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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爷爷

 鄂中京山 2022-10-17 发布于湖北

回忆我的爷爷

作者:郝逢清

爷爷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七年了。他留给我们的遗产除了世代居住的农村老屋,还有他生前的两件宝:手术刀和号角。爷爷是兽医,他生前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是他的工具和职业的标志。在方圆百十里的地方,只要从背后看见爷爷腰带上挂的装有手术刀的小皮套,就能认出他来。他随时随地用这把刀为农户提供兽医服务,不分份内份外都不讲价钱,不图回报。他的牛角小号,是用来向农户通报兽医到来的消息的。号角从旧社会做这个生意就开始用,他一直沿用了下来,而且总是把号角吹得很响亮,好让更多的农户听见而不会错过。

爷爷的画像(孙儿手绘,纸折坏了)  

 

奶奶的像片

爷爷出生于湖北省京山县一个贫寒的农户里,也是一个兽医世家。他从小因家贫没念过书,跟随他的父兄学牲猪阉割手艺,在京山县的钱场、台岭、瓦庙,乃至临近的天门县石河、坟禁、佛子山等地行医,走村串户,服务农户,同时也种田,遇灾荒年景生意难做,田地歉收,就得讨米要饭度日。
解放后爷爷成了兽医站职工,在京山县的钱场、瓦庙、台岭、雁门口等地畜牧兽医站工作,从此生活有了保障,他非常珍惜这份职业,总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工作。一家一户养的牲畜需要做阉割手术,无论路程远近他都随叫随到。山区的路难走,又无车,他总是步行。有的牲口大,手术很费力。爷爷年岁大了后,一天工作下来往往腰酸背疼,他也从不抱怨。在家里,他的话题总是怎样解决了某项疑难手术。
爷爷一生为多少农户家畜做过手术,无法统计;为兽医站带了多少新手,培养了多少赤脚兽医,也无从知晓;只知道,在他六十岁退休后,仍然义务为群众服务,直到积劳成疾,离开人世。乡亲们都相信他的手艺高、技术好,他名义上退休了,实际上大家还要找他,他还要继续工作。这是没有报酬的,可爷爷从不计较。爷爷为人谦和,人缘极好,很多赤脚兽医都是他的徒弟,有的经过进修拿到了大专文凭,有的离开兽医岗位另谋了他职,过年过节还到家里来看望爷爷。兽医站几届站长的学历和职务都比爷爷高,却要推选爷爷为老师,让大家向爷爷学习。

