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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黑龙江兵团生活——龙口夺粮“割地”

 lixj1028 2022-10-22 发布于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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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兵团生活——“割地”
作者 杨金芳

在兵团的岁月里,每到收获的季节,除了丰收的喜悦外,我们这些兵团战士都要经受苦与累的考验。那些经历深深印在我们的脑海中,夏季和老天抢粮食的辛苦,秋季割大豆的劳累,当年兵团生活经历至今难忘。

割麦子

1970年我从炊事班调到大田排工作。排长孙汝亭、付排长于宪英,我是十四班班长。七月份我们迎来了每年一度的麦收。东北的七月份,天气最热,太阳最毒,又是下雨量最多,下雨最频繁的季节。兵团每年这个季节都要抢收麦子,称之为龙口夺粮。基本十天之内,绝不能超过半个月就要把上万亩的麦子收上来,晒干入囤,上交公粮。不然一下雨,麦粒在成熟的情况下,只用一、两天就在棵上发芽了,造成减产。另外发芽发霉的麦子做出的食品很难吃,战士们都叫它“黑年糕”。所以每年这个季节都是男女老少齐动员,我们的口号是“战酷热、保高产、龙口夺粮不怕难”。  

还记得那年,由于前一年麦种管理出现了问题,把早熟小麦和晚熟小麦的种子混在一起了。当时没发现,种子播下去后到麦收了,才发现小麦地里像画的地图一样。这一片黄那一片绿的,倒是满好看的。可怎么收呀?机器作业肯定不行。一起收割,可有的还没熟正是灌浆阶段,没办法只能用人工捡熟的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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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玩了,像闯迷宫一样,这割一块,那割一块。不好割是一方面,另外在麦地里干活是天上太阳晒,四周不透风,又热又闷又累真的和在蒸笼里一样,痛苦极了。有什么办法?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好在只有几块地,只割了两天便收割完了。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教训。 

我刚到大田排工作,农活不怎么会干。我班有个老职工叫栾玉山,外号叫'栾毛',他看我肯吃苦,不怕累,主动教我割麦子的技术。'栾毛'比我们大十来岁,在连队知青的印象中是个为人很圆滑、嘴能说、脑子活、能吹牛、不干活的人。这只是表相,其实,他不会比别人多干活,但是也绝不比别人少干。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发现他身上也有许多优点。就是脑子聪明农活干的好,干什么像什么。他教我割麦子,首先镰刀要快,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刀不快割地会又累又慢。其次是割麦子的方法,你看他先割一大把麦子,把割下的麦子放在左脚脚面上,然后左手抓一小撮麦子在麦穗下打一个弯,右手镰刀齐根割下,把一撮麦子平分后转身放到身后地下,叫'打腰子',再抬脚转身把脚面的麦子用脚放在'腰子'上,后再去割两把麦子放在一起,三把麦子捆一捆大小整好。把'腰子'交插一起用手一拧,把'腰子'头往麦捆中间一掖,一捆麦子就捆好了。完后把捆好的麦子往起一立,动作一气呵成。漂亮,这真是行家干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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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里麦收紧张的进行中,为了尽快抢收小麦,连领导决定人、机一起上。九号地的麦子已经熟透,连里要求发扬连续作战打硬仗的精神。全连战士要一天割完这块地的麦子。排长孙汝亭把任务分配到个人,每人割七条麦陇,四个人一组,三个人割,一个人捆。我中间开趟另外两个人一边一个辅趟子。割麦开始了,我一阵紧忙,一会儿就割到了前头,看看和后面拉开了距离,我想起了老栾教我的方法,想试试看。我按他教的方法一路割下去,是越割越有劲。七月份的太阳毒的很,可干起活来忘了晒,也忘了累,中午吃饭了才歇下来。回头看看自己割的麦子一捆一捆的整整齐齐的立在哪,心里有一丝丝的得意与滿足,感觉自己已经练成了地道的割麦能手。 

