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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乃兵家常事”，即使是再勇猛的将军，在战场上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够百战百胜，所以自古以来对待败军之将的态度都是视其过错而定罪。 如果领兵的将领确实碰上了强大的敌手，吃了败仗也是情有可原，那么受到的处罚相对也没那么重；反之，如果因为自己指挥失误而导致败仗，那么后果将严重数倍，将军往往会被撤职甚至丢掉性命。  在解放战争期间，我军就曾有过一次大败，整整一个加强营全军覆没，领军的旅长和政委因此被通报批评，手下的一位营长更是由于严重错误而遭到枪毙。这次战斗就是1948年晋冀鲁豫野战军1纵20旅与国民党胡琏部之间的“包信集之战”。 这是解放战争中为数不多的败战之一，对将领的处分之重在我军历史上也堪称罕见。那么这场战斗的来龙去脉究竟为何？战斗失败的原因是什么？这个营长又为何会遭受比上级还要严重的处分，被拉出去枪毙呢？  诱敌西去，强强对决1947年6月份，解放战争已经呈现出如火如荼的态势，党中央分析战局后做下决定：派遣刘伯承、邓小平二人率领晋冀鲁豫南征野战军挺进大别山，吹响我军战略反攻的号角。 此举让蒋介石内心惶恐，于是他集结大军于河南漯河地区，意图以优势兵力打破我军的战略部署。 当时，负责抵挡蒋军的是晋冀鲁豫南征野战军的主力部队——一纵。一纵司令员杨勇见敌强我弱，再加上组织交给他创建根据地的任务，再三考虑之后，决定暂避锋芒。他命令手中的精锐——一纵二十旅伪装成我军主力，诱敌西去，为根据地的建立创造条件。  二十旅旅长吴忠欣然领命，非常痛快地回答道：“司令员请放心，我们二十旅保证完成任务，确保主力部队有一个安全的外部环境！”于是，吴忠率领五十八、五十九两个团拖住国民党军整编十一师及整编第十师。 这一战，双方都是“硬茬子”，可谓强强对决。 一方是国民党悍将胡琏所率领，装备有先进美式军械、号称“王牌”的两个整编师，一方是以机动灵活而见长的吴忠所率领，此前曾与十一师正面交手的一个旅。不过整体相较来看，还是以我军力量更为薄弱，属于以少对多。  司令员杨勇也深知敌众我寡，诱敌任务艰巨，故而特意叮嘱：“敌我力量悬殊，你们要灵活应对，和敌人兜圈子，集中优势兵力对付敌军分散兵力。要牢牢牵制住敌人的脚步，让敌军深陷沼泽，寸步难行，保证纵队主力的安全休整。” 他还强调：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伪装成主力将敌人引开，而不是消灭敌人，千万要避免和敌人硬碰硬。 只是，前不久二十旅才攻占了一个重要的铁路枢纽，缴获大批物资，全军都处于士气高昂的状态；再加上主将吴忠内心热血澎湃，渴望能和国军精锐再战一场，正所谓“骄兵必败”，这两个因素就为后来的灾难埋下了祸根。  一意孤行，决策失误1948年1月初，晋冀鲁豫南征野战军一纵兵分两路，司令员杨勇率一旅、二旅主力北上至河南项城以北的地区休整并筹划建立根据地一事，二十旅旅长吴忠则率部南进至豫皖两省交界处的包信集一带，负责吸引蒋军精锐的火力。  原本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在二十旅进入包信集一带后，几位首要领导人对部队下一步的行动方针产生了意见分歧。 旅长吴忠认为：我军前不久才打了胜仗，目前士气高涨；且敌军的主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赶到包信集，如此的话，我军可趁此时间差，清除掉当地一些土顽武装再行转移。这样既能够保持我军高昂士气，也可为后续诱敌做好铺垫。 但副旅长李觉和政委刘振国则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敌军来势汹汹，如果我军留在原地，就很有可能会被敌人逮住机会，遭受不该有的损失。  要知道，被吸引过来的蒋军是机械化程度很高的王牌军队，其师长胡琏乃有名的悍将，对我军战术研究颇为透彻，极擅捕捉战机。如果我军不及时撤离包信集，搞不好就会被对方一个整编精锐师缠住，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于是，就是走还是留这个问题，三人争论许久，可依旧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最后，眼见时间快来不及了，身为旅长的吴忠最终还是没有听战友的建议，决定寻找战机消灭包信集一带的土顽武装，先打一场胜仗再行撤离。就这样，一场灾难，就在吴忠强烈的求战欲望和冲动情绪中悄然降临。  一月中旬，二十旅按照计划在包信集一带寻找土顽武装。不过当地土顽武装十分狡猾，二十旅几次出击都扑了个空，反而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敌人。而在发现我军踪迹之后，胡琏立马指挥整编十一师和整编十师由漯河南下，向包信集一带进发。 到了此刻，吴忠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处境，立马下令在原地修建工事，打算以此抵御敌军到晚上再撤离，毕竟夜战是我军的拿手好戏。 不久后，国民党王牌部队赶到，一场遭遇战就此拉开序幕。二十旅毕竟是身经百战、士气高昂的老部队了，尽管敌我力量悬殊，但依靠事先准备好的防御工事，即使敌军的火力十分猛烈，我军阵地依旧稳如泰山。  战场就这样陷入胶着，而随着夜幕的缓缓来临，吴忠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只要拖到天黑，到时候就是我们解放军的主战场了。 时至此时，虽然吴忠一意孤行，决策上有失误，但是我军的损失并不大。只要及时撤离战场，那这次遭遇战不过是小插曲，二十旅也算是完成了组织的任务。 可差错偏偏就出现在了最后的撤退环节，谁也没有料到，另一位干部的失误，将整整一个加强营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临阵脱逃，全营覆没当时敌众我寡，吴忠知道如果再继续坚守下去，部队迟早会在敌人优势兵力的冲击下被打散，于是他命令五十八团和五十九团立即撤出战斗，趁着夜色向西转移。