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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溶溶:百岁老人的儿童文学人生

 shineboy1 2022-09-29 发布于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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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童心永驻的快乐“老顽童”,也是“没头脑”和“不高兴”之父;他翻译了《夏洛的网》《安徒生童话》等世界儿童文学经典,总字数逾千万,被誉为“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的先驱者”——我国儿童文学领域德高望重的翻译家、作家、出版家任溶溶,于9月22日在睡梦中离世。今年5月,他刚刚度过百岁寿辰。本报特邀与任溶溶先生有着长年交往的上海资深出版人王慧敏,为读者讲述一个百岁老人的儿童文学人生故事。

古时候称百岁为期颐寿,一般按照民间习俗过九不过十,任老出生于1923年5月19日,所以今年正好就是期颐寿大年。任老一生从事儿童文学事业,一直拥有一颗旺盛的童心、葱茏的诗心和永不止息的爱心,孩子们最喜欢称呼他“没头脑和不高兴爷爷”。

任溶溶学贯中西,八十载笔耕不辍,在儿童文学翻译、创作、编辑出版领域成就斐然,为中国儿童文学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任老精通英、意、日、俄等多种语言,译作洋洋大观,把《安徒生童话》《木偶奇遇记》《夏洛的网》《长袜子皮皮》等世界儿童文学经典带到了中国读者手中,滋养了一代又一代中国孩子的精神成长,也为众多创作者开启了全球视野和世界眼光。任老的儿童文学创作更是影响巨大,获奖无数,他的任氏语言风格独树一帜,儿童诗和童话脍炙人口,以其对童年精神的深刻理解,获得了小读者和大读者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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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溶溶

任老一生爱孩子,爱生活,爱文学,他对获得诸多赞誉总会说“不敢当不敢当”,对那么多读者和观众喜欢他的作品总会说“很不好意思”,但是同时他又说小朋友喜欢,那真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事了。

任老一直都在写作,他曾说:“我的一生就是个童话。有时候我碰到五六十岁的人,说小时候读过我的作品,我是又高兴又不好意思。”这位世纪老人,究竟是在怎样的沧桑巨变中,一任天真,成就了他的童话人生呢?

 也曾有过小时候 

“我的人生是从挨打开始的。”任溶溶天生幽默风趣,讲起自己的童年往事,也像讲故事一样,很有悬念感,吸引你着急地要往下听。1923年5月19日(农历四月初四),任溶溶出生在上海虹口闵行路东新康里一处沿街的两层联排住宅的楼上。他在降生的瞬间就同医生和家人开起了“玩笑”。他根本不愿意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便不声不响地把脸蛋憋得发紫。新生儿哭不出来,医生照例实施简单而有效的方法,他被像兔子一样倒提起来、小屁股上挨了几下,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顿时,一家人皆大欢喜。父亲给他起了个大名——根鎏。

童年的小根鎏很幸运,他的小时候很有童话色彩。4岁的时候入上海虹口朱澜明先生私塾,先生给起了个学名“干强”,不料,行完开学礼,他看见大厅里一排排坐着很多小小孩,最里面摆着一张藤椅,先生端坐在那里,旁边一张茶几,放着茶壶茶杯,藤椅旁边斜靠着一根藤条。根鎏显然“不高兴”,他反应极快:“藤条除了打人还有什么用?”于是他转身就跑,拼命逃走。没想到跑回家没有被训斥,妈妈笑着说:“开了学就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妈妈一槌定音,根鎏赢了!年届五十的父亲任翰臣没有干预妻子的决定。任溶溶回忆起这件极小的事情,言语间充满对父母的感恩之情,觉得自己的爸爸妈妈可真好,给了他宽松的成长环境。

要问任溶溶小时候的偶像是谁,他会斩钉截铁地说,那还用说,当然是大英雄赵子龙。任溶溶小时候迷上了连环画,只要有连环画,四五岁的他自娱自乐、太太平平,不用大人操心。他从连环画里熟悉了《薛仁贵征东》《武松打虎》等很多有趣的故事。《三国演义》里赵子龙为救阿斗奋不顾身大战曹兵,在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浑身是胆的赵子龙从此成为他小时候最崇拜的偶像。