(网络配图)
爷爷一生忙碌,几乎没有照过相,他唯一的一张半身像,嵌在小镜框里,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那些年我们的瓦房年久失修,房间多处漏雨,雨水滴到书桌上、溅到镜框上,照片被打湿了,慢慢地毁坏了。我没有保护好爷爷的照片,这是我的一大遗憾。在此之前,幸好我用一张年画的背面、用铅笔素描放大了爷爷这张半身像。可惜目前这张画像已经褪色,纸张已经变得很不平整,怎么扫描都难再现他的容颜了,不过我还收藏在身边,想着哪天再绘制出来。他浓眉大眼、方面大耳、英俊端庄,眉宇间透着威严与坚毅的气质。说起来不怕您笑话,每当我看见周总理的相片,就会想起我爷爷,我总觉得爷爷跟总理有某些相似之处。记得爷爷在世时,我家堂屋贴着马克思、恩格斯等领袖像,也有周总理像,爷爷望着周总理,跟我讲总理如何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为人民操劳的故事,对总理无限敬仰。
爷爷从小家庭贫困没有机会上学,在工作中自学,认识了一些简单的字。他收入十分微薄,三十七元五角的月薪,几十年没有变过,多做很多工作也没有奖金,而他总是多做工作,毫无怨言。我们作为后辈十分敬仰爷爷,他的崇高品格可以称得上是高风亮节,光明磊落,赤胆忠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永远怀念他老人家,永远忘不了爷爷和我在一起的时光。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有爷爷奶奶、父母亲、小姑姑,以及姐姐、几个妹妹,还有弟弟,最多的时候我家十二口人在一起生活,非常热闹。爷爷奶奶对我们很好,对我总是关爱有加。我家人口多,房间少,我们兄弟姐妹六七人则要分别跟着长辈住,爷爷奶奶要替我父母带孩子。我在一两岁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睡觉,奶奶的胳膊就是我的枕头,后来有一天奶奶给我一个小枕头,我离开她的胳膊时还有点不习惯。我到四岁时,我奶奶要替我妈妈带我的大妹妹了,我妈则要带我更小的妹妹,而我就跟爷爷到另一个房间睡觉。我在爷爷脚头睡,按老家话说,叫给大人“煨脚”。他每天睡觉之前都陪我唱歌,而且一句一句地教我唱。我们唱的歌有现代京剧《红灯记》里李玉和的《临行喝妈一碗酒》唱段,有《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我们是工农子弟兵》唱段等等,我唱的时候并不完全知晓每一句歌词的意思,也没有看见对应的唱词,只是模仿那发音和腔调而唱,“改——地——换——天——,几十年闹革命南——北——转——战——”,……“人民的军队——,与人民共——患——难,到这里为的是——扫——平——威——虎——山!”当我唱给他听的时候,他总是称赞我唱得有腔有板。听见爷爷夸赞,我唱得愈加起劲了。
他喜欢抽烟,留着很多空烟盒,他把空烟盒都展开当糊墙纸,张贴在房间的墙上。满墙都是各种牌子香烟纸,有武汉、许昌、常德等卷烟厂的红花、圆球、游泳、黄金叶、大公鸡等牌号。爷爷认字不多,但这些烟盒上的字他认得,就教我认识了这些字。
记得那年我大概五岁,还没有上小学,在我家后门口玩,当时地上有一个量米的升子,我拿着它在看。升子就是正好盛一升米的量具,是木制的。十升为一斗。升子上面刻着一个“郝”字。字的线条刻得很粗,很深,有些残缺了,但字很端正。我盯着这个字看了很久,但不认识。爷爷见我盯着这个字,对我说:这是个“郝”字(方言念huo,第二声)。爷爷进一步说:我们姓郝,这是我们的姓。我仔细反复端详了我家的姓,觉得这个字很好看。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姓有所认知。后来,我父亲买了一盒白粉笔,我就用它在土墙上和地上学着写字。
