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心情愉悦,精神自由 古代文人墨客的山水画,不仅追求自然美和艺术美,也是一种精神寄托。尘世的喧嚣,现实世界的纷繁复杂,给人的束缚感,压抑感,只有通过空灵清净的自然山水来释放消解。寄情山水,可以远离尘俗、祛除杂念,给人以精神愉悦和启迪。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古代的人们就已经从山水中体悟人生的哲理,诗经中许多比附艺术手法的应用,不单纯是一种艺术手法,而且具有以物喻情,以情寄托孔子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以山水的品德比附人的智慧和仁爱,对后代产生深远影响。魏晋时期,刀斧相搏,战争频繁,政治黑暗,人命贱如蝼蚁,面对政治的残酷和社会的黑暗,文人在山水之游中暂时忘记尘世的烦扰,获得精神自由。在畅述幽情,纵情山水,进而感受到人生的自由超然,从现实世界进入到审美世界,在自然美中找到了人生的寄托和精神观照,正是对这种心灵和精神的新境界的追求导致了当时山水画的出现。 同时这一时期由于战乱,自汉武帝以来独尊儒术的思想钳制有所松动,统治集团时刻面对的是政权危机,而难以顾及思想文化的禁锢,为文化的繁荣提供了相对宽松的条件,使这一时期成为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之后的第二个文化繁荣时期,史称“魏晋风度”。所谓魏晋风度中,不仅哲学上出现玄学,文字行书草书达到高峰,诗歌上出现田园诗山水诗,诗风有了重大转变,伴随着哲学和文学艺术的变革,山水画开始作为一种独立的艺术形式从历史中出现。所有这些文化成就,使魏晋时期成为继先秦文化之后的一次重要文化变革的时代,尤其在文学艺术领域的理论与实践中,开创性地实现了对人性本真的关怀,重新建立了审美实践的高地,支撑着文学艺术的大发展,其中带来的绘画理论著述至今还影响着中国山水画的实践。 山水画在成长之初,就伴随着古典诗歌的诗风的转变,从诗性美的特殊文化形态中衍化而出,在“辨名析理”学风的影响下,实现了对绘画理论的构建,将意趣表达的真诚性贯穿于整个山水画创作活动中,并努力去追求高尚的人格情操,建立生活体验的价值体系,提振中国山水画的审美品格,最终让山水画成为了中国文艺发展中一道壮丽的风景线。其造成的文化影响,一直延续到现在。其产生的社会审美价值,成为具有全球价值的艺术价值。其形成的文化形态,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个重要的分支。其形成的经济价值,形成独立的一种财富门类,具有不可估量的财富形态。 魏晋时期陶渊明的田园诗,谢灵运的山水诗,与山水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们独特的诗风无形中让诗歌对山水画产生直接的影响。与诗歌一样,山水画注重对自然细致入微的观察、追求个人精神面貌的抒情达意。此后的中国文学艺术发展历程,画论与诗论中的创作概念往往紧密联系,互相融合,甚至彼此不分。诗歌的发展,从理论到感受都在影响着发展中的山水画,并启示出无尽的表现空间。 不仅诗歌诗风影响山水画产生和发展,道、禅、玄学思想也深刻影响着山水画。从魏晋开始,历代文人雅士把爱意投射到自然山水之间,在山水中去寻得人世间的静寂之乐,追求着人格精神的高尚,借山水的自然之形,启发出心灵的自然之态,觅得诗性的畅怀表达,让山水天地成为个人精神寄托的家园,这一行为一直影响引导着山水绘画的发展。魏晋为宋代山水画达到高峰奠定了基础。此后山水画经过唐代的“二李”父子、吴道子及王维的出现,迈入成熟的发展阶段,至宋元时期,山水画已成为中国绘画的高峰。诗画结合,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形成中国山水画极富意境美的表达方式和最具审美价值的重要理念。 山水画为古人营造了一个畅神达情的自足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可以忘却物质世界的诱惑,忘却蝇营狗苟的名利追求,忘却生老病死的各种烦恼,面对纯净的山水还原出一个本真的自我。“好山水,爱远游”的宗炳在《画山水序》中说:“嵩华之秀,玄牝之灵,皆可得之于一图矣。……于是闲居理气,拂觞鸣琴,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不违天励之丛,独应无人之野,峰岫峣嶷,云林森眇,圣贤映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面对着一幅好的山水画,仿佛就离开了喧嚣芜杂的世俗世界而进入到了幽深高远的山水圣境,可以忘却人间疾苦,思接千载,心游万仞,与圣贤对话,与神灵同游,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真正是“畅神”之游。哦这种如遇神明的山水之情,不是一般的金石之乐、圭璋之琛所能比拟的,它不是物质的满足,而是精神的升华,是难得的审美享受,是人生理想的情感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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