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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前原生态的华州沟峪

 华州文史荟萃 2022-09-26 发布于北京
七十年前的原生态沟峪
图文作者:孙登高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刚刚解放的新中国百业待举,百废待兴。位于秦岭北麓,华县柳枝境内的三十多里纵深的沟峪同样是尚待开发的处女地。

华州樱桃沟 孙登高摄

峪口东侧是绵延起伏山势险峻的马家梁山脉,西侧是苍翠欲滴,绿色植被覆盖的玛瑙坡主峰。


矗立在峪口西侧的玛瑙坡主峰

两山之间是狭窄的峪道,奔腾而下的河水顺着数丈深的河谷飞流直下,发出闷雷似的轰鸣。向北百米左右,紧挨河道的连山石浑然天成的直径数丈的半边空心园柱,半边河道的深水潭幽暗墨绿,深不见底,人们称之为半截瓮。

据村里老人讲是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二郎神随天兵天将追赶至此,悟空眼看山石河水无路可退,舞动手中金篐棒,用力一撑,一个转身飞向天空。这个水深无底的半截瓮就是金篐棒砸出来的无底深坑。多少年来无论天气多旱,即使河水干涸,半截瓮里的水都是一片墨绿,阴森恐怖。有人说这水里有大蠎蛇,也有人说这水里有真龙,反正没有人敢靠近。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开山劈石,兴修沟峪水库大坝,才填平了这村人谈之色变的神奇水潭。

沟峪水库 舍予摄

山口西侧,一条一两米宽的水渠紧挨山体淙淙流淌。山外几个村人们吃水浇地都靠的这条渠水。渠东是一米多宽,坎坷不平的进山路。渠西紧挨山坡是几间瓦房的大店。进山出山的人们或在这里吃饭,或在这里歇宿。

大店西约百米的山坡下是一座山神廟,大店往北约五十米是人们祈求无旱无灾的龙王庙。

沟峪山口,无论是咆哮的河水,还是数丈深,几十丈宽的河谷张扬着大自然的肆虐和暴戾。半截瓮的神话传说,人们对山神和龙王的虔誠见证着那时人们对大自然的无奈和敬畏!

进峪前行百十米,峽谷开阔起来,是一片峪道平缓宽阔的河滩地。河水弯来绕去在乱石中流淌。人们沿着小路时而靠左,时而靠右,时而淌水,时而踩着列石前行。

华州构峪 孙登高供

那年代我还只是不满十岁的孩子,这里是我和小伙伴玩耍的好地方。春天在山脚下山花盛开的地方採花,打马莲(一种开着蓝花,茎可以吃),夏天或在浅水处戏水,或淌着浅水,搬起石块捉螃蟹,暑期在山坡或山脚下的核桃树上摘核桃,然后坐在水边树下边玩边吃,或在树身上到处捡蝉壳,然后拿到药铺去卖钱。冬天数九寒天,浅水处全结了冰,我们就在冰面上溜冰。玩困了,渴了,就河边折枝小冰柱吃。

穿过一里多长的河滩,前面两座山又紧靠在一起。两山之间有几间瓦房,是村民利用河水为动力的水磨房,丈余高的大木制水轮带动着石磨。那时幼年的我对这水力带动的石磨既稀奇又感兴趣。那时没有电,看到这不用人推,不用牛拉,自已转动的石磨感觉简直就象神仙般的神奇。    

绕过水磨房继续前行,峪道不宽,两边山坡奇石险峰间杂木丛生,稍平缓的地方是一块块山民开出的坡地,种点豆子,谷子或玉米。又拐了几个弯,路东边是几间草房,大概住着两户人家。    

再往前峪道又开阔起來,靠西边群山,一座不大却很高的山蜂矗立在路边。石峰下是一汪不足一平米的水潭,水底石缝间一股细细的水流直往上冒。这就是有名的三里泉。

华州沟峪 孙登高供

行人走到这里就知道已经进峪三里路了。无论是担柴的,赶路都要在这里歇息,在这里喝口山泉水,解解渴,消消乏。路东边是一片十多平米摆放着一圈大小不等的石头。无论大的还是小的个个都是溜光溜光的。担柴人歇息时挑着柴担把前后两捆柴分别靠在前后两块石头上这才弯腰抽身放下柴担,然后从柴上布袋里取出自带的黑馍或包谷面馍,走到泉水边先把馍放到水中泡着,边蹲下身双手掬起泉水送到口边大口大口地喝。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全身。喝足了水,这才从水中捞出泡软了的馍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狼吞虎嚥,边吃边说“凉水泡馍,日子好过″,然后寻找没人佔的大石头躺下平平腰。            