同时，两个团的三营都被调出来，作为后卫交替掩护我军的撤退。 不过，我军撤退时战场炮火连天，情况极度混乱，无法在短时间内形成有效的组织。这就导致五十八团和五十九团开始转移后，殿后掩护部队的阵地很快被整编十一师部队突破，五十八团三营更是在激战中被敌人包围了。  五十八团团长郄晋武得知情况后，认为敌人尚且不知我方的虚实，可以攻其不备搞一次火力奇袭，将所有迫击炮和重机枪对准十一师，把三营解救出来再走。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很准确，忽然猛烈起来的火力让敌人乱作一团，以为我军在设埋伏。被包围的三营也趁此机会展开反攻击，里应外合之下，突破重围有望在即。 然而，三营营长李应正不知是在包围圈中被吓破了胆还是怎么，在团部回来支援过后，他收拢部队，不再配合殿后任务，直接撤出了战斗！ 更为致命的是，他没有像团部报告，就这样，敌军在没有遭到什么阻挠的情况下就靠近了同样在撤退的的五十久团，而且不断推进。而被敌人逼近的五十九团一营却完全不知道敌情变化，依旧有条有序的在组织撤退，完全没有进入备战状态。 就这样，由于李应正的临阵脱逃，一股敌军队伍深入我军撤退方向的腹地，五十九团一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险境。遭受袭击时，一营营长郅福田正集结队伍前往集合地休整。 要知道，二十旅的将士们身负诱敌重任，已经连续行军多日，再加上他们刚刚和国军精锐激战完，现在是身心俱疲，只渴望能从阵地上退下来好好歇息一番。 而不知什么时候，一营的背后跟过来一支队伍——正是整编十一师闯入的敌军。只不过此时敌军并不知道前方是解放军的队伍，我军也不知道敌人就在眼前。 因为双方都没有料到国民党军队竟然误打误撞深入到我军后方，再加上一营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以及手里拿的基本都是从国民党军队中缴获过来的，两支队伍的外表在黑夜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两支队伍走了很久，渐渐地，双方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贸然开火，只能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并行。就这样，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明明是殊死战斗的双方队伍，却鬼使神差般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等到达了一个岔路口，又有一只闯入的敌军队伍出现，而且刚好堵住了一营前进的方向。这下，双方都反应过来了，立马交上火了。然而，两军正面相撞，敌方人多势众，而我方疲惫之师，这又怎么打得赢呢？ 很快，一营的队伍就被敌军切成好几段，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营长郅福田一马当先，奋勇杀敌，最后因为寡不敌众而被俘。之后被押往漯河，英勇就义。 这一战，一营几近全军覆没，损失之重在我军历史上都比较少见，被国民党抓住机会大肆宣扬，号称“包信集大捷”。 刘邓通报，降下处分此次大败，乃是解放战争开始以后最大的败战之一，震惊了整个纵队。杨勇接到二十旅的战败报告后，立即赶到二十旅驻地。他见到吴忠后，一改往日里的和颜悦色，而是脸色铁青地质问：“你这个旅长是怎么当的？一下子就被人搞掉了400多人，你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得知消息后，邓小平、刘伯承二人也是震怒，表示要严惩导致二十旅包信集战斗失利的有关人员。 而且，针对此次解放军全军的耻辱，中央军委将情况予以通报，相关描述中对过失人员的用词是史无前例的严厉：五十九团首长“事前考虑不周”，“少数干部临危抛弃战友独自逃生”，“行为极端可耻”……足见中央对此次战败的愤怒。 事后，一纵首长召开二十旅营级干部以上会议。会上旅长吴忠、副旅长李觉、政委刘振国均遭到通报批评并予以严重警告处分，临阵脱逃的三营营长李应正直接被枪毙。 之所以如此，是考虑到吴忠虽然战前决策失误，但是他的本意是出于提振士气，而且后续指挥还算可圈可点，并没有直接导致此次大败。反而是三营长的临阵逃脱，才是导致一营全军覆没的关键，因此被枪毙也是理所当然。 而对于这个结果，吴忠没有任何开脱之语。在他脱离战场之后，看到原本是整整一个加强营的一营最后仅仅剩下80多个灰头土面、满身血迹的战士时，他就泣不成声，表态无论组织上怎么处分我，我都没意见，撤职、杀头我也认了。 也许正是吴忠这样敢作敢当、积极认错的态度，所以今后的他不再鲁莽行事。对于年轻的吴忠来说，这一事件给了他惨痛的教训，也让他迅速成熟起来，在1955年授衔之时，他凭借战功被授予了少将军衔，成为我党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之一。 结语包信集之败，旅、团、营三级均有失误，而对他们的处罚也有轻重之别。我们没法否认，战场输赢都乃常事，但临阵脱逃，自古以来都是最无法容忍的行为。 这次重大失利，旅长的决策失误是一方面，但真正将战友推向火坑的，是三营营长不通知上级擅自脱离战场，因此总的来看，上级这样的处罚是极为合理的。 参考文献[1]杨飞.少将吴忠兵败之后[J].党史纵览,2009(04):38-41. [2]杨飞,杜琼.挺进大别山时我军遭遇的一次重大失利[J].文史博览,2009(01):50-52. [3]刘立军.国民党悍将胡琏[J].文史精华,2008(10):37-41. [4]江耀明,朱双成. 铁军挺进大别山[N]. 中国铁道建筑报,2006-07-20(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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