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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土,原本是一个话痨

 于德明秋枫 2022-09-27 发布于河南

闰土,原本是一个话痨

——《少年闰土》研读札记

在研读《少年闰土》一文时,愚人发现很多教师对闰土特点的理解有偏差。

按照一般的理解,课文写“我”和闰土相处时,主要记叙了四件事儿,即雪地铺鸟、看瓜刺猹、潮汛看鱼儿、海边捡贝,突出表现闰土勇敢能干的特点。

事实果真如此吗?我们不妨来做一番探究。

众所周知,正常情况下,两个要好的孩子在一起玩耍,必然是畅所欲言,滔滔不绝的。

但在《少年闰土》一文中,“我”和闰土相处的情形却并非这样。

文中的闰土面对着我,总是滔滔不绝,大说特说,简直就是一个话痨。而且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说啥都是一套一套的——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四瓜去,你也去。”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地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它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只脚……”

而相比之下,文中的“我”很明显就是一小白。

整个交往过程中,我只说了两句话,统共八个字——“管贼吗”“它不咬人吗”,给人以寡言少语和木讷鄙陋的感觉。

其实联系上下文,我们能够清楚地得知——“我”的身份是少爷,从小就读四书五经。

且不说学富五车吧,至少也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如此状况下,“我”与小伙伴在一起,必然也应该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

但在鲁迅先生的笔下,“我”的表现一反常态——成为了“沉默寡言”者。

很明显,这既不符合认知规律,也不符合实际情况。为什么会这样呢?

从文本形式出发,我们不难发现课文重点是通过语言描写来表现闰土特点的。

作者记叙“我”和闰土交往的四件事儿——雪地铺鸟、看瓜刺猹、潮汛看鱼儿、海边捡贝,其实并不是“我”亲力亲为的,也不是真实所见的,而是闰土讲给我的。

一言概之,海边的事情,都是我从闰土那儿听来的。

之所以如此行笔,是因为小说正是借少年闰土的见多识广(当然,闰土的见多识广只是在自然生活方面,至于文化方面,“我”知道的则要多得多)来反衬中年闰土的麻木不仁的。

三十年前的闰土能说会道,生动活泼,三十年后的闰土却少言寡语,呆若木偶——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他只是摇头……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同样一个人,仅仅相隔三十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此反差,不可谓不巨大也;如此对比,不可谓不鲜明也。

通过这种反差和对比,就能够无比充分、无比有力地揭露了旧社会、旧制度的黑暗和罪恶,就能够声声泪字字血地控诉不合理制度对人性的摧残和身心的戕害。

站在这个角度来思考,《少年闰土》最核心的主题应该是表现闰土的见多识广,能说会道,顺带展现他的勇敢能干,而非其它。

德国著名思想家歌德曾说:“内容人人看得见,含义只有少数人得知,形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秘密。”

在解读文本时,我们不仅需要关注文本的内容以及其背后的含义,更需要关注文本的表现形式。

唯有此,才能真正吃透文本,才能准确把握文本的核心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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