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口义》17. 随卦随 ䷐〈震下兑上〉 《周易口义》17. 随卦随 ䷐〈震下兑上〉随,元亨利贞,无咎。 【义曰】按《序卦》云:豫必有所随,故受之以随。言圣贤在上,既得天下之悦豫,必皆乐而随之也。然谓之随者,兑上为说,震下为动。是圣贤动,顺民心,则天下皆悦乐而随之也。 元亨利贞者。此天地之四德也,凡圣贤之人欲天下之随己,故当修天地生成之四德,然后可以使天下皆悦而随之,则可以免咎也。凡人将随于人者,亦当审其所随之人,有此元亨利贞之四德,能生成于民物者,然后随之,则得其所安,而获其无咎也。是随之道,必以此四德兼备,然后可以求人之随,及随于人也。 《彖》曰: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 【义曰】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者。此就二体,以释其义。夫震以动,其性刚,兑以说,其性柔。今震在兑下,是刚来而下于柔也。犹圣贤君子以至刚之德,至尊之位,至贵之势,接于臣而下于民,故赏罚号令一出,于上则民皆悦,然随于下也。故曰: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 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者。此释元亨利贞之四德也,言有是四德兼备,而无其咎过,则天下之人尽将奔走匍匐,及时而随之矣。 随时之义,大矣哉者。言随时之义至大,非大才大智有上四德之人,必不能使天下之民悦而随之也,故先圣于此重叹美之也。 《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 【义曰】雷在泽中,是待时而动。若雷之一奋,则万物皆随而震动,是随之象也。 君子以向晦入宴息者。此当有二义,言随之时,必当慎其所以为随之道,不可轻动,必须待其人有是四德之备,而后随之。虽然亦未可以显,然而从之,固当韬光养正,向于隐晦之中,以自安息,而详审其人,使可以随,然后往而随之,则得其道也。苟不择其人,又且显然,而往至于中道,有所不至,则其为患不细矣。故《论语》曰:“朋友数斯疎矣,事君数斯辱矣”是也。又若君子欲人随于已,亦当韬光潜德,向于冥晦之中,使其元亨利贞四德之备,则天下之人自然随之也。故君子之随于人者,若伊尹起莘而随汤,太公起海滨而随文王,七十子之随仲尼,皆得其为随之道也。故先圣于象辞,以戒后人,凡随之道,尤宜重慎也。注疏谓“物皆说,随”,可以无为,不劳明鉴。且凡圣人在上,天下未随之时,则当焦心劳思以治之。及天下既随之后,则亦当忧勤而思所以安之之道,岂有物既随而荒怠,佚乐无忧勤之志者哉。 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象》曰:官有渝,从正吉也。出门交有功,不失也。 【义曰】官,主守也。渝,变也。大凡人素有所主守,确然持一节不变者,当随之世,则必观时量势,而变其前之所守,则其人之可从者,决然往而随之可也。今初九居随之时,当动之始,固宜易所素守,择其人而随之也。既欲择其人,则必视其有四德之备,大贤大正之人,使可以随之则随之,则于正道得吉也。 出门交有功者。言不能韬光晦迹,拱默以待,其人而已出门矣,则必择其有功者,然后交之,乃可以获安而不失其所也。 《象》曰:官有渝,从正吉者。大凡人之守节,确然执一而不能通变者,未可以语圣贤之道也。夫圣贤之道,随时通变,无所执泥,当可随之时,虽素有所主,亦必择其人之善者而从之也。若时不可动,而人不可随,则退而固其所守,以道自处也。然虽去就不同,但从于正则吉也。 六二:系小子,失丈夫。《象》曰:系小子,弗兼与也。 【义曰】小子,谓初九也。丈夫,谓九五也。大凡阴柔,不能自立,必得刚阳之人以系之,则可也。今六二居随之时,与九五为正应,而最远之初九,非其应而切近之故,已以阴柔之质,因而附于初,是失九五之丈夫,而系初九之小子也。然则六二履于中正,何系乎非应?盖阴弱而无常守故也。夫以不定之性,而又居随之时,是必舍远而系近矣。然所以不言凶者,盖圣人于此戒之,谓其尚有从正之道,若能系于九五,而舍于初九,则不至于凶咎也。 《象》曰:系小子,弗兼与者。言系于初则失五,系于五则失初,从此则失彼,从邪则失正,是不可以兼与也。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随有求得,利居贞。《象》曰:系丈夫,志舍下也。 【义曰】丈夫,谓四也。小子,亦谓初也。六三亦以柔弱之质,不能自立,必得刚阳之人以随之也。上既近于四,而下又远于初,是以随九四之丈夫,而失初九之小子也。 随有求得者。言随之时,六三上无正应,九四又下无正应,是两无所系而又相比。今六三往随之,是所求有得也。 利居贞者。言六三、九四皆非所应,今既相从,必以正道,乃获其利,而无凶咎之事也。是以凡师友朋党之间,所相随者,必皆以正,则可以全其终也。故仲尼曰: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盖言必得正人端士,然后可以相从也。 