除了是个小小的“连环画迷”,任溶溶小时候还有很多的爱好。比如他从小就对看电影很痴迷,而且特别爱看滑稽电影。像卓别林的尤其爱看。他三四岁时就由大人抱着去看戏、看电影。坐在大人的腿上,有电影看,还有东西吃,任溶溶自然很乖。尤其是在故事片前面加映的一些短片,如米老鼠动画片、滑稽片、音乐片等,他看得特别快乐。除了爱看电影,任溶溶从小还是个小书迷。小时候他最爱的书是《济公传》,觉得济公本领大,滑稽,行侠仗义,有时候还搞一些恶作剧,实在好玩。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任老也很少跟人提这件事,他小时候是个真正的书法迷。他6岁从上海回到广州从读私塾起就学写字,迷上了书法。他一本本地临碑帖,篆隶行楷草,无不涉及;颜、柳、欧、苏,越临越有味。他甚至临摹过郑板桥的字体,而且对郑板桥“隶楷参半”,字或大或小、忽左忽右但一气呵成的风格尤其钦佩。

“祖先留给我们的书法艺术实在奇妙,享受书法艺术,真是一种福气。”任溶溶经常这样感叹。有一次他不无遗憾地说:小时候练字,只图享受书法艺术的快乐而频频换帖,“没有耐心”专攻一家,所以最终也没能成为书法家。

小时候的任溶溶很早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架留声机,那是爸爸妈妈返回上海,把他和二哥安顿在广州时留给他的。与留声机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大叠唱片,其中大多是爸爸爱听的广东戏。任溶溶由此相继迷上了广东戏、京戏、民乐、古典交响乐、相声、滑稽戏……

小时候这些特别的经历,这些广泛的兴趣,其实都是对以后人生的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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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任溶溶在广州读小学四年级

 参军历险记 

1938年秋,15岁的任溶溶从广东岭南中学转学来到上海,进入上海雷士德工学院初中部。在初一A班,任溶溶结识了一辈子的好友草婴,他们都喜爱文学、电影、古典音乐,同样具有语言天赋。在任溶溶的心里,比他大两个月的草婴更像他的兄长。这一年《鲁迅全集》刚出版,草婴买了一套。任溶溶向草婴一本一本借着看。雷士德初中部位于现今的江苏路,离任溶溶的家较远。任溶溶乘双层公交车上下学,于是公交车的上层就是他的阅览室,因为“那里安静,方便看书”。一套20本的《鲁迅全集》,他就是在这特别的“阅览室”看完的。

少年总是会充满激情,喜欢冒险。1940年10月16日,这天是星期三,17岁的任溶溶没有去学校,他早早来到好友草婴家。任溶溶期待着天色能早点暗下来,因为晚上他将奔赴前线,这是第一次瞒着父母,去做一件在他看来很有意义又心潮澎湃的大事。任溶溶从小就读《济公传》《三国演义》,崇拜英雄赵子龙,他觉得小时候的英雄梦,马上就要实现了。傍晚五六点钟,任溶溶与同班同学金培林在五马路(今广东路)外滩的汇理银行会合。他们在银行门廊里一直等到约九点,才一起上了即将开往江苏新港的轮船。进入船舱,只见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盘着腿坐在床上,笑眯眯地像在迎候大家,不过他没说话。第二天清晨,船靠江苏新港,任溶溶才知道,与他们同舱的男子叫王弦,是带他们去黄桥的“领队”。王弦就是王益,当代著名出版家,新中国成立后出任国家出版局副局长。

新港有日本兵检查乘客的行李,碉堡周围用铁丝网围着,上面吊满了香烟罐,鬼子还举着太阳旗出操。为了使家人找不到自己,任溶溶在前往黄桥的路上决定把名字改为“史以奇”,因为这天是10月17日,他想用“十一七”的同音字作姓名,这可真是少年无畏,什么都觉得新奇。王益说,名字可以改一改,姓就别动了。新中国成立后任溶溶的很多作品都署名“任以奇”,而且他的身份证上的名字一直也是“任以奇”。

