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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素描

 上官子木 2022-11-01 发布于北京

 作者 上官子木

一、穿越青藏高原

      格尔木是铁路线的终点,也是青藏线汽车之行的起点。从格尔木到拉萨有1214公里,如今乘汽车一天24小时即可到达。“拉萨”的藏语之意是“圣地”,与我同行的人们大都是去圣地朝圣的,不少是从青海来的藏族人,带着成袋的酥油准备献给圣佛。在“朝圣”者中,除了藏民就数老外多了,其国度来自四面八方,而像我这样来自内陆的旅游者却别无第二。物以稀为贵,在这片国土上,我比老外更像老外。

     一路上,在以藏民为主的车厢内,常常是很沉静的,藏民们不善饶舌。但是,每当见到路边、山口处的玛尼堆,亦或见到电线杆上挂满的经幡时,车内的所有藏民便会不约而同地高声欢呼并齐声共诵六字真言。这种自发的、十分虔诚的仪式,使车厢里充满了浓厚的宗教气氛,再拌着浓厚的酥油味,我这车内的“少数民族”很快便因强烈的感染而自行进入到一种肃穆的心态。对于这种心态,高原的自然景观是一个不可缺少的铺垫。在随着汽车爬雪山、过草地之后,身心均被静谧所环绕,远离了喧嚣的城市,也远离了现代文明,正是这种贴近原始的大自然,将虔诚的宗教仪式衬托得极富有美感。

     从车里凭窗远眺高原风光无疑是件美妙之事,除了山、云、草,还时常能看到出没的野生动物。然而,乘汽车走青藏线,惬意之时并不多。在青藏公路上,坑洼不平、道路毁坏是司空见惯的事,于是乘客在车中犹如被摇动的煤球,需不时地作上下左右全方位的运动。我有幸坐在最前排,运动量是最小的。在一次大颠之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恰看到在最后排座位上的一个小伙子被高高颠起,头部正在与车顶作碰撞运动,看那表情就知其感觉必定不妙。据邻座的当地人说,曾有人坐在后排,一是因该人头硬,二是因车顶材料质量不高,一个高颠之后,人头将车顶棚撞出一个大洞来。

     沿路有不少小饭店,有藏餐,更多的还是汉餐。四川人办的饭馆遍布全国各地,在青藏线上则更是居于统治地位。不过,为旅客们准备的并不是什么美味的小炒,而是大锅烩的快餐,菜的外貌很不美观,味道更是无法恭维,可以说是,除了辣味儿没别的味儿,想必是为了一辣压百丑。同行的老外们不仅尝到了青藏路上的种种辛劳,也尝足了沿途小饭馆的辣椒之厉害。我眼瞧着几个老外端着饭碗干嚼大米饭,望着整盘的菜却不敢动一筷子。

     行至唐古拉山口,便到了青藏公路的最高点,这里是海拔5231米。脚踏在唐古拉山口的土地上,最自得的就是没有高山反应。可惜,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从唐古拉山口回到车里,便立刻出现了头痛、耳鸣、胸闷、呼吸困难等多种症状,高山反应使我很快就进入到一种“超然”的状态:双目昏眩,一切景物都失去了轮廓;双耳剧痛,耳内响着一片轰鸣,把尘世间的一切声音都隔绝了。最要命的还是呼吸困难,别的症状虽然也难受,但毕竟与死亡还有一段距离,而当憋得喘不上气儿来的时候,死到临头的感觉是不可能不出现的。全部的思维都停滞了,停靠点在生与死之间。此时,所能做的一切就是静静地等待,或是等待死的来临,或是等待生的复归。我不知道这段等待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当人声由远渐近地再度传入我的耳中时,我意识到,自己的躯体又回到了尘世。

