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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1月2日，我军辽沈战役大获全胜。大胜大到什么程度呢？ 敌人死伤只有56000多人，投降的却高达32万人，起义的都有快10万！国民党起义和投降的将官高达209人，其中中将有23名，少将186名！这个结局对于老蒋来说可谓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图1 我党、我军的风格一向是以德服人，所以大胜之后，为了争取这一大堆国民党高级将领回到人民中间，中央特意安排东野参谋长刘亚楼同志宴请他们一次。 在宴会上，败军之将们一个个的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刘参谋长一见这种情形，干脆起身屈尊挨个向他们敬酒，以表达我军的诚意，国民党将领们也颇感意外，受宠若惊，一时间大家推杯换盏，气氛活跃了很多。 但就在刘参谋长敬到一人时，却发生了尴尬的一幕。这位戴着高度近视镜，个子不高，白净墩实的俘虏拒而不受。  图2 要问何人如此张狂？ 此人便是被誉为“中国巴顿”，被罗斯福和英国女王都快递过大号勋章，被保定军校祖师爷蒋百里先生评价为“湖南军人之首”，被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位女军人作家谢冰莹赞为“完美的君子”，被蒋介石爱不释手，被林彪下令“师不用找团，团不用找营，找到他就行”的廖耀湘是也。 那么此人为何如此狂妄？ 他又如何被我军俘虏？ 而后又是如何被我党、我军降服的呢？ 脱颖而出廖耀湘，一看名字就知道祖籍是湖南，家里有钱，但家长的教育绝对有方，从名字上就看得出家里对他的期望之高，事后证明老廖也绝对对得起这个名字。 1926年，老廖投笔从戎，考入黄埔军校6期骑兵科。  图3 要说他这个时候考入黄埔，算有点晚了。黄埔从3期扩招，前五期毕业的师兄们已经高达7000多人。他这第6期的同学则有3600多人。 刨去各路军阀，国民政府能控制的革命军就那么大编制，部队的中高级军官岗位就那么多，基本都占满了。 远的有保定军校的前辈，比如蒋介石、陈诚、白崇禧、顾祝同、傅作义、薛岳，近的有黄埔师兄们，比如杜聿明、郑洞国、宋希濂、胡宗南，就业机会非常紧张。 最后，国军中的中、低级军官位置也都让3、4期的前辈包圆了，如果不是“黑天鹅”，从老廖这批里基本没啥机会混出头了。而且老廖虽然学习好，但是外形确实有短板，不光高度近视，还是个墩粗身材。和高大倜傥的前辈们相比，简直一天一地，幸亏是个学霸，否则连黄埔6期他都上不了。  图4 1930年，老蒋准备派点自己的精英学生到法国圣西尔军校留学，名额是40人。1000多人报名，老廖考了第3，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刷了下来，原因就是他这个外形有损国军形象。 这一下可把老廖给气疯了，一股“虎劲儿”上来，直接跑老蒋的别墅示威去了，跟卫兵那跳着脚要找老蒋讨个说法。不过算他命好，老蒋在某种程度上和他是通病相连，为什么呢？ 当初老蒋想上保定军校时，因为报名去晚了，没进去。于是跟老廖一样，也是跳脚闹了好几次，结果被录取了。这回他一看自己的学生如此“类己”，颇为感动，不但没发火，还差点慈祥地抚摸了一下老廖的大胖脑袋。  图5 于是，由老蒋特批，老廖作为难得的俊才去了法国。老蒋通过这次走后门也给自己的“领袖魅力”加了不少分。 6年之后，老廖在所学的机械化骑兵专业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荣归故里。1936年回国后，桂永清邀请他担任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骑兵连的连长，1937年就晋升为总队2旅的中校参谋。一直到此时，上了快10年学的老廖还一直处于纸上谈兵的阶段。不过，真正残酷的考验很快就要到来。 1937年底，南京保卫战打响。  图6 当时，国民党很多高级将领认为敌强我弱，南京守不住，建议撤退，但是蒋介石不同意，命令唐生智死守。唐生智得令后也慷慨豪言，发誓要保卫首都，保卫孙中山先生的陵寝，结果没打几下，他先跑了。 