过了三里泉,继续顺着峪道绕山跨水前行。大约又走了二里多,峪道变得很窄。左边是苍翠险峻的山峦,右边是长约百米的悬崖陗壁。宽阔的山崖抬头望不到顶,壁立万仭的华山岩被水流瀑布长年冲刷,呈现浅褐色或铁锈红色。雨季是壮观的瀑布,平常时节只有少得可怜的细小水流断断续续。这就是有名的五里碑,既有令人震撼的美景,又是特殊的里程碑。行人至此就知道进山已五里路程。

再往前走几里,就是干喜欢了。上山的人左看右看不解其意,不知地名的来历。    原来下山出峪的行人只要快走到这里,呈现在面前的除了身后的山峦叠翠,两侧高大茂盛的核桃树以及脚下乱石铺就的崎嶇小道,举目远望是山峰已尽,蔚藍的蓝天下影影綽綽的绿荫地毯似的关中平原。行人不仅为之一震,马上就要走出山峪的喜悦拥上心头。然而再往前走几分钟,却发现峪道未尽,依然是山重水复。大自然的鬼斧神功捉弄了行人的感情并使之涕笑皆非。这就是古人为此地取名“干喜欢″的原因。     

华州沟峪 孙登高供

过了“干喜欢″继续上行,峪道两侧都有通往山坡的羊肠小道和分布散乱的核桃树和柿树,山坡上除了茂密的树丛,依稀可见的是藤蔓缠绕的黑葡萄架和五味子(当地人称“五林子")架。每到暑期成熟季节,黑里透亮似珍珠宝石的黑葡萄和桃红色排列整齐三四寸长的五味子一串串悬挂在蔓架丛中。那时候我们常结伴上山採摘。人们在品尝山珍美味之余还拿到街上去卖几个钱。至于五味子人们在品尝美味之余还可以把未吃完的、晒干,再拿到中药铺可以卖更高的价钱。那时的沟峪还没有引进樱桃树种,核桃、拐枣和野生的黑葡萄、五味子就是最有名的土特产。

沟峪野果 舍予摄

大约进峪十多里,峪道变得十分开阔,二三百米宽的峪道被四面峰峦叠嶂所包围,东面、西面四五道山沟在这里与主峪道汇集。山脚下、半山腰座落有致地分布着十多户草房和石板房(屋顶是石板拼搭)。靠北的峪道里是宽阔的河道和散乱的形态各异的巨石。夏秋雨季沟沟岔岔的山洪在这里汇集河道。出现了飞流咆哮,浊浪涛涛,撼天动地的壮阔景观。没有溯源考证,我想这恐怕就是地名“浪石″的原因吧!    

南边山峦紧靠,奇峰险峻。河道东边的石台上是一排座北面南的四间瓦房。这就是黄乃砭的沟峪小学。三间教室,一间老师住宿办公的地方以及门前半个蓝球场大的小操场就是学校的全部。      

峪道内村民搬迁前居住的草房 孙登高供

这里位居三十里沟峪的正中间,上山到岭顶,下山到峪口距离相当,都是十多里远。再加上这里在整个峪道人口居住最密集,因而这里自然成为全峪道的中心。

沿着峪道再往前走,峪道越來越窄,两边的林木也更加高大茂密,山路也越來越陡。也许是峪道深处,少有砍伐,一切都是欣欣然,青山翠绿,千姿百态的自然植被遮天蔽日,姹紫嫣红的山花竞相斗艳。沟峪河在这里似溪似流,没有了下游的奔腾咆哮和飞流直下的壮观,潺潺流水唱着歌,弹着琴,忽左忽右,若隐若现。冬日里河水在冰面下默默流淌,水花结成的冰花冰柱晶莹剔透,似花鸟怪兽,似奇峰山峦。

沟峪植被 李吉超摄

一路走来,碾盘子,磨孑砭,泰山庙时而在头顶,时而在脚下。登顶的急切使人无暇顾及流览石碾,石磨,石板房等原生态的建筑和原始的生产生活工具,无暇品味神奇美丽的故事传说。    

登上沟峪岭,脚下群山绵延起伏。站在岭顶的三岔路口,岭下北面是一路走过的沟峪群山。沟峪河从沟峪岭北麓泰山庙附近发源,飞流直下。南麓西沟河顺山谷向东南流淌,经庙后、青杠岔、赵台、港子街,直达华阴的大敷峪。往西北一条羊肠小道可通小夫峪少华山森林公園。    

这就是我儿時熟悉的天然、原始的沟峪。虽历经六七十年的岁月沧桑,却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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