     越过唐古拉山口之后,很快就进入了苍茫而辽阔的藏北草原。在内陆,即使是夏日,晚上10点的天色也必然是漆黑一片,但在高原,此时正值日落。只见西部天边,在夕阳余辉中亮起一块天地,除了多彩的晚霞外,有一条雪白的长丝带特别引人注目,那是由连续不断的云朵构成的一条特有的地平线。云带上是起伏的山峦,云带下是茫茫的大草原。高原的日落是一幅奇异的画卷,它使我这一向条理清晰的大脑深深地陷入到一团杂乱的惶惑之中,天居然能在山与地之间?汽车在无人烟的高原上跑得很快,我紧张地盯着那条白丝带,生怕它断了,然而我却惊奇地发现,生性轻浮的云居然能组成如此长的一条稳定线,汽车已经跑出几十公里了,那云带却无丝毫断裂的痕迹,直到黑暗把整幅画卷收走。

     高原夏季的夜晚,大雪纷飞,寒风瑟瑟。三伏天穿棉袄,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想到内陆平原上的人们正在大汗中熬着苦夏,不禁产生了一种冷暖调和的感觉。青藏线的一日抵上华北平原的一年,这一路行程虽只有24小时,却完整地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有烤人的日晒,有吹人的狂风,有浇人的暴雨,更有冻人的大雪。高原的一日是浓缩的一日,浓缩了时间,浓缩了经历,浓缩了思维,也浓缩了感受。

每逢那些乘飞机进藏的人同我谈西藏的时候,我总禁不住想起在当年的同行者中一位老外说的一句话:“只有乘巴士进藏才算是真正来过了西藏。”我想,只有真正拥有过这段经历的人才能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二、独特的八廓街

     如果说拉萨是西藏的中心,那么八廓街则是拉萨的中心。所谓“街”并不是宽阔平直的柏油路,而是绕大昭寺一周的环形土路。八廓街尽管既窄又短,却是一个十分独特的地方,这里永远是那么热闹,而且每每到此,总能令人生出许多新的感受。

     狭窄的八廓街上布满了店铺货摊,其密度绝不亚于北京前门大栅栏。所售之物丰富多彩,传统的民族工艺品与现代化货物共济一堂:有使人联想到“原始”二字的取火铁砧,也有广州新出的电子表;有称之为“松巴”的传统藏靴,也有标着“上海”商标的高跟皮鞋;有氆氇做的长袖宽腰藏袍,也有真丝及仿真丝面料的连衣裙;有藏族妇女头上戴的饰物“巴珠”,也有新颖时髦的汉式发夹。

     在摆摊的摊主中也混杂着古朴的民风和生意人的狡黠。

     我曾看到非常有趣的一幕,一位来自西班牙的老外在一个藏族老汉的货摊前,买了一个黑色牛角形的大烟斗,定价是50元,他给了卖主55元。老汉接过钱,数了又数,确信是多了5元,这时顾客已转身走开,他马上唤回买主,因语言不通,故用计算器示出数字告之老外:钱给多了。只见那斗牛士的后裔潇洒地向老汉摆了摆手,显然这5元是小费了。不过,这样的故事毕竟是越来越少了,倒是另一类故事日渐增多起来。

     一位藏族老太太在高声叫卖印度的丝绸,看那料子的外表倒也很有些异国风味,待我随意翻看了一下卷在布匹筒内的标签,却是成都一家工厂生产的。老太太一看露了馅,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继而又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中混杂着歉意和侥幸“蒙事儿”而又没成的沮丧。

     八廓街的商品价格是市场调节,一般来说,民族工艺品的价钱都很贵,内陆进的货则很便宜。因为大量的外国游客有钱也肯花大钱购买民族工艺品以作纪念,而内陆来的大陆货,则只有本地人才会问津。初来时奇怪,藏族的小孩子都着汉装,成年的藏族人则常常是汉、藏二装集于一身,逛了八廓街方明白,这是由于汉装比藏装要便宜得多的缘故。不过,到了传统节日,藏族人总忘不了从头至脚用藏装来妆扮自己。