老廖率部当时与37师一起负责防守孝陵卫和紫金山一带。此战，老廖尽显中华男儿本色，死战不退，并一度和日寇展开白刃战，一直战到南京城破。 深陷重围后，老廖在12月11日准备化妆潜出南京，幸而半路遇见故人黄知南，好歹让他先吃个饱饭。随后，二人又在一名叫和广丰的农民家隐藏了两个多月，躲过了日寇的搜捕。 1938年2月17日，老廖临行前，准备把身上的大洋和金表全送给冒死救他的和广丰，但是老农死活不要。  图7 抗战胜利后，老廖立刻找到了已经年届六旬的和广丰，当着全村乡亲的面向救命恩人行军礼并鞠躬3次，随后赠送500大洋。同时，他还向周围的乡亲鞠躬3次，每人也赠送2块大洋。 不久之后，他又在南京给和广丰买了一栋小二楼开米店，保恩人安享晚年。但遗憾的是他始终没再找到黄知南，这也成为他余生的遗憾。当然，这都是后话。 拜辞和广丰后，老廖辗转到了汉口，针对南京保卫战暴露出来的军队问题，写下了一篇“国军改进意见”。报告中从战场形势到数据统计分析得透彻清晰，并提出了建立机械化部队的重要性。 老蒋读后，抚手称善，立刻把老廖从中校提拔为国民党第一支机械化师~第200师的少将参谋长。不久之后，这支部队扩编为新5军，军长是黄埔一期的杜聿明，老廖任22师副师长，师长就是德国陆军大学毕业的黄埔2期邱清泉。  图8 老廖在部队训练中融合中西，提出了小部队战术，3、5人即可为一组作战，避免了过去军队在战场上一打就乱的情况。 同时，他训练部队都是亲力亲为，各种动作，亲自示范。有一次，一个班的射击成绩差，说是武器太落后，老廖闻之，也不呵斥，自己到场操枪就射，三发全中10环，部下遂苦练枪法。 而且，他还和部下经常同吃同住，部下都评价他虽然喝过洋墨水，但从来都不洋气，很贴心。同时，凭借真才实干，老廖也获得了杜聿明的高度评价，邱清泉甚至一度跟何应钦夸他才是22师的发动机。 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老廖人生的高光时刻即将来临。 威震东瀛1939年底，曾在日俄战争中大出风头的日寇机械化第5师团大举进攻广西，妄图切断中越之间的国际交通补给线，昆仑关大战爆发。新5军奉命南下迎战。 当时，负责主攻的是新5军麾下戴安澜的200师和郑洞国的荣誉1师，老廖和邱清泉的22师负责右翼迂回侧击。虽然不是主攻部队，但是22师在右路也打得有声有色，围点打援把日寇前来增援的21旅旅团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顺便还击毙了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 邱清泉此战被日寇称为“邱疯子”，但不幸的是遭遇车祸，只能撤下养伤，师长的位置由老廖代理。老廖则亲率64团抢下昆仑关南侧阵地，彻底切断了日寇第5师团与外界的联系。  图9 金子终于发光了。 负责正面强攻的200师和荣誉1师在几经苦战后疲惫不堪，杜聿明随即换上22师继续强攻。老廖不负众望，率领士气正旺的22师在1949年正月十五月圆之夜拿下昆仑关，歼灭日寇6000多人。喜报一出，举国欢庆，老廖也晋升为22师师长，从此开始独当一面。 1942年初，英军在缅甸被日军打得落花流水，丘吉尔只能向中国求援。随后，第5、6、66军组成中国远征军开赴印缅战场。 英国人此时被日寇打得肝颤，不但把烂摊子甩了出来，还顺便把仰光都丢了。老廖的22师一到战场就来了个棘手的任务，救援被围困的200师。老廖率部一头冲入战场，和日寇厮打成一片，戴安澜则率领200师抓住机会冲出包围圈。  图10 还没松口气，老廖又接到了更为艰巨的任务，阻击向北进攻的日寇18、55、56三大师团，掩护中国军队集结。这3个师团的日寇不但战力凶悍，而且还有飞机、坦克的支援，敌众我寡，老廖的1个师怎么能扛住？ 不过，老廖急中生智，发明了“滚筒战术”。 这个战术就是全师分散成无数个小部队，交替掩护撤退。此战法虽然不是什么太新鲜的玩意，但是对部队的战斗意志、相互配合和后勤补给的要求极高，一环扣一环，各层间的梯次防守不能出现失误，否则日军将利用空隙直插后方。 此时，老廖平日严格训练的成效充分地显现出来，22师凭借高昂的斗志、高超的战术素养足足拖住了日寇12天，圆满完成了任务。  不过，中国远征军最终还是被猪队友英国军队坑得孤军奋战，不得不退入九死一生的野人山。 在向印度撤退的过程中，墩粗的老廖亲自担任人肉坦克，手持开山刀为部下斩开荆棘。