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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没有完整的读过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偶尔看过几篇节选或者引用，然后就是读过此书的嘟爸，在遇到一些生活中类似场景时，说给我听。 写到这里，想起某天散步，嘟爸说，看书看多了的人，会写不了文，一般的书瞧不上，自己写的也瞧不上，钱钟书也是这样，所以能写文的人不一定是博览群书。 我听到这里，说“那怎么办，我开始在正经地看正经的书了。” 嘟爸看了我一眼，轻描谈写：没事的，你是那种看多少书都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嗯，我这两年看的书，除了那些跟带娃有关的书，书的养分大多是嘟爸说给我的，他是个好的说书人，而我是个半吊子听书人，剩下那半吊子，就是那句“你去看看那本书，微信读书里我发给你”，然而，没有然后了。 《我们仨》剩下的那半吊子，该是两年前了。说书人说了很多有趣的片段给我听。钱钟书和杨绛相濡以沫志趣相投的婚姻是我理想中的婚姻，两人与钱媛的父女母女关系，也是我理想中的亲子关系。我心生羡慕，甚至照顾芦画瓢，开始记录了我们的“我们仨”。 直到这两天，我才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完整的读完了杨先生的《我们仨》。 读过之后，很伤感。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两句盘旋在脑子里，久久不曾远去。 说书人估计太了解听书人的脾性，尽挑了好的美的来说。 这本书的开头，是个虚虚实实的梦，这个梦是“万里长梦”，不停地来回奔走，一会自己的丈夫，一会自己的孩子，一个虚弱的躺在船上，一个躺在医院，来回折腾着自己。然而梦的开头却是一场欢乐的情景。丈夫和孩子都变成了欢乐的小孩，玩着他们的游戏。“娘，娘，阿圆（钱媛的小名）欺负我”，“mummy 娘！爸爸做坏事！当场拿获！” 这样的场景，我家也常常上演。“妈妈，嘟嘟抢我的球。”“妈妈，不是，是爸爸先用球打我的头。”两个人告状到我这里来，一个扮可怜，一个是正当防卫，我没有不耐烦，也不觉得幼稚，充盈的是满足与幸福。 杨先生用这样的画面来开头，温馨有爱，我们会以为是个好梦，其实更显得独自一人回忆的凄苦。 杨先生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便是和钱钟书在国外求学的日子。大户人家出身，离开父母的庇荫，异国他乡难免战战兢兢，但这对于想要好好生活想要好好学习的两个真挚的人来说，不是个什么事。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学习有趣，穿街走巷的“探险”有趣，人情世故少而有趣，连做饭做菜也是有趣的，“一锅肉汤，钟书吃肉，我喝汤，阿圆吃我。”，“那段时候我们很快活，好像自己打出了一个天地。”他们的生活。
这些片段说书人当成有趣的事说给我听，一边羡慕钱钟书先生读书的狠劲，一边对我谆谆善诱，像杨先生一样泡图书馆自学。 自己亲眼读到这些，却更充足。我们何尝不是在打出自己生活的天地呢？仍有父母的关心和经验的指导，但重要的还是靠自己去走出来。 说回杨先生的书，那时一切看似清苦，却还都可控。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幸福源泉：此时大家都健康，没有病痛。 身外物这些磨不灭有思想的灵魂，可病痛不是身外物。 接下来是回国和阿圆的长大。 学有所长了，便要回报社会。我想，这可能是那个时代，大多知识分子的终极目的。教书育人，做学问，是两位先生的工作和事业。 在这一段中，我比较关注阿圆的成长，想从杨先生的简洁的字句里挖出一丝丝育儿的宝贵经验。我逐字逐句反复读，可只看出了四个字——言传身教。知识上的东西是最容易传授的，而为人却很难。我们这一代人在哺育下一代时，过分注重知识上的学习，并把重心放在了学校，那是头重脚轻了。头重脚轻，会站不稳，容易摔跤。 钱钟书先生和钱媛都是公认的有读书天赋之人，放在如今这个时代，就是上学省力，不用爹妈操心陪读，可有天赋的同时，他们还有公认的勤奋和努力。钱钟书先生即使在生病严重生活困顿时，也能因为有书读有学问做而过得知足。阿圆少时因为身体不好，读一个月书，就要休学一年，初中高中几乎是在家自学。阿圆能如此之毅力，对读书做学问这么坚持，对待工作的一丝不苟，离不开父母长期身体力行的浸润。 孩子天资聪颖是天赐的好事，那么，我们要做的是，教会他勤奋和坚持。怎么教？只有一个办法，给他看看什么是勤奋什么是坚持。也许就是我们炒好一道从来没炒过的小菜的过程，也许就是我们在遇到障碍物时想办法挪开障碍物的坚定，也许就是我们从不会某项技能到学会某项技能的认真。 伴随着阿圆的长大，两个大人的老去，病痛成了这本书后半部分的主旋律。杨先生的字句还是简洁，却显得沉重和难受，每每看到“生离”，几天，几个月，不由自主地想“呀，不会要生病吧”。 我想问，是不是只满足于生活的人活得更轻松？而追求人生理想、想要实现人生价值的人活得累且更容易病痛缠身？是不是耗费心力的事比耗费体力的事更伤元气？那么，健康与理想，不能同时走到最后吗？ 我所忧之事易解，烦恼易不上心，故同一流感，我三天痊愈，而嘟爸却需要一个礼拜。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嘟爸这个人更有张力和有内容。 书中最后完结的两段话：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仨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的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潸然泪下。 还有，这个葫芦不是我要画的瓢，我想画一个健康完整的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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