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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给母亲打电话，得知村里的自来水管道已经改装完毕，终于放下心来。 这项工程是把由村里供水改造成沧州市统一供水，总共进行了好几个月。 这段时间，村里人吃水只能用塑料桶到村北的一口机井旁去接，非常不方便。 这次升级改造意味着村里人以后能够吃到干净卫生的统一供水了。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煎熬，但总算值得。 沧州市民现在的生活用水来自大浪淀，经过沧州市供排水公司处理后送到千家万户。庄稼人在这方面终于跟市民同步了！ 三十年前村里人吃水那可不是现在的样子，那种差别太大了。那时候，村里有几口砖井，人们需要用扁担挑着水桶到井里去提。 那种景象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砖井一般靠近水坑，井的深度只有几米，不会超过十米，水面大致不超过两米。夏天下雨后，水面会更高。 扁担伸开后加上扁担钩子的长度，足以能把水桶灌满。 挑水人挑着水桶来到井旁，摘下一只水桶放在地上，然后把另一只水桶用扁担顺到井下去。 在水桶接触水面的时候，先是轻轻往两边摆几下，把漂浮物赶到水的边缘，然后稍用力晃动手里的扁担，顺势往下送，下面的水桶随即倾斜倒向水中。 水桶中灌入水，在重力作用下下沉，这样水桶就会直立起来从而让水充满水桶。 有时候需要手松一下甚至往下墩一两下才能灌满。然后两只手倒替着把扁担往上拉。 当水桶到达井口时微蹲下身子，前面的胳膊伸开担在扁担下面，利用杠杆原理把水桶提出井面。 把盛满水的桶放好，摘下钩子，换上另一只水桶重复前面的动作。 有时候，对于新手来说往往把握不好摆晃扁担的力度，这样的结果造成水桶中灌入的水不足以让它下沉。 进了半桶水后很难再摆晃，只能把桶提起来倒净里面的水重新来。 水桶脱钩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一旦发生会很麻烦。 有一种专门打捞水桶的工具叫作小锚。那是一种跟船靠岸后抛入水中的锚形状相似的东西，有好几组伸向四外的钩子。 小锚虽然不是每家必备，却也是不能缺少的工具。 每个家庭都备有水缸，挑来的水倒入水缸里，直到水满。  挑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不过大家都习惯了也就等闲视之了。遇上雨后或是冬天井边有积冰，相对来说提水的难度和危险系数加大，那可要注意了，不小心就会有危险的。 对于世代生活在村里的人来说，这似乎也不算什么。天生力气大的，十几岁就能挑水，也有七八十岁还能够胜任的老人。 我上小学的时候，学生们分成五个值日小组，除了扫地擦黑板外，还要负责把班里的水缸灌满（那时候条件差，凉水直接喝）。 十二三岁的学生们居然能够独立完成这种工作，现在想来真是不简单。当然，那个年龄还不能一个人挑水，只好两个人抬着走。 不要以为这是很离奇的事情，如果你听到下面的讲述一定会有所怀疑——你是否相信盲人也会独立地到井边打上水来？ 有一个村子里有个盲人，不管春夏秋冬，也不管下雨下雪，他总是能够很精准地走到井边，然后打上水来，挑着水回家，十几年不出差错——人和桶都不曾落入井中！ 这种情况绝非个例，记得有篇小说也描述过这种故事。真想不出，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村至少到我参加工作还没有结束对这种砖井的依赖。 因为担心水桶脱钩的情况发生，所以我从单位找了一个安全带上的钩子带回老家安装在扁担上，那是1987年的事情。 这个年代地下水已经减少了，所以除了饮用水井外，灌溉用的砖井几乎没有了。 再往前几年，田地中的井也是砖井，夏天里在地里干活，口渴了可以随时到井里提水。 有过“生产队”经历的朋友们，可能对大家共同喝一桶水有深刻的记忆。烈日炎炎之下，你喝完我再喝的场景才真正让人感受到庄稼人最朴实的礼让。 菜园子用水较多，水井上往往安装着水车，也有的使用辘轳，这些物件也都早已跟砖井一样消失在历史岁月中。 砖井时代，村里、田里到处有井，井沿上也没有任何防护，但是事故发生率很低，意外落井的几率很小很小。 除此之外，当时可能是过于依赖水井，没有人会因为发泄情绪而在水井上面做文章，更没有投毒类事件发生。 八十年代左右，田地里的砖井基本干涸了，要想取水砖井已经不能胜任，于是有了机井。
究竟是哪年砖井彻底消失的，恐怕很难说清楚。反正是在某一年村里安上了“自来水”。  这种“自来水”之所以加上引号，是因为它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来水。 村里打了一口深机井，每天定点儿送水，所以村民仍然备有水缸，送水时把水灌满。 不管怎样，砖井时代结束了。今天想起它，算作回忆。 2022年11月12日写于沧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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