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武夷风｜2021年武夷茶征文三等奖：茶韵——归（温若怀）

茶韵 · 归

诗曰：

仙种先春仙已去，采春长梦望仙亭。

老来仍抱通灵癖，雪水空留满瓦瓶。

又诗谓：

烹茶人换世，遗灶水中央。

千载公仍在，茶水亦成香。

（1）

我本是长白山上的积雪。严寒的高峰被冰雪覆盖，林线日复一日向下蔓延，冷烟星云盘旋在山腰，模糊了地平线。

    春讯将我唤醒，天光在不经意之间乍破云层，冰封的河面在暖阳下褪去了冬装，我舒展身姿，纵身与银潮共舞，坠入了喧嚣的人间。

    周遭的气温回升很快，估摸着是一路南下，我哼着曲子搅起浪花，沿河都城的繁华别具一格，尽头的苔痕古阶、茶香四溢则更令我着迷。

    武夷。我听到人们这样称呼它。美丽的少女挑着水回到茶山，我跟着她们撞入了那满目苍色之中。

    这里遍布着原始森林，红沙砾岩构成了丹霞地貌。我可以感受到地脉下涌动的热量，可以想象，曾几何时，那广布的花岗岩下也曾孕育着生命。诚然，正是岩浆等一系列地壳运动造就了武夷的地形，湿润分明的气候孕育了那满山茶树。

    我沉醉于武夷的山水，咏叹流传至今的茶文化，也赞美武夷的人们。

（2）

    少女挽起长发，纯黑的发尾静静垂落在她的肩头，青丝曼丽，不施粉黛å。

    河水还带着初春的凛冽，剔透玲珑宛若明镜，我垫足在明镜上前行，裙摆让湖面泛起涟漪，搅乱了湖中倩影。

     她采茶的动作尚还青涩，踮起脚尖轻轻拨开茶枝，右手掌心向下拢住嫩芽，以拇指和食指尖夹茎向上轻挑，惹得丛苍震颤，茶香远溢。

     水本无形，无拘无束，比起背着竹篓的少女，我的脚步要快上许多。在明媚的阳光下，我看到一对夫妇将茶芽倒入了锅中。从杀青到成茶是个极其繁琐的过程，但这对夫妇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新制成的茶叶仿佛还带着阳光的温度，漆黑的色泽掩不住韵香。

     此情此景，适合借着远去的霞光冲上一壶香茶，等待着星空的降临。茶叶被沸水冲击得浮浮沉沉，翻卷不止，原本紧收在其中的茶香在舒展间被尽情释放。我尝试着将自己蜷进那盏陈旧的茶壶内，但我似乎缺乏那样经受翻江倒海的耐力，最后也仅是让发尾染上了些许茶韵便讪讪而归。

     我听到他们对少女说，要学会在浮躁之中安静下来，品味人生。少女坚定地回答，无论走到哪里，她一定会回来。

     这大山之外的景致何等迷人。一个终将走出大山的少女最终会做何选择，我充满好奇。

（3）

我本是长白山上的积雪。严寒的高峰被冰雪覆盖，林线日复一日向下蔓延，冷烟星云盘旋在山腰，模糊了地平线。

    春讯将我唤醒，天光在不经意之间乍破云层，冰封的河面在暖阳下褪去了冬装，我舒展身姿，纵身与银潮共舞，坠入了喧嚣的人间。

  周遭的气温回升很快，估摸着是一路南下，我哼着曲子搅起浪花，沿河都城的繁华别具一格，尽头的苔痕古阶、茶香四溢则更令我着迷。
    

    武夷。我听到人们这样称呼它。美丽的少女挑着水回到茶山，我跟着她们撞入了那满目苍色之中。

    这里遍布着原始森林，红沙砾岩构成了丹霞地貌。我可以感受到地脉下涌动的热量，可以想象，曾几何时，那广布的花岗岩下也曾孕育着生命。诚然，正是岩浆等一系列地壳运动造就了武夷的地形，湿润分明的气候孕育了那满山茶树。