那时候我家堂屋墙壁上和堂门上都帖了语录,我也慢慢认识了语录上的字,遇到爷爷不认识的字,我就问大爷爷、父亲、小姑姑,这样我在上学前认识了很多字。当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识字多,学习成绩好,被班主任老师指定为班长。
那些年在春节吃团圆饭之后,爷爷和我们一起说说笑笑,兴致来时还唱歌给我们听。他唱的“莲花落”,是手里打莲花落,就是竹板,歌词是夸赞主人、希望赏给一碗米饭吃,“……慢慢盛,慢慢按,一碗饭儿盛得多好看”,其实是穷人讨米要饭时唱的歌,我们觉得很新鲜,要爷爷再唱一遍,但是奶奶觉得唱这种歌好丑,不让唱。唉,那一定是勾起了老人家对过去苦难经历的记忆,我们哪里知道这些歌里包含着怎样的艰难困苦啊!
冬季晚上在家里闲聊时,爷爷经常给我们讲一些小故事,教育我们做人要心胸开阔,与人为善,宁可忍让,化解矛盾,不可斤斤计较,与人结怨。记得他几次给我们讲安徽桐城"六尺巷"的故事,内容是:相传清代大学士张英老家的府第与吴家宅地相邻。吴家人盖房时砌的山墙占了张家一尺地,两家为此发生纠纷,告到县衙里。他的家人便修书一封,十万火急地送到京城,让张英赶快处理此事。没想到张英阅罢大笔一挥,回了一首诗:"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里人接信顿时醒悟,便主动让地三尺。邻居被张家此举感动,也主动让他三尺。于是,张吴两家之间形成一道宽宽的"六尺巷",给后人留下一道奇特而又美丽的人文景观。这是一个令人深思的故事。在工作中,在生活中,在人际交往中,如果我们不计较小事,就能避免很多矛盾,活得很开心、很快乐。
在夏季的晚上,老家人常常有在禾场上乘凉的习惯,这时候老人们常常给孩子们讲故事,打谜语。记得爷爷讲过一个读书人在旅途中,带的被子行李被人讹诈走的故事,告诫我们出门在外,要多留个心眼,防止被坏人诈骗。
小时候我经常肚子痛,除了父亲带我去看病外,爷爷也经常带我看病。记得当时爷爷在瓦庙兽医站工作,我刚上小学,在我放星期天、暑假和寒假时,他常常带我到兽医站去玩。记得有几次,爷爷带我去瓦庙卫生院看病,晚上我就跟他住在兽医站。瓦庙卫生院的几位医生看到我爷爷带着我来看病,特别热情,记得有一位姓艾的医生,在写病历和处方时知道我的名字叫土块,很惊讶,跟我开玩笑,还出谜语让我猜。他说,“一根扁担倒在地上,是一个什么字?”我当时好笨,没有猜出来。他告诉我那是一个“王”字,因为地上是“土”,“土”上加一横就是“王”字。我在上小学以前只有一个小名,上学时在老师的要求下起了个学名,但家里人和村里人并不叫我的学名,不知晓和不习惯叫我的学名。我父亲说,是我奶奶给我起的小名,因为土地能生万物,寓意是很好的。爷爷也认可这个解释。我的小名虽然给我带来了很多尴尬,但是想到爷爷奶奶的一片美意,而且很多小伙伴的小名都很怪异,据说这样名字好养活,也就释然了。
在兽医站里,住在房间里能听到广播,广播里讲的是普通话,还有音乐,都很好听。我看见爷爷的同事们早晨读报纸,晚上下象棋。炊事员是一位操着河南口音的大妈,总是喜欢大声跟我说话,也批评我老是沉默不语,像个哑巴。爷爷叫我跟他的同事打招呼、说话,他常说:“叫人不顶本,只要舌头滚几滚。”他教我不要吝惜口舌,要主动跟别人说话。吃饭时大家围坐在小桌子旁,桌上有个煤油炉炖菜,每人自己吃了几两米饭,自己记在墙上的表格里,我觉得这些很有意思。
爷爷所在的兽医站里有几位同事写字都非常好,记得有魏叔叔、安乐哥、帅站长、黄先生,后来有王站长等,他们喜欢写字,而且字写的很好,写了很多语录和诗词,贴在墙上;有一幅草书是临摹毛体“七律.长征”,贴在魏叔叔寝室的天花板上,很好看,有一次我借宿在魏叔叔床上,正好反复观摩了这幅书法。兽医站里每一幅作品我都仔细观察,在心里揣摩很多遍。爷爷虽然不会写字,他能够欣赏哪个字写得好,他常常跟我一起欣赏并发表自己的意见。记得他说:“大”字怕咋咔,“也”字怕写野啪。就是说写“大”这个字,就怕撇和捺的跨度、开张角度不合适;写“也”字,就怕写得太松散了。“写字不裱(意思是描),越写越好。”他的这些话还真的很有道理。这些字对我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后来我喜欢上了书法。

