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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者的革命和革命的最末者

 新用户55669878 2022-11-09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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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注:今天是十月革命102周年纪念日,但是,作为革命的成果的苏联已经解体了,国际共运也陷入了长期低潮,我们纪念十月革命,当下却没有革命了,那么,这种纪念意义何在?下文便是对这个问题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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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情都会走向死亡,但是这首先是器质性的死亡,其次才是符号性的死亡。“革命已死,革命万岁”这句话不是革命者的专利,反过来,当敌视社会革命的保守派看到革命政权的崩溃的时候,他们也会对(死亡的)革命喊万岁,这种喜悦和儿子拿到死去父亲的遗产一样。所以,这种话语早已不能代表什么。

在整个后革命时代,现在只剩下了破碎的记忆,破碎的话语。革命节日是一种回溯,但是经历了如此长的空窗期,这一种节日逐渐地变成了一种联谊,正如大大小小的“先锋队”变成了俱乐部乃至兄弟会。

资本主义就是一切

这是不是证明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革命呢?可以说,现在没有革命,但是资本主义却需要“革命”,他需要用一种激进的拟像来实现“自我革命”,并且显示自己的活力和新颖。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它的不断更新换代就在于遮盖空洞。资本主义是一个空盒,他能够装下任何东西,换言之,整个资本主义的主体就是无,但是他为了自己的永久生存而不断容纳各种东西,他的“革命性”就是不择手段得到资本主义,就得到历史的一切(例如老板姐夫主持工会,宗族直接变成了企业的管理制度)。那些天天鼓吹自由市场和削弱政府权力的资本主义者(capitalist)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资本主义就是一个大型动物园,他养著各类人种和社群,并且把他们安放在各自的笼子裡面,他就是需要各自安稳,避免动物们跑出来。身份政治最重要的是秩序,这不只是强力措施,更是一种内化,人们害怕没了这层皮就会丧失呆在笼子裡安全,被驱逐到未知的危险荒野。所以,反资本主义就是一个拆笼运动,这不是靠天降神力,也不是靠某些强人拯救,而是靠自觉的合力。这裡最为重要的是笼裡人,也包括了笼外人。因此,反资本主义是国际主义的,它需要的各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夺取各国政权来实现联合。

无产阶级的自觉

对于过去的国际共运而来,这仍然是依靠仍然资产阶级-无产阶级的二元结构来进行叙事,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当代的对于阶级矛盾缓和手段越来越成熟,阶级的同一性也越发模糊,这看起来是二元结构的失败。不妨再推进一步,这真的是二元对立吗?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主体来说,这是一元社会,即由资本增殖为生的资产阶级主导。而其他受僱佣、协助商品生产和流通的、不拥有生产资料的人,他们是非资产阶级,但是他们不像佔有统治地位的具有强大优势的资产阶级,这些人在开端难以发现自身。
所以,无产阶级一开始是原子化的无产者,而阶级意识不是天生的,他们正是在被压迫中发现联合的必要性。这是一种主奴辩证,奴隶发觉了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佔有,这才发觉了自己是受压迫者。对于个体无产者来说也是这样,他们开始寻找非资产阶级的同类,而这些人逐渐形成了有共同利益的社会集团。从时间上看,无产阶级是后来者,从空间上看,无产阶级是下层的。这证实了资本主义乃至阶级社会的预设天命:社会分化是自然的,阶级是一定存在的,为了在弱肉强食的社会生存下去,你就只能向上爬
那麽,无产阶级如何后来居上呢?资本主义中的资无斗争也是两种意识(一强一弱)的竞争,并且只能是你死我活。然而,是不是无产阶级胜利就是解放了呢?没谁能打包票,不难看出,模仿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只能为资产阶级的反攻制造条件
所以,无产阶级在主奴关系之中并不是奴隶杀死主人就算了,他要抵挡主人地位的诱惑,也要发现自己为何能成为最先者:无产阶级是后资本主义的第一人,也是新的社会历史的缔造者和见证者。这个社会是普世的,国际主义的结果便是消除国界,不需要作为阶级统治工具的国家。这裡的先决条件就是摒弃掉统治-被统治阶级,换言之,上升为主权者的无产阶级并不是进行敌我划分,而是实现其自我决断:这是最后的统治阶级,在夺得权力之后,他们便要使自身消亡,这就是无阶级社会的诞生

最末者是谁?

