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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公孙弘矫诈为获名,董仲舒著书永留名

 梦想童年594 2022-09-28 发布于江西


  虽说严安、徐乐贵宠不能及主父偃,却得安然无恙备员全身。高而危,不如卑而安。唯独公孙弘排去主父偃,遂得专承主宠,言听计从,主爵都尉汲黯为了朔方筑城,而公孙弘言语反复,才知他是伪君子,不愿与之交往。会闻公孙弘为了装俭约,终身布被,遂入见武帝道:“公孙弘位列三公,俸禄甚多,乃自为布被,佯示俭约,这不是挟诈欺人么?”武帝乃召公孙弘入问,公孙弘直答:“诚有此事。现在九卿中,与臣交好,无过汲黯,汲黯今责臣,正中臣之短。臣闻管仲相齐拥有三归,侈拟公室,齐赖以霸;晏婴相景公,食不重肉,妾不衣帛,齐亦称治。今臣位为御史大夫,乃身为布被与小吏无二,怪不得汲黯有微议,斥臣沽名钓誉。且陛下若不遇汲黯,亦未必得闻此言。”武帝闻他满口认过,越觉得好让不争,却是一个贤士。就是汲黯亦无法再劾,只好趋退。公孙弘与董仲舒并学春秋,惟所学不如董仲舒。董仲舒失职家居,武帝却还念及,时常提起。公孙弘偶有所闻未免加忌,且又探得董仲舒言论,常斥自己阿谀取容,因此,越加怀恨,暗暗排挤。武帝未能洞悉,总道公孙弘是个好人,始终信任。到了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竟将丞相薛泽免官,让公孙弘继任并封为平津侯。向例常用列侯为丞相,公孙弘未得封侯,所以特加爵邑。
  公孙弘既封侯拜相,望重一时,特地开阁礼贤,与参谋议,甚么钦贤馆,甚么翘材馆,甚么接士馆,开出了许多条规,每日延见宾佐格外谦恭。有故人高贺进谒,公孙弘当然接待,且留他在府宿食。惟每餐不过一肉,饭皆粗粝,卧止布衾。高贺还道他有心简慢,及问诸待人,才知公孙弘自己服食,也是这般。勉强住了数日,又探悉内容情形,因即辞去。有人问高贺何故辞归?高贺愤然说道:“公孙弘内服貂裘,外著麻枲,内厨五鼎,外膳一肴,如此矫饰,何以示信?且粗粝布被,我家也未尝不有,何必在此求人呢!”自从经高贺说破隐情,都下士大夫,始知公孙弘浑身矫诈,无论行己待人,统是作伪到底,假面目渐渐揭露了,只有汉武帝尚似梦未醒。
  汲黯与公孙弘有嫌,公孙弘竟荐汲黯为右内史。右内史部中,多系贵人宗室,号称难治。汲黯也知公孙弘怀着鬼胎,故意荐引,但既奉诏命,只好就任,随时小心,无瑕可指,竟得安然无事。又有董仲舒闲居数年,不求再仕,偏公孙弘因胶西相出缺,独将董仲舒推荐出去。董仲舒受了朝命,并不推辞,居然赴任。胶西王刘端,是武帝异母兄弟,阴贼险狠,与众异趋,只生就一种缺陷,每近妇人,数月不能起床,所以,后宫虽多,如同虚设。有一少年为郎,狡黠得幸,遂替刘端暗中代劳,与后宫轮流同寝。不意事机被泄,被刘端肢解,又把他母子一并诛戮,此外待遇属僚,专务残酷,就是胶西国相,亦辄被害死。公孙弘无端推荐董仲舒,亦是有心加害,偏偏董仲舒到了胶西,刘端却慕他大名,特别优待,反令董仲舒闻望益崇。不过,董仲舒也是知机变,奉职年余,见刘端好饰非拒谏,不如退位鸣高,乃即向朝廷辞职,仍然回家。不愧贤名。著书终老,发明春秋大义,约数十万言,流传后世。所著《春秋繁露》一书,尤为脍炙人口,这真好算一代名儒。
