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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两大军阀刘湘、杨森恩怨情仇的起因(二)

 9tx22v工人 2022-11-06 发布于重庆

上一章说到刘湘急赶慢赶过了华蓥山,天已黑了,找了个鸡毛小店住下,此处离邻水县城还有几十里路。第二天,刘湘在天刚放亮,就起来了。招呼士兵们起来,吃了早饭,又上路了。过了华蓥山,都是大路了,一路上应当清静了,土匪一般不会在浅丘平坝上出没。如果有,也是那种白天是农民,晚上出来打“闷棍”匪渣!但白天,这些土得掉渣的土匪,不会出来的。刘湘与勤务兵骑马前行,跟着他的一班人,在后面,反正他们午饭前赶到就行了。

上午十点左右,赶到了邻水县城。唐式遵连驻在原巡防营的营房里。到了门口,守门士兵看见一个少校军官来了,马上带他们进去。士兵们还在操场上操练,一招一式的,做得还算认真。唐式遵与教练军官在场上监督,这个“唐二瘟”,确实是如人所说,“瘟猪不瘟”!说话虽然不着调,治军还是有一套的。

唐式遵看见刘湘来了,忙迎上前去。他不明白,刘湘是团部差官,驻在成都,大老远地跑到邻水县来,必有要事。那时,还没有电话,电报也只通到顺化、广安。成都、重庆的报纸,也要几天后才能看到。军队传信,也靠快马传信。

唐式遵按陆军规矩,见到军衔比自己高的军官,要立正敬礼。跑到刘湘面前,一个立正,敬礼。刘湘一看,还了一礼。唐式遵正要报告,因说话嗫嚅,还未出口,本想报告:“第一师第一团第二营一连正在训练”云云,一急,话在喉头打滚,说不出来。刘湘摆了摆手。“唐老兄,免了吧。你是兄长,用不着这么正规的。”唐式遵嘴上嚅动几下,也没说出口,脸上笑开了。他想,也是的,我比你大六、七岁,同学时,你刘湘还是个“青沟子”娃娃,还扯那些“闲篇”做什么哟。心情一轻松,嘴上也利索了起来。

“浦澄,大老远地跑到我还里来,干啥子哟?”

“唐老兄,进去说。训练的事,有教练官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呢。”

“也是的,浦澄大老远地跑,也该喝喝茶,歇一下再说。”

到了连部,坐下来,勤务兵泡茶,刘湘拿出公函,唐式遵一看,原来刘湘是来协理杨森的,是他的上司了。马上站起来,手又举到头上敬礼:“职部……”

刘湘摆了摆手,“算了吧,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正式。你是老兄,我这个协理,无非也是个跑腿的差事。我是来看一看各位兄弟的,我们还是摆摆龙门阵吧。”唐式遵一想,也是的。那时,还没有营副这个官衔,协理,也就帮忙打理的,说穿了还是营长的听差。

“现在,川政归一了,成都府有些什么变化吗?”

“有啥子变化哟!市面上到是安静了。十里锦官城,照样夜夜笙歌。大官们忙啊。我们一师,变化不小,一师中的革命党,好多都跑到五师去了。据说,到了五师,可以升官。连长升营长、营长升团长,团长升旅长的。可惜啊,我那时为什会不参加革命党哟!”

“广安、邻水这个地方闭塞,这些事我也隐约听到的。我与你一样,也不是革命党,去了,人家不一定要。升官,没有那点狗屎运哟!”

“唐老兄快有三十了吧?又是秀才出身,也该升发了吧?”

“不瞒你说,痴长你七岁,今年三十一了。还是个上尉连长,惭愧、惭愧。”

“唐老兄,你是十几岁高中秀才,又进中学深造,可谓青年才俊。速成军官生。又是带兵军官。放眼望去,川军第一师中,你这样的才俊不多了。第一师中,营长、团长的空位,老兄就是人选。”

“道理是这样,我在邻水,离成都府天远地远的。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嘛,恐怕没有这个命啊!”