更神奇的是当参谋把地图丢失后，老廖凭借扎实的军事基本功，仅凭观察树干的颜色和年轮的疏密程度辨别方向，居然把部队成功带出了杳无人烟的原始密林。 1944年初，在印度休整了1年后，老廖的新22师和孙立人的新38师组成新1军，在军长郑洞国的率领下拉开了缅北对日大反攻的序幕。很快，老廖就要打出他完全可以永耀史册的霸气一战。 盘踞在孟关的是号称“南亚丛林之王”的日寇第18师团，而且是加强版，兵力相当于中国军队的一个军，而且火力是老廖22师的4倍。老廖面对如此强敌，居然也来了以寡击众。 图12 他先派一个特遣队于3月3日一早从孟关东侧截断了日军的补给线，然后正面一个强攻，在中午击溃18师团主力，随后展开追击，在8日端了其司令部，把关防大印都缴获了。东南亚盟军统帅蒙巴顿勋爵参观完战场后，现学了一句汉语夸道：“22师顶好！” 被老廖勾拳打怕的18师团退守到布班山时，特意选了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防止被老廖抄了后路。 老廖则见招拆招，祭出自己的法宝“小部队战术”，进攻部队分散成无数把尖刀刺向日寇的主阵地。面对中国军队天女散花般的攻势，18师团不能力敌，再次向后退却到孟拱河谷，并得到了兵力增援。 此时，真正的决战时刻到了，老廖直接派出了7个营齐头并进，进行正面强攻，大战持续了9天9夜，终于在索卡道全歼了18师团，打出了世界丛林战战史的经典战役。同时，这也是中国军队自甲午以后，第一次以寡击众，完胜日寇精锐，一雪前耻，堪称抗战史上的辉煌胜利。 图13 1944年8月，老廖晋升为新6军军长，继续连战连捷，武力震惊西方。在缅甸征战期间，老廖收复失地8万多平方公里，歼敌10余万，被冠以“中国巴顿”的绰号，同时获得二战期间的最高荣誉~美国总统金质自由勋章，外加英国十字勋章。 班师回国后，老廖真正做到了让日军闻风丧胆，不战而逃。1945年8月21日，新6军在湖南芷江接受日军乞降。随后，为了镇住不服气的小日本，新6军又调往南京担任受降仪式的警戒部队。于是，面对气势汹汹的新6军，小日本乖乖地两次无条件投降。 但是，老廖此时怎么也想不到3年后会是那样。 迷途知返高光时刻过后，老廖的新6军在1946年1月就被蒋介石投入到了东北战场。 图14 彼时，我军的实力与国民党这样的精锐部队相差确实巨大，林彪率部一度退到了松花江北岸进行休整。 这一下，国民党上下都认为我军不堪一击，乐观情绪一度弥漫。可他们想不到的是真正决定战争胜负是民心而不是武力。 我军在休整期间，大搞土改，获得了东北人民的大力支持，实力不断增强，而国民党因为发动内战，搞得民心尽丧。杜聿明都纳闷，怎么自己的兵越打越少，共军会越打越多呢？ 辽沈战役接近尾声时，被蒋介石的命令搞得晕头转向的老廖又祭出了法宝“滚筒战术”，与我军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双方的建制都开始混乱，部队各自为战，以至于林彪下令“师不用找团，团不用找营，找到廖耀湘就行！” 图15 于是，11月26日，过去吃过廖耀湘大亏的东野3纵一个猛插，端了老廖兵团5个军里3个军的司令部，打得老廖兵团成了无头苍蝇，他也落荒而逃，最终成了俘虏。 之后，就有了本文开始时的一幕，老廖不服呀，还跟刘参谋长嚷嚷：“你们这打法不正规！有本事把我放走，咱再打一回！” 不过，刘参谋长没和他计较，反而请出了已经被蒋介石宣布“殉国”的郑洞国将军。这可是老廖极为尊敬的老上级，而且在军中素有威望，老廖一下就傻眼了。 图16 郑将军推心置腹地向老廖说明了自己起义的原因只在于民心向背，其实老廖并不糊涂，他对国民党的问题早已了然于胸，听罢此言，他也放下了傲气，向刘亚楼同志敬酒三杯以示请罪。 1961年，表现良好的老廖被人民政府特赦，重新回到了人民中间，并担任了政协文史专员一职。 图17 1968年，老廖因病在北京逝世。 1980年，他的骨灰被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纵观老廖的一生，错过，但能迷途知返，可谓瑕不掩瑜，仍不愧为堂堂华夏英雄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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