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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访谈 何小竹 何小竹： N年前，作家色波还在《成都文艺》作主编的时候，让我约小安的诗，我约了诗之后，又给小安做了个访谈。 问=何小竹 （诗人，作家，现居成都） 答=小安（诗人、作家，现居成都） 问：作为老朋友，你个人的情况我很了解，早在86年的时候，就以“小安”的名字在《非非》上发诗，最为知名的就是那首《种烟叶的女人》，后来出版的个人诗集也用了这个标题作书名。那时候，你已经离开军队，从重庆转业到成都的一家医院，然后在这家医院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我想问的问题是，从开始到现在，是什么原因让你没有放弃诗歌？也就是，你为什么写诗？ 答：我写诗是因为爱这个东西，我想其他人也应该是这样的。也写过小说，开了N多次头，坚持不下去，许多年，赌博去了。不过，我输的这么惨，回家痛恨自己，如果写诗，也会让它看上去舒服些。我很骄傲我是个诗人，其它的，我几乎什么也不行啊。 问：用世俗的眼光看，你不是一个“成功”的诗人，诗歌写作没有给你带来多少荣誉和实惠，包括我曾经认识的你们医院的一位副院长，他就不知道你是个诗人。我估计你的很多同事也是这样，只知道你喜欢打麻将。但是，可能出乎你意料的是，你有许多秘密的读者，他们喜爱着你的诗歌。那么，你如何看待诗人这个身份？在护士这个职业之外，你还认同“诗人”这个身份吗？这个身份对你的生活有无困扰？ 答：我自己也觉得不太成功，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了。至于我的工作，不要说别人，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能一直干下去。有时非常非常烦。疯子更没有什么惊喜可言。我的同事、个别病人也知道我写诗，天天打交道，也会说到诗这儿。他们最远到朦胧诗为止，也只是知道朦胧诗这三个字。当然，我是不会主动和他们谈的。写诗也不是写给大众看的，不管他们多么好。在我内心深处，非常非常喜欢我自己是个诗人，它对我的生活来说是个享受，和爱情差不多吧。 问：你的诗看上去十分简单，每个句子都像是自然而然说出来的，而且十分新鲜，甚至让人感到新奇。我听过身边一些喜欢你诗歌的朋友对你的评价，觉得你的诗有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简单、平实中蕴藏着丰富的情感内涵和想象空间。他们（也包括我）很好奇，这些诗是怎么写出来的？你能告诉我们，你在写一首诗的时候，是个什么状况？其过程又是怎样的？ 答：许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你的诗是如何写出来的，是不是很快？我说很慢，也很难。他们有些惊讶，看上去那么简单啊。没办法，我自己要有那么困难。一首诗从开始到最后，不停地改，不停地改，东冒一句，西冒一句，有时写的时候，都不敢放入太多情感，更不敢投入情绪。想想嘛，一个人老是闹情绪，那是多么烦的事。 问：我在十多年前的一篇文章里提到过，由于你的女性身份（加上当时同属“非非”诗人的杨黎的妻子的身份），你是被“男权中心”遮蔽的一位诗人。你同意这个说法吗？你如何看待“女诗人”这样的习惯称谓？性别对你的写作有无影响？ 答：我很感谢有你、吉木狼格、杨黎、杨萍、刘涛这样的朋友。二十多年啊。当时的“非非”。而我们现在还是那么好。你的那几句话，被许多人引用，从而让别人认识了我，我特别高兴。其实在我心里是不太在乎这些，那时毕竟刚开始写诗，都不知道写的怎么样，只是写出来，给大家看，说好就成了，说不好，就回去继续写。对于女诗人这个称谓，正常啊，就像男人女人那样的正常。 问：我知道你是一个对外界不太关注的人，但我又不相信你完全不关注点什么。