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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 社工客（ID：shegongke） 作者 | 郑凯婉 单位 | 佛山市禅城区张槎街道启明星驿站 “只要我还在哺乳期，你们谁都别想把我抓进去！”戒毒康复人员阿怡（化名）对着禁毒专干和社工喊道。 如何让多次被责令社区戒毒的阿怡保持戒毒操守，戒除毒瘾并顺利回归社会，是摆在张槎街道禁毒专干和社工面前的一个棘手难题。 怀孕吸毒处置多，身陷囹圄志消沉 阿怡（化名），女，现年45岁，海洛因成瘾者。目前已婚，与丈夫育有两女，大女儿今年6岁，小女儿3岁。阿怡家中有三姐妹排名老大，父亲与一妹妹已过世，目前主要在娘家跟母亲和丈夫一同居住。 阿怡自1995年开始吸食海洛因，当时一方面是因为好奇心理，另一方面是为了融入交际圈。虽然阿怡曾经想过戒毒，但都采用了错误的方式，例如用冰毒替换海洛因、去黑市购买美沙酮等。 由于戒毒效果不佳，加上吸毒圈子的持续引诱，阿怡也对戒毒失去了信心。长期的吸毒使得阿怡在生理上也出现了食欲不振、失眠以及精神萎靡的症状。 同时，由于阿怡在2017年至2020年间怀孕且哺乳两个女儿，虽然期间因吸毒多次被抓获，但依据《禁毒法》第三十九条规定，“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不满一周岁婴儿的妇女吸毒成瘾的，不适用强制隔离戒毒”，因此阿怡都被责令社区戒毒，孕妇身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法律对阿怡的威慑力，也成为了阿怡多次复吸的“挡箭牌”。 由于阿怡心瘾较重，因此即使在怀孕期间也控制不住复吸，使得婴儿的发育受到影响。大女儿在出生之时便出现了严重的戒断反应，目前大女儿的身高要低于同年龄段的最低身高标准；小女儿出生时亦出现了戒断反应，还患有先天性血管瘤，在头部清晰可见一个红色印记。同时，两个女儿的身体素质明显较低，较容易感冒发烧。 阿怡的丈夫也是一名戒毒康复人员，自从脑中风后腿脚不便，失去了一定程度的劳动能力；而阿怡由于处于怀孕以及哺乳期，外出打工不便，家里的经济收入主要依靠阿怡母亲打工以及村里为数不多的分红。  个案访谈 精准评估定策略，服务推进处处难 阿怡因复吸多次被处置的情况引起了街道禁毒专干和社工的重视。社工通过前期与阿怡建立关系、了解其情况后，评估阿怡目前面临以下问题： 第一，心瘾较强、戒断动机不足、戒断信心较弱。 阿怡自述在戒毒所内也学习过毒品的相关知识，也确实想戒除毒瘾，但是通过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冰毒替代、黑市购买美沙酮等）去戒毒后发现效果不佳，因此便失去了信心。 第二，家庭经济压力较大。丈夫自中风后腿脚不灵活，阿怡因为怀孕和哺乳期也不便打工，家中主要依靠阿怡母亲打工和少数分红帮补家用。阿怡丈夫患了中风、阿怡得了丙肝、小女儿被诊断先天性血管瘤以及老母亲经常性的腰腿疼痛，使得阿怡的家庭每个月除了基本的生活费，还有一笔不小的医疗费用。 第三，正向社交圈不足，自我疏导能力有待增强。阿怡当初为了融入交际圈和好奇心走上了吸食毒品的道路。如今由于没有工作，阿怡精神世界较为空虚；虽然需要照顾小孩，但小孩的哭闹声有时也成为烦躁的来源；加上丈夫中风后语言沟通不畅，使得阿怡有时满肚子牢骚和烦闷无处发泄。 因此，有时吸毒圈子的朋友的出现便成为了她宣泄情绪的途径之一。 社工认为，首先，帮扶的关键在于要让阿怡意识到，如果再继续复吸只会让她在黑暗中越陷越深，需要让其真正正视毒品给目前家庭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危害，例如目前已经对女儿的身体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对女儿的心理产生负面的影响，不利于女儿的健康成长等； 社工人的能量卡！每天一张彩虹能量卡，有需要的拿走↓ 同时引导其掌握正确的戒除毒瘾和逐步消除心瘾的方法，例如在毒瘾发作时想想后果，或者转移注意力，或者可以致电社工，让社工与其一起度过艰难时光。 同时，计划与街道禁毒办联合禅城区禁毒办、禅城区禁毒协会等单位开展专项帮扶计划，试图缓解阿怡的生活压力。 