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重庆人的早晨,都是由一碗麻辣小面开启的。其实小面不过是重庆人对各种面的统称:牛肉面,肥肠面,豌豆杂酱面,酸菜肉丝面… 随便想念一碗,麻辣鲜香就能勾的人垂涎欲滴。
我出生在重庆的一个小县城:是苗族土家族自治县。自然有很多地道的家乡美食。
"是出了家乡,无论多想念,也还原不出味道的那种。"
家乡的早餐里,除开极富重庆特色的面。就是极富家乡特色的:绿豆粉。大多是祖传的手艺,专干这一行,说不清怎么做的,听说以前是用绿豆和米皮?后来成本太高改成蔬菜和米皮?成型就是绿色的一圈圈的盘成一卷。
一碗刚好一卷。放上家乡独有的心肺哨子(用猪的心肺加黄豆芽以及各种酱料熬制成的一种浇头。)端到面前,就管不住唾液的分泌了。常常贪,下锅前说:老板,再单独加一份心肺到碗里哦。加钱!
我童年的早餐,就是一碗绿豆粉构筑的。
所以,我不爱吃面。
吃遍了重庆小面五十强,还是不及家乡的一碗心肺哨子绿豆粉。
我们常常念念不忘的,并不是食物本身的味道。而是味道包裹着的那个时候独一无二的记忆。
特别是离家在外的游子。总是会无限放大故乡的美食,就像想念妈妈的手艺一样。不管在哪里,只要吃到了记忆里的味道,就无限满足了。
由其是我这种:好吃狗!
好吃狗在重庆话里,大概像是吃货的意思。对任何美食都能流着哈喇子。
到拉萨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家太远,或者是贫血的缘故,或者是高原气候的问题?或者就是:贪吃。走到哪总是吃到哪,好像不吃饱,脑袋就跟缺氧一样晕乎乎的。
常去的朋友家里,也总是备着各种好吃的,我一到,就拿出这拿出那。从来不客气,吃着吃着,两个月就长了18斤。
我说:哼!我坚决减肥!
在菲菲姐家客栈,话音刚落,姐夫说:我去买点料,做打卤面!
刚刚要减肥的愿望又跑到九霄云外了,滴着哈喇子,恬不知耻的说:今天要吃荤的打卤面喔!
姐夫没搭理我的话,就拿着钱包出了门去。
说到打卤面,好像是北方专属。在南方,还没有打卤的说法。去过北方那么多城市,我都是寻了肉味去,哪有心情点份打卤面来试试。
反而是到了拉萨,第一次吃到打卤面。
在宝哥家,宝哥用番茄鸡蛋茄子青椒一锅炒炒炒,炒好了往煮好的面上一淋,和着面拌匀。我说:哎这不就是拌面嘛。想着没花椒没辣椒没酱油醋最重要的是还没肉肯定难以下咽。
![]() 又不好拂了煮饭人的心情。挑了一碗面,加了半碗卤子,(私认为,卤子就是我们说的浇头)拌了拌了一入口:
咦!真好吃!
感觉原理和意大利肉酱面差不多。只不过是面的种类,和浇头的味道不太一样。我更喜欢这种"中面"的感觉。
于是后来一想吃,就敲敲宝哥家的门:今天有打卤面吃吗?
打卤面的做法就是浇头比较麻烦一点。全要切的碎碎的,按照食物硬软入味的次序炒炒熟。
百度上的正确解释是:
打卤面的做法多样,风味不一,用料也多种多样,随用料、做法不同,亦有不同风味。打卤面分"清卤""混卤"两种,清卤又叫氽儿卤,混卤又叫勾芡卤,做法固然不同,吃到嘴里滋味也两样。打卤不论清混都讲究好汤,清鸡汤白肉汤羊肉汤都好,顶呱呱是口蘑丁熬的,汤清味正,是汤料中隽品。氽子卤除了白肉或羊肉香菇,口蘑,乾虾米,摊鸡蛋, 鲜笋等一律切丁外,北平人还要放上点鹿角菜,最后洒上点新磨的白胡椒,生鲜香菜,辣中带鲜,才算作料齐全。
可我吃下来的感觉就是,和炒饭一样,简直是混搭界的头牌。可以吃出创意无限。
不知道跟性格是不是有关系,总是喜欢一锅炖不讲究的东西。吃起来也没有什么顺序一二三。重庆的火锅,烧烤,混搭的各种汤锅,总是一锅炖。还有小时候爱吃的汤饭,前一夜剩的汤菜,爸爸偷个懒放在锅里乱炖一气,食物碰撞在一起反而有奇妙的口感。
炒饭也是,每次都脑洞大开的随意发挥,往往会做出惊艳的味道。
打卤面的浇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除开传统的,现成材料扒拉扒拉,也是一碗美味。
我喜欢这种不讲究,不讲究里要认真起来,道道工序也不输一道讲究的大餐。
你看姐夫刚做的打卤面。两种浇头,满足喜素,喜荤两种人群。先得把茄子切片再切条再切粒,青椒也要剥掉内籽在切丁。大油烧热,肉丝下锅,变色捞起。再起一锅,鸡蛋调散,趁油热,筷子快速搅动,鸡蛋在锅里变色凝结变成鸡蛋花,碎渣渣,盛起备用。番茄另炒,炒到酱汁溢出。
面起前,浇头先上桌。一锅是茄子青椒肉丝,咸香微辣味。一锅是番茄鸡蛋花,扑鼻的番茄鲜酸味。讲究点还配了隔壁私房菜馆刚出锅的卤菜。朋友邮寄过来的哈尔滨大红肠。黄瓜忘切丝当拌面配料。但是另做了一锅冬阴功汤。原本吃个面的事,变成了十足的豪华套餐。
先试一种浇头。好吃!不管风格不搭,两种来个混合!呀!还是好吃!
![]() ![]() 想起小时候学校后门的盒饭,端个饭盒去。盛饭的阿姨荤素一股脑舀到饭盒里,和饭呆在一起。吃着吃着干脆拌饭算了。到后面,菜里的汁水浸泡着饭,竟然特别有滋味。
我挺喜欢大锅饭的感觉。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呼啦呼啦的,香!好像连杂粮素菜,都成了人间美味。
很多食物,是有场景感的。必须在既定的场景里,才有既定的味蕾。
今天我在外玩了一天,猴子和灰子在家收拾。晚上吃的饱饱的回家。一看客厅变了个样。这意味着,离开拉萨的时间即将进入倒计时。
看看猴子,他看看我。两人默契的没有多说。毕竟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人生总是相聚有时,分别有时。哪能花更多时间多愁善感。只求积攒每一个当下,多出更多快乐的回忆。
我想,关于拉萨那么多的记忆里,打卤面会是打开记忆的食物钥匙。大家在一起把面往盘里轮流挑,舀卤子的勺子互相传递的情景。不顾形象的呼啦着面。间或聊聊天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好吃。
随便一抬头,是满足的笑脸,窗外湛蓝的天空和白云。正是雨季,可能转眼来一场雨,不着急,一会蓝天被洗得更透了。然后从菲菲姐家又走到宝哥家。围坐在一起,泡今天第N壶茶。
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说伪文青有三大集散地:拉萨、大理、和丽江。
他们没有真正走进过,只看见了那些45度角仰望天空的棉布裙子白球鞋,和故作忧郁拿着吉他等着艳遇的人。
其实拉萨也好,丽江也好,大理也好,还是全国各个地方。人们喜欢往哪里贴标签,哪里似乎就成了标签里的样子。哪怕从未真正走进,好像已经早已看透。
那些读了世界名著缩略提纲的人,怎么能懂整本书营造的奇妙世界。
那些忙着评价别人的人,哪有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生活好像打卤面,内核是最简单的白水煮面,浇头却可以随意混搭。吃到自己的嘴里,好不好吃,也只有自己的味蕾知道。
愿你开心的呼啦一碗打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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