刘湘一听,看来唐式遵听到这个消息,心思也活动了。但现在,还不到和盘托出的时候。还得看看再说。

“也是的。人在广安、邻水,也没到长官那里活动。我到广安,见了杨子惠,杨子惠看来是有点乐不思蜀啊。听说迷上了一个叫玉凤的姑娘,正在张罗娶为外室什么的。他倒是一点不焦急。”其实,刘湘就没有告诉杨森一师军官变化一事。他怕杨森听了这个消息,为了升官,拖起队伍赶回成都,那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说刘湘“莽”,那是外在的,其实心比针尖还“细”,哪些话该在哪些场合、哪些人前说,他心里是门清。

“杨子惠好那一口。看见一个顺眼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唐老兄在邻水过得也安逸吧?也有相好的?”

“女人是衣服,啥子好不好啊。顺眼的,多干几回,看走眼的,没有二回。无非是放水拿钱走人。男人都他妈是个鬼,又舍钱又舍水的。”说完,一脸的坏笑:“浦澄,想不想去,今晚我带你去,找个重庆码头来的洋盘妹。”

“算了吧,老兄。我就是一个闲差官,哪有闲钱去玩那些。你们是带兵官,又是独霸一方的驻军长官,我与你们不能比哟。”

“这个?这点钱,老兄给你包了。老实的,到我的地盘,这点地主之谊还是该尽的。”

“不好吧。这可是有忌讳的。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我可不愿背这个名。”川人有忌讳,朋友间,茶钱可付,饭钱可包,但“那个钱”,是不能代付的。

“浦澄说笑了!这等小事,你知、我知,还有谁知?”

“老兄差矣,还有天知、地知,鸨妈知,姑娘知!”

“浦澄老弟,看来,'睡诸葛’对你的评价,一点也不假,还是'持身严谨’啊!男人嘛,该洒脱时就洒脱!”

“看来,唐老兄在邻水是收入颇丰,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这个?是有一点,治安费嘛,你懂得……。”唐式遵又有点嗫嚅起来,刚才说起风流韵事,到是相当顺溜,一说到钱,嘴就不利索了。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老兄也是的,我又不分你的,我来,又不打你的'秋风’。一个穷县,治安费是有的,但不会太多。老兄又大方,下面的兄弟也要顾到,没有杨子惠洒脱哟。”

“这到是的。广安地界比邻水好,又是首县。他又是营长,广安地界上所有的县,都得向他'拿言语’(即拉关系,求照顾的意思),官大来钱就是多哟。”

“老兄也该抓住这次机会,到成都活动活动,整个营长、团长来当当?”

“我也想啊!公务在身,本营又不在成都,运气不好啊!”

“其实,师部已下令归建,已下达半个月了。还没有动静,才派我来看看的。”

“杨子惠怎么搞的哟,这不是公然抗命吗?为了一个女人,这可把弟兄们坑苦了!”

“杨子惠是兄长。这些事,我也不好多说。我一个差官,上传下达。命令传到,就不是我的事了。杨子惠张罗着,要娶玉凤为外室,还要忙一阵的。如果放过了这个机会,可把弟兄们坑苦了。连长升不上去,排长们就无望,耽误一群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浦澄,张团长在你临走前,没给你什么交待吗?”

“有什么交待,我就一个传令的。到是说了,半个月内,一定要归建。可能现在赶回去,还有机会,晚了,就难说了。那时,你是端着'刀头’(即供品)也找不着庙门!”

“也是的。可是,子惠不走,我们也不好走啊!他是营长,我们还得听他的。”

“就看怎么说了。不能因他一个人,耽误弟兄们的前途程吧。我来,还有另一个任务,如果杨子惠舍不得广安这个地方,我把各连带回去。这种事,是要得罪人的。我也难啊。不干吧,有违上司命令。干吧,又得罪了子惠。说到这里,我也是不得己,把实情说出来,你们愿意走呢,我带你们回去,你们不愿走,我也没办法。只能落个办差不力。反正我现在都是差官了,也贬不到哪里去了,无非再吃几年闲饭而已。如果及时回去了,论资历,这个营长,该你唐老兄的了。”

“这个…这个,杨子惠是没做得对。浦澄,军令难违。子惠在广安有家有业,靠着张老师发财(唐式遵也是顺庆中学的毕业生),我们可不能与他比。丢了现职,多年的打拼,付之流水。我跟你走,顾不得那些了。”

“唐老兄,军中无戏言!说定了?”

