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住在城里，但顺着最繁华的十字马路往尽头了走，不大的功夫就来到了郊外。灯红酒绿霓虹闪烁楼房耸立，杏花花白桃花花红野草青青，或许就隔着那么一条环城路的界限。小城沾了毗邻京城的光日益浓厚着京畿的气息，如果到了夜晚，朦胧间恰似是京城的一条街道，可出了环城路倒是别有一番春绿秋黄冬雪夏阳的韵味。 我喜静。只要天气允许几乎每天清晨驾车行至郊外，泊车田间小道边，瞬即融入了田野。四季的景色，清新的空气，远山的青黛，脚下的果园，路边的垂柳，地头的白杨，地埂的荆棘，见缝插针的野草，还有那黑黢黢的喜鹊窝，层次分明的沟壑，熟悉的田间小道。就是这片田野，黄了绿了，高了低了，藏了露了，演绎着自然地轮回，还是这片土地，春花夏草美不胜收，秋收冬储春华秋实，见证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希冀着农人的期望。 每当小草春晖的时候，我是那么惊喜的发现荒草丛中的那点绿意，每当枝条泛柔的时候，我是那么倾情的抚摸枝头新发的芽苞，每当花蕾努出的时候，我是那么焦急地等待着花朵的开放。一点绿色点缀田野，一片烟绿绽萃枝头，眨眼间生命的色彩覆盖大地。解冻的土地复苏了，耕耘的土地翻卷了，草虫惊蛰出，清明种瓜豆，辛勤的农人在不误农时的播种着庄稼。干了一冬的沟渠开始流水了，干渴的土地被泽润了，就连野地里的小鸟都开始叽喳着谈情说爱了。 地里的苗渐次地破土了，玉米就是那么娇嫩的两片小叶，性急的豆苗顶着豆芽就长出来了，谷子顺着地垄沟画出了一条绿线，葡萄的藤条被人们从土里扒出来扶上架，几天的功夫就发出了褐红色的小芽。也就在此时，桃花开的粉红，杏花绽放雪白，柳树飘絮，杨树挂毛，榆钱开花，地里的苗儿绿意盎然，空气中都带着果花草花的暗香。 几许艳阳天，几场小雨下，几天不见面，地里的景象变化莫测。地皮已经被庄稼绿草笼罩，指头肚大小的小桃青杏挂在枝头，葡萄结出了密集的米粒串儿。清晨的露水大了，草木泥土的清香浓了，最晚开的枣花也绽着金黄细碎的小花怒放，那别致的枣花香引得蝶飞蜂舞撩人视线。 那么一天的清晨正行走着，空气沉闷了，天空响雷了，一场大雨瞬间来临。顾不上落汤鸡般，反正也反正了，看见田间的小路上布满了水洼，水洼里溅起了泡泡，骤雨急停雨过天晴，但见小路边的车前草支楞着小青穗，小草挂满了水珠，庄稼叶子翘起的根部也储满了水，回头望去，一行清晰的泥脚印留在身后。 如果说走在田野吸纳田野的味道是一种享受，那么耳听庄稼的拔节声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遇。玉米开花出穗的时候有一种甜腻腻的味道，向日葵开花的场面更是一种震撼，说来也奇，向日葵没开花的时候跟着太阳转，一旦开花就停止了自己的追踪，低着头静思自己的孕育了。这时的庄稼地里已经进不去人了，勤谨的农人已经锄过两三遍草了，风儿徐来放眼望去绿浪滚滚，叶子的摩擦声悦耳非常，一条条镶了绿边的下地小路忽隐忽现的伸向大田深处。 树上的枣子已经挺大了，海棠树结满了沉坠的果实，藤条植物有些肆无忌惮的缠绕着庄稼和高杆植物，大杨树上的蝉鸣声带着懒散稀释在田野。玉米结出了籽粒，豆荚胀满了肚皮，谷子弯了腰，桃儿杏儿已经熟摘了，葡萄成嘟噜成串的挂在架上。日甚一日，每每早上的风儿吹来，已经觉得出清爽了。 地里的味道变了，变得有些成熟的香气。马铃薯的白花或紫花开了几天就凋零了，放眼树上，绿叶与果实红绿相间煞是扎眼，玉米的穗儿须儿干了，玉米棒咧出了饱满的籽粒，谷子金灿灿的笑弯了腰，高粱红了穗头，豆荚性急的炸开了嘴儿豆粒蹦到了地上。此时的喇叭花开得正旺，红的、紫的、白的，缠在树上，绕在庄稼上，攀在草棵上恣意生长。枣子已经红透了，尤其是地里的野酸枣红彤彤的显摆灿如一片耀眼的留丹。地里的蛐蛐多了，秋虫唧唧，地里的蚂蚱少了，懒散蹦跳。或许就在开镰的那么几天里，障目的田野就被撕开了几条口子，这口子越来越大，视线越来越远，隐藏的地埂、丘陵、树木、远山，一下子就暴露出来，弄得人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空旷了，西北风肆虐的扬起了浮尘在田野里呼号。或许在那么一天的早晨大地就会洁白晶莹，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峻的白光，荒草树枝在雪的埋藏下露出尖芒，远山峰巅戴着白帽，树木挂住的雪绒更衬出枝杈的灰黑，一只寻食的野兔惊慌的窜向了雪地的深处，只有那清晰的脚印留在了雪地上。 花开花落，生生长长，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这田野的大歌唱的慷慨激昂，换个角度欣赏，这明明也是一曲婉转的小调，这小调更带有原生态的器质性，这变幻的大歌小调明明就是一首永不停歇的四季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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