(网络配图)
在我读小学五年级下学期那年,社会上出现了一些打架闹事的现象,特别是在农民“出外工”修水库的工地,时有打群架的事件发生。爷爷看到我身材瘦弱,经常生病,担心我长大后不能适应社会环境,要我去练功夫,强身健体,抗病除病。他认识一位教功夫的师傅——叶师傅,身材高大,不胖不瘦,深深地眼窝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下巴微长稍微前倾,说话彬彬有礼,显出一些文气,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衣裤,可见白色内衣袖领,又很威武。他是邻村豆腐坊的师傅、也是教功夫的师傅。叶师傅平时在大队部豆腐坊制作豆腐,业余时间在家里教一群孩子练功夫。春节刚过,初二那天我就扛着被子行李走到临近的江桥大队,住进了叶师傅家,开始练功夫。因为是我爷爷带我来的,叶师傅和他家人对我非常好。
开始有十来个学员,练的功夫叫做“大圣功”。分为八把,像广播体操一样分八节。从第一把开始学和练。师傅先示范一遍,然后由老学员再示范,师傅讲解和纠正动作。做动作时,伴随着呼吸的配合,很干脆的口进鼻出,吸气和呼气带着急促的声响。动作开始和结束均有请示动作,结束有脚带刹车的动作,把后脚底翻过来脚趾背贴着地面拖行,鞋子会刮起地面的尘土来。当然,穿着的布鞋很容易被刮坏。可能要的就是这个气场吧。我爷爷经常到师傅家去观看我练功。我开始练功一个月后,浑身肌肉酸痛,十分疲劳,下台阶时腿肚子疼得很。
后来和我同村的三个同学得知我去练功夫,也都通过各种关系,加入进来。我们在师傅家里打地铺睡,房间的地面挤满的人。后来聚集了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练功的时候堂屋和厅屋都站满了人。每天练功,直到深夜。堂屋中间挂着一盏煤油灯,俗称“满堂红”。到后期,师傅要求我们每人准备一样工具“并头链”,就是两根木棒,由一根铁链连着。一手握住两根并在一起的木棒,木棒头上有铁链,挥舞拍打自己的背部、臂膀、腿部时,发出铁链的声响。爷爷亲手为我精心制作了一副并头链,希望我好好练功。通过四个月的苦练,我们通过了结业测试,我们的身体确实比以前结实多了。
小学毕业的升学考试,临近各校要交换考试地点。爷爷得知我们要去山里的台岭中学考试而且要住宿的消息后,便为我联系他在台岭工作时结识的老朋友,让我住在朋友家,免得跟同学们挤在一起互相干扰,休息不好。有一个同村的同学跟我作伴一起住进了爷爷的朋友家里。那家有一套很大的房子,有一个老奶奶,一个阿姨,还有两个孙子。我记得老奶奶和阿姨都很热情好客。从他们家墙上的合影照片上看,两个孙子的父亲是一个军人,没在家。这是军属之家。老奶奶十分热情地接待我们,把最好的房间让给我们住。两个孙子的名字分别叫军凯、信波,他俩对我们很友好。因为爷爷人缘好,老奶奶全家对我们都很热情。
在我上初中后,爷爷担心我将来没有好的工作,决定让我跟着他学习兽医的手艺——生猪阉割技术,把他的手艺传授给我。他曾在台岭那边工作,就带着我到山那边的几个村庄去观摩他给牲猪动手术。他十分耐心地给我做示范,把一头半大的牲猪放倒,用一条腿跪在猪身上,遇到稍大的猪则需要农户主人帮忙抓住猪耳朵、按着猪头部,他用另一只脚踩住猪尾巴,让猪不能动弹,然后他拿出手术刀,边做示范边给我讲解,包括下刀的部位,刀口的方向、大小,并通过手指头对猪腹里面的脏器进行分辨,从各种不同的触觉来判断和区分不同脏器,在手术取出切除部分脏器后,让我亲手触摸、感受其手感。爷爷传授的知识和技巧,我至今记忆犹新。