九四: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象》曰:随有获,其义凶也。有孚在道,明功也。 【义曰】九四以阳居阴,履非其正,然而已以刚明之才,得居人臣之极位,用心广大无所系吝,天下之民欲随于己,己辄纳而不拒之,是有所获也。 贞凶者。夫民,君之民也,已居人臣之位,而辄有之,则侵权擅民,于人臣之正道,大为凶也。 有孚在道,以明何咎者。孚,诚信也。道臣子之道也。言九四虽擅有君之民,侵取君之权,盖是君之泽,未下于民,而已又当臣位之极,故天下皆愿归之也。然既在嫌疑之地,则宜如何。故必当推其至诚至信,率天下之民,以奉于上,尽其齐物之心,显然推白其臣子之道,以明非有叛逆之恶,则庶可以免其刑戮,而逃其悔吝也。故昔者文王当纣之时,三分天下有二,而《记》者称之曰:文王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然尚不免纣之疑,而有羑里之囚,几至不免。是臣子之道当显,然尽其诚信以事于君,则可以免咎。 《象》曰:有孚在道,明功也者。言既有孚信,在于臣子之道,而上得刚明之君,知己非叛违之意,故足以明己之功也。 九五:孚于嘉吉。《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 【义曰】九五居随之时,以刚阳居至尊而履得其正,处于大中,故天下之人莫不鼓舞而随之,然则如何以副天下所随之望?故当虚其心,尽其诚,以信任大才大贤嘉善之人,以共成天下之大治,则吉莫与盛。 《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者。言九五为中正之君,下应于六二,六二亦为中正之臣,而已能孚信而任之,则天下之贤,皆来随于已,而辅成天下之事业也。 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王用亨于西山。《象》曰:拘系之,上穷也。 【义曰】夫随之世,天下之人莫不毕从于上也。今上六处卦之终最,居于上极,是其凶顽而不从之人也。夫凶顽之人,虽王者,兴而不从,圣人起而不服,必待其拘囚絷系之后,乃从也维之。 王用亨于西山者。维,即维絷之也。西山,以上体兑。兑,西方之卦。山,取其险恶也。夫圣人在上,天下之民莫不归之,而此上六凶顽之人,置之一方则一方受其害,而罹其险恶。今既加之以诛伐,而维絷之,使不能萌其恶,以毒于民。故虽西方险阻之地,亦得亨矣。 【义曰】按《序卦》云:豫必有所随,故受之以随。言圣贤在上,既得天下之悦豫,必皆乐而随之也。然谓之随者,兑上为说,震下为动。是圣贤动,顺民心,则天下皆悦乐而随之也。 元亨利贞者。此天地之四德也,凡圣贤之人欲天下之随己,故当修天地生成之四德,然后可以使天下皆悦而随之,则可以免咎也。凡人将随于人者,亦当审其所随之人,有此元亨利贞之四德,能生成于民物者,然后随之,则得其所安,而获其无咎也。是随之道,必以此四德兼备,然后可以求人之随,及随于人也。 《彖》曰: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 【义曰】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者。此就二体,以释其义。夫震以动,其性刚,兑以说,其性柔。今震在兑下,是刚来而下于柔也。犹圣贤君子以至刚之德,至尊之位,至贵之势,接于臣而下于民,故赏罚号令一出,于上则民皆悦,然随于下也。故曰: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 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者。此释元亨利贞之四德也,言有是四德兼备,而无其咎过,则天下之人尽将奔走匍匐,及时而随之矣。 随时之义,大矣哉者。言随时之义至大,非大才大智有上四德之人,必不能使天下之民悦而随之也,故先圣于此重叹美之也。 《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 【义曰】雷在泽中,是待时而动。若雷之一奋,则万物皆随而震动,是随之象也。 君子以向晦入宴息者。此当有二义,言随之时,必当慎其所以为随之道,不可轻动,必须待其人有是四德之备,而后随之。虽然亦未可以显,然而从之,固当韬光养正,向于隐晦之中,以自安息,而详审其人,使可以随,然后往而随之,则得其道也。苟不择其人,又且显然,而往至于中道,有所不至,则其为患不细矣。故《论语》曰:“朋友数斯疎矣,事君数斯辱矣”是也。又若君子欲人随于已,亦当韬光潜德,向于冥晦之中,使其元亨利贞四德之备,则天下之人自然随之也。故君子之随于人者,若伊尹起莘而随汤,太公起海滨而随文王,七十子之随仲尼,皆得其为随之道也。故先圣于象辞,以戒后人,凡随之道,尤宜重慎也。注疏谓“物皆说,随”,可以无为,不劳明鉴。且凡圣人在上,天下未随之时,则当焦心劳思以治之。及天下既随之后,则亦当忧勤而思所以安之之道,岂有物既随而荒怠,佚乐无忧勤之志者哉。 