那么，在你的工作之外，你还会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你会用什么眼光去审视身边的生活？以及生活中的人和事？ 答：写诗也是世俗化的呀，是个人的世俗化。我喜欢金钱、地位、温暖的家，只是能力太差，而没有得到，认命了。我甚至很在乎自己的容貌、魅力，经常问身边的那些美女，你作为一个大美女是什么感觉啊，哈，女人呀。 问：你是天份极高的诗人，或者说，天生的诗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但你肯定也喜欢阅读。那么，哪些阅读给你带来了乐趣或影响？你现在最感兴趣的阅读是什么？ 答：我喜欢童话，或像童话一类的东西，有漂亮的插图更好。喜欢读的还是诗和小说。我读书不是太多，没有什么知识，哲学那一类更是看不懂。有时不知道读什么好，就去看朋友们的博客，看他们推荐了什么好东西，然后觉得好，就买回来看。 问：前面这些问题似乎都太严肃和正式了，我能感觉到你已经开始痛恨我提的这些问题了。哈哈，那么来点轻松的。众所周知，你工作的那家医院是一个精神病院，也就是说，你成天得跟疯子打交道，而且，这交道一打就是二十多年。你感觉精神病人跟我们所谓的正常人有什么不同吗？你从他们身上有没有得到过诗的灵感？或者说，你是否有意识地从他们身上思考过一些什么？对不起，这个问题看来还是不那么轻松，只是我确实有点好奇，你随便回答一下就是了。 答：对于学医的来说，什么病都只是病，哪怕它是精神病。只是这种病是有些奇特，永远找不到相对应的部位，脑电图又正常，而且永远治不好。他们那些东西，太多太多，稀奇古怪的，只好不以为然了。 问：来点真正轻松的。你的幸运数字是？你喜欢的动物是？你喜欢成都的哪个地方？你最想去的地方是？你相信爱情吗？ 答：我的幸运数字，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喜欢8这个数，不是跟风啊，小时候就喜欢的。喜欢的动物是鸟类吧。最喜欢成都的茶馆。逛街累了，找个茶馆坐下来，半天，很舒服。想去中国以外的随便什么国家。我绝对相信爱情，这个都不相信，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旧照：何小竹与诗人小安（左）和诗人刘涛（右），1989年 注：图文已获作者授权，如转载请与作者联系。 小安近作  大雨封门 大雨封门 我睡觉做梦 梦游春天 我爬在地上 采灰灰草 野韭菜 采了一把麦子苗 我站起来 朝朋友们走去 他们分散各处 也有在高楼上 十分傲慢 梦中风景 被我走化了 旋转 做一种运动 手指缠绕向房顶旋转 脚尖垫起来 眼里看到无限空间 身体会拉长 希望清凉愉快 想那头上有几条瀑布 日夜不停歇地流淌 想起我儿子 想起我儿子 有一天去游乐园玩耍 他坐完翻滚列车下来 脸都煞白了 他喊妈妈 你不要给我说 地球还在转动 不要说旋转这些字 花开一次我就写一次 墙上青苔 墙下乱草 花盆里枯死的玫瑰 树苗重新长出来 一盆清水 长腿美女咧开嘴笑 夏天粉绿嫩黄 地球上的生物 地球上的生物 你低头仔细看 （很小的那些每日在地上走） 和我们一样生活 做饭求爱生娃儿修房子 从早忙到晚苦苦的 夏天在膨胀 夏天 河流闪闪发亮 声音闪闪发亮 空间变广阔了 你会想到盛大这个词 每次见到的时候 每次见面的时候 对我开心笑就非常好了 记住啊每次见面的时候 即使在另外一个星球 一首诗 和两个僧人 一起 爬上山坡 看风景 一个默默的 观赏 一个拍了 很漂亮 的照片 草原 就在下面 寺庙 城市 在下面 很漂亮 爆雨 从远处的 山顶 下过来 路过我们头顶 下了几分钟 我们还是 说了 许多话语 他们对 家的热爱 出家在家 没那么绝对的 但不会还俗了 爱寺庙 在寺里很快乐 出家修行 是他们的 终身事业 他们请我 吃饭 谢谢 扎达活佛美意 陪我爬山 看美景 下山时 又下起了 雨 一级一级石阶 走 僧人说 （他要写诗的） 下雨 也很浪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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