然而，服务工作的开展并不顺利。一开始，阿怡对禁毒社工还具有防备心理，对社区戒毒的义务并不清晰。在社工多次致电其需定期尿检时，阿怡开始出现不满情绪，“每次都催，我有自制能力是不会碰的！你们老让我去尿检，是不是我被捉进戒毒所了你们就开心了，就不用工作了！” 此时社工意识到，阿怡存在着将社工督促其履行社区戒毒义务的行为理解为“社工逼迫尿检是希望我进强戒所”的非理性信念，而专项帮扶计划的意图在阿怡看来又是将其“抓进强戒所的善后计划”。 因此，阿怡扬言，“只要我还在哺乳期，你们谁都别想把我抓进去！”。社工意识到阿怡误解了服务开展的意图后，及时地安抚其情绪并向阿怡澄清禁毒社工的身份和角色、解释相关禁毒法规、阐述社区戒毒应履行的义务、告知不履行的法律后果。 在之后的服务开展中阿怡感受到了社工的同理、真诚与尊重，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心理，但是戒毒动机依旧不足。社工一开始试图从家庭做突破口，希望阿怡承担起作为母亲和女儿该有的家庭责任感，但阿怡认为毒瘾一上来什么都想不了，就想去吸一口；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进强戒所的话，丈夫估计也是养活不了孩子的，就把孩子送进孤儿院或福利院。 阿怡直言，家庭压力太大，生活枯燥无聊，有时朋友一喊自己又抵抗不住诱惑马上就过去了，对未来没有规划，走一步算一步。 在这段时期，虽然阿怡开始逐渐信任社工，但阿怡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缓解，戒毒帮扶工作也暂时没有取得突破性成效。戒毒帮扶工作的开展一度陷入僵局，让禁毒专干和社工束手无策。 春风细雨润无声，温暖帮扶促新生 禁毒社工深谙“罗马非一日建成”的道理。对于多次被处置社区戒毒的阿怡来说，要真正取得其信任并增强戒断动机，需要有持之以恒的服务态度和热情，时刻保持敏感的专业洞察力寻找服务突破口，及时对阿怡的需求进行回应或反馈。 在戒毒康复方面，社工在发挥“管控者”作用，提醒阿怡进行尿检的同时，也充分渗透社工服务元素，与阿怡聊近况、谈谈心，避免让阿怡认为社工找她仅仅是为了完成尿检的管控任务。 阿怡慢慢也将自己生活中不如意之处以及心中所想向社工诉说，社工及时协助阿怡舒缓不良情绪，希望能给予阿怡一定程度的正向支持。 每逢传统节假日，社工联合街道禁毒专干对阿怡进行慰问，送上由区禁毒协会资助的米、面、油等日常生活用品，让阿怡感受到社会对其关怀，同时也能一定程度上缓解生活支出的压力。 在阿怡的小女儿出生后，被诊断出患有先天性血管瘤。不久之后，阿怡的丈夫亦因为复吸被抓获，并被处置强制隔离戒毒。 或许是小女儿的病情给阿怡较大的触动，或许是心疼患有风湿的老母亲一个人靠打工烧饭养活家人，或许是丈夫的缺位让阿怡意识到自己需要承担部分家庭责任，又或许是社工的引导让阿怡感受到了正向的力量，阿怡也开始有较强的就业动机。 由于阿怡之前一直怀孕且需要照顾小孩，有较长时间没有稳定工作，工作经验较少，因此也暂时只能接受一些散工兼职，例如拿些手工品回家进行加工等。期间，社工也推荐了一些就业的岗位信息让阿怡考虑，有招聘会时也会陪同其参加，但阿怡认为有的岗位工作强度较大，自己还需要照顾两个女儿，可能会力不从心。 有时，阿怡也会跟社工分享自己在哪里又找到了散工工作，让社工可以转告其他有需要做散工的戒毒康复人员。 在一次访谈中，阿怡带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望着独自在沙盘边上安静玩玩具的大女儿，阿怡轻轻一笑，说家里就没这么多玩具给女儿们玩，没有多余的钱买玩具。言语之间，社工能感受到阿怡内心对女儿的些许愧疚。 此时的阿怡，母性意识正在快速地觉醒，也在用行动去履行母亲应尽的义务与职责。  陪同就医 心若向阳新绽放，不辞辛劳勇担当 阿怡的工作收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家庭压力，也让其生活变得更加充实，精神世界不再空虚。谈及现在是否有与之前的朋友圈见面，阿怡表示现在已经没有见面了，最多有时在微信上聊天。 阿怡坦言，现在的心思已然不在毒品身上，自己压根不会主动想到毒品。随着小女儿的成长，已经能够自行行走。