的旗帜出现在狄奥多西二世墙上、出现在大皇宫上，君士坦丁堡市民彻底崩溃，他们纷纷逃向圣索菲亚大教堂。有传言说，当土耳其人来到这里，一位天使会来到这里保卫基督徒与圣地。祈祷的人们布满了教堂，他们希望自己的虔诚可以感动神明。然而，最后到来的不是天使而是手持弯刀的异教徒，在场的人被全部屠杀。不久后，圣索菲亚大教堂边树立起了高耸的宣礼塔，这座君士坦丁堡牧首的主座教堂被改建为清真寺。  被改建成清真寺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宣礼塔 至于消失于战斗中的罗马人最后的皇帝，人们对于他的下场众说纷纭。他的属下斯弗兰奇斯记载他与异教徒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像一个英雄一样死去；威尼斯人巴尔巴洛说皇帝在奥斯曼人破城而入时上吊而死；半个世纪后的佛罗伦萨作家特达尔迪则说君士坦丁十一世在逃跑之中丧命。东正教的信徒们则相信他们的皇帝没有战死，而是在最后时刻为天使所救，待到基督徒重新统治君士坦丁堡时他便会再次降临。现代的希腊人将他视为民族的英雄，1998年，斯帕努达基斯为纪念拜占庭帝国的灭亡与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殉国而作了一首挽歌：《你将如闪电般归来》 你将如闪电般归来， 举国上下一同欢庆， 大地，海洋和天空， 受你的光芒照耀。 在圣索菲亚大教堂， 在未来礼拜的时候， 同全体希腊人一起， 我们将会重逢， 君士坦丁诺斯·德拉伽齐斯·巴列奥略格斯。 参考资料： 爱德华·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年9月版 盐野七生：《罗马灭亡后的地中海世界》，中信出版社，2014年7月版 拉尔斯·布朗沃恩：《拜占庭帝国：拯救西方文明的东罗马千年史》，中信出版社，2016年12月版 陈志强：《拜占庭末代皇帝的最后传说》，《史学集刊》，2014年3月第二期 沈瑞英：《君士坦丁堡沦陷与欧亚军事 、政治格局变化》，《军事历史研究》，2009年第四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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