  大中大夫张汤,平时尝契慕董仲舒,但不过,阳为推重,有名无实。他与公孙弘同一使诈,故脾气相投,很为莫逆。公孙弘称张汤有才,张汤称公孙弘有学,互相推美,标榜朝堂。汉武帝迁升张汤为廷尉,景帝时,尝改称廷尉为大理,武帝仍依旧名。张汤遇有疑狱,必先探察上意,上意从轻,即轻予发落,上意从重,即重加锻炼,总教武帝没有话说,便算判决得宜。一日,有狱案上奏,竟遭驳斥,张汤连忙召集属吏,改议办法,仍复上闻。偏又不合武帝意旨,重行批驳下来,弄得忐忑不安,莫名其妙。再向属吏商议,大众统面面相觑不知所为。延宕了好几日,尚无良法,忽又有掾史趋入,取出一个稿底举示同僚。众人见了,无不叹赏,当即向张汤说知。张汤也称奇,便嘱掾属交与原手,使他缮成奏牍,呈报上去,果然所言中旨,批令照办。究竟这奏稿出自何人?原来是千乘人倪宽。倪宽少学尚书,师事同邑欧阳生。欧阳生表字和伯,为伏生弟子,通尚书学,倪宽颇得所传。武帝尝置五经博士,公孙弘为相,更增博士弟子员,令郡国选取青年学子,入京备数。倪宽幸得充选,草草入都。是时,孔子九世孙孔安国,方为博士,教授弟子员,倪宽亦与列。无如家素贫乏,旅费无出,不得已为同学司炊。又乘暇出去佣工,博资度活,故往往带经而锄,休息辄读。受了一两年辛苦,才得射策中式,补充掌故。嗣又调补廷尉文学卒史(廷尉府中的掾属),很多人说他未谙刀笔,意在蔑视,故派他充当贱役,往北地看管牲畜,倪宽只好奉差前去。好多时还至府中,呈缴畜簿,巧值诸掾史为了驳案,莫展一筹。当由倪宽问明原委,据经折狱,援笔属稿。为此一篇文字,竟得出人头地,上达九重。运气来了。
  武帝既批准案牍,复召张汤入问道:“前奏非俗吏所为,究出何人手笔?”张汤答称倪宽。汉武帝道:“我亦颇闻他勤学,君得此人也算是一良佐了。”张汤唯唯而退,还至府舍,忙将倪宽召入,任为奏狱掾,倪宽不工口才,但工文笔,一经判案,往往有典有则,要言不烦。张汤自是愈重文人,广交宾客,所有亲戚故旧,凡有一长可取无不照顾,因此性虽苛刻,名却播扬。
  只汲黯见他纷更法令,易宽为残,常觉看不过去,有时在廷前遇张汤,即向他诘责道:“公位列正卿,上不能广先帝功业,下不能遏天下邪心,徒将高皇帝垂定法律,擅加变更,究是何意?”张汤知汲黯性刚直,也不便与他力争,只得无言而退。后汲黯又与张汤会议政务,张汤总主张严劾,吹毛索瘢。汲黯辩不胜辩,因发忿面斥道:“世人谓刀笔吏,不可作公卿,果然语不虚传!试看张汤这般言动,如果得志,天下只好重足而走,侧目而视了!这难道是致治气象么?”说毕自去。已而,入见汉武帝,正色奏陈道:“陛下任用群臣,好似积薪,后来反得居上,令臣不解。”汉武帝被汲黯一问,半晌说不出话来,只面上已经变色。待汲黯退朝后,顾语左右道:“人不可无学,汲黯近日比前益憨,这就是不学的过失呢。”原来汲黯为此官,是明指公孙弘、张汤两人,比他后进。此时反位居己上,未免不平,所以不嫌唐突,意向汉武帝直陈。武帝也知汲黯言中寓意,但已宠任公孙弘、张汤,不便与汲黯说明,因即含糊过去,但讥汲黯不学罢了。汲黯始终抗正,不肯媚人,到了卫青封为大将军,尊宠绝伦,仍然见面长揖,不屑下拜。或谓大将军功爵最隆,应该加敬,汲黯笑说道:“与大将军抗礼,便是使大将军成名,若为此生憎,便不成为大将军了!”卫青得闻汲黯言,果称汲黯为贤士,优礼有加。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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