下午三点左右,我率先完成了任务。这时感到渴的喉咙冒烟。大家都知道干农活越是干在前头越没有水喝,因为送水的都是从后面往前送,一般没等送到前面水已经没有了。即便剩一点水也很脏,有时候水和沙土混在一起,没办法也得喝。为什么?渴呀!这次割完到地头离团部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就一路走去团部找水喝。也巧了,到团部礼堂那看到很多人在抢买东西,过去一看是抢买冰棍。原来团部刚刚成立一个冰棍厂开始制售冰棍,五分钱一根。恰巧又见到几个刚刚割完地也来团部的战友,共计四、五个人。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冰棍了,看别人成盆的买,我们也买了一大盆。(盆是卖冰棍的准备的,可能基本都是这种买法。)我们本来就又渴又累,馋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根、两根,当我吃到十来根的时候感觉舌头有点不好使了,舌头根子已经发硬了,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好像舌头不是自己的。胃也凉的直痉挛,吓得我真的不敢吃了。这是我今生以来吃冰棍吃的最多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这样胡吃冰棍。吃完后我们抓紧赶回麦地,帮助其他战友完成任务。 

割大豆

农活中最累的是割地,那么割地的农活中最累的当属割大豆。为什么这样说?一是大豆植株普遍矮,要把腰弯到90度甚至更低才能割下来,割的时间稍长一点腰就疼的受不了。二是大豆成熟后不管豆秧还是豆荚都非常硬,不带手套根本不能割,非常扎手,会把手扎出血。带手套又不方便。所以每到割大豆的季节大家都有了吃苦的精神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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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紧张的秋收会战已经接近尾声。割大豆的任务进行了十来天,大家每天累的到宿舍就想躺下来。我也一样,每天腰都是酸酸的,只要躺下就懒懒的不想起来。连磨镰刀的力气也没有了。吃完晚饭就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一天晚上,排长石复兴从连部回来。一进门就对大家说:注意了,明天我们早上四点起床,全连一天一定要x号地的大豆全部割完。连里的口号是“天不亮就干、地里两顿饭,干到看不见。”大家听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异常平静。这样的生活和工作节奏大家已经习惯了。都抓紧时间睡觉休息,储备力气准备第二天的战斗。 

东北的日照时间长,秋天早上四点钟天已经放亮,基本可以看清大豆秧。东北的地陇也很长。我们连的地陇短的一般也是一眼望不到边。分配任务每人三陇,不割完不收工。在那战天斗地的年代,在那农业学大寨的精神鼓舞下,感觉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分男女,不分体强体弱,分任务都是按人头的。体强的还好,苦就苦了那些体弱的。割大豆不能急,需要的是韧劲。一刀一镰的割,尽量不直腰,尽量不抬头。因为直腰后再也不想弯下,会感到腰更酸,体更累。如果抬头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地陇,很可能你会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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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虽然都是刚刚二十出头,但我们已经是务农五年的老农民了,再不是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要吃多少苦,要受多少累大家心里都清楚。叫苦也要干,叫累也不会少分一陇地。任务分到手,大家齐动手,争先恐后的干了起来,大有一决雌雄的劲头。可体弱的毕竟不行,一会的时间就分出高低了。我记得我们排沈德良、余顺潮和我割的最快,炊事班送来早饭的时候我们已经割完一陇地了。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们三陇已经割完了。下午我们帮助完我们班的其它战士,又帮排里没有割完的同志,排里都割完了又帮其它排收尾。这时候天也基本黑了,大概傍晚七点半,大家松了一口气,总算快收工了。这时候排长石复兴跑过来了,喊了一句;“三排的同志注意了,明天凌晨两点半上工,割另一块大豆地。”

可现在已经快晚八点了,我们还在地里,晚饭还没吃呢! 

这就是我们知青岁月的真实生活。

作者简介

杨金芳 男 1951年生 哈尔滨市第十八中学1967届毕业生,1968年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56团一营四连,1974年推荐上学。有兵团6年生活经历。现已退休。

文章来源:兵团战友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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