在十月革命的102年后,新新资本主义也走向了“无阶级社会”,他们用眼花瞭乱的各种身份来限制,例如用广告来规定男性性和女性性,用政治正确来维持后殖民的种族秩序,身份政治甚至使得工人也变成了假象,这些劳动者变成了勤奋努力的标志,官僚和资本家却不提他们的低廉工价。
资本主义容纳一切,却难以找到自己,或许它是为了资本增殖,为了利润,为了生产,到最后,他就变成了盲目地为了自己存在的存在。接受了身份政治的人,也相信了资本主义的谎言:阶级就是独裁的,阶级斗争是邪恶的,他们的道德就是逃避恐怖斗争的幸福日子。
我们恰恰要揭示其真相:唯有居于中心的资产阶级才是真正的阶级,他们是“一”,也产生了其过度,即无产阶级,他们是“多“——他们是任何肤色的,任何民族的,任何性别的人(却被资产阶级排斥为非人)。所以无产阶级所进行的阶级斗争,恰恰是反对资本主义的虚伪全能,他们才能团结所有力量,和资产阶级及其附庸战斗。
对于十月革命来说,它以及它产生的列宁主义是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再发展,这场革命不是来自发达的资本主义场域,而在世界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边缘。这裡牵涉到了民族独立,民族自决同样成为了无产阶级革命的重要手段,这是革命的自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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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月革命的成果:苏联,它本应作为世界革命的发动机,最后却变成各国革命的拦路虎。这裡的根源是先锋队。先锋队是领导无产阶级革命的,这恐怕只是理论上的应然,在十月革命之后,国家治理使得科层制变成了党的组织方式,也创造了巨大的上行下效的官僚体系,解决这种臃肿层级恐怕只能是爆破他们。无产阶级专政的任务,起初是自决:消灭资产阶级,然后消灭自身。但是,从苏联的历史看来,他们还有一个对手:那就是亦友亦敌的“先锋队”,还有成为了他们新身体的国家。于是,无产阶级有另一任务,要保住革命成果,那就要把寄生官僚剷除掉。
这是教科书上面没有的,但是,苏联的整体历史就是最好的教材,先锋队的纯洁性变成了他自己吹嘘的资本,他把共产主义的理想变成了自己的绝对主体的实现(party leadership)。为此,这种路线斗争是一种无意识的阶级斗争:无产阶级如何对待资产阶级,也如何对待日益堕落的先锋队(日后复辟资本主义的人)。总之,本为最先者的先锋队变成了最末者

“三重美景”

苏联解体,或者说苏联的彻底灭亡已经过了接近三十年了,十月革命的遗产也只剩下其内核精神。尽管如此,现在还有不少gentlemen club在扮演著先锋队。然而,无论是遵守议会政治的政客,还是複读纲领文件的文化先锋队,他们都在事务主义和运动至上的绩效审核中失去了政治锋芒。这哪裡是先锋队?或者说,这不是资本主义梦寐以求的吗?资本主义的变化就是没有变化,“先锋队”最后也得服从“我”的秩序。这些披著先锋队皮的洗脚婢屡出暴论,在网上录入要和小老板协商或者保卫官僚工人国家(掩盖自己阳痿)的“实用”之辞。
所以,不管你如何称呼都好,某种意义上的国际共运面临著双重障碍,第一重是国家-资本机器的阻挠,第二重则是假装先进性的先锋队俱乐部,他们照样有著等级森严的内部管理体制,这不就是模仿国家吗?对于后社会主义的歇斯底里症候,这一根源就在于某个巨大的肿瘤,它甚至变成了一个正常器官来支撑新的身体运作——即复辟的“新”资本主义。在此,有些人会大喊小政府、保卫私产之类的口号,也有人要找回失去的强大祖国,不要分裂的阶级(到底是谁分裂谁?)。这是第三重障碍,那就是畸形的先锋队生出来反对革命的畸形儿。与其说是革命吞噬了自己的孩子,不如说是孩子自己吞噬了革命——这些小市民的反动性,又是迫真先进分子教出来的!
过往革命者亡命天涯的原因有三个,一个是被法西斯国家追杀,一个是被组织驱逐,最后则是老婆走人。这三重美景甚至能实现一条龙服务:苏共就是苏联,你的顶头上司要抓你,还勾引你老婆。所以,我们面对著这一现实挫败,先是把这一理想坚持下去,然而,不要把任何人当作崇高客体,和林林总总的先锋队保持距离,避免变成了穿越幻想的挫败。好好想想,谁是无产阶级?他们需要如何组织起来?在严峻的大环境下,我们要如何保存自身实力,又能为阶级解放做些事情?起码,不要把组织当成宗教,也不要轻言无条件的牺牲,你的同志不是圣徒,也没有这麽多小列宁,你怎麽知道他是不是施特拉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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