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苗学伤寒】《经方实验录》太阳病中风医案辨析1（上）

 

中医老苗说

《经方试验录》记载了清末曹颖甫先生用经方治病的医案。

今天先介绍桂枝汤证其一：

《经方实验录》医案

汤（左  二月十八日）太阳，中风，发热，有汗，恶风，头痛，鼻塞，脉浮而缓，桂枝汤主之。

川桂枝（三钱）    生白芍（三钱）    生甘草（钱半）    生姜（三片）    红枣（六枚）

老苗注释

[1]汤，就是患者的姓。

[2]左，男左女右。此患者为男性。

[3]二月十八日，这是日期，这里不确定是公元纪年，还是传统农历。一般来说，农历不用“某月某日”，而是去掉日。所以可认为这里是公历纪年。

[4]太阳，指的是伤寒六经中的太阳病。伤寒六经病包括：太阳病、阳明病、少阳病、太阴病、少阴病、厥阴病。

[5]中风，伤寒太阳病中有两种，一个是中风，另外一个是伤寒，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太阳中风有汗，太阳伤寒无汗。

[6]“发热，有汗，恶风，头痛，鼻塞，脉浮而缓”，这些都是患者的症状。正是依据这些症状，才判断为太阳中风。

[7]桂枝汤，中药方剂的一种，《伤寒论》为方书鼻祖，此方是《伤寒论》中所载的第一个方剂，所以桂枝汤又被称为“天下第一方”。

[8]“川桂枝（三钱）、生白芍（三钱）、生甘草（钱半）、生姜（三片）、红枣（六枚）”，这就是桂枝汤原方。不过药物剂量有所调整，汉代通常用“两”，清代通常用“钱”。中医里面有“古之一两，今之一钱”的说法。汉代的一两到底是相当于今天的多少克，现在只能通过考古去考证了。

《经方实验录》按 

大论曰：“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曰中风。”又曰：“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桂枝汤主之。”观此二条，知桂枝汤证又名曰中风。所谓“名曰”者，知前人本有此名，仲圣不过沿而用之。惟严格言之，桂枝汤证四字，其义较广，中风二字，其义较狭。易言之，中风特桂枝汤证之一耳。又此中风非杂病中之中风，即非西医所谓脑溢血、脑充血之中风。中医病证名称每多重复，有待整理，此其一斑耳。至考此所以异证同名之理，盖为其均属风也。中之者浅，则仅在肌肉，此为《伤寒论》之中风。中之者深，则内及经络，甚至内及五藏，此为杂病之中风，所谓风为百病之长也。

仲圣方之药量，以斤两计，骤观之，似甚重。实则古今权衡不同，未许齐观。历来学者考证，达数十家，比例各异，莫知适从。且古今煎法服法悬殊。古者若桂枝汤但取初煎之汁，分之为三，曰一服，二服，三服。今则取初煎为一服，次煎为二服，是其间不无径庭。姑摒此种种勿论，简言之，吾师之用量，大抵为原方之什一，例如桂枝、芍药原作三两者，师常用三钱是也。余视证之较轻者，病之可疑者，更减半用之，例如桂、芍各用钱半是也。以此为准，利多弊少。

曹颖甫曰：桂技汤一方，予用之而取效者屡矣。尝于高长顺先生家，治其子女，一方治二人，皆愈。大约夏令汗液大泄，毛孔大开，开窗而卧，外风中其毛孔，即病中风，于是有发热自汗之证。故近日桂枝汤方独于夏令为宜也。

【又按】近世章太炎以汉五株钱考证，每两约当今三钱，则原方三两，一剂当得九钱，再以分温三服折之，每服亦仅得三钱耳。由是观之，原方三两，今用三钱，于古法正无不合也。

按语老苗解读

曹颖甫先生在解本篇提到的病例时，引用了《伤寒论》中的两个条文：“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曰中风。” “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桂枝汤主之。”下面是我对这两个条文的理解和思考，并提出了一些值得深入讨论的问题，分享如下。

1、“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曰中风。”

中风是指感受风邪，感冒了，不是现代所说的脑病中风偏瘫。

发热、就是发烧，体温高，汉以前的中医把感受外邪高烧的疾病，统称为热病。

汗出，自己出汗。为什么出汗，通常认为，因为人体的营气不足，或者说是阴不足，被迫外出，随着阳热抵御外邪而出于体表。营气、阴产生的机制是什么，是理解太阳中风和太阳伤寒区别的关键。这个问题需要专篇讨论。

恶风，怕风，为什么怕风，因为自身阳气不足，体内热不够。为什么热不足，这个问题值得深思，这个问题我们在专门的篇章讨论。

2、“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桂枝汤主之。”

桂枝汤包括“桂枝、芍药、甘草、生姜、大枣”，通常认为，桂枝辛温、甘草甘味，能够增加人体的阳气，称为辛甘化阳，生姜辛散，助阳化气；芍药，味酸，甘草，味甘，能够增加人体的阴气，称为酸甘化阴。甘草、大枣，调和脾胃。那么食物在人体里面如何化阴、如何化阳，什么情况下化阳多，什么情况下化阴多，都是悬而未解的问题，只有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才能解释桂枝汤治疗太阳中风的原理。

另外，曹颖甫先生在按语中提到：“近日桂枝汤方独于夏令为宜也”。

曹颖甫先生认为桂枝汤对于夏季的感冒尤为适宜，因为夏天人体出汗多，毛孔开泄，容易受风，这符合太阳中风的病因。如果夏月中风发热，自身出汗，就可以用桂枝汤治疗。

那么也就是说，出汗的感冒才能用桂枝汤，那么无汗的感冒不能用桂枝汤，此中区别在哪里？

我们下篇专题探讨。

【后记】

曹颖甫（1866年—1938年）清代名医，经方大师，注重临床实践，常借临床验案阐发病症变化机理，并以此进一步验证仲景经方的临床实用价值，著作有《伤寒发微》《金匮发微》《经方实验录》《曹颖甫医案》等。（当当网目前正在五折起销售，《伤寒发微》和《金匮发微》两本书点开会显示五折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