为了减轻母亲的压力，阿怡想让患有风湿和腰间椎盘突出的老母亲在家照顾女儿，自己全职外出打工。 如今女儿渐渐长大，也非常懂事乖巧，但因为身体素质较差，经常容易感冒发烧。阿怡对社工说，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好好抚养两个女儿，让她们健康成长，这也是报答母亲对家庭辛勤付出的最好方式。虽然当时阿怡戴着口罩，但社工还是能从她坚定的眼神中看出其对家庭的担当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阿怡的丈夫于2020年中旬出所。在丈夫出所前，阿怡便向社工倾诉，认为按照丈夫的身体条件和性格即使出所也不会对家庭有实质性贡献，社工鼓励阿怡可以逐步分配一些家务让其协助。 丈夫出所后，由于两个女儿尚年幼，对父亲的印象较为模糊，但血缘关系让他们很快便亲近了起来。而阿怡认为，丈夫果真如她之前所想，整天游手好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阿怡对他的照顾。 虽然阿怡也分配了一些事务让丈夫协助，但丈夫的表现却让阿怡心生抱怨。例如，让丈夫协助手工兼职，将手工金花进行装袋，结果花费了两天时间才完成了200个；让丈夫帮忙带小孩去公园玩，结果丈夫顾着在公园看人下棋，小孩独自回家都全然不知，因此阿怡对丈夫抱怨连连。 社工好书推介，限时折扣，有需要的拿走↓ 但阿怡也认为，因为丈夫之前中风过两次，身体不便所以自己也理应理解。无奈的是，丈夫没出所前阿怡家庭的生活费与学费只要两千左右，但出所后加上丈夫的生活费和医药费需要四千左右。 阿怡白天需要在厂里全职工作，晚上需要回家扎金花做兼职，同时还需要照顾孩子。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精神上阿怡都觉得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社工引导阿怡可以对丈夫进行建设性表达，向丈夫诉说自己的压力并适当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期待，逐步增强丈夫的就业动机。 阿怡表示会考虑尝试进行沟通，但是丈夫的过往表现让阿怡对其并不抱太大希望，一方面担心丈夫做不好，另一方面也担心对丈夫的身体不好。 值得一提的是，忙碌的阿怡在社工致电其尿检时亦会非常配合地前来尿检，相较于之前而言已经保持了较长时间的戒毒操守。 “平安关爱”暖人心，困难救助显真情 为了减轻阿怡的生活压力，从而鼓励其继续保持戒毒操守、坚定对生活的信心，社工将阿怡的正向改变以及家庭困难情况上报张槎街道禁毒办。 在《吸毒人员“平安关爱”行动工作方案》的指导下，社工联动张槎街道禁毒办以及禅城区禁毒协会，针对阿怡的情况制定专项帮扶计划，实行精准关爱。2021年6月，社工联动禅城区禁毒办及区禁毒协会对阿怡进行“平安关爱”走访慰问。 在家访过程中，区禁毒办领导及禁毒协会成员详细了解阿怡家庭成员生活情况和就业情况，亲切问候了阿怡小女儿的病情以及治疗状况，称赞其在生活中遇到困难勇于面对、敢于担当的精神，鼓励阿怡和其丈夫继续保持戒毒操守、戒除毒瘾、积极生活。 同时，禅城区禁毒办和区禁毒协会代表也向阿怡送上慰问金、米粮油以及学习用品等慰问品，传达社会各界人士对阿怡的关爱与支持。 在结束完对阿怡的走访慰问后，结合阿怡的情况，经张槎街道禁毒专员与社工经评估，认为当前阿怡小女儿的头部血管瘤病情需要引起重视，特别是小女儿很快便要入读幼儿园，担心在玩闹中发生危险。 为了鼓励阿怡继续积极生活，保持戒毒操守，避免因家庭压力过大而走上复吸之路，也为了让阿怡乖巧懂事的女儿可以健康成长，张槎街道禁毒办向禅城区禁毒协会申请一万元的帮扶经费，用来专项资助阿怡小女儿的医疗费用和教育费用。 “无论如何，小孩子是无辜的，还是希望能让小孩接受正规教育，能健康成长。懂事以后也能知道这个社会是有爱的。”，张槎街道禁毒专员说道。 禅城区禁毒协会资助的帮扶经费很快便到位了。社工陪同阿怡及其小女儿一起前往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诊。值得庆幸的是，阿怡小女儿头顶的血管瘤正处于好转状态。阿怡小女儿在其一岁左右便注射过抑制血管瘤生长剂，因此血管瘤得到了较好的控制。 