     八廓街不仅是商品的集市,也是“人种”的集市。既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也有来自西藏各地的农、牧民,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生意人。给我的感觉,在这芸芸众生之中,数“康巴”人最有意思。“巴”在藏语里是“人”的意思,藏族自称“博巴”,并且有“藏巴”(日喀则地区)、“卫巴”(拉萨地区)、“康巴”(四川西部地区)等不同称谓。康巴人很显眼,他们头缠红线包头,腰挂带鞘腰刀。康巴小伙子不仅高大魁梧、剽悍至极,而且长相还十分英俊,其外貌非常符合当今内陆姑娘们的择偶标准。康巴人喜欢和外国人拍肩膀、套近乎,也常与异族陌生人谈笑风生。康巴小伙子还特别喜欢抢镜头,当我把镜头悄悄对准一藏巴姑娘时,一康巴小伙子窜将过来,凑到姑娘旁想来张双人合影,结果喧宾夺主,吓得那藏巴姑娘大叫着跑开了。

     八廓街上的人物使我印象最深的竟是小乞丐。忘不了第一次逛街,还没开始逛就被一久候多时的小乞丐相中。八廓街的小乞丐可不像内陆同行那样斯文,他们一旦瞄准了目标,就会像箭一样地射出,然后死死抓住“施主”的衣角,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面部表情以及那远非乞讨的眼神,真令我这初到此的客人惊诧万分。好不容易趁其不备得以脱身,紧走几步后一回头,却见那乞儿正以追杀凶犯般的速度飞跑而上,吓得我狂奔起来,待发现追杀者全无踪影之时,八廓街已全部逛完——什么也没看到。

     藏族人不嫌弃乞丐,并专设有一布施乞丐之日,此日上街需多带些钱,给多少没关系,一分二分均可,但必须人人都给到。故乞丐在这一日,往往能讨到不少钱。在大昭寺门前的广场上,曾看到一来自四川的耍猴人,想靠猴的演技挣钱,可围观者无人扔钱,原来藏族人视猴为祖先,乃神圣也,岂能玩耍之。川籍耍猴人无奈,只得与猴同坐于地求乞,结果反倒有不少人扔钱了。

     八廓街是个十分独特的商业中心,因为它首先是个宗教活动中心。八廓街的繁荣景象是宗教活动和商业活动融合而成的。由于八廓街环绕着大昭寺,故逛街者中有不少人是专门来转经的,他们手里拿着经轮,或晃着经幡,口中念念有词地绕着大昭寺转。当然也有人是专门来买东西的,而大多数人则是兼而有之。

     尽管八廓街上每日人流如潮、拥挤不堪,可一旦遇有磕长头者,行人们总是自动将道让开。“磕长头”即是用自己的身体来丈量所行的路程,这是一种全方位的“五体投地”运动,只见朝圣者两手各持一木板,先直立并双手合十,然后是鱼跃俯冲,全身卧地,接着起身再重复进行,直至环绕大昭寺一周。由朝圣者那满脸满身的土,就足可见其虔诚的程度了。当地人告诉我,以前磕长头是不用木板的,那双手会磨成什么样也就可想而知了。尽管大多数人都是在大昭寺门前原地磕长头,然而拜绕大昭寺一周的人也是极为常见的。

     在拉萨八廓街上,处处都可以看到传统文化的保持与现代文明的流入,二者似乎互不相扰,各走其路。既对比鲜明,又没什么不协调之感;既共存一条街,又有着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

    三、汉藏团结家庭

     在拉萨小住时,我结识了老徐,他是一个知识广博、内涵深蕴且富有情趣的人。我很喜欢听他神聊,从他那儿了解到的藏族传统文化的内容比我从书上看到的更生动、也更传奇。然而,使我产生比较复杂感受的还是他的家庭。

     老徐是四川人,六十年代进藏支边。他的妻子是本地的藏族人,长得很漂亮,在西藏歌舞团任合唱团的歌唱演员。他们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从小聪明伶俐,一直是他们家庭的希望所在,不幸的是,前几年因在楼房顶部的平台上玩而不慎摔下致重残,遂构成了这个家庭的痛苦之源。夫妻俩只得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小女身上,使他们感到无限欣慰的是,女儿能到四川上中学。国家每年都给西藏一些进内陆上学的名额,只是规定要照顾少数民族的孩子。在西藏,孩子能进内陆上学是一件值得骄傲和值得庆贺的大喜事,意味着孩子的前途无量,所以,老徐及时地把女儿的民族由过去的汉族改为现在的藏族,否则孩子将很难得到这个好机会。一提起远在四川的女儿,老徐那深嵌在脸上的阴郁便会被一抹明快的色彩遮住。

