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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楼拜:她希望死,又希望住到巴黎

 置身于宁静 2022-09-26 发布于浙江

140年前的5月8日,福楼拜去世。他一生不喜社交,很少外出,隐居乡野,终身在此挥笔苦战。他与世无争,潜心创作,把艺术作为自己的宗教。 他的代 表作《包法利夫人》通过爱玛悲剧的一生,再现了十九世纪中期法国的社会生活。它的客观性艺术风格,不仅标志着十九世纪法国小说史的转折,而且在世界范围影响了小说这个文学体裁此后一个多世纪的演变和发展过程。

福楼拜希望自己能像巴尔扎克那样发掘现实,忠于现实,而又在他的每一部小说里,能在艺术上达到应有的完美。左拉评论福楼拜,开门见山,肯定了这一点道:“《包法利夫人》一出现,就形成了整个一种文学进展。近代小说的公式,散乱在巴尔扎克的巨著中,似乎经过收缩,清清楚楚表达在一本四百页的书里。新的艺术法典写出来了。《包法利夫人》的清澈与完美,让这部小说变成同类的标准、确而无疑的典范。”我们选取了《包法利夫人》的一些句子,与大家共享。

福楼拜

福楼拜(1821—1880),法国小说家。毕生写作,作品数量不多,包括未完成的长篇小说《布瓦尔和佩库歇》在内,总共只有五部长篇和三部短篇。但这为数不多的作品足以使他超越同代作家步入大师之列。他对小说艺术的最大突破,是从作品中排除主观抒情成分,创立所谓“纯客观”艺术。这种把作者和作品拉开一定距离的写法,以其客观冷静的风格,深刻影响了后来的法国文学,因而福楼拜在二十世纪名声大振,被奉为现代派艺术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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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时逢化冻,院里树木的皮在渗水,房顶的雪在溶化。她站在门槛,找来她的阳伞,撑开了。阳伞是缎子做的,鸽子咽喉颜色,阳光穿过,闪闪烁烁,照亮脸上的白净皮肤。天气不冷不热,她在伞底下微笑;他们听见水点,一滴又一滴,打着紧绷绷的闪缎。

结婚以前,她以为自己有爱情;可是应当从这种爱情得到的幸福不见来,她想,一定是自己弄错了。欢愉、热情和迷恋这些字眼,从前在书上读到,她觉得那样美,那么在生活中,到底该怎样正确理解呢,爱玛极想知道。

她爱海只爱海的惊涛骇浪,爱青草仅仅爱青草遍生于废墟之间。她必须从事物得到某种好处;凡不能直接有助于她的感情发泄的,她就看成无用之物,弃置不顾——正因为天性多感,远在艺术爱好之上,她寻找的是情绪,并非风景。

渥毕萨尔之行,在她的生活上,凿了一个洞眼,如同山上那些大裂缝,一阵狂风暴雨,只一夜工夫,就成了这般模样。她无可奈何,只得看开些,不过她的漂亮衣着,甚至她的缎鞋—— 拼花地板滑溜的蜡磨黄了鞋底,她都虔心虔意放入五斗柜。她的心也像它们一样,和财富有过接触之后,添了一些磨蹭不掉的东西。

她给自己买了一本吸墨纸、一匣信纸、一支笔管和一些信封,虽然她没有一个人可以写信;她擦拭干净她的摆设架,照照镜子,拿起一本书,然后看着看着,想到别处,书掉在膝盖上。她巴望旅行,或者回到她的修道院。她希望死,又希望住到巴黎。

然而在她的灵魂深处,她一直期待意外发生。她睁大一双绝望的眼睛,观看她的生活的寂寞,好像沉了船的水手,在雾蒙蒙的天边,遥遥寻找白帆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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