医生诊断，目前阿怡小女儿的血管瘤属于良性肿瘤，可暂时采取保守治疗，到7岁后再来复诊。经此一行，阿怡心中悬着的石头也便暂时落下。事后，阿怡也表示非常感谢禁毒办、禁毒协会以及社工的帮扶。  鼓励阿怡参与街道禁毒办举办的社区康乐活动，增强其正向的社会支持也是社工的帮扶方向之一。中秋佳节时，社工尝试邀请阿怡参与张槎街道禁毒办举办的月饼制作活动，来替代以往的直接上门慰问活动，从而增强阿怡的参与感与自我效能感。 一开始阿怡用请假会扣工钱为理由拒绝。经过交谈发现，阿怡更多的是担心孩子参与集体活动会受到社会人士的歧视。社工针对阿怡的顾虑也向其解释了活动参与的对象人员，主要是戒毒康复人员及其家属以及禁毒志愿者。 在社工的澄清下，阿怡也逐渐消除顾虑，带着两个女儿参与了月饼制作活动。在其乐融融的活动氛围中，阿怡的两位女儿很快与其他小朋友打成一片，阿怡在与其他活动参与者交谈中也积极分享了电饭锅蛋糕和微波炉蛋挞的做法，现场好不快乐！ 在活动中，阿怡将自己的顾虑以及自我负面标签抛诸脑后，并且表示自己以后也还会参加这类型活动。阿怡平时工作较忙，亲子互动时间较少；同时对女儿的保护心理较强，担心遭到外人歧视，便很少带领女儿参与集体活动。 通过此次活动，一方面是增强阿怡与女儿间的亲子互动，既有利于增强情感联系，也有利于增强阿怡母亲责任感；另一方面能让阿怡逐渐打开心扉，放下防备心理，为更多正向社会支持的搭建提供机会。 多方联动聚合力，迷途知返获新生 在禅城区禁毒办、区禁毒协会、张槎街道禁毒办以及禁毒社工的管控与帮扶下，阿怡一家的生活已经逐渐步入正轨。 阿怡从以前十余次的吸毒处置记录，到如今已经保持操守两年多，还有半年时间便可申请解除社区戒毒措施，戒毒动机增强；从之前的“走一步算一步”到如今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生活规划明确，生活态度积极； 从之前曾表示要将女儿送福利院，到如今认为最大的生活目标便是将女儿抚养成人、健康长大，家庭责任感增强；从之前就业不稳定到如今稳定就业，生活充实，精神世界不再空虚；从之前心情烦闷便寻找毒友圈，到如今能主动向社工倾诉苦楚并合理看待困难，也能与工友友好相处，正向社会支持增强。 最近，阿怡告诉社工，经过阿怡的沟通以及感受到禁毒办的温暖关怀，阿怡的丈夫也开始有就业意向。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从事体力活，但希望能尽量帮助家庭减轻部分压力，自己寻找工作的同时也希望社工能够帮忙留意合适的就业信息。 小结 阿怡的喜人转变，离不开社区戒毒管控措施以及“平安关爱”帮扶工作的开展，离不开各禁毒责任主体具体工作的落实，更离不开阿怡在感化与引导下自身戒毒动机增强以及对健康生活的向往。 阿怡的案例只是戒毒帮扶工作中的一个缩影。在禁毒社工看来，戒毒康复人员生理脱毒易，心理脱毒难，社会融入更难。戒毒康复人员具有三重身份属性，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是违法者，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是病人，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是受害者。 《关于加强戒毒康复人员就业扶持和救助服务工作的意见》中就提出，“做好戒毒康复人员就业扶持和救助服务工作，是巩固戒毒成果、减少毒品危害的必然要求”。 因此，仅仅依靠打击监督为主的管控措施来开展戒毒工作是偏颇的，需要坚持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针，着力建立集管控治疗、康复指导、帮扶救助、社会融合于一体的综合型工作体系，才能让戒毒康复人员戒除毒瘾、稳定保持戒毒操守并顺利回归社会。 如何帮助一个“不想改变”的人 动机式访谈法的发展历史、基础理论 通过大量案例详细描述了 动机式访谈的过程 是掌握动机式访谈法的必读作品 《动机式访谈法：改变从激发内心开始》 限时5.3折 扫码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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