名字改了,可瞒着父母出走的任溶溶还是及时给家里写了封信,以免父母牵挂。说起这段“参军历险记”,任溶溶回忆说,参军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令他终生难忘。1940年11月初,八路军南下部队拿下了盐城,这一天要到海安来和新四军部队会师。同志们去张罗会场,任溶溶在编墙报。正在安排稿件,忽然大门口进来一个魁梧大汉,抬头一看,竟是陈毅司令。反应敏捷的任溶溶竟然大着胆子问陈司令可不可以给墙报写几个字。于是就有了这首任溶溶平生第一次作为“编辑”约稿的作品:

十年征战几人回,
又见同侪并马归。
江淮河汉今谁属?
红旗十月满天飞。

任溶溶后来在部队经常看见陈毅司令,还能听到他的演讲,任溶溶觉得陈毅就像自己小时候最崇拜的大英雄赵子龙,文武双全,英姿勃发。

任溶溶的英雄梦,终止于悄悄来袭的肝病。起初,只是腹部不适,但后来症状一天天加重,两条腿也越来越沉重。有时部队岸边在行军,他只能躺在行驶的船上,心急火燎。最后,他不得不服从安排回上海治病。没想到从此与军营告别,再也没有回来。

也许更符合他天性的使命,冥冥之中有意无意地在召唤着他。

 命运的敲门:步入翻译 

1942年秋,19岁的任溶溶进入大夏大学中文系就读。任溶溶在大夏大学遇到了两位名师——郭绍虞和刘大杰。郭绍虞是从第二个学期起为任溶溶所在的班级授课的。任溶溶此前读过郭绍虞老师在开明书店出版的《语文通论》,其中一篇文章很精辟地归纳出汉语词有可分可合的黏合作用,任溶溶顿时明白了汉语词的这个重要特点。为此任溶溶“对郭老师敬佩得不得了”。刘大杰是著名作家、文学史家和翻译家,曾撰写出版《中国文学发展史》。他与郭绍虞先生一样,曾在好几所大学任教,先后开设过“文学概论”“文学批评”“中国文学史”等课程。任溶溶说刘大杰讲课最好听,他讲课就像在聊天,很轻松。

1945年秋,任溶溶从大夏大学毕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寻觅到合适的职业,还生了一场大病。他不小心染上了伤寒,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任溶溶身体很虚弱,在家调养的日子里,他阅读书刊、听留声机……他阅读的刊物中,有一本苏联出版的《国际文学》,是英文杂志,专门介绍各国进步作家作品,任溶溶每期都看。那期的《国际文学》上有篇土耳其作家萨德里·埃特姆(Sadri Eytem)的儿童小说《黏土做的炸肉片》,任溶溶读后十分感动,产生了把它翻译成中文的冲动。小说翻译出来后,发表在《新文学》创刊号上,署名“易蓝”。在自己众多的翻译作品中,任溶溶把《黏土做的炸肉片》列为翻译处女作。应该说,这就是命运在敲门,从此,他与儿童文学翻译结缘。

1946年12月,任溶溶的大学同学邵惠平在《儿童故事》杂志当编辑,来跟他约稿,说最好每期来几篇。任溶溶高兴地答应下来,他来到外滩的别发洋行,这里有家外文书店。书店里,原版的英美儿童书籍在任溶溶的眼前呈现出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任溶溶把书买下来,回家一本一本翻译,定期向《儿童故事》供稿,他还自译、自编、自己设计、自费出了10多本儿童读物,如《小鹿斑比》《小熊邦果》《小飞象》《小兔顿拍》《柳树间的风》《彼得和狼》等。