     像老徐这种汉藏混合式的家庭在西藏是很常见的,被称之为“团结家庭”,更为有趣的是,团结家庭其孩子的民族被称之为“团结族”,这“团结”二字可谓既确切又传神。我问老徐当初怎么想着找个藏族对象,老徐笑道:“是她追的我。”见我一脸的不相信,他便提供了极有力的历史证据,即当时共产党在藏民中的威信非常高,姑娘们都把嫁给汉族干部视作一种地位升高的标志。我问老徐打过老婆吗,他极坦率地承认自己有大男子主义,不仅打过老婆,而且打过多次。“那她一气之下不会跟你离婚吗”,我禁不住问他。“绝对不会,藏族女人对丈夫极为忠诚,并且从一而终”,老徐诡秘地笑道。

     想不到老徐这种深沉型的知识分子居然也打老婆,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在我的视线内,老徐却是一个对妻子体贴入微的好丈夫。我去色拉寺参观时与老徐夫妇同行,老徐只是为了陪伴妻子,而他的妻子是为了去祈祷,因为她最近心脏病犯了。老徐告诉我,他不信这个,但他认为有必要尊重别人的民族信仰,况且,宗教在西藏是作为一种悠远的文化,其宗教习俗已深扎于每个人的思想中。

     老徐的妻子为了病中的自己、为了残疾的儿子、为了远在他乡的女儿而虔诚地祈求神灵的保佑。面对生活中的困难与不幸,她的神情是平和的,从中不难发现宗教的力量。使我深有感触的是,宗教在缓解人的内心痛苦方面具有良好的心理调节功能。

    四、西藏的狗

     西藏的城市街头有两大醒目的特点,其一是满目是花,家家窗台上都摆满了盛开的鲜花,无论是拉萨还是日喀则都可称得上是花的城市;其二则是满目是狗,尤其是拉萨,狗真多!这里的狗似乎也分层次、分群体、分聚集点:肉铺附近总是聚集着成群的黄狗,其长相难以恭维,浑身也有欠清洁,目光则总不离开那些待售的肉;公园里以哈叭狗居多,不仅外貌漂亮,也讲究卫生,它们摇头晃尾地与人共享着阳光下、草地上的浪漫时光;寺庙门前的狗大都是没有主人的狗,要在内陆则应该称作野狗,而西藏的野狗其性情非但不野,还十分敦厚老实,它们总是默默地围着朝圣者的脚边转悠,寻些零食吃,你若踢它一脚,它便识趣地走开,颇有些与世无争的气度。见得最多的还是在马路边上养神的狗,它们一动不动,似睡非睡,十足的懒模样,特别可笑的是其睡姿与人极为相似,它们或四肢大敞仰面朝天睡,或四肢摆向一边侧卧而眠。家狗一般都拴在院门口,陌生人不要说进院子里,就是在离门较远的地方站一下,那狗也要狂呼大叫,向主人频频传报。

     拉萨街上的狗,尽管白天多是懒洋洋的,但一入夜,精神头儿就都来了,与家狗一起竟相呐喊,其声势极为宏大,似有千军万狗一般。原来,那些白天睡懒觉的狗是为了能在晚上一展歌喉而养精蓄锐。夜晚无疑成了狗的世界,结果使人每晚都要伴着震耳欲聋的狗吠入睡。

     日喀则的狗似乎没有拉萨的狗那么多,但比拉萨的狗更潇洒。当马路上的汽车迎面开过来时,日喀则的狗却视若无睹,照样大模大样、不紧不慢地散步。那表情分明是:谅你也不敢压我!一点儿不错,西藏的司机对狗的谨慎之状绝不亚于对待行人。

      五、休闲文化

     西藏人的休闲生活是浪漫的,他们喜欢大自然,城里人则特别喜欢出外郊游,一到节假日,郊外的树林中、草地上就扎满了五颜六色的帐篷。有不少人在小溪边洗衣服,洗完了就晒在草地上,一眼望去,花花绿绿的,倒成了一大景观。帐篷里的人则喝茶、聊天、打牌、听音乐,从帐篷内飘出的乐曲既有传统的藏族民歌,也有内陆正流行的通俗歌曲。