(网络配图)
爷爷带我走了长岗、荷花大队的几个村庄,做了不少牲猪阉割手术,因为兽医拿固定工资,所以做事不收任何费用。农户们都热情地倒红糖水给我们喝——当地习俗是接待贵客必以红糖水当茶,而茶叶是极其稀缺的,从小我没有看见过茶叶——当年老家,喝白开水也叫“喝茶”,而并不说“喝水”——其中有几家农户主人热情地邀请爷爷和我留下来吃饭,爷爷都一一谢绝了。最后到了一个村子,有一家主人一再邀请我们吃饭,我们只喝了一碗主人熬制的骨头汤,然后告辞了。回来的路是一条山路,很多小沟小坎,我在前面快速一一跨越,爷爷在后面一个劲地夸奖我走得快、走得好。虽然腿有点累,但有爷爷鼓励,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的。
在我考上高中、要到县一中去上学时,爷爷把一块坏了的宝石花牌旧手表拿去修好后送给了我。那年代手表属于奢侈品,爷爷从来没有戴过手表。这是爷爷想方设法为我买的手表,也是我第一块手表,戴着爷爷送给我的手表,我心里奔涌着一种自豪、一种感激,毕竟觉得太难得了。在高中,我们每天都很紧张,早晨六点起床,到操场跑步锻炼,七点吃饭,八点上课,中午十二点吃饭,中午趴在课桌上休息十五分钟,下午一点上课,晚上有晚自习、做作业,直到十点才回宿舍,洗漱后睡觉,时间安排很满,爷爷给我的这块手表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爷爷往返于兽医站和家里,去一个个村庄行医,走村串户,全凭两条腿走路,没有交通工具。他生活节俭,衣服都是穿得很旧了也舍不得换新的。在我上高中住校时,他见我衣服单薄,就把他的一条秋裤送给了我。这条秋裤后来我穿破了,但是我一直保存在身边作为纪念。虽然爷爷衣着朴素,但是他很讲究整洁,衣服总是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回到家里,他总是打扫庭院,收拾屋子,到处擦拭。
记得我上大学之后,暑假回家途中遇到下雨,我在泥泞的路上行走时不慎滑倒,书包滑落到泥沟里弄脏了,到家后,爷爷看见我的书包沾上了泥土,赶忙拿过去,用手指甲一点一点地刮去书包上的泥土,整理得干干净净。看这他那慈祥的面容一天天苍老,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上大学的时候,每个学期开学时,爷爷都要给我十元或二十元零花钱。我的生活费是学校发给的补助费,包括十七元五角的饭菜票和3元困难补助现金。有时候大爷爷也给我十元零花钱。这些零花钱我用在了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和添置衣服上了。我父母都是农民,家庭小孩子多,一年到头身无分文,只能从生产队分到口粮,勉强够一家人吃饱饭,年末结算时我家常常是超支户。
后来爷爷退休了。父亲经过两年时间的努力,才办成了爷爷退休由我父亲顶班的手续。父亲接替了爷爷的兽医工作,虽然父亲在兽医技术上已经非常熟练,但是作为新入职的人员,工资很低。我家的经济条件还是不好。我们兄弟姐妹都要做力所能及的家务,或者割草积肥,喂猪放牛,帮家里减轻负担。
爷爷懂得一些武术,在当地有一些关于他擅长武术和有功力的传说。不过他并不以此为荣,而是谨言慎行,也从不把武术显露于众,更未运用于人。我奶奶也说爷爷只是有一个空名声,他从来没有打过谁。在家里爷爷几次主动要手把手教我一些招数。他身材虽然不强壮,但是人很精明能干,灵活机智。他的一招一式,很有力量,也很协调、很有美感,可惜我天生不善于学武术,没有学会。我对爷爷感觉有歉疚,枉费了爷爷的教诲和苦心。
在我读大三那年,爷爷去世了。父亲没有通知我,他怕影响我的学业,没有让我回去给爷爷送行。我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爷爷去世十几天以后了,我十分难过,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然后找裁缝师傅缝制了一块黑纱袖箍,套在手臂上带了三天。我坐在教室里沉思默想,写了一篇悼念文章送到了校刊编辑部,编辑部的老师看了我的文章后说写的很好,只是校刊版面有限,没有办法刊登。虽然纪念文章没有刊登,但是爷爷的事迹和形象永远留在我的心里,许多年以后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我永远忘不了爷爷,他热爱生活、爱岗敬业,是非分明、坦诚守信,朴实谦逊、与人为善,勤劳智慧、无私奉献,他的这些优秀品格,永远激励着我努力工作,积极生活,不断奋发向前。
1995年初稿,2018年修改,2022年10月9日再次修改完稿

作者郝逢清,男 ,汉族,1964年生于湖北省京山县,武汉大学经济学学士,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经济学硕士,曾任中国国际贸易中心一级秘书、业务经理、楼宇经理,中国旅游报刊协会理事、中国众画堂会员、北京神州书法研究会理事、北京东方书画社社员、北京十韵书画社筹备委员。现为某外资企业物业经理,在《现代物业》杂志发表物业管理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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