    我沉醉于武夷的山水，咏叹流传至今的茶文化，也赞美武夷的人们。

⑶ 

    但来年的春天我没能再次到达这里。无形的水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突然转变的风向让我偏离了目的地，跨越青藏高原进行了一场旅行。

    中国的土地广袤无垠，有着数不清的美景，但我仍然想要回到那片山脉，去看看当年的小茶树是否茁壮成长，去看看当年的少女作何选择。

    我最终随着暴雨进入了汪洋，在那之后的相当长时间里，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从饱和的水气中脱颖而出，重新来到云端。大海里的日子过于漫长，当初的茶山已经有些离开了我的记忆，直到我在一艘远赴大洋彼岸的轮船上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影子。是她吗?我努力辨认着。

    当初的少女长大了，如今的她更多了几分明艳，大山的生活让她的气质显得很柔和纯真。她终是离开了满山茶香。也是在这一年，我得以升入云端，再次变换形态，重回那片名为武夷的苍茫。

    今年我来得晚了些。薄雪覆盖了枝丫，春天早已离去。周遭的一切变了景致，时光在当初那对夫妇的鬓发上留下了苍白的痕迹。他们依然固执地守在这里，以陈旧的陶瓷壶斟着茶，但如今他们的背不再挺直，动作也不似当初那般利落。

    他们自枝头落雪中将我唤醒，冰凉的雪水空留满瓦罐。我陪伴着他们生活，也倾听着来自大洋彼岸的消息。伴随着时代的变化，茶在年轻人的生活中渐渐淡去，他们难以有时间和耐心等待着雪水消融。

    能够销往外地的茶叶屈指可数，成堆的香茶余留在屋角，等待它们的终将是和尘埃融为一体。想要看透人生何等困难。我任由自己沉进瓦罐深处的黑暗，长叹了口气，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一个答案。

（4）

不知盘踞了多久，光明穿透了黑暗，我迷茫地探出头。这次向我伸出手的是个年轻姑娘，仿佛初见那时，她将长发高高挽起。烹茶的人变成了年轻一辈。

    姑娘在国外不曾忘记根本，她始终铭记自己生根在这大山之中。在快节奏的都市里，大多数人都疲于奔忙在大街小巷，几点一线，偶然间停下脚步才发现，所经历的生活已经变成了模糊的影子，什么都不曾留下。

    但这样的快节奏生活并不可避免。我在心中问姑娘，回来能改变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我。

    在春收的旺季，她依然忙碌，背着竹篓穿行在茶枝间，而到了夜深人静时，她的房间灯火不熄。数不清的英文信息自她的笔下流淌而出，伴随着网络飞跃大山，虽然大多数石沉大海，但却有那么几条宛若落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涟漪。

    茶叶被精心包装，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我也知道了它们的学名，大红袍——武夷岩茶的茶王。作为重点保护对象，武夷山的茶愈发受到了重视，姑娘每天的生活也更加忙碌。

    但无论她怎样忙碌，始终会选择在傍晚斟上一壶茶，邀请父母共饮。毅然离开都市回到大山之中，寻求传播文化的途径，这或许是她对于人生的品味，大山的女儿也终是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5）

    走罢。我听到风对我说，你停留得够久了。其实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品味人生。是在经历了许多之后幡然醒悟，亦或是在面对选项时不忘初心。

    带着淡淡的茶香，我飘身而起，跟随着风汇入云层。能够得到这样的答案，至少说明姑娘能够透过现象看清一些本质，这又是另外一重意义上的品味人生浮沉。

    武夷，武夷。再次见面，或许已经是沧海桑田。我在心中默默道别。满山茶树在视线里缩小，直到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再也没了踪影。

    也许很多年之后，这里已经大变样貌，但茶却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魂灵。风雨犹祝，山海同欢，是承天地之佑。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烟火人间依旧。冰雪消融，茶中有道，宏图待看新秀。

作者简介：

 温若怀，武夷学院人文与教师教育学院2021级小学教育3班 

编辑｜杨安祺

校审｜魏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