     有幸得到老徐送票,在拉萨看了一台西藏歌舞团的文艺演出。其中三分之一的内容是传统民间歌舞,因听不懂藏语,只能说是看看热闹;还有三分之一是曾流行于文革十年中的“保留节目”,内容主要是歌颂毛主席、共产党及解放军,由于词和曲均未作改动,故听来十分熟悉,颇有些久别相逢的亲切感;另有三分之一则是迪斯科、太空舞及摇滚乐。从中不难发现,当今藏族文化的组合成分。

     西藏的生活节奏是慢节拍的,人们慢慢地转经,慢慢地祷告,慢慢地忍受着严酷的自然环境带来的种种不便,也慢慢地享受着生活中的种种快乐。西藏人不仅在习以为常地承袭本地悠久的传统文化,而且也在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接触和吸收异地的现代文化。

(注:我是1988年8月去的西藏,此文发表在《视点》杂志1995年第6期,并于2012-01-13 21:48:47转发在上官子木新浪博客)

附:

魂牵梦绕的西藏

   西藏的魅力,用“魂牵梦绕”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我去西藏是1988年8月,一晃就过去二十多年了,至今对西藏依然有着再度重游的激情。

    如今的人们乘飞机去西藏、坐火车去西藏、骑自行车去西藏、徒步去西藏,总之没人觉得去西藏有啥新鲜的。然而,在二十世纪80年代,自费旅游去西藏却是一个足以令周围人惊诧的举动,因为当时北京人的自费旅游也就是去看看苏杭而已。

    那个年代,飞机票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又没有火车,进藏只能依靠汽车或是搭货运大卡车。我本来打算的是搭大卡车进藏,但在格尔木没找到可搭的车,就临时改乘公交大巴了。现在依然记得由格尔木至拉萨的单程汽车票价是60元,这个价格应该说是挺高的,因为当时一个大学本科生毕业后每月的工资是45元。

    从西藏回来后,马上写了一篇散文“穿越青藏高原”,正好有编辑约稿,该文发表在1988年9月14日的北京科技报副刊上。然后,又写了一篇散文“逛拉萨八角街”,并利用去广州出差的机会亲自登门把手写的原稿送到散文刊物《随笔》杂志社,该文发表在《随笔》杂志1989年第3期上。

    那年月还没有计算机,查看现在的电脑里也没有录入这些原稿。今天特意从书架上找出《随笔》杂志当年寄来的样刊,看了自己当初写的“逛拉萨八角街”,感觉里面的内容一点不遥远,那些二十多年前的境遇好像没过去多久,印象还挺清晰。心中暗下决心,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把此文录入电脑、放进自己的博客。

    在拉萨,环绕大昭寺的商业街称“八角街”,也有称“八廓街”,都是藏名汉译的结果。我最初是随大流称之为“八角街”,后看到有文人郑重撰文分析正误,并判断“八廓街”为正而“八角街”为误,所以后来写“雪域素描”时改称“八廓街”。不过,现在看来,大家还是习惯叫“八角街”。

  在看电脑里存放的原稿时,意外地发现关于老徐的描写居然有两段是没发表过的:

   “老徐与他的汉族同事不太相同的是,他不怎么谈自己的家乡,尤其是当着妻子的面,他也不像这些汉族同事那样爱提退休后回老家度晚年的话题。老徐在西藏有着太多的牵挂,他自己一生的事业、一生的经历乃至一生的情感都与这块神秘的土地难以割离。

    作为这个团结家庭的支住,老徐细心地照顾着有病的妻子和残疾的儿子,惦念着远在内陆学习的女儿。我从没听过老徐抱怨生活,他那深沉的眼神总给我一种参悟得道的感觉。”

    不知老徐现况如何了,尽管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脑海里仍能回放出一幅镜像:瘦小身材的老徐和他那高挑漂亮的藏族妻子……

  手记于上官子木新浪博客2012-01-15 20: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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