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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日日夜夜  从我们踏上串联之路开始，全国的火车就没有了运行时刻，或者是有运行时刻却不能实现，给我的感觉就是，火车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停多久就停多久。所以我们除了有一个大概齐的计划，比如一定要去韶山瞻仰毛主席故居，一定要去重庆参观渣滓洞白公馆，其他则只能是走哪算哪，哪有车就去哪。 为了找车、等车，我们风餐露宿，在候车室里席地而坐、倒地便睡那是好的，起码是在屋子里，有屋顶为我们遮风蔽日。就是在站台上随便找个地方一躺，我和小敏也经历过多次。那时，我俩随身背的小书包里，除了必带的红宝书，最实用的东西就是一块塑料布了，这塑料布的用处可是太大了，下雨了，它是我们的“雨衣”，冷了，它是我们的“大衣”，累了困了，它就是我们的“被褥”，把它往地上一铺，下面垫块砖头，就能美美地睡上一觉。 坐了多少次火车，走过哪些铁道线路，哪次是从车门上去的，哪次是扒窗子爬进去的，这在当年我们也没搞清楚过。我和小敏不知不觉间练就了一身扒车功夫，三下两下就能从车窗钻进去，就连身手矫健的男孩子也不得不对我俩刮目相看。进到车厢里则面临着另一场“战斗”，幸运点的，能抢到一个座位，运气差的，能抢到座位上方的行李架，那上面虽然躺着挺舒服的，但要时刻警惕让列车员给轰下来，一旦轰下来，就连站着的地儿都没有了。座位底下也是比较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到了晚上，能够躲在下面睡上一觉着实是件美事。 在离开桂林前往遵义的火车上，我和小敏有幸抢到了卧铺中间一层的铺位，我们俩在上面躺着，聊着，乐着，任凭多少双羡慕的眼睛看着我们。但是谁能想到，这一躺，竟躺了整整一天一夜，火车都没开，把我们给难受的，坐又不能坐，走又不敢走，因为周围全是站着的人，你一挪开，别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挤占过来。不开车，不敢动，没有水喝，没有饭吃，这些还都能忍，窗外偶尔也会有前来卖食品的小贩，唯独上厕所是件忍不了的事，实在急了，我和小敏就轮换着从车窗里爬出去，方便完了赶紧回来，一怕别人占了铺位，二怕火车开走，尤其害怕后者，万一火车开走了可就麻烦了。那次我数了一下，我们这个小小的硬卧格子里，竟然挤塞着42个人之多。也是那一次，隔壁卧铺车厢里抬出去一个人，据说那个人是工厂出差的，40多岁，突发疾病，死在了车上。 在从杭州到上海的火车上，我们遇到了一件倒霉事，而且是特别特别倒霉、特别特别恶心的事。那列火车照例是挤得满满的，我和小敏只能站在厕所旁边洗手池的那个位置，身边挤满了或站、或蹲、或席地而坐的学生们。快到上海了，我们如同见到曙光，心里默默地期盼着快点到达。可能是站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想保存点体力一会好出站，小敏坐了下去，闭目休息。突然，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孩子毫无征兆地哇哇大吐起来，呕吐物全部倒在了小敏的头上、身上，顿时，周边的人们大乱，但是小小的一块地方挤满了人，躲又没处躲，逃又没地儿逃，伴随着恶臭，许多人也想吐，有的人在干呕。小敏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儿给搞蒙了，想站又站不起来，想甩掉脏东西又顾及周围的人们。我在一边也是手足无措，一阵一阵的恶心往上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有冷静的和好心的，有人大声喊：“谁有纸？赶紧往这里传！”接着，就从车厢里边传过来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纸，我给小敏擦着，一边擦一边忍不住地也想吐…… 下了火车，我俩赶紧找到自来水给小敏洗头，那时已是11月下旬了，好在上海气温、水温都高过北京不少，用冷水洗干净总比臭着强。住下后，小敏和我一起把棉袄给拆了，洗干净后又给缝上了，那是我第一次拆洗棉衣，也是我们俩被逼无奈而不得不做之举。   ↑拥挤的车厢，真实的写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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