1947年,正当他沉浸在儿童文学的翻译世界里的时候,他幸运地当上了爸爸,妻子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一个属狗的可爱的女儿。他请老大哥倪海曙为小宝宝起名字,老大哥当仁不让:“就叫任溶溶吧,你看如何?”由于要在《儿童故事》“每期来几篇”,笔名要用好几个,他就把女儿的名字署在自己满意的译作上。于是,“任溶溶”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若干年后与“任根鎏”“任以奇”一起载入了中国儿童文学史册,“真”“假”任溶溶也传为佳话。任溶溶曾有一篇出名的文章——“我叫任溶溶,我又不叫任溶溶”,非常幽默风趣地讲了自己名字的故事,使得任溶溶这个名字也充满了神奇的童话色彩。

 翻译家任溶溶 

1953年6月15日,戏迷任溶溶坐在上海人民大舞台,看了一出特别的戏:儿童戏剧家、国家一级导演任德耀执导的独幕4场苏联童话剧《小白兔》首演。任溶溶翻译过《十二个月》《雪女王》《神气活现的小兔子》等儿童剧,《小白兔》正是由任溶溶所译的米哈尔科夫的童话剧《神气活现的小兔子》,经周恩来、邓颖超的义女孙维世改编而成。从首演到1985年2月,《小白兔》共演出655场,观众达78万多人次。在中国福利会儿童艺术剧院众多优秀演出剧目中,创下演出场次、观众人次之最。就在观赏《小白兔》首演这年,任溶溶共有10种译作出版,他的人气也随着《古丽娅的道路》这本书在中国的走红而急剧上升,仅仅出版7个月印数就接近50万册。

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工作后,任溶溶完全能够在浩如烟海的成人文学名著中实现他翻译生涯新的辉煌。然而,他忘不了儿童文学,他也离不开儿童文学。从《魔法师的帽子》到《小飞侠彼得潘》,从《随风而来的玛丽·波平丝阿姨》到《查理与巧克力工厂》,从《铁路边的孩子们》到《安徒生童话全集》,再到超级畅销书《夏洛的网》,任溶溶成为新世纪中国儿童文学翻译界的高峰。

童心不老,任老始终与时俱进,返聘退休后,在他90岁生日的时候,还出版了最新翻译的世界经典童话“彼得兔系列”,上海翻译家协会为任老和120岁的彼得兔一起过了一个难忘的快快乐乐的生日。该书的编辑还专门画了一幅“任溶溶和彼得兔一起过生日”的油画,这让喜欢书画的任老高兴得不得了。

任老如此表达他翻译国外优秀儿童文学作品的初衷:“我翻译许多国家的儿童文学作品,只希望我国小朋友能读到世界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只希望我国小朋友能和世界小朋友一道得到快乐,享受好的艺术作品。”2022年1月,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了全20卷,总字数近千万字的译著结集《任溶溶译文集》。这套译文集,可以说其阅读价值收藏价值研究价值,会是一个几乎可以断定的永久童话。

任老多次获得重要翻译奖项,曾两度获国际儿童读物联盟颁发的年度翻译奖,被中国翻译协会授予“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对于荣誉,他总会说:噢噢,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敢当不敢当!

任溶溶被尊称为儿童文学泰斗,除了他无可替代的翻译家的地位和贡献,更因为他的儿童文学创作的独树一帜,这是任溶溶80年儿童文学奇遇中另外一个有趣的童话。

 “当儿童文学作家最快活” 

在上海少儿出版社工作期间,任溶溶经常到学校和图书馆给孩子们讲故事。他讲的故事有波折,幽默,风趣,再加上研究汉语拼音出身的他普通话非常地道,所以小朋友们一听就懂,一听就乐。故事讲得多了,任溶溶也精了:哪些段落孩子爱听,哪些地方他们根本没兴趣,他了如指掌。

1956年1月,《少年文艺》的编辑逼着让他写一篇童话,还在第二期预留了版面。任溶溶坐在咖啡馆里,飞快地记录着头脑里的故事——“我有个邻居,今年12岁,叫做没头脑。他名字叫没头脑,人可有头有脑。他读书也聪明,绝不能没脑子。大家叫他没头脑,因为他记什么都打个折扣,缺点零头……”这就是后来成为任溶溶代表作的经典童话《没头脑和不高兴》,小朋友也许不知道,这篇畅销了66年的童话经典,竟然只用了半个小时,还是在咖啡馆里写的!这件事是不是也很童话呢?台上30分钟,台下可是几十年的积累呢!

