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明末清初的画家朱耷(八大山人),对于中国绘画史来说,无疑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无论是他恣意豪放的写意画风与悲惨多舛的人生命运,无不充满了神秘的传奇色彩。这位明末皇族后裔,为后人留下了太多太多值得细细品位的时空印记。本文试着从八大山人的几张作品中,为大家窥探出这位大师一生中少有的温暖与安逸。 八大山人的青年时代,是他一生最为惨痛的时代。其时明清易祚,国破家亡,他和其它明宗室一样惨遭逼害。或“改易姓名,匿迹销声”,或 “东奔西走,各逃性命”,“赢蠃然若丧家之狗” 。在万般无奈之下,他遁迹空门'薤发为僧”。因为心中的“汨渤郁结”终至颠狂,每伏地鸣咽,忽仰天大笑,忽叫号痛哭,以至履穿踵决,流落街头。 中年后,忽还俗,妻又遭婚变,于是装聋作喑,佯狂抗世。悲惨的身世,使他数十年间过着一种似颠非颠,似醉非醉的非正常人生活。养成了他狂悖狷介的冷僻性格,亦造就了他恣肆怪伟乖张冷峻的艺术风格。 《芝兰清供图 》 朱耷六十岁以后,也就是他开始以“八大山人”为号。古人用所谓“哭之笑之”来解释它寓意的时代起,他已逐渐收敛起与世格格不入的行为,特别在他七十左右,有一些举动可以窥见他心态的变化和生活状态的改良。此时的他,开始研究《庄子》, 多次画过《游鱼》, 以寄濠濮之思。并熟读《世说新语》反复书写《临河叙》,,对庄子超脱的心境与晋贤散淡的生存状态表示向往。 《瓷瓶兰花图》 在八大山人七十岁左右这几年中,他开始学会生活、享受生活。尽管条件有限,生活依旧清贫。,他的作品一再重复已往几乎从不画的题材。此类题材多以花瓶与花卉组合而成。 《古瓶荔枝》 《蔬果》卷之《盆梨》 他画中的一瓶花,一盘果 ,可能就是他随手拈来摆放案头的赏玩对象。在过去狂悖烦燥的岁月里被忽略的生活与生命的美感,开始润泽他的心田,涵泳他的笔墨。可以说八大山人晚年,因为积极的生命状态,他的艺术也由此步入了更高的文化境界。 《梅花》 例如下面这幅备受世人喜爱的八大山人的《瓶菊图》,如此廉价的瓦罐在八大山人之前从未出现在任何一幅画作中。从造型分析这个瓦罐一定在八大山人的陋室之中实实在在地摆放过,绝不是靠凭空想像可得。 《瓶菊图》 画中菊花的高低错落,疏密聚散已在落笔时重新经营过了。瓦罐也因柔韧自如的线及透明淹润的点在土气的质感之外又多了一份灵气。一切是经意的,连落款盖章都得体到位,但却并不显得刻意;创作状态是欢快愉悦的,给人的感觉却安祥而平和。不再象以前那么狂悖冷漠,不再是痛苦的发泄,不再给人以傲然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八大山人的《瓶菊图》正是以它亲切宁静的气息,朴素清新的美感吸引着大家。就在完成《瓶菊图》数十天后,他把八大人的字,改写成两点。松鹤、松鹿这类表示良好祝愿的题材也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他的画面,一个饱经风霜凄苦一生的可敬老人与我们走得越来越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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