“当然定了!哪个与官、钱,过不去呢!”

“那好。五日之内,开拔到遂宁。我把那两个连带过来,一起回成都。”

“孙毛头好说,杨国桢会听吗?他与杨子惠都是革命党,一笔写不出二个杨字?”

“革命党?还不是为了官,为了钱!哪个都一样。我就不信,杨国桢会死守在岳池那个穷地方。再说,他是革命党,可以到第五师去,还可以升官。要升官,也要把兵交出来吧。”

“也是的,他还有一条大路可走。说不定,升为团长都有可能。谁会与自己的大好前程过不去呢。”

刘湘明白,成了。只要唐式遵的事情,“捡顺搁平”了,那两个连长,就好办了。中午吃了饭,刘湘不愿停留。把杨森派的一班护兵留下,让他们明天返回广安。由唐式遵另拨几个人,全部乘马,下午即往岳池县赶去。

刘湘对杨国桢怎么说的,反正杨国桢听到革命党到川军第五师可以升官,就坐不住了。想马上辞职,队伍交刘湘带回,从安岳赶往重庆。刘湘劝住了。“你到重庆,可能晚了点,最多当个营长。一师的营长、团长都有空缺,不如就在一师。人熟地熟的,哪一点要不得呢?光复了,都是革命党了!那个牌牌也吃不了多少“福喜”了,还是老弟兄在一起,大家有个照应。弟兄们都高升了,我这个小差官,也可以跟着沾点光不是!”

杨国桢同意跟刘湘走。刘湘赶到武顺县,对孙连长没费什么口舌。亮出公文,限时归建!孙连长集合队伍,就跟刘湘去。到了遂宁,三个连集结后,星夜急行军赶回成都。团部给刘湘半个月的时间,刘湘十天内,就把队伍带回来了。川军第一师师长周骏,马上宣布,撤消杨森营长职务。任命刘湘为营长。唐式遵、杨国桢也填了一师中的营长空缺,孙连长也升了少校团附,这是皆大欢喜!只是苦了杨森一个人。

那时,到顺庆的电报线已接通,一封电报发到川北政府,还好,张谰是他的老师,又是张澜要他来的。张澜命人快马把电报送给杨森看。张澜的意思,撤就撤了吧,就留在广安,在地方巡防营任职,地方巡防营用杨森去控制,他也放心。杨森也想了,地方巡防营也不是不能过,但只是管地方治安的,与正规军队必定不一样。杨森虽然留恋红颜,但他是一个有大志的人,不愿一辈子固死在这个穷地方。

他想了一下,还是到成都,他就不信,凭本事,谋不到一个军职。私下招集广安本地官兵,愿留下来进巡防营,还能当个排长、连长、甚至营长的。不愿留的,可随教练官一起归建。并把营部存下的武器弹药,交给广安政府。他要求不高,给他一笔钱,把家属安置好,当然也不能少了外室玉凤的。杨森为了红颜,也算是有情之人了。一切安顿好后,他就准备又到成都,再去谋个军职什么的。也就是这一笔钱,背了一个盗卖军火的罪名,差点挨枪子。

杨森算是吃了刘湘那个“青沟子”老弟的大亏!他对刘湘这个一脸憨相的刘莽子,算是看走了眼,居然被他“装了桶子”!不要说军权没有了,传出去,脸面上也不好看!居然被刘莽子这个鼻涕虫,青沟子娃娃算计了!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杨森人还未到成都,杨森被刘湘“装了桶子”(即被算计)的笑话,在速成军官中传开了。没有想到,这么精明的杨森,居然被不声不响的“闷墩”刘湘算计了!传到民间,川人只是当一个笑话传诵,一直到现在,还有些老人提起此事,这还真是属于“野史”了。

杨森,与刘湘这个“怨”是结下了。杨森当时可真是怨气冲天,发誓要报复刘湘。从此以后,杨森与刘湘分分合合,斗了整整二十年!他们在二十年的军阀混战中,经历了什么,斗了多少回合?这个龙门阵太长了,摆几天几夜也摆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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