1957年9月,距“没头脑和不高兴”发表仅一年半,堪称《没头脑和不高兴》姊妹篇的《一个天才的杂技演员》又诞生了。任溶溶的这两次翻译之外的“客串”之作,使他以“新人”的身份,在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的第一个“黄金时代”占有了一席之地。

1962年,《没头脑和不高兴》由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拍成动画片,这使任溶溶的童话更加家喻户晓了。这部美术片与《神笔马良》《大闹天宫》《小猫钓鱼》《猪八戒吃西瓜》等成为中国儿童美术片的经典。

1983年和1984年,任溶溶的童话《大大大和小小小历险记》《小妖精的咒语》又相继发表。小读者通过“小小小奋战大老鼠,力救大大大”“大大大从石头缝里救出小小小”等一系列故事,牢牢记住了任爷爷的道理:

世界上有大也有小,
可别以为小就不重要。
大大大的船为什么会沉到水中,
只因为他太不注意小洞。
大大大一次次遇难成祥,
全亏有小小小给他小小的帮忙。
世界上有大也有小,
可别以为小就不重要。

任溶溶的第一本诗集是《小孩子懂大事情》。这一时期,任溶溶多年的积累终于爆发了,创作的冲动像脱缰的奔马。收录在《小孩子懂大事情》中的《你们说我爸爸是干什么的》,1980年5月荣获第二次全国儿童文艺创作评奖一等奖。《我是翻译家》《我家的特大新闻》《告诉大家一个可以大喊大叫的地方》等,都是他新时期的精品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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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任溶溶在上海译文出版社编《外国文学》杂志

任溶溶在近几年,还写了小说《土土的故事》,笔记体随笔《浮生五记》,过世前不久依然会翻译一些喜欢的绘本,不时在新民晚报夜光杯副刊发表一些散文。一个作家85岁、90岁、95岁、100岁,还葆有不竭的写作力,不断有新作品出版,这本身就是现实生活中让人惊奇的童话,更是一种力量,给当下的作家,当下的读者,当下的社会,一种极大的生命启迪、生活安慰和希望之光。

在任溶溶的心里,儿童文学作家最快活的是“当小孩子很小的时候爱读你的作品,等到他长大后还是觉得你的作品是有艺术价值的,思想是好的,能给他帮助的”。这是一个作家的内心期盼,也是读者给予的莫大奖赏。这样的奖赏,任溶溶经常领受。有一位当年的小读者见到当时80多岁的任溶溶,小读者早已成了老读者,当场背诵了一首任老的童诗,率性的任溶溶竟高兴得掉下泪来。

 一辈子的职业是文学编辑 

为孩子翻译和创作儿童文学对任溶溶来说是非常自然和快乐的事情,有一次,他曾认真地说:“小朋友,你们不知道吧,其实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文字和汉语拼音改革工作,我的第一本汉字书是《我们的汉字》。我一辈子的职业是文学编辑,翻译和写作儿童文学,都是我的业余爱好。”任溶溶强调说,“儿童文学工作者”这个头衔最好,最适合他。永远不老的老顽童任溶溶,永远都是和时代走在一起的。接受采访时,他风趣地说:“大家都在说中国梦,我做的中国梦就是儿童文学梦。我老了,已经写不出什么作品了,但是相信一代一代的年轻人会继续这项工作,而且会越做越好。”

“我不是个童话里的人物,/可连我都莫名其妙:/我这个人忽然可以很大,/忽然又会变得很小。”正如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在给任溶溶百岁华诞的贺信中所说的那样,任老永远和孩子心心相印。他本身已成为新世纪中国一个闪闪发光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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