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象》曰:官有渝,从正吉也。出门交有功,不失也。 【义曰】官,主守也。渝,变也。大凡人素有所主守,确然持一节不变者,当随之世,则必观时量势,而变其前之所守,则其人之可从者,决然往而随之可也。今初九居随之时,当动之始,固宜易所素守,择其人而随之也。既欲择其人,则必视其有四德之备,大贤大正之人,使可以随之则随之,则于正道得吉也。 出门交有功者。言不能韬光晦迹,拱默以待,其人而已出门矣,则必择其有功者,然后交之,乃可以获安而不失其所也。 《象》曰:官有渝,从正吉者。大凡人之守节,确然执一而不能通变者,未可以语圣贤之道也。夫圣贤之道,随时通变,无所执泥,当可随之时,虽素有所主,亦必择其人之善者而从之也。若时不可动,而人不可随,则退而固其所守,以道自处也。然虽去就不同,但从于正则吉也。 六二:系小子,失丈夫。《象》曰:系小子,弗兼与也。 【义曰】小子,谓初九也。丈夫,谓九五也。大凡阴柔,不能自立,必得刚阳之人以系之,则可也。今六二居随之时,与九五为正应,而最远之初九,非其应而切近之故,已以阴柔之质,因而附于初,是失九五之丈夫,而系初九之小子也。然则六二履于中正,何系乎非应?盖阴弱而无常守故也。夫以不定之性,而又居随之时,是必舍远而系近矣。然所以不言凶者,盖圣人于此戒之,谓其尚有从正之道,若能系于九五,而舍于初九,则不至于凶咎也。 《象》曰:系小子,弗兼与者。言系于初则失五,系于五则失初,从此则失彼,从邪则失正,是不可以兼与也。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随有求得,利居贞。《象》曰:系丈夫,志舍下也。 【义曰】丈夫,谓四也。小子,亦谓初也。六三亦以柔弱之质,不能自立,必得刚阳之人以随之也。上既近于四,而下又远于初,是以随九四之丈夫,而失初九之小子也。 随有求得者。言随之时,六三上无正应,九四又下无正应,是两无所系而又相比。今六三往随之,是所求有得也。 利居贞者。言六三、九四皆非所应,今既相从,必以正道,乃获其利,而无凶咎之事也。是以凡师友朋党之间,所相随者,必皆以正,则可以全其终也。故仲尼曰: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盖言必得正人端士,然后可以相从也。 九四: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象》曰:随有获,其义凶也。有孚在道,明功也。 【义曰】九四以阳居阴,履非其正,然而已以刚明之才,得居人臣之极位,用心广大无所系吝,天下之民欲随于己,己辄纳而不拒之,是有所获也。 贞凶者。夫民,君之民也,已居人臣之位,而辄有之,则侵权擅民,于人臣之正道,大为凶也。 有孚在道,以明何咎者。孚,诚信也。道臣子之道也。言九四虽擅有君之民,侵取君之权,盖是君之泽,未下于民,而已又当臣位之极,故天下皆愿归之也。然既在嫌疑之地,则宜如何。故必当推其至诚至信,率天下之民,以奉于上,尽其齐物之心,显然推白其臣子之道,以明非有叛逆之恶,则庶可以免其刑戮,而逃其悔吝也。故昔者文王当纣之时,三分天下有二,而《记》者称之曰:文王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然尚不免纣之疑,而有羑里之囚,几至不免。是臣子之道当显,然尽其诚信以事于君,则可以免咎。 《象》曰:有孚在道,明功也者。言既有孚信,在于臣子之道,而上得刚明之君,知己非叛违之意,故足以明己之功也。 九五:孚于嘉吉。《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 【义曰】九五居随之时,以刚阳居至尊而履得其正,处于大中,故天下之人莫不鼓舞而随之,然则如何以副天下所随之望?故当虚其心,尽其诚,以信任大才大贤嘉善之人,以共成天下之大治,则吉莫与盛。 《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者。言九五为中正之君,下应于六二,六二亦为中正之臣,而已能孚信而任之,则天下之贤,皆来随于已,而辅成天下之事业也。 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王用亨于西山。《象》曰:拘系之,上穷也。 【义曰】夫随之世,天下之人莫不毕从于上也。今上六处卦之终最,居于上极,是其凶顽而不从之人也。夫凶顽之人,虽王者,兴而不从,圣人起而不服,必待其拘囚絷系之后,乃从也维之。 王用亨于西山者。维,即维絷之也。西山,以上体兑。兑,西方之卦。山,取其险恶也。夫圣人在上,天下之民莫不归之,而此上六凶顽之人,置之一方则一方受其害,而罹其险恶。今既加之以诛伐,而维絷之,使不能萌其恶,以毒于